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于心安有点急躁,张凯劝道:“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力去查。我看你还是先去收拾好你的店,别耽误营业。等找到人我会马上通知你。”
于心安看着监控上那两个模糊的身影,叹口气:“好吧,我觉得就是昨天那两次冲突惹来的事,因为在昨天之前,我没怎么跟人起过冲突……”
张凯嘴角抽了抽:“没怎么?你这表述的意思是说昨天之前也曾经跟人起过冲突了?还是得罪过什么人?”
于心安愣了下,想到之前的事,忙摆手:“没有,那是很久之间的事,早处理好了。”
张凯皱眉,也不多问了,他这边是可以查报警记录的,想查总能查出来。
“好,那你赶紧去报损,照片也拍了视频也录了,先恢复正常生活吧。”
等于心安填好了报损表,张凯送她出去,又安慰两句。
两人走到大厅,一个帽衫男正跟咨询台的民警打问什么事,看见于心安跟警察一起从楼上下来,马上支棱起耳朵。
两人都没留意那人,张凯迎面碰上个两星一杠的老警察,热情地跟他打招呼。
于心安也不要人送了,说了声再见,匆匆离开。
那老警察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皱起眉头,“怎么是她?来报警的吗?”
张凯想起刚才于心安心虚的话,忙问:“怎么?您以前接过她的警?什么情况?赶紧跟我说说。”
老警察叹口气,摆手道:“有十几年了吧,不提也罢。
张凯愣住:“啊?她才多大啊?看着也就二十出头,怎么可能十几年前就报过警,您认错人了吧。”
老警察一边朝楼上走,一边没好气地说:“我怎么可能认错人!当时我还在西城派出所,是别人报得警,这小姑娘住在离派出所不远的水利局家属院,她爸要离婚,她妈要跳楼。她妈那人就是个疯子,你说你吓唬人,自己站楼顶不行吗?非拉着闺女一起跳楼,结果她没跳成,把她闺女给推下去了!”
“啊?”
张凯傻了,居然还有这种事,他想起昨天在派出所于锦雪对于心安的态度,不由怒道:“故意推的?”
“肯定不是,她不叫警察跟消防靠近,一手挥着刀,一手拉着她女儿,一会儿要抹脖子,一会儿又要跳楼!也不知道怎么地,就把那小姑娘给推下去了,更寸的是,她被人抓住的时候也往前一扑,手里的刀跟小姑娘一起掉下去了,我当时就在楼下,心都快跳出来了!还好消防气垫已经充了一半气,那刀也没砍到小姑娘。”
张凯跟他一起上楼,想象着当时的情况,也吓得不轻,不禁问道:“她妈不会是精神病吧,这也太疯狂了!”
“有些人就是情绪不稳,一有点事就寻死觅活,唉,那小姑娘摊上这么个妈,也不容易。不过看起来也好好长大了,对了,她这次来是什么事?”
两人说着话上了楼。
楼下的兜帽男也朝这边楼梯走过来,支棱着耳朵还想听,咨询台的人招呼他:“唉,没听清吗?出门左拐是户籍科,不是楼梯左拐。”
那人连声答应着,不敢再耽搁,一边道谢一边往外跑。
于心安回到店里,章彤彤已经帮她找好了维修工,“打个电话就行,我老板帮你找的,绝对靠谱。”
于心安谢过她,进去先把能收拾的收拾了,章彤彤在一边帮忙。
她向来话多:“找到砸店的人了吗?到底得罪谁了?”
“还不清楚,正在查。”
“不跟你爸妈打个电话?这么大事呢。”
“不用,我自己能处理。”
“我说你以后小心点行不行?别总是莽莽撞撞的,我看你平时也不爱看武侠小说啊,这侠气从哪儿来的?”
于心安苦笑:“说什么呢?我哪儿来的侠气?就是单纯觉得他们那么做不对。”
章彤彤哼了一声:“人警察叔叔都说了,做为群众你得先自保,再见义勇为。对了,那个警察小哥挺帅啊,有没有留微信?”
于心安无语极了,彤彤才二十五,不知道为什么特别着急结婚,看见个帅哥就得问问是不是单身,她只好道:“你喜欢啊?那当时你怎么不主动点?我只给他留了电话,他说有进度会马上通知我,到时候我帮你问问吧。”
章彤彤十分有当海王的潜质,又说:“你先不要问得太明显,其实我看对面火锅店的小哥比警察小哥更帅,唉,就是吧,工作不行,气质好像也不如警察小哥!”
没等于心安说话,她又说起找帅哥还是找有钱人的话题,然后自己又说有钱人也不傻不会找她,还得先赚钱。
于心安默默听着,时不时地搭两句腔,她就能一直聊下去。
于心安觉得她鼓噪,又有点羡慕她,永远这么无忧无虑,对任何事情都充满热情。
等维修师父来了,章彤彤才回自己店里。
章彤彤推荐的维修师父确实靠谱,话少干活还认真,于心安耳边一下子清净下来。
这次她干脆要了最好的卷帘门,下次再被砸,只这门的价格就能定成刑事犯罪。
前提是得找到人才行。
辉煌俱乐部二楼,寇峰听完小弟的汇报,眉头紧皱:“什么?她妈把她从楼下推下去了?真的假的?是亲妈吗?”
另一个小弟说:“峰哥,我还查到她是海大的,但没拿到毕业证。”
“怎么回事?”
“她大四的时候进了顶峰集团海市分部实习,入职第一个月就被上司骚扰,她差点拿裁纸刀把人给捅了!”
“啊?就她那小身板,就敢捅人?”寇峰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这小弟查得还很详细:“确实是真的,就是去年年初的事,据说在她上司脸上划了两道口子。倒霉的是那人骚扰她又没人看见,她往人家脸上划刀子可被拍下来了。她爸跟人家谈了要私了,对方要求她道歉,恢复他的名誉,这小丫头居然不肯私了,硬气得很。”
寇峰好奇问:“那最后怎么解决的?”
“不知道,可能是她爸找了人吧,反正赔了钱,对方也没告她。”
寇峰更好奇了:“她爸还挺有本事,叫得上号吗?”
“开公司的,在建筑行业应该有点面子。”
正说着,路明推门进来:“都躲在这里干嘛呢?”
寇峰吓得一哆嗦,赶紧赔笑:“明哥,这不是水疗那边来了一批泰国妞儿嘛,他们不好好干活,总想去按摩,我这不正骂他们呢。这泰国妞可不能碰,别看一个个前凸后翘睫毛老长,可谁知道是雌还是雄?”
那两个小弟都哈哈笑起来,路明瞪了两眼,让他们老实点,倒也没多问,但他自有渠道,很快知道寇峰找人把于心安的铺子给砸了,还查她的底细。
他在办公室里看着于心安的资料,对面的人又把手机递过来,“老板,这是于小姐隔壁美甲店的人拍的视频,发到了网上。砸得不算过分,烘焙设备都没动,就是门跟玻璃受损。”
路明看着视频里狼藉的店面,气不打一处来,“这还不叫过分?你看看下边这些评论!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是干什么?咱们是公司,不是黑涩会,看谁不顺眼了就去砸店?这个峰子还真是个疯子,真能把人气死,我说过多少次了,要收敛,这次要不给他点教训,以后只会更猖狂,总有一天会坏事。”
对面的人西装革履,梳着油头,一副成功人士的样子,“寇先生也不是没成算的人,他找工厂那边的人砸的店,做得很严密,我想不会查到他身上。上次的事警察已经结了案,就算还盯着也是因为俱乐部的娱乐性质,应该不会因为这件事惹出麻烦。”
“我有分寸,你不必替他说话。”
那人笑了笑:“老板,说句不好听的话,他就算惹了事,交出去就行了,反正他也没参与咱们的正经生意。”
路明也笑了,摆手道:“行了,你先去忙吧,多盯着点,有任何异动都要及时通知我。”
对方恭敬地退出去,好像真把他当老板了。
路明看着他的背影,眼神暗了暗,这位明面上是公司的律师,其实是大老板派来的眼线,显然他还在考察期,暂时不能轻举妄动。
辉煌集团业务广泛,以俱乐部形式存在的娱乐场只是个掩护,其实是毒品销售网,去年缉毒局跟刑警队的联合行动看似很成功,可不知哪里走漏了风声。
卧底神秘失踪,辉煌集团全身而退,抓到的只是替死鬼。
据说俱乐部的经理只想赚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毒贩销售毒品的渠道十分隐蔽,难以发现。
人家辉煌集团说自己也是苦主,因为差点被毒贩牵连,他们上上下下十分配合警方调查,不但乖乖认罚,还义务举办了禁毒宣传,又捐钱给缉毒部门,差一点就洗得清清白白了。
可警方哪是那么好糊弄的,卧底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抓到的人确实是毒贩,但跟辉煌集团没半点关系,这些人倒是供出了头目是谁,可头目已经饮弹自尽。
屋里已经满是蟑螂跳蚤,住户却说他特别爱干净,一天打扫三遍!根本不知道这些东西从哪儿来的,人家还要谢谢警方帮他们扫除害虫。
显然大BOSS隐藏很深,不把他挖出来,这座屋子时不时地就会滋长出满屋毒虫,永远都无法彻底清除。
路明并不是海市人,他完成任务刚要归队,这边正找合适的人再次卧底,正好他上次的身份没暴露,就被‘熟人’推荐过来。
他这次的主要任务是揪出大BOSS,次要任务是找到失踪的卧底。
之所以找人是次要任务,是因为包括他在内,所有人都清楚上个卧底的下场。
这种情况下,路明压力爆棚,睡觉都睁着一只眼,生怕自己会说梦话。
他把玩着手机,思考着怎么快速取得上层的信任,越想压力越大!
不知为什么,路明突然想听听于心安的声音,只是他拿起手机,又看看手边的资料,不由叹口气,经历过这些事,她想要的一定是平淡无波的生活,不该跟他有任何牵扯。
寇峰不知道他快要倒霉,此时他已经喝多了,忍不住跟小弟吐槽:“我又不知道她这么惨,谁让她多管闲事的,居然还敢嘲笑明哥,我看得清清楚楚,她从明哥身后过的时候笑得跟朵花一样,肯定还说什么了,才惹得那个交警跟明哥一起回头看她,呵!死丫头,胆子可真不小,敢嘲笑明哥?居然还敢朝人捅刀子。你说她盘正条顺,长得跟明星一样,走哪儿不会被人骚扰啊,你一个实习生,就敢捅人?毕业证没戏了吧,呵,活该。”
等小弟把他抬上床,进入醉酒后的晕乎状态时,寇峰又哀嚎起来:“我可真不是个东西,人家一个小姑娘开个店容易吗?不就是说话难听了点嘛,你说我砸人家店干什么?”
他拉着小弟的手口齿不清地吐槽着:“你说这小丫头也是不懂事啊,去实习你得讨好上司,你得避免跟男老板单独在一块,唉,这都不知道吗?绝对是个什么也不懂的雏儿,人家摸你两下,你赶紧辞职不就行了,一个实习生,又不是正式工作!你去别处实习不就行了,她爸不是开公司的吗?多方便!你说她上去就捅刀子!傻啦吧唧的!还有她妈,什么人啊?她要跳自己跳,把闺女扔下去干什么?混蛋玩意儿啊!”
于心安可不知道砸店的罪魁祸首已经后悔了,她这一天忙坏了,还好店面已经恢复得差不多,明天再自己收拾一下就能开店。
今天店里按门按窗,声音很大,她还一度担心昨天那个崔先生打电话过来自己听不见,特意把手机放牛仔裤口袋里,还调成了震动,结果除了一个推销的骚扰电话,根本没人打来。
派出所那边肯定还没进度,昨天那位崔先生估计也是心血来潮,一天打了三通电话,今天就没了信。
于心安自嘲地笑笑,自己都说了只是话疗,怎么可能有冤大头每天付费打电话闲聊,只希望那人找了正规咨询师吧。
临睡前她还是惯性地在日记本上写了今天发生的事,并总结道:‘今天是破财的一天。’
结果第二天她早早去店里,发现又要破财了!
门又被人撬了,不过这次是有技巧的撬门,只锁坏了,但玻璃也被人砸了。于心安差点气炸,就算是得罪人,砸一次也够了吧,怎么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