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你看什么呢这么专注?那边在喊集合了。”
男生已经混进人流走远,孟安歌还在回头望,许可欣走到她身边,顺着视线好奇看过去,天际边浮着几朵云,白白胖胖的,看着倒是挺可口。
“噗。”许可欣被自己的想象逗笑了。
“没看什么。”孟安歌被问的一惊,像被人戳破心事,心跳的有些快,脸上也微微发烫,不自然地转移话题,“我们去集合吧。”
许可欣没在意,她们拿着打扫的东西走过去,过道上已经聚了一堆人,粗粗一看,比来时少几个,被委派当临时班长的李沁解释是被老师提前叫走搬东西,等大部队回到教室,果然看到讲台上挨挨挤挤放着好几摞书。
孟安歌往座位上走,路过时好奇看了一眼,各科教科书和练习册分类摆放,旁边还有个鼓鼓囊囊的袋子,不知道装的什么。
“大家回座位坐好,现在发书。”
底下隐隐兴奋起来,杨云帆背着手在一旁维持秩序:“拿到书的同学自己看一下有没有多拿少拿错拿,有问题的上来换,校牌和挂绳一人一个,校牌上要贴一寸照片,每天进出校门都要佩戴上,大家别忘了。”
十九班人多,发书又过于繁琐,一通混乱,直到下节课的老师来上课才弄完。杨云帆冲从门口进来的老师一点头,走了出去。
“同学们好,我是罗明成,教你们物理,大家以后叫我罗老师就行。”
罗明成胳膊底下夹一本教案,戴着眼镜,从进来开始就板着脸。一脸严肃,非常有教导主任的气势。
许可欣一声惊呼,趴过来和孟安歌小声咬耳朵,“咱班的罗老师该不会就是前段时间说的那个带学生比赛拿奖的那个罗老师吧?”
原本以为随机匹配,结果名师指导,这种感觉挺神奇的。
孟安歌正往校牌上贴一寸照片。
照片是她初三下学期,为了参加中考,学校集体拍照时照的,五官看起来比现在青涩些,微抿着唇,眼底透出几分倔强。
放在书包只是以防万一,没想到第一天就派上用场。
她小心地贴好最后一角,抬头往讲台看,半晌摇摇头,“我也不清楚。”
但老师看着挺严肃的。
“正式上课之前,先选一下物理课代表,”罗明成没有管底下的窃窃私语,伸手扶了扶眼镜,语气没什么起伏,“现在……”
“老师,我初中有三年的课代表经验,自荐当咱们班的物理代表。”教室中央靠前排嚯的站起一个扎马尾的女生,嗓音清脆,一下子就吸引住班里大半的目光。
孟安歌也看过去。女生瘦瘦的,仰着下巴,自信又骄傲。
底下响起窃窃私语,间或夹杂着几声起哄,被抢白的罗老师脸上倒没什么表情,“这位同学叫什么名字?”
女生顿了一下:“李菁。”
罗老师低头打开花名册,翻到成绩栏,在第三行找到名字,好一会儿没说话。
沉默将时间拉的漫长,女生脸上绷不住,想要开口问,罗老师手指上移,突然道,“孟安歌是哪位?”
有好事的同学立即摇头晃脑,试图找到老师口中念的人名,还在被许可欣拉着小声探讨“此罗到底是不是彼罗”的孟安歌猝不及防被点名,尴尬站起来,“我是。”
罗老师手指压在第一行,“我看你入学考试物理考的不错,以后由你来当课代表,有问题吗?”
五中入学之前有场摸底考试,试卷都是本校老师出的,出卷组老师深谙出题之道,看着简单,但知识点覆盖很广,后面大题又掺杂了一点奥数思维,很能摸清一个学生功课到底怎么样。
哗的一下,教室里议论声变大,像嗅到硝./烟味,不少人的视线在教室站着的两个人身上之间来回转。
目光焦点之一的女生难堪地咬住嘴唇,红着眼坐下,旁边同桌凑近小声安慰,孟安歌,“……”
先不论她自己愿不愿意,说实话,这挺尴尬的。
“老师,”孟安歌开口,“我……”
“有什么问题或者困难吗?”她想拒绝,话没出口就被打断,“要是没问题,以后就由你负责。现在大家翻开书,我们开始上课。”
一锤定音,这事根本由不得她做主。
“……”
讲台上老师已经拿过粉笔转身在黑板上写字,半个教室的目光还聚在身上。
孟安歌挺无奈的,只能先坐下:“……我知道了老师。”
课后她和许可欣去洗手。
厕所在楼道最两头,中间夹着五个教室,一到下课就人满为患,她们走过去,里面已经有人排队在等。
孟安歌在外面的洗手池就停了步,转身拧开最边上没人在用的水龙头,将手放在哗哗的水流下冲。
细细的一截腕,勾勒出的腕骨微凸,手腕晃动间隐约可见雪白皮肤下黛色的血管,左侧坠着一颗痣,小小的,再上面是十根瘦长的手指。
洗完手往回走。
“等等。”还没到教室,就在走廊被一个长头发的女生拦住。
孟安歌有点印象,上节课似乎看到对方就坐在李菁旁边。
女生显然特地在这里等她,早就不耐烦,见到孟安歌,开口质问,语气不太好:“你刚刚为什么不拒绝老师?李菁都气哭了,连课都没好好听。”
孟安歌被女生的理所当然噎了一下:“呃……”这话她没法接。
女生还想说什么,一起的许可欣听不下去了,“喂,什么叫做为什么不拒绝老师?是老师指定安歌当的课代表,又不是她自己要当的,你要是觉得不服,那就去找老师,找安歌的麻烦算什么?”
不就是觉得孟安歌好欺负。
被一通抢白,女生脸色变得难看,她当然知道孟安歌无辜,对方甚至从始至终都没有机会表态,但让她去找老师,她是绝对不敢的。
只能瞪两人一眼,忿忿的转身离开。
这都什么事儿啊……
“欺软怕硬,”许可欣翻个白眼嘟囔一句,转过头安慰孟安歌,“她刚刚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又不是你的错,咱们不跟这种人计较。”
“我没事,”孟安歌颇为无语,但没什么被挑衅的感觉,反倒是许可欣炸毛护短的模样让她心里一暖,“刚才谢谢你。”
“客气什么。”许可欣摆摆手,“走吧,上课了。”
下午有体育课,许可欣对此表现出极大的热情,几乎是前一堂课老师的脚刚踏出班门,就拖着孟安歌往操场跑。
“慢点。”孟安歌将放在桌子上的校牌顺手放进口袋,“老师没那么快来上课。”
“谁说我是为了上课。”许可欣开玩笑:“我是为了呼吸自由空气。”
到操场时里面很热闹,上节课上体育的班级还没走,这节课上体育的人又来了,穿着蓝白相间校服的学生洋洋洒洒挤满大半个操场。
人潮忽的往东北角的篮球场涌去。
“那边好像很热闹,咱们也去看看。”一看有热闹凑,许可欣的眼睛都亮了,不等孟安歌回答,飞快拉着她过去,找了个人不那么多的角落艰难往里挤。
“哇,你快看,好帅。”
居然还真的被她给挤了进去,连带孟安歌的位置也跟着靠前,勉强能看到前面的人在干嘛。
球场上几个少年正在打球。
你守我攻,你来我往,你进我跟,步步紧逼,鞋底激烈摩擦粗糙地面的声音在耳畔呲呲作响,汗水蒸腾,喷出的呼吸火一样烫。
饶是孟安歌不懂篮球,也能感受到战况的胶着。
她的心微微提起。
一个漂亮的三分球,安静的场边瞬间躁动起来,激动的口哨声尖叫声不断,汇聚在一起直破云霄。
一个人影背对着她,双手撑在膝盖上喘气,有滚圆的汗珠从额上滑下,单薄的衣衫后背已经湿了一块,紧紧吸在皮肤上,显出几分少年线条的瘦削感。
场边有人在喊他的名字,少年侧过头,露出半张脸。
是贺准。
孟安歌呼吸放轻。
一场球赛打下来,张漠胸膛剧烈起伏,累得恨不得直接躺在地上休息,一看贺准居然还有力气继续投篮,大声怪叫:“贺准你还是不是人!”
他都不会累的吗?!
要不是自己差点累成死狗,现在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张漠都要怀疑刚刚那场比赛一点都不激烈了。
秦正阳也热的不行,湿热的汗水淋了一身,整个人黏糊糊的,他下了场,走到一边,随手撩起衣服下摆擦汗。
听到这话放下衣摆,笑道:“再完虐你一次是没有问题的。”
张漠摸摸自己手感肉乎的肚子,说不出话:“……”我靠。
贺准用一个漂亮的三分球结束这场胶着的比赛,他稍歇了歇,弯腰捡起球,长腿一抬,朝两人走过来。一滴金色的汗水从下巴滴在胸膛,引起场外女生一波压抑的尖叫。
秦正阳伸出右手笑着跟他碰了个拳,“帅。”
“下节是老王的课,走吧。”打完了球,大家招呼着往教室走。
老王是他们的班主任,执教鞭二十余年,近年来对学生愈发严肃又严厉,用张漠的话来说,老王可能是更年期到了,逮着个小错误就能把人批得怀疑人生。
惹不起惹不起。
“周末你们有什么打算,一个暑假没见,一起玩两把?”
“去哪儿玩?先说好,没空调的地方不去。”
“放心,绝对热不着你。”
贺准几人说着话朝球场外走去,激动的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无形推搡中,毫无防备的孟安歌被挤的一个踉跄,放在口袋里的校牌掉出来掉在地上,黄色的带子,阳光下微微泛着光。
杨帆舟的叮嘱在耳边响起,她急忙弯腰去捡,纤细的手指刚勾上黄色的校牌绳子,一双大长腿就出现在视野中。
或许是刚进行过激烈的运动,白色的板鞋边沿溅上几滴土褐色的泥渍,鞋带系的工整,运动过后难免有几分松散。
咫尺之外,男生身上滚烫的热气逐渐蒸腾到空气中。
孟安歌尴尬地半蹲,她被笼在一片不属于自己的热气里,眼睫颤抖,影子在脚下缩成小小一团。
一片阴影将她笼罩。
作者有话要说:推基友的文:《非常规心动》by西皮皮
完美小姐X理性先生,双向救赎。男一追妻火葬场,破镜不重圆,男二上位。
苏念追着陈俞跑了十年,终于等到了陈俞求婚,苏念没有犹豫给出了她的回答,“陈俞,我们分手吧。”
陈俞冷脸问她,“如你所愿,婚也求了,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
是从年少起就喜欢的男人,说出分手的那一刻,苏念心里不是没有悔意,可陈俞眼中的冷漠不耐像是一根刺般扎醒了她。
其实这十年来,陈俞从没爱过她吧。
求婚当天分手,陈俞只以为苏念是在无理取闹,做了冷处理的打算,准备等苏念冷静下来以后再谈。
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苏念的世界中心,苏念永远都不会离开他。
分手第一天,他冷眼看着苏念收拾行李搬走,并没有挽留,甚至在苏念走出家门的那一刻,告诉苏念,“你想好了,走了就别回来了。”
苏念只提走了一个行李箱,他笃定苏念撑不过一个月,就会主动回来。
分手第二个月,陈俞开始失眠,凌晨四点的夜晚太过漫长,他想只是因为夏天已经过去,而他忘了换床上用品。
分手第三个月,他想他不是不可以做先低头的那个人,哄哄苏念,她也就回来了,追着他跑了十年,他不信苏念真的会和他分手。
二十六岁生日过后,苏念搬了新家,换了新工作,拥有了新生活。
可是分手三个月的前男友突然出现求和,“苏念,和我回去吧。”
那张她从前迷恋至极的英俊面容,如今形色憔悴。
她有一瞬的恍惚,手脚冰凉一片,前男友想要握住她的手,她下意识的一把挥开……
直到她看着陆燃面无表情缓缓朝她走过来,立刻清醒。
彼时是在酒店开业宴会上,她作为陆燃女伴出席同宾客交际,她不该在这里同前男友纠缠不清,毁了宴会气氛。
同陆燃共事的三个月里,作为上司的陆燃毫无人性,要是因为她而毁了宴会,她肯定会被陆燃辞退,连夜打包送上离岛的船。
工作和前男友孰轻孰重,她还是分得清的。
她正要同陆燃解释,陆燃却握住了她的手,低沉问她,“手这么凉?”
替苏念捂着手心,陆燃看向眼前的憔悴男子,漫不经心道:“陈先生是吗?欢迎你今日前来参加我们的宴会。”
“不过我想,我的女朋友由我来关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