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延迟》
文/木木tree
盛夏,蝉鸣不息。
炙热的阳光透过郁郁葱葱的枝桠罅隙,在柏油马路上投射下金色的光晕。
一辆黑色迈巴赫行驶在去往江城浔宁的路上。
姜岁靠在车窗上,沉默地看着窗外疾驰而去的景色。
越是临近浔宁,马路两边绿荫的颜色就越发浓重,泛着冷意的绿调让原本燥热的空气染上了几分浓稠的潮气。
浔宁就像是从一片浓郁的原始森林中长出来的,并没有太多商业开发的痕迹,空气中萦绕着淳朴而静谧的气息,满目皆是招摇的生机。
当然也可以用另一层不太好听的意思来解释——
无趣、落后、过时、守旧。
确实很适合藏人。
这里是她妈妈苏亦年生活的地方。
姜岁垂下鸦羽似的眼睫,她已经可以预见到接下来的日子必然会充斥着各种不便与不适应。
但奇怪的是,她竟然从没有想过要退缩。
相反,离浔宁越近,她的心跳就越发不受控制地鼓噪起来。
兴奋远远大于不安。
这大概也是某种意义上的爱屋及乌吧。
姜岁想。
因为喜欢一个人,连带着对她生活的地方也充满了毫无理由的好感与期待。
这种情感足以抵消姜岁内心的忐忑。
尚未完全暗掉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姜岁跟爸爸的对话。
姜云钊因为各种原因无法亲自送女儿去浔宁,可即便是这样,外人眼中凌厉狠辣的姜总此刻却如同一位操碎了心的老父亲,唠叨个没完——
【爸爸:一定要乖乖听妈妈的话,不许惹她生气。】
【爸爸:如果有人欺负妈妈,你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爸爸。】
……
翻来覆去只有一个目的,让姜岁乖乖听苏亦年的话,做个听话懂事的乖小孩。
姜岁是姜云钊的掌上明珠。
平时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溺爱得不得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要求姜岁,甚至对她用上了“一定”。
姜岁其实很想问他,既然这么不放心,为什么不跟着一起来?
可她最终还是没问出口。
不是怕问不出答案,而是怕姜云钊会难过。
—
姜岁从未见过自己的母亲。
准确来说是没见过苏亦年本人。
她只见过苏亦年的照片。
被姜云钊小心珍藏起来的相册里有很多关于苏亦年的照片。
在姜岁小的时候,姜云钊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把她抱在怀里,跟她一块翻看苏亦年的照片。
姜云钊会不厌其烦地向小姜岁讲述每张照片背后的故事。
一起逛图书馆,一起看电影,一起去游乐园……
夹杂着玫瑰气息的微风轻轻拂起素色窗纱,阳光慢慢跃过落地窗涌进书房。
带着暖意的光点落在苏亦年温婉的脸上,就好像她从来没有离开过。
小姜岁指着照片上的人喊“妈妈”,喊完还要亲一亲。
奶声奶气的小腔调惹得姜云钊发笑,他捏了捏女儿稚嫩短胖的小手,笑着表扬她,“我们岁岁真棒。”
停顿片刻后,他脸上的笑意收敛了几分,“都会叫妈妈了……”
父女俩抱着相册翻了一遍又一遍。
直到夕阳西沉,星辰寂寥,也不会觉得厌烦。
这是父女俩最喜欢的“游戏”。
再稍大一些,姜岁开始向姜云钊讨要“妈妈”。
孩子对母亲存在着天然的依赖感。
姜岁也不例外。
随着年岁渐长,她不再满足于照片上冰冷的苏亦年,她需要的是一个具象化的,可以对她笑,可以抱她,哄她的妈妈。
“为什么大家都有妈妈,就我没有?”
姜云钊知道这是一个他没法逃避的问题。
即便他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姜岁,也依然没法给姜岁一个健全的家庭。
还没等姜云钊想好该怎么回答,姜岁漂亮的大眼睛就蒙上了一层潋滟水雾,“她是不是不喜欢我,所以才不来看我。”
“不是的。”姜云钊急忙否认,“妈妈爱岁岁,她说是这个世上最爱岁岁的人。”
“所以妈妈是变成天上的星星了吗?”
姜岁会这么想一点都不奇怪。
苏亦年的照片只停留在姜岁出生之前,她对苏亦年所有的认知都来自于姜云钊的口述,以及一本内容日益匮乏的陈旧相册。
这对需要母爱的姜岁来说远远不够,同时也使得她不得不往最坏的地方想。
姜云钊温声安慰她,“妈妈好好的呢,没有变成星星。”
姜岁半信半疑,“真的?”
“当然是真的,爸爸什么时候骗过岁岁呀。”
“那她为什么一直都不来看我?”
“因为……”
指尖刺入掌心,带来无法忽视的疼痛感。
姜云钊不愿在女儿面前失态,却也不想编造什么理由敷衍她,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因为爸爸没用。”
“那爸爸快点变得厉害起来,我要妈妈。”
姜岁说的每个字都是像一抹尖利的刺,直直地刺在姜云钊的心脏上,带来难堪而经年不散的痛楚。
他陷入沉默,右腿被打断的地方明明早已长好。
可这一刻,莫名泛起阵痛的右腿却在无声地警告着他,伤口根本没有愈合。
姜云钊猜他当时的脸色大概很不好看。
因为小姜岁没有再继续往下说,而是慢慢地爬上他的膝盖,幼嫩的小脸紧紧贴在他的肩上,小手努力绕到后面,一下一下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
就像平日里他哄她那样。
再后来姜岁被管家哄走,留下姜云钊独自一人待在书房。
他没有开灯。
落日的光影透过窗户落在他身上,好似将他割裂成了两半,一半没在暖橙色的余晖中,一半沉入诡谲的阴影里,冰冷得骇人。
安静无声,姜云钊仿佛成了一座会呼吸的人像雕塑,久久未动。
直至黑暗彻底占据这一方空间,才听到他低沉而隐忍的叹息声。
心高气傲的公子哥总觉得自己无所不能,能够轻而易举凌驾于众人之上可一旦没有了家族的庇佑,他不过就是个仰人鼻息的可怜虫,什么都不是。
他谁都保护不了。
—
起初,姜岁还会问姜云钊什么时候能见到妈妈,可后来她就不问了。
有些事情成了父女俩闭口不谈的“禁忌”。
暑假的某一天,姜云钊把姜岁叫去了书房。
没人知道他都跟姜岁说了什么,只知道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姜岁都将和苏亦年,也就是她的亲生母亲一起生活。
—
回忆戛然而止。
姜岁白嫩的指尖轻点着车窗,“我好像来过这里。”
似乎很久之前她也是这么趴在车窗上,急迫地想要见到某个人。
坐在副驾驶位的许则转头看她,素来板正的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怎么可能?”
许则是姜云钊的秘书,同样也是看着姜岁长大的。
这次他的任务就是安全护送姜岁去浔宁找她母亲。
说话间,许则小心打量着坐在后排的小姑娘。
姜岁今天穿着款式简约的白T和背带裤,天生带着自然卷的长发被高高束起,露出一张素面朝天的漂亮小脸。
全身上下没有多余的装饰,唯独在胸前别了几枚色彩鲜艳的小徽章,干净利落之余又多了几分俏皮乖巧。
比起长相温婉的苏亦年,姜岁要长得更像锋芒毕露的姜云钊一些,过于明艳精致的五官让她看上去有种高不可攀的疏冷感。
唯有一双眼睛像极了苏亦年,干净透彻,如同蕴藏着一弯璀璨银河,尤其是笑起来时更甚,漂亮得叫人移不开目光。
“也是,我怎么可能来过这里呢。”姜岁喃喃道,“梦里来过吧。”
许则看了眼导航,“还有半小时,咱们就到浔宁了。”
姜岁听完轻轻拨弄了下背包上的小挂件,低低应了一声。
“知道了。”
只剩半小时了。
明明是第一次踏足这片土地,姜岁心里却陡然生出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许则发现姜岁情绪似乎有些异样,忍不住问道:“你不是一直都想见妈妈吗,现在心想事成了怎么不高兴?”
这些年,苏亦年的行踪只有姜岁的爷爷姜振楷一个人知道。
从姜云钊知道苏亦年的下落到把姜岁送来浔宁,前后也不过一个星期的时间。
“许叔。”
“嗯?”
“你和我爸爸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许则是姜云钊最信任的下属,姜岁觉得他一定知道点什么。
姜岁突如其来的提问让许则心里一惊,面上却丝毫不显,“为什么这么问?”
姜岁直视许则的目光,语调微冷:“就是觉得有古怪。”
她不喜欢姜云钊和许则都把她当成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子。
许则惊诧于姜岁的敏感,也知道小姑娘不好糊弄,多说多错,只得赶紧转移话题,“哪有什么古怪。对了,转学手续已经给你办好了,等开学你直接去学校就行。”
停顿两秒后,许则补充道:“就在你妈妈任教的浔宁二中。”
“……”
显然在许则这里是问不出什么东西了,姜岁也不再纠结,顺着他的话往下问,“那她会教我吗?”
“这个暂时还不清楚。”许则有些摸不准姜岁的想法,试探性地提议:“需要我去跟校方沟通一下吗?”
姜岁忙不迭摇头,“不用,顺其自然吧。”
“好。”
接下来的时间里,许则又跟她讲了一些关于苏亦年的情况。
“住对面的那户人家跟你妈妈认识很多年了,两家的关系挺好的。对了,他们家有个男孩,跟你一般大,说不定你们两个还能成为同学呢。”
姜岁对于新邻居和可能成为的新同学并不感兴趣,她现在满心满眼都只有苏亦年一人。
—
半个小时后,姜岁到达目的地。
车子停在小区外的公交站牌边上,或许是因为天气炎热的缘故,这个时间点路上并没有什么人。
司机先下车去给姜岁取放在后备箱的行李。
“待会我就不陪你进小区了,你自己一个人可以吗?”
单身女性家里突然冒出一个快要成年的孩子,本身就是一件容易被人议论的事情,若是再加上豪车接送和陌生男人的进出,指不定会被传成什么样子。
有些不必要的麻烦能避免自然要避免。
“嗯,我自己进去就可以。”
树荫的阴影落在地上,阳光滤出枝桠的形状,穿着白色衬衫的清瘦少年骑着单车从车旁驶过,迎面而来的热风鼓吹起他身上的衣服,漾着蓬勃的生命力。
姜岁透过车窗看着骑车少年渐行渐远的背影默不作声,车里一下子变得格外安静。
许久之后,她才低声道:“许叔……帮我照顾好爸爸,我怕他自己一个人太辛苦。”
对于马上就能见到苏亦年这件事,姜岁当然开心。
只是狂喜过后,她第一次那么清晰地意识到跟妈妈一起生活就意味着她要离开姜云钊。
长这么大,这还是姜岁头回离开姜云钊这么长时间。
想到这,兴奋感渐渐褪去,姜岁心里倏地多了几分酸涩与不舍。
“许叔,”姜岁顿了顿后继续开口,“如果,我是说如果出了什么事情,你一定不许瞒着我。”
很多事情,姜云钊不说并不代表姜岁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她能回到亲生母亲身边便意味着爸爸和爷爷维持了十多年的和平假象已经彻底分崩离析。
许则微微颔首,“放心,你照顾好自己,姜总那有我呢。”
听到许则的承诺后,姜岁弯了弯嘴角,转身走了几步后朝身后摆了摆手,“许叔你赶紧回去吧。告诉我爸爸,我会经常给他打电话的,让他别太想我。”
从出生起,姜岁就在经历着分别。
唯独这一次,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开文啦开文啦
希望大家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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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明家的小公主明曦在朋友圈晒了结婚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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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那天秦一鸣正在国外陪他的前女友。
不少人都觉得明曦这么做是为了跟秦一鸣赌气,就连秦一鸣自己都信了,万分后悔的他给明曦打了通电话,“曦曦,我们和好吧……”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慵懒餍足的男声打断,“我太太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2.
明曦宣布领证后就没了音讯,发小因为担心便去了她家,结果给她开门的人竟然是秦琰。
秦琰,秦家的掌权人,向来低调神秘,杀伐果决,是众人眼中高不可攀的存在。
当然,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秦一鸣的小叔。
看着秦琰那张清冷端方的脸,发小当场傻眼。
下一秒,一双白皙柔嫩的手从身后抱住了秦琰的腰,宽大的衣袖滑落至手肘,素白的小臂上染着点点红痕。
“谁来了呀?”声音又娇又软,听上去还有些迷糊。
骨节分明的大掌覆在小手上轻轻摩挲,秦琰的语调透着宠溺,“宝贝,你朋友来了。”
发小震惊:“你居然拿秦总当替身!要是他知道了真相,估计连明叔叔都保不住你!”
明曦看了眼正在厨房忙碌的男人,“有没有可能秦一鸣才是替身。”
3.
成年那天,明曦跟秦琰表白,但秦琰拒绝了。
他说:“曦曦你还小,你对我的感情或许只是崇拜而已。”
自那以后,心高气傲的小公主便再没搭理过他。
后来,看着明曦挽着秦一鸣的胳膊,笑意嫣然地唤他“秦叔叔”,向来淡漠自持的秦琰头一回尝到了铺天盖地的“嫉妒”的滋味。
秦琰想,就算明曦对他只是崇拜也没关系,他会亲自教明曦该怎么爱他的。
他宠大的,就该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