少年的目光像炙热的烛火,将她架在炼狱中烤。
温稚鱼耳边莫名响起一道语音:“温稚鱼,二十岁,全款抠下一座芭比梦想豪宅。”
爸爸妈妈再也不用为她担心了。
江隽很快移开目光,阳光在他脸上落下明明灭灭的阴影,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撇过头,露出精致的下颌线,喉结微滚,抬手拉开木门。
老旧木门的嘎吱声刺耳深长,却减缓了温稚鱼的尴尬,她默默将内衣藏到身后,小脸红扑扑。
江隽租的房子内部结构与温稚鱼住的房子不同,他的仍旧是老式房子的结构,卧室与阳台之间用木门和窗户隔开,老得像温稚鱼房子的爷爷。
身高一八八的少年几乎与木门齐平,耳机挂在他脖子上摇晃,粉色卫衣藏入房间,只留下一只修长白皙的大手停在门上,他在问鹦鹉:“进不进来?”
鹦鹉的绿毛被风刮得乱飞,它张嘴就骂:“臭狗屎!狗东西!”
里面的人没什么耐心,木门嘎吱一声被拉上,鹦鹉正好起飞撞在门上。
“……”
温稚鱼吓得小声惊呼,鹦鹉从撞击处落下,机敏地用脚抓住了窗沿。
木门倏地被推开,温稚鱼看见少年的手停在鹦鹉的脑袋上,给它揉了揉,绿色尤其显白,他的声音通过风传过来:“这么蠢到底像谁?”
鹦鹉:“狗东西!”
“……”
温稚鱼等一人一鸟都进去,才扶着落地窗回房间。
她的脚被冻麻了,刚刚怕出丑,不好意思动弹。
温稚鱼一进门就把内衣丢到床上,再把自己丢到床上。
丢死人了。
一条咸鱼因为内衣失去了妈粉的尊严。
她点开微信,想要和何知瑶说今天的事情,才记起江隽通过了她的好友申请。
温稚鱼的尴尬顿时烟消云散,变成在床上滚来滚去的激动。
这可是江隽的微信!
她想点开他的朋友圈,又觉得有些越界。
而且按他微博什么都不发的个性,朋友圈应该什么都没有。
纠结半晌,她先给父亲大人发了一条语音:【爸爸我爱你,你是不是知道新租客是江隽呀?】
温爸爸回得很快:【你喜欢的人爸爸能不认识?但是你看人不能光看脸,这孩子养的宠物说起话来简直不能听,估计跟他学的。】
温稚鱼红唇微抿,轻叹一口气,【知道了爸爸。】
她的爸妈只知道她喜欢江隽,但不知道她是什么粉丝。她也不能跟爸爸妈妈说,她想当江隽的妈妈。
温父温母对温稚鱼追星都秉持着不支持也不反对的态度,如果江隽到了眼前,就像昨晚一样,温爸爸也不介意给女儿顺水推舟。
只不过他们在以一种选女婿的标准衡量江隽。他们这一辈的人不懂追星,认为自家女儿看上了这个男人,所以这个态度。
温稚鱼把自己裹成蚕宝宝,她给何知瑶发消息:【瑶瑶,江隽租了我家的房子。】
摇到外婆桥:【???喝了几瓶白的?】
不等温稚鱼反驳,何知瑶就打了电话过来,她的语气透着震惊:“鱼鱼,这是真事吗?这太离谱了吧?”
温稚鱼笑意盈盈,“对啊,他就住我隔壁。”
何知瑶强迫她将过程全讲了一遍,讲到内衣时,她一惊一乍:“我天哪,这可太尴尬了。”
“但是你32D诶,这还拿不下他?”
“鱼鱼,这是他的荣幸。”
“……”
“不对不对,你是妈粉,不能乱/伦。”
“那这样就跟儿子见到了年轻后妈的内衣一样……鱼鱼,别担心,一辈子很快就过去了。”
温稚鱼:“……”
拜瑶瑶所赐,她好不容易塌掉的芭比梦想豪宅又建起来了。
两人说一会儿话,挂了电话。
三点半的闹钟响起,温稚鱼换好衣服出门,她去帮李奶奶拿体检报告。
医院里人不多,温稚鱼却遇到了熟人。
说熟人其实不太准确,他们已经将近四年没见。
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比高中时多出几分成熟,笔挺地站在医院过道,似乎也是来拿体检报告单,见到她时,怔愣几秒,才笑着喊她:“稚鱼,好久不见。”
他长得很好看,很大的单眼皮,白皮肤,鼻梁高挺,唇线浅薄,是很有亲和力的帅哥长相,笑起来很舒服。
这是她高中三年唯一的同桌,也是她唯一一位写过绝交信的断交朋友。
温稚鱼见他毫无芥蒂的模样,松一口气,她也是在这个科室拿体检报告单,笑着和他打招呼:“江苇风,好巧。”
念出这个久违的名字时,温稚鱼想起今天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
好像是从好大儿的嘴里。
六人定律诚不欺她,原来她早就和江隽有这么多联系。
温稚鱼杏眸清亮,像看宝藏一样看向江苇风。
在她不太清晰的记忆里,江苇风好像挺喜欢他弟弟。
他从来没提过江隽的名字,只会偶尔笑着提起他弟弟的事。
他曾说他弟弟被爸妈放养到国外上高中,与他同一年级。他弟弟不爱回家,他经常出国看他弟弟,每次回来心情都很好。
江隽十五岁因为客串电影出道,那部电影是在国外拍的,他正好在拍摄地读高中,有一天他在街边玩欢乐麻将,导演一眼看中他,邀请他演电影。
据说导演劝了一星期,最终用五亿欢乐豆突破了江隽的铜墙铁壁。
导演的原话是:“三十秒的镜头,我给多少钱他都不愿意,我一提欢乐豆他就答应了。”
但导演最终只兑现了两亿欢乐豆,因此江隽还有个外号叫“纯情好骗帅气男高”。
可江隽似乎不太喜欢江苇风。
温稚鱼无意窥探兄弟间的事情,她只是在想,如果江隽没有去国外上高中,他们可能会在一个学校读书。
江苇风见温稚鱼一直看着他,白皙的脸上带着笑容,一如既往地又呆又甜,像在透过他想一些事情。
他轻笑问:“稚鱼,我脸上有东西?”
温稚鱼反应过来,羞窘地摇头,软声说:“没有没有。”
“你看得这么入迷,我还以为你看上我了。”
温稚鱼漂亮长睫掀起,黑润眼珠满是震惊,再次摇头:“没有没有。”
江苇风笑出声,“拒绝真是干脆,开个玩笑。”
他点开手机,将微信二维码名片点出来,递到她面前,“老同学加个微信?”
温稚鱼早已不是当年不愿意做朋友就写绝交信的幼稚小姑娘,说起绝交信,她对眼前人还有一些羞耻。
她笑着点头,拿出手机扫码。
江苇风的微信名就是本名,头像是一张喜气洋洋的全家福。
满脸笑容的一家三口,即便是小图,也能看出颜值都很高,但里面没有江隽。
温稚鱼是一个很容易多想的人,她时常凭借自己的脑补,对很多人充满怜爱。
何知瑶常说她是圣母玛利亚的女儿,在人世间传播爱。
护士叫号叫到江苇风,他进去拿体检报告。
温稚鱼细眉微皱,带着一点担忧戳进江隽的朋友圈。
江隽的朋友圈没有她想象中冷淡,时间从五六年前到两个月前,发的朋友圈越来越少。
大部分是风景图,还有一些他分享的歌曲,以及几张绿毛鹦鹉照片。
去年七月份,他第一次发鹦鹉的照片,是他的微信头像。
配文:“Family。”
下面有江苇风的点赞。
温稚鱼退出他的朋友圈,却不小心点到他的头像,两下。
在微信那句“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下面,弹出一句“拍一拍”——
我拍了拍“好大儿”的膝盖并大喊奥特曼是光。
“……”
作者有话要说:鱼鱼,别爱隽了,爱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