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留信用卡玩消失这种骚操作，周总是有前科的。
新婚之夜，水到渠成。
尽管不愉快，毕竟初夜，乔言艺印象非常深刻。
为什么不愉快？因为疼到飙泪啊。
她还喝了不少酒呢，醉的时候都能感觉到疼，可想而知程度有多惨烈。
至于那次周临萧技术怎么样，因为她人不清醒，没法给出准确判断，不过第二天早上看到枕边的信用卡，乔言艺对他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睡完结账，拍拍屁股走人，一夜情实锤。
真当自己是金主爸爸？乔言艺气到炸毛，咬着信用卡给周临萧发了条消息。
之后的一年，她和周临萧用行动诠释一夜情的正确打开方式：只谈性不谈情，那夜过后我们各自美丽。
此刻，乔言艺背靠枕头，愤懑地打开微信。
和周临萧的聊天记录里，最后一句正是她去年发的：是我睡了你，开个价，多少都行。
乔言艺没想到，周临萧骚操作玩上瘾，一次不够，还敢玩第二次。
看来，她是低估了这个男人不要脸的程度。
老虎不发威，当本仙女是小野猫啊。
乔言艺在聊天框里输入了饱含呵呵、讥讽之意的表情，接着微信拉黑、电话拉黑，一气呵成。
——
周临萧一大早搭乘私人飞机前往纽约，补觉醒来看到乔言艺的消息。
空姐呈上餐食，周临萧道谢，目光落在微笑的表情上。
简简单单一个表情，没有多余文字，和她之前的消息比起来，简洁明了又多了几分友善。
看来乔小姐对昨晚很满意，主动向他示好，却因为羞涩，故作矜持。
娇软的女声萦绕在耳，周临萧目光变得柔和，礼尚往来，在聊天框里戳了两个微笑，满载双份满意和友善，发送。
系统提示：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周临萧：？？？
他又连戳十几个微笑，发送，依然收到同样的提示。
“……”
钟意来到自家BOSS身旁，放下手中的笔记本电脑，打开视频软件请示：“周总，各位高层已到齐，会议是否开始。”
深究无果，周临萧睨了眼系统提示放下手机，沉声静气道：“开始吧。”
梅登春夏时装发布会在即，周临萧新官上任，无疑将它视为重中之重，不仅亲自把控大小细节，更是亲自前往纽约，邀请时任梅登创意总监的Wilson前辈出山执掌大秀场地设计。
抵达纽约当晚，周临萧入住卡希亚酒店总统套房。
他向来有睡前健身的习惯，和钟意确认了明天的行程安排，换好运动服踏上落地窗边的跑步机。
三十三层外，璀璨的城市灯火尽收眼底。
挥汗如雨之际，陆寻之发来视频通话请求。
周临萧按下接听，将手机搁在前方置物架上。
不比他所处的环境，那头喧嚣嘈杂，被陆寻之上半身遮挡的部分外，工作人员不断调试灯光和其他拍照设备，周临萧猜测他应该在某个摄影棚里，正无所事事等待拍照，这才给他打了视频电话。
果不其然，陆寻之说：“今日《风尚》杂志封面拍摄，感谢周总服装赞助，现在我来带您参观拍摄现场云监工。”
前置摄像头切换到后置，画面中人头攒动，远处仙境般的室内布景映入周临萧眼帘。
陆寻之：“如果不是听诗卉姐说，我都不知道你去纽约了，说说看，故地重游的感觉怎么样？”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周临萧反问：“你很闲？”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闲了，新剧宣传期我每天只睡四个小时，很忙的好吗？”陆寻之叹息道，“我这么忙都知道抽空慰问你，感不感动？”
是谁每天凌晨在朋友圈发王者峡谷截图，周临萧懒得揭穿，面无表情道：“有话直说。”
陆寻之把前置摄像头切换回来，坐在摄影棚一角的藤制秋千上说：“等忙过这阵，我们去马尔代夫度假吧，我带着我家漫漫，你带着你家私人飞机，我们不介意你当电灯泡，只要你这只单身狗不在我们撒糖的时候冲出来咬人就行。”
单身狗？咬人？
毫无营养的话题，完全没有继续的必要。
周临萧：“挂了。”
“等等！”陆寻之咆哮，接着语速飞快为自己争取时间，“其实我想让你帮忙带我偶像的限量版球鞋国内买不到只有美国能买如果你不想看我吃不饱睡不好的话拜托帮我这个忙。”
陆寻之是名副其实的球鞋控，周临萧捕捉到的重点也是“球鞋”两个字，哪怕别的语句没听清，稍微想想也能知道，陆寻之让他帮忙买鞋，而且也不是第一次了。
周临萧瞥了他一眼：“我为什么要帮你。”
“临萧你知道你为什么找不到女朋友吗？就是因为你特别无情。咱俩认识那么多年了，情谊比山高比水长，试问普天之下，你还能找到第二个会为你两肋插刀的好兄弟吗？”
“确定不是插/我两刀？”
周临萧悠悠说完，视频画面里毫无防备闯入一个女人，侧身坐上双人秋千的另一边，递给陆寻之一盒水果切片拼盘：“陆寻之，请你吃水果。”
陆寻之欣然接过：“小言艺，你是小棉袄吗，这么贴心，正好我渴了。”
乔言艺嘴角轻扬：“我给每个工作人员都送了，如果你不够，我那还有，想吃你就多吃点。”
陆寻之：“好嘞。”
周临萧：“……”
视频中的女人妆容精致，大波浪替换了之前的羊毛卷，额前点缀鲜亮的森系花环，搭配一身浅粉色抹胸礼服，整个人看起来很美很仙。
到处送水果，她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所以，到底为什么把他拉黑？
周临萧有一瞬间的冲动想问问这个女人，但又被她和陆寻之的对话打断。
乔言艺：“你在和朋友聊天吗？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不打扰。”陆寻之回她，“小言艺，你在正好，帮我拿下手机。”
周临萧未曾料想有幸看到乔言艺如此听话的一面，陆寻之叫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完全没有拒绝的意思，直到身影消失，她的目光始终都没有看向手机屏幕。
乔言艺：“前置摄像头对准你就行了吗？”
陆寻之比出一个OK的手势。
当着周临萧的面，陆寻之无所顾忌拿起叉子，故意放成慢动作一口一口把水果往嘴巴里送，期间还发出享受的舔唇声。
“小言艺，你的水果简直是人间美味，好吃到哭。”
不就是几片红心火龙果、几片凤梨、几片芒果加上几片猕猴桃，至于演得这么夸张吗？
如此做作令人发指，周临萧关闭跑步机，随口道：“你也不怕中毒。”
未曾料想，他这句话没有引起陆寻之的回应，反而勾起乔言艺的注意。
周临萧从跑步机上走下来，拿起干毛巾擦拭汗水，再次看向手机屏幕的时候，乔言艺冷着脸和他面面相觑。
——
乔言艺刚想说，陆寻之交的是什么狐朋狗友，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公开诋毁她的水果有毒，谁知道冤家路窄竟然看到那个姓周的，难怪她隐隐感觉这人的声音听起来很耳熟。
如果是周临萧，乔言艺见怪不怪，噎死人不偿命是他的常规操作，只是她很心疼陆寻之，那么一个根正苗红的好少年怎么和他成为哥们，长这么大没被荼毒，依靠顽强的意志力才存活到现在的吧。
自从二度被甩信用卡，乔言艺发誓见到姓周的，绝对要把骨气拾起来。
抬头，挺胸，收腹，且看她用演技笑傲苍穹。
周临萧将毛巾环在脖子上，调转镜头，画面由沙发桌椅变成夜幕下的城市灯火。
很美很辉煌，如此绚烂多姿。
乔言艺想了想，她这儿是白天，周临萧那里是晚上，意思是……他不在国内？
周临萧背倚落地窗，目光沉静：“我出差，在纽约待五天。”
你出差关我什么事？乔言艺斜了他一眼，还没来得及进行更深层次的表演，手机就被陆寻之拿了回去：“我知道你出差啊，不用特地向我汇报，让别人听见还以为我和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只要你能帮我把球鞋带回来，以后你的水果套餐我承包了。”
乔言艺：“……”
好吧，是她自作多情。
凭借她和周临萧负一万分的虚假情谊，怎么会认为出差这种事他会特地说给她听。
他的好兄弟在这儿呢，从头到尾压根没她什么事，她只是一个帮他好兄弟拿着手机、没有感情的人形支撑架，也是陆寻之口中的“别人”。
乔言艺很识趣从秋千上下来：“我去看看学长有没有需要帮忙的，你们慢慢聊。”
陆寻之回了句“过会见”，视频画面里，周临萧从餐边柜上拿起矿泉水拧开一饮而尽，接着精准地将空瓶掷入垃圾桶里。
陆寻之默默吐槽“装逼会被雷劈”，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问周临萧：“刚刚那个妹子是不是很可爱？我们剧组团宠，之前拍戏的时候我去过她房间，爱你们家产品爱到发狂，满屋子堆得到处都是，以后你能不能给人家打个折，好歹也是死忠VIP。”
周临萧走到沙发前坐下，看似不经意地问：“你为什么去她房间。”
陆寻之跪了，为什么周临萧每次都能抓住他想说的话以外的重点。
他赶忙解释：“我去借驱蚊水的，你别在漫漫面前瞎说。”
周临萧又问：“你和乔言艺很熟？”
“还行吧，合作了三部戏。”陆寻之回他，而后惊叹道，“咦？你居然知道她名字。”
周临萧不以为然：“很奇怪吗？”
有化妆师过来帮陆寻之补妆，等人走了以后他才说：“岂止很奇怪，简直非常奇怪好吗？你不是号称对女人‘鱼的记忆’吗？其实也不对，鱼的记忆还有七秒，跟你告白过的女人你转头就把人家叫什么给忘了，最多三秒吧。”
周临萧捏了捏眉心，人看起来也很疲乏，见他没吱声，陆寻之继续压低声音说：“我最近经常听别人讨论梅登新任代言人的事，乔言艺的呼声很高。既然周总连她名字都记得住，我估摸着八九不离十。咱们关系这么好，你给我透个底，是不是真的？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陆寻之盯着手机屏幕，但周临萧似乎完全没有搭理他的意思，一改疲乏状态，又是给自己倒了杯红酒，又是打开立体环绕声音响，末了居然到厨房切起了火龙果，还特地给他直播。
周临萧不紧不慢将火龙果切片装盘，这才回答：“商业机密，无可奉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