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读刚下课，手里高中必背小册子还没来得及放下的孟安歌就被许可欣拖去当壮丁。
“你可是物理课代表，代表全班同学给物理老师送教师节礼物，顺便祝老师教师节快乐这种事情非你莫属。”
许可欣往她手里塞了个仙人掌，巴掌大，用个小陶盆种着，上面铺了层细沙，绿油油的，生机盎然，许可欣还拿了张贺卡，是找班里字好看的同学写的教师节贺语。
马尾一翘一翘，说的煞有其事，“这可是加强你和老师联系的大好机会，有些人想要还没有呢，记得好好表现，不要辜负组织对你的期望。”
被寄予厚望的孟安歌哭笑不得，低眉顺眼，很配合的道，“是，我知道了，感谢组织的信任，我今天一定好好表现。”
“孺子可教，”许可欣拍她的肩膀，一副老怀大慰的样子，“这还差不多。”
两个人对视一眼，顿时笑成一团。
下课大家都出来玩了，过道里人很多，她俩正拐在两层楼梯的楼道中间，闹完一抬头，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快步从物理办公室出来。
唇线抿的笔直，像是心情不太好，没看见她们，挤过拥挤的人群，从走廊另一边匆匆下去了。
“那不是李菁吗，她来干什么？”许可欣纳闷，大胆假设，十分不合理猜测，“不会是还对物理课代表念念不忘吧？”
这都过去一星期了，一个课代表而已，不至于。
再说李菁虽然没当上物理代表，现在也是语文代表。
都是课代表，没差。
“小心，”孟安歌让开一个和朋友打闹差点撞上她的人，“可能只是来找老师问问题。”
“也是，”反正她也只是瞎扯，许可欣耸肩，发现物理办公室到了，碰了下孟安歌，“你去敲门。”
进去的时候办公室里一片喜气洋洋，趁着下课来送教师节礼物的人不少，大多都是班里的班干部和课代表，送的也是些小礼物贺卡之类的，大家有说有笑，热闹的场景衬得低头写教案的罗老师桌前格外冷清。
孟安歌捧着仙人掌走过去，看见桌子旁边放了一个手编中国结，很新颖的样式，编的不是很好，但看得出来很用心，估计是哪个学生送的，“罗老师教师节快乐。”
罗明成看都没看：“以后这些东西就不要送了，你们还在上高一，正是努力学习提高自己成绩的好时候，别把心思放在一些不重要的东西上。特别是你，身为课代表，更要以身作则。”
许可欣被罗老师的强大气场震的噤声，完全不敢嬉皮笑脸，孟安歌应道：“我知道了老师，我会努力的。”
“你先把这张试卷做做，后天交上来。”罗老师从教案底下抽出一张卷子递给她：“没别的事你们可以走了。”
等到走出办公室，半天没敢说话的许可欣吐了吐舌头：“罗老师好严肃啊。”
“贺准，这次的物理竞赛你要不要报名？”
上节是物理课，老师下课前特意提起了这件事，并鼓励物理底子不错又有时间练习准备的同学踊跃报名。
毕竟要上一个好大学，高考是独木桥，但不是唯一的路，参加竞赛，尤其是拿奖，对以后选大学的好处显而易见。
当然，也不是人人都合适参加竞赛的。
“物理底子好”这五个字就刷下了一大批人。
“对了，这次竞赛还是罗老师带队。”临走前物理老师又加了一句话。
竞赛复试时间在十一月，但九月份有复赛预赛，秦正阳数学是长项，物理也不赖，有心想试试自己的水平，手里捏了张报名表过来问他要不要一起去，两个人也能商量着一起准备。
贺准虽然在班里不爱出风头，但大家认识这么久，他当然知道贺准的水平在他之上。
周围的人都在讨论物理竞赛的事情，贺准好像一点没受影响，背靠椅子，腿支在地上，椅子腿翘起来，手里拿了本书在看，深色的封面，插图鲜艳热烈，秦正阳扫了眼，不是学校的教科书。
秦正阳还想再看仔细点，贺准把书一合扔进抽屉，换了个坐姿，翘起的椅子腿磕在地上，长腿一勾，把门勾开，吹进来点风，没说去也没说不去：“再说吧。”
秦正阳也不失望，他早有预料，贺准要是一口答应他才该觉得惊讶呢：“嗯，那你要是要去记得告诉我。”
“你们要去哪？加我一个，我也去。”肩膀一沉，张漠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一身的热汗，手里还拿了瓶喝到一半的汽水，冷气凝成水挂满瓶身，刚下课估计就出去疯跑了。
秦正阳笑的一脸温良：“物理竞赛，你要一起？那我一会儿帮你把名字一起报上去。同学之间举手之劳，不用谢。”
物理从来没及格过的张漠：“……”靠哦。
上午第三节后是二十分钟的小自习，老班不在，教室里吵得要命。
周末两天一晃眼就没了，大家都没玩够，哪有心思学习，随便拿本书往面前一竖，趴底下光明正大说话。
积了一上午粉笔灰的讲台被值日班干敲的砰砰响。
“呸呸呸，那么用力干嘛，吃炸。。药了？心情不好也别拿粉笔撒气啊，粉笔灰都飞我这来了。”
前排的同学莫名吃了一嘴灰，敢怒不敢言，反倒是坐在许可欣前面的张玉整个人特夸张的往后一倒，好像看见什么可怕的病菌，疯狂用手扇空气，差点跳起来。
“神气什么呀，真是服了。”
跳到一半，被坐在讲台的李菁怒瞪一眼，动作一顿，不情不愿坐好，嘴里嘟嘟囔囔，“值日班干了不起哦。烦。”
值日班干手里都有一本花名册，上面记满了人名，能直接上达天听，展示在老班眼皮子底下，次数多了，老班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请你去办公室喝茶。
张玉倒不怕喝茶，喝咖啡都行，就是嫌烦，而且要是被她老爸知道，多没面子。
写作业写的无聊，正把笔拿在手上转的许可欣见状一乐，趁李菁转头没看见，拿笔头在她背上戳了戳，明目张胆的幸灾乐祸。
李菁拉拉着个脸一天了，这傻子居然还去主动招惹。
前排的人被戳的一个激灵，伸手往后拍她，“别闹，烦着呢。”
许可欣收回笔，过了一会儿张玉自己先忍不住找她说话了。
“你们周末去哪玩了，”张玉装模作样拿了张试卷，上面的白纸黑字看的她头大，“要早知道高中这么烦，我就不来上高中了。”
“没去哪，就和安歌随便逛了逛。这才开学一个月不到你就不想上学了。”
许可欣搬出每次自己不想写作业，她妈拿来说她的那套说辞，“你都没满十八，不好好学习，去工地搬砖人家都不要你。”
张玉看傻子的看她一眼：“我去工地搬砖干嘛，我打算以后考艺术生。”她比了个拿笔画画的动作，“以后请叫我张大师。”
张玉家祖上往上数不到三代就有搞艺术的，笔都拿不稳的时候就开始学国画，学的还算可以，拿过几个不大不小的奖，也上过几次报纸，他们家比较民主，中考前还开过家庭会议，最后三比零一致通过，只要她愿意，一辈子拿画笔都行。
许可欣鼓掌捧场：“厉害。”
“也就一般般啦，”张玉谦虚摆手，很上道地把话筒递回去，“那你呢？”
“我以后要当个揭露世间所有不平事的记者，为百姓谋福利。”许可欣说完咂咂嘴，觉得自己的梦想特别了不起，顿时豪气丛生，一拍隔壁正认真写题的同桌，“安歌，你将来想干嘛？”
孟安歌低着头，正跟一道计算题奋战，罗老师给她的卷子难的要死，也不知道从哪里找的，简直让广大青春期少女深夜秃头。
被拍的时候愣了一下，还没从满脑子的公式中回神，抬头就见两张写满好奇的脸。
孟安歌：“……啊？”
许可欣于是又问了一遍。
将来啊。
孟安歌低头看自己解到一半的题目，叹了口气。
好像还很遥远的样子。
她沉思片刻，最后给出个中规中矩的回答，“努力学习，将来考个好大学，选个好专业，毕业后找个好工作？”
“哇哦，”许可欣一脸“你逗我呢”，张玉面无表情吐槽，“这也太没激情了吧。”
“太没激情”的孟安歌朝她们眨了眨眼。
讲台上砰的又是一声响，这次声音大的整个班都静了一瞬，“孟安歌，再说话我要记你名字了。”
张玉：“……”
许可欣：“……”
明明是三个人的茶话会，为什么只有一个人拥有姓名。
两人对视一眼，在心里同情孟安歌一秒，默默转头写作业。
算了，还是别拥有姓名比较好。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是学渣，关于物理的一切都是我瞎说的，不要细究。膜拜物理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