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刻痕

青年路到椿华街是一段热闹的路口,毗邻商业区,交错的交通道路对面,路边逐渐停下来一张黑色劳斯莱斯,车窗降下,后座的男人偏头看着远处红绿灯下的少年和女孩,微眯了下眼,嗓音沉磁道:“老林,下去看看,是不是小江。”

另一边,江北圈着刘昭楠细细的胳膊,像是将人禁锢在了怀里,直到刘昭楠回过神想要扯开两人距离时,五指才不动声色地松开。

冷风扑面,额角的碎发乱飞,刘昭楠心跳比什么都乱,仰头看着江北,少年一身黑,冲锋衣的领子锋芒竖着,看不清眼底的黑沉。

因为他的情绪不辩,也因为巨大的惊愕,让刘昭楠恍惚,刚才耳边响起的那道低语,到底是幻觉还是真的。

像是注意到什么,江北撩起眼皮朝刘昭楠的耳廓后看去,眉宇拧了下,错开刘昭楠肩膀,朝迎面而来的男人走去,留下一句低语,“别回头,往前走。”

停在路边的劳斯莱斯显眼,干净帅气的少年更显眼,江北没上车,站在路边的台阶上,没什么情绪地喊了声顾叔。

男人靠在黑皮座椅上,也没下车的意思,面皮上浅淡一笑,眼里却没什么温度,“怎么在这啊?刚好回去跟你妈吃个饭?”

“不去了,跟朋友有约。”

是借口也是事实,江北刚应付完继父,没走多远就接到凌寻电话,“兄弟,你人呢?怎么还不到?”

“马上。”

拐过一条道走进4S店时,凌寻正在看一款越野SUV,两人眼神打了个照面,江北走到他身边,凌寻道:“帮兄弟参谋参谋,买哪款合适。”

“就看越野?”

凌寻蹲下来,薄薄的T恤下后背弓成一条硬朗的线条,目光看着车轮应了声,“差不多吧,欧娜说高考结束想进藏旅游,越野好跑路。”

“哎哟,这雨下得太猝不及防了,”门口走进来一个胖男人,拍着肩头的雨点朝两人走过来,身上带着寒气,手里捏着一堆资料,笑眯眯对凌寻说:“帅哥,这车卖挺好的,这资料我跑了分店给你找来的,不信你来看看这详细介绍。”

凌寻接过他手里的介绍手册,看向江北,却发现他目光落在门外的雨幕里,刚想开口,就见江北转头问胖男人,“有伞吗?”

胖男人啊了声说有伞,还主动去墙角拿来一把,江北拎着伞就朝门外走,胖男人没反应过来,转头看凌寻,“你这朋友什么意思?”

凌寻目光也朝门外看着,若有所思。

江北再回来时,肩膀和头发几乎湿透,发尖滴着水珠,正在给凌寻介绍车子的胖男人哎哟一声,热心地拿来毛巾给江北。

凌寻目光好整以暇地看着江北,啧啧两声,“不寻常啊阿江,有情况了?”

江北也不遮掩,擦着头发不咸不淡嗯了声。

这时候比起买车凌寻更好奇兄弟的感情,毕竟从来没见这人身边有人,看着江北擦头发,肩头也是湿哒哒的,凌寻却不心疼,以他对江北的了解,刚才店里明明好几把伞,这人就拎走一把。

不用说,故意的。

“把自己淋了个湿透,心机啊你,至于吗?怎么着,还想让人家心疼你,记着你的好?”

江北垂着眼,不见眼底神色,嘴角扯了个笑,“不行吗?”

简直细思极恐,凌寻摇着头叹气,往江北身上贴的女生他见过不少,倒还挺好奇是什么样的女生能让江北主动出击。

很快,凌寻又敏锐地感觉到不对劲,盯着江北道:“阿江,这种追人方式不像你啊,那么难追?”

江北擦头发的动作慢条斯理,骨指分明的手指插在黑发里拨弄,没来由想起刘昭楠那清泠泠的瞳孔,半晌,低低道:“嗯,估计挺难追的。”

周日是沈玲玉的生日,聚会办得隆重而盛大。

为了让江北来参加自己的生日聚会,沈玲玉邀请了整个班。

直到天黑,生日会上依旧没有江北的身影,在松习看来江北根本不可能参加,先不说江北这人连让人八卦的苗头都不给,更何况谁都能猜到沈玲玉的心思。

沈玲玉不放弃,妆容补了一次又一次,直到生日聚会结束,江北都没出现,有人悄声议论,说那晚沈玲玉没绷住,躲厕所里哭了一场。

新的一周沈玲玉没有来上学,几个跟沈玲玉交好的女生开始在论坛里声讨江北,维护江北的女生也很多,很快引发一场骂战。

论坛里腥风血雨,当事人倒是一副事不关己的的姿态,学习,吃饭,打篮球,该怎样就怎样,一点没影响。

很少人注意到的是,星期一早上,江北的桌子上放着一把折得整整齐齐的折叠伞,伞下压着一张绿色的便利贴,写着谢谢两个字,黑色笔墨,字迹清隽。

有人跑着从后门进来,穿过过道,风带起便利贴,刮落在角落里的地面上。

松习看到江北桌子上的伞也纳闷,问江北,后者把伞塞进旁边的桌洞,嘴角勾了下。

后来其他班男生来找江北时也会八卦提起沈玲玉,语气中多少有点女生太恋爱脑不自量力的轻蔑,这时江北就会一个眼刀飞过去,旁人不敢再说什么。

那时候松习才后觉,得亏他北哥没去,要是当众拒接告白,今天沈玲玉更要被人笑话死。

大家转移话题说逃课去打篮球,七班的人看了一眼课表,有人道:“操,是老杨的课,每次都给我讲得昏昏欲睡,还不如打篮球去呢。”

其他男生附和,“走呗,这高三不逃一次课不圆满啊。”

大家又看向江北,问,“走不走北哥?”

“不去。”

几个男生连连喊了几遍,江北不为所动,“真不去,你们去吧。”

一群男生劝道: “别啊,哥,没你打不起劲啊。”

这时江北懒散靠到墙壁上,微抬着下巴,嘴角勾着又痞又坏的笑,像这个年纪的其他大男生一样,不正经的在男生之间打一句无伤大雅的嘴炮,“怎么着,我还能让你上头啊?”

问话的男生像被勾走魂魄似的愣怔几秒,反应过来后一群人炸开,把整个七班教室闹得乱哄哄,有人笑骂,“操,怎么那么骚啊哥。”

江北懒懒勾唇一笑,不置可否,随意拎出本课外书看,一群人看他是真不去的架势,也没再磨,闹闹哄哄走了。

江北不去松习自然不去,去了也没人罩着他,而且松习早料到江北肯定不去,怎么说呢,就他北哥有时候还挺轴的,跟扭着根筋似的。

男生们口中的老杨教生物,整个人都是文绉绉的气质,讲课质量很高,但说话跟开了慢速似的,比催眠曲还催眠,江北听他的课偶尔也打个盹,更多的时候,要么看课外书,要么做物理卷,但从不逃课。

那杨老头一把老骨头啃吃啃吃地讲,江北也不是说同情他,只是觉得,人嘛都是相互的,做学生的,不能太膨胀。

沈玲玉没来上课,刘昭楠时不时会听到前面的叹气声,邬桥任每天晚上都会把一张写满当日重点的A4纸放到沈玲玉桌子上,这晚见刘昭楠收拾了书,问,“又去天台?”

第二节晚自习课间有二十分钟休息时间,一些人选择去吃晚点,一些人聚在教室里耍闹,这节课间刘昭楠几乎都是去天台背书。

有人为爱犯愁,有人为成绩焦灼,谁也不比谁轻松,也就无需可怜笑话谁。

“嗯,刚好去吹吹风。”刘昭楠抱着英语课本,拿起水杯出了教室,邬桥任都感叹她的勤奋和毅力。

每层教学楼走廊尽头都有开水箱,现在人正多,刘昭楠打算从天台回来再接水,她抱着书往楼上走,在六楼转角处遇到高寒。

高寒踩在一阶台阶上,直挺挺的站在那,像是久等的架势,刘昭楠逐渐停下脚步。

高寒先开口,却是疑问的语气,“你上周末去参加沈玲玉生日了?”

刘昭楠点头。

高寒好几秒没再说话,只是看着刘昭楠,忽而走下阶梯,肩膀错过刘昭楠时嗓音冷淡道:“你要明白,她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刘昭楠眼睫颤了颤,她一直都知道的,只是刘昭楠重承诺,没有不守信用的习惯,所以去了。

高寒不了解刘昭楠,口气指责,“别沉迷一时的虚假享乐,你应该更努力。”

刘昭楠张开嘴巴,想说话,可高寒已经走下楼梯,刘昭楠回头看了男生的背影一眼,觉得他这行为挺莫名其妙的。

觉得她被沈玲玉她们迷了心智?还是觉得她是想抱沈玲玉大腿?

刘昭楠在天台背书,快要上课时,才收拾好书拿起水杯下楼。

踩着台阶,刘昭楠嘴里轻念着单词往下走,突然响起啪嗒一声,刘昭楠停下脚步,一抬头,看到正靠在六楼楼梯拐角处点烟的江北。

下意识的,刘昭楠脚步往后退了一阶。

女孩白色球鞋往后退的动作落在江北眼里,他缓缓撩起眼皮,对上刘昭楠的眼睛。

刘昭楠指腹捏紧书脊,看着他把烟从嘴里拿下来摁灭,其实她有些不太明白,有种奇怪的感觉,这个学期开始,突然和江北牵扯上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联系。

而且周五那天下午,突如其来一场雨,她被困在便利店门口走不了,昏暗的天,雨下得很大,路上除了车子没有一个行人,那样的雨势,就算打伞也要被淋湿。

可就是那样恶劣的天气里,她看到从倾盆大雨里撑着黑伞朝她走来的江北,尽管少年一身黑色的衣服,刘昭楠还是看到他湿透的裤腿。

他没说什么,只是把伞留给她,又像是察觉到她跟他相处时的不自在,没为难她,很快消失在雨幕里。

他的动机刘昭楠无法猜透,可能心底产生了某些念头,可那念头像奢侈品那样,拎出来,自己既承担不起又怕闹出笑话。

可是总归是害他淋了一场雨,刘昭楠道歉,“抱歉,那天害你淋了一场雨。”

江北倒是没什么感受,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嘴角扯了下,懒懒道:“没什么,就感冒了几天而已。”

刘昭楠眉间不自觉抽动了下,“那你感冒好没有?”

“发了两天烧,还有点咳而已。”江北淡语。

不知道怎么接话,刘昭楠心里的愧疚愈深。

江北抬起头看刘昭楠,想起刚才靠在楼梯间的白墙上,听到的,楼顶传来的,低低缓缓的女孩背书声,嗓音温软,像一首温柔的催眠曲。

刘昭楠身后晕开暖调的暗黄灯光,肩膀上泛着莹莹光辉,江北视线落在她殷红的嘴唇上,嗓音有点暗,“刘昭楠,你对我有意见?”

刘昭楠垂着眼,黑色的眼睫颤着,心脏控制不住的加速,低声道:“没有。”

江北却垂下头低低轻笑一声,复而抬起眼懒懒道:“那你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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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文《雪降》,陈驰儿砸,求收藏。

文案一:

陈降和芝雪是梧桐巷最出名的一对死对头,打开裆裤起两人就不对付,从幼儿园到高中,两人见面必掐架,谁看谁都不顺眼。

全世界都知道,芝雪是陈降的小青梅。

全世界也知道,芝雪和陈降最讨厌彼此。

直到高二这年,芝雪因老爸调任,宁死回老家也不去陈降家借宿,于是芝雪回乡下当野丫头去了。

从此南江中学的两座火焰山,有一座熄灭了。

而另一座也就此沉寂。

那些芝雪不在的日子颇为无聊,可有人隐隐觉得还有好戏看,因为有人发现——

陈降把芝雪的年级第一抢了。

陈降把学校门口芝雪最喜欢的奶茶店举报封店了。

陈降还霸占了芝雪的课桌专门堆杂物!

南江下雪那天,陈降一双手在风里冻得通红,细绒的雪沾湿他黑色的眼睫,他垂着眸,第一次主动跟芝雪讲电话,“小白雪,南江落雪了,你玩够没有?”

你玩够没有?

我的意思是你什么时候回来?

其实我是想说想你了。

芝雪却觉得这哥有病吧。

文案二:

高三时芝雪领着自己的小跟班重新杀回南江中学。

对于被抢了年纪第一,芝雪公然向陈降竖中指挑衅回应,表示跟他势不两立。

陈降懒懒靠在篮球架下,笑了。

而所有人都搬好了小凳子排排坐等看戏。

一个月后,芝雪重登年级第一宝座,所有人看着陈降手里拎着份试卷凶神恶煞冲到芝雪桌子跟前,心道完蛋了要打起来了。

结果陈大佬道:“什么狗眼睛,这题都错?昨晚不是才讲过吗?”

吃瓜群众:???

芝雪却笑嘻嘻撑着下巴,勾住陈降的手指,“甜甜,晚上一起看星星吗?”

吃瓜群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