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南雪和两位老师学习很久,笔记又多了几页。她装订起来,感觉自己的底气又变足了些。
聊完这些,何微醺告诉费南雪,白老爷子不日准备回黄金海岸,何景荣也一同回去办理一些手续。
费南雪有点意外,没想到姥爷这么早就要回去。她给姥爷打了个电话,问他什么时候有空一起吃饭。
白英在电话里笑了笑,“这话应该我问你吧,听说,薄暝帮你做了决断,终于那间屋子搬出来了?”
费南雪有些不好意思,一手缠着卷发绕了绕。她嗯了一声,“姥爷也知道了?”
“江城的小报都靠八卦养活。我当年不想待在这里,也是因为这些无聊的八卦。”
当年姥爷和姥姥带着妈妈的骨灰离开,就是因为那些八卦新闻堵到两位老人家连门都出不了。每个人都在刺痛他们,试图挖出妈妈死亡的背后是否还有秘辛。
也许对于别人来说,白月的死亡只是一场茶余饭后的谈资。但对于他们一家来说,这是切切实实的伤心痛事。
小报记者围追堵截,甚至有人混到了费南雪念书的学校里。一个大男人,突然将她堵在女厕隔间里,逼问她关于白月的事。
还有更过分的是,记者会开车堵她乘坐的私家车,差点造成车祸。
费南雪被逼到不敢上学,她也是那时候开始非常讨厌在公开场合露面。
后面虽然好了一些,但还是无法习惯。
费南雪轻吐了口气,“又是这些八卦打扰到姥爷了。”
“好了,说回我们的话题。你现在是人家的未婚妻了,应该迁就薄暝的时间。问问他近期什么时候有空,咱们一家人吃顿饭。”白英笑着说。
一家人。
她好久没听到这个词了。
费南雪的心里像是被浇上了温温的蜂蜜水,有种妥帖的甜意。她头一次觉得自己的冲动之举并非坏事。
她点了点头,也不在乎电话那边的人是否能看到。她说:“好的呀,我去问问薄暝,带上他一起来和姥爷吃饭。”
费南雪本想正式一点邀请薄暝,结果出了房间后,屋子里空空如也,连厨房都清理得格外整洁。
再去隔壁敲门,只有阿尔法一人留守。阿尔法慢腾腾地说:“老、板、去、打、官司了。”
他怎么一回来就有官司?
不过想想,薄暝本就是一副惹是生非的性格,有官司也不奇怪。
她又详细问了问,阿尔法的回答让费南雪很是意外。原来,薄暝得知华佳银行的行为,他以未婚夫的名义给银行发了律师函。
现在薄暝带人去了薄氏集团走程序,以集团的身份向华佳施压,取消那个不合理的扣款规定。
可这些事情,薄暝竟从头到尾都没有和她提过一句,默默就把事情做完了。
费南雪有些吃惊,但想到薄越以此事对她提出种种要求事,再回想薄暝,她觉得人和人之间真的很不一样。
费南雪回到房间拿出手机。她想给薄暝发条短信表示感谢,又不自觉点进朋友圈,看到了被薄暝说刻意的那张照片。
嗯,那这次和外公吃饭时,她会把自己新学到的技巧展现一下,不那么刻意。
她给薄暝发了消息,不多时,薄暝直接回拨了电话。
“按姥爷的时间。地点也看他方便。”薄暝说。
连接电话都没有半句寒暄,单刀直切主题,非常迅速。
“那能不能借用你的厨房,请姥爷在你家吃饭?”她问。
“你得改口。”
“什么?”
“是,请姥爷来我们家吃饭。”
不知为什么,她明知是薄暝和她一同做戏,但听到这种话,还是会忍不住耳根发热。
她摸了摸耳垂,轻声说了句谢谢,“华佳银行的事情,也要多谢你。”
“谢我?”那边传来一声轻笑,“不用。多少是找了个机会踢了薄越一脚,还是公事。”
听他这样说,费南雪突然卸下了一些心理包袱。
是,他们之间还是盟友关系,彼此相互利用,共同打击。
薄暝表示自己后天就要乘机去阿布扎比,最好将吃饭时间定在明日。她记下时间后,又问他下午有没有时间。
“下午?”薄暝的声音流露出明显的困惑,“干吗?”
“如果你不忙的话,我想要你下午陪我去一趟超市。顺便……拍点发朋友圈的素材。这次我会有进步的。”费南雪很认真地说。
电话那边静了静。
大概是有点被无语到。
不过还好,薄暝最后答应了。
费南雪挂了电话后就开始上网搜索一些超市秀恩爱拍照指南。她认真截图学习,还下载了各种拍照用app,最后根据她要去的超市选好了服装后,坐在镜前开始化妆。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时,费南雪抬手贴了下脸颊,又摸了摸耳垂。
热热的。
好像是有点紧张。
费南雪准点抵达超市,由何微醺和林罗组成的小群“秀恩爱气死越狗”的群消息不停弹出来。
两人轮番上阵指导,信息点过于密集,费南雪差点消化不良。
她忙着回消息的时候,一只食指戳在了她的头上,熟悉的薄荷和青草香气将她笼罩。
此时,林罗正好在支招。
费南雪一紧张,手机松脱,好在薄暝反应快,随手将手机捞起来。
他的手指误触了语音,林罗的声音传出。
【林罗:多拍几张挽胳膊贴脸的照片,气死越狗!】
薄暝垂眸,眼皮将他的视线遮住,看不清眼神。费南雪尴尬得连手机都不敢要回,站在原地十指交缠。
她小小声回应:“我,找老师进修了一下补刀学。”
薄暝抿了下唇,将手机递给她。两人视线相触,薄暝今天穿了件深蓝色底衫,外搭一件黑色外套,黑裤黑马丁靴,脸上还带了一只黑色口罩。
因为穿得太有型,即便遮着脸,还是有视线往这边递。
男人将口罩拉低一些,“摆拍贴脸照可能看不清衣服,浪费了。”
她眨了眨眼,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这是愿意配合的意思?
她连忙打开相机,站到薄暝身边。薄暝比她高大半个头,即便是踮脚,她也只能露出额头和眼睛。
两人同框居然是如此艰难的事情。
费南雪刚叹了口气,薄暝拿过相机,他抬手一拍,将两人纳入镜头:“这样?”
费南雪接过手机。
呵呵,她的眼睛还没睁开,脸颊边挂着碎发,一副好似被人打歪的表情。而薄暝——
面无表情,拽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就,还挺好看的。
她默默删掉了照片,很肯定地说:“这张不行。”
即便秀恩爱不熟练的她也知道,要好看也要一起好看,不能她一个人的丑。
薄暝戴回口罩,眼神好似放空,不知看向哪里。突然,他的目光锁定一处,突然甩下一句“你等等”。
说完后,他大步走出去,揪出了一个躲在角落里拿相机的男人。
费南雪一看到那人的装备就明白了,小报记者,每天都在挖料。
男人戴着一顶脏旧的军绿色鸭舌帽,眼神躲闪,想要强词夺理,却被薄暝的眼神看了回去。
男人畏畏缩缩:“我,我没拍你们。我就是拍点超市素材。”
薄暝冷笑,伸手。男人连忙护住相机,“干吗,这相机是公司的,砸坏了我要告你的!告到你不能进行下一场比赛!”
“不是不认识我?”薄暝拉下口罩,冷峻的表情格外有震慑力。
男人强撑了一阵,最后还是垮了肩膀:“你到底要怎么样。”
“做个交易。”
薄暝推着购物车,费南雪站在他的身边。她伸手去选圆白菜,手指却略显僵硬,像是被看不见的丝线绑住,浑身都不自在。
而这时,薄暝伸手按住了她的发顶。费南雪转头,两人对上视线。
躲在角落的小报记者找准时机按下快门,俊男靓女出现在取景框里。
接着,两人前往生鲜区。费南雪低头寻找新鲜的老鼠斑,薄暝也随着她半蹲下来,敲了敲玻璃箱:“这种鱼要怎么选?”
费南雪原本紧张,被薄暝岔开话题,她又捡回了一些理智。她叠起裙摆,和他一同蹲下,轻声和他说该如何选鱼。
小报记者躲在一排货架后面营造出偷拍的氛围,还精心挑选了角度。薄暝撑着下巴唇角上扬,费南雪眉眼弯弯神情温柔。
他都忍不住感慨,自己的摄影技术是真的不错。
两人买齐所有的食材,小报记者也跟了一路。走到出口处,薄暝从袋子里拿了一瓶电解质饮料递过去。
他垂眸:“辛苦了。”
记者一怔,心里有股感动涌出。他握住那瓶饮料,“我晚点把照片传到你邮箱里。”
薄暝嗯了一声,重新戴好口罩,陪同费南雪离开了。
回到薄暝家中,费南雪先处理了食材。将那些食物送进冰箱后,她一转身,就看到了站在厨房门口的薄暝。
看到他的一瞬间,费南雪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就怎么说呢?
虽然她做足了功课,可实际拍摄秀恩爱照片还是困难重重。而薄暝直接抓了个小报记者过来,和他做了个简单的交易。
他直接要来记者老板的电话,和小报签了个备忘协议,在江城时他的行踪爆料,单授权给这家媒体发出。
前提是,所有照片和文字内容必须经过他的审核。
有这种好事,小报老板当然答应了。薄暝直接要贝塔带律师去签合约,而他和费南雪就在超市继续购物拍摄素材。
她费尽心思想了好久的事情,又被薄暝轻易解决了。
她以前最害怕面对八卦记者,可薄暝反其道而行之,利用对方为自己所用。真的是很奇妙。
大概,这就是薄暝的特殊之处吧。
他总可以轻易做到一些,常人做不到的事。
他今天引导她拍照时,她也没那么紧张了。
“照片传来了,你去选。选好了就可以发。”薄暝说。
“啊,好。”
费南雪擦干净手,和薄暝走到书房电脑前。她浏览了一遍照片,张张都拍得不错。而且她发现,拍照的人并没有拍出她的全脸,而是后侧面,只看得到一点点五官。
但两人之间的动作和氛围有种独特的亲密。
看起来就是一对爱侣。
想到这里,费南雪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了脑袋。
她胡乱划过几张:“就这几个吧。”
莫名之间,她的心跳变快了不少。
薄氏集团,总经理办公室。
秘书刚刚进来告知薄越,华佳银行因被薄暝起诉,不仅股票价格下跌,更是主动和薄氏集团割席。原本和薄越交好的张行长连电话都不肯接,完全不听薄越这边的解释。
而且有消息说,华佳银行考虑起诉费家,准备收回利卡酒店。
薄越听得心烦,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他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想要恢复平日里风度翩翩的模样。
而这时,手机振动。他拿起来一看,是万宝菱发给他的消息。
消息里是一条网页链接,薄越顺手点了进去。
“高调赛车手低调回国,牵手未婚妻超市购物,小情侣甜甜甜!”
光是看到这个标题,薄越都想点举报。他的指尖有点发抖,好几次都没点进去。终于点进去之后,他看到了那些照片。
费南雪从不知道自己有多出众,照片里的她虽然看不清正脸,但仅凭模糊的侧影和窈窕的背影,就已经足够动人。
更可恨的,还是她和薄暝之间的互动。
那样的亲密自然,是他求不来的。
薄越死死盯着那张薄暝帮她绾耳边发的照片,指骨上泛着惨白的颜色。
他将手机狠狠甩到桌上,秘书听到动静,轻敲了敲门。
“经理,没事吧?”
薄越抿了下唇,对秘书说:“你进来。”
“总经理有什么吩咐?”
“新宸第一台车是不是要跟着薄越去阿布扎比试车?”
“是。”
“原本是谁带队试车?”
“万宝菱万小姐。”
“把我的名字加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求个预收《理想婚纱》
聂星柔相亲失败。
相亲对象嫌弃她年龄大(二十五岁),学历太差了(双非院校),身材差(不丰满、纤细且高挑)。
他总结:她这样的低质量人类女性肯定生不出儿子。
再见时,
聂星柔开着五百万的宾利慕尚,穿着十万的羊绒外套,漂亮到过分亮眼。
她身边还站着一个眉目英俊的男大学生,看起来格外般配。
相亲对象默默催眠自己:呵呵,找男人还要花钱,此女不行。
相亲对象最后一次看到聂星柔,是在杂志上。
《名流》杂志从来只做明星、富豪和上流社会人士的专访。
而这次,杂志拿出跨页大版面报道她的世纪婚礼和那条全球唯一的婚纱礼服,以及花很多字介绍她的丈夫——蒋恩慈。
蒋恩慈,跨国企业接班人,顶级富豪圈的传说。他随手花两亿买沃霍尔的画,更是将半副身家直接作为婚前财产(保守估计过百亿)送给了聂星柔。
更让相亲对象气晕过去的是,蒋恩慈就是那个男大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