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一天, 望远镜不停观察,一点陆地的影子都没有, 乔青青他们决定停下来扎营, 休养生息。
第二天中午,放哨的曾光宇就大声喊起来:“鲨鱼!我看见鲨鱼了!一只,两只!不对有三只!”
乔青青他们立刻行动起来,弓丨弩架起来, 弩丨箭射出。
她与邵盛安还有柳昭云的三箭都射中了, 不过她跟邵盛安射中了同一只, 还有一只没有人光顾。乔青青立刻射出下一箭, 借着鲨鱼鳍的位置确定鲨鱼的头部, 成功再射中一箭。
乔诵芝,邵父和邵盛飞也终于站稳、置箭、瞄准,先后射出弩丨箭。
宋三河他们握着刀, 严阵以待。
刘振额头冒汗,看着那三只鲨鱼开始撤退, 只留下水面上红色的血,不由得心生惊喜。
“你们也太厉害了吧!早知道我也去学弓丨弩了!”枪是好用,可是现在没地方补充弹药啊, 枪只成了空壳。如果不是乔青青他们会弓丨弩,准头厉害, 现在他们就得用刀直接跟鲨鱼打架了, 想想就惊险至极。
乔青青目送鲨鱼消失在视线里:“小心一点,它们可能还会回来。”
果然,三只鲨鱼转了一圈后又过来了, 然后在箭雨中再次被逼退, 自始至终没能靠近他们这支小船队五米内。曾光宇跳下水, 勇敢地从在水下观察情况,她确信鲨鱼走了:“有一只好像受重伤往下沉了!”可不是受重伤,身上扎得跟刺猬一样,她的视力特别好,都数不出鲨鱼身上有多少支箭。
“我和青青去回收弩丨箭,你们先撤退。”邵盛安说。
在他们的坚持下,宋三河他们先撤,原地只留下一只皮划艇。
两人追下去,确定这只鲨鱼已经死亡,两人抓着弩丨箭,踩在鲨鱼身上,好不容易才将弩丨箭拔丨出来,最后将一整头鲨鱼塞进空间里。
“呼!”出水后,邵盛安狠狠呼吸,被呛到咳嗽起来。
“你还好吗?”乔青青拍拍他的背,“都说了戴上呼吸器你就是不肯。”
“氧气瓶剩下不多了,留着以后有紧急情况再用嘛,咳咳,经过那四十九小时,我在水里憋气能憋得更久了。”邵盛安笑着说。
乔青青稍微用点力拍了最后一下:“走吧!”
和大部队集合后他们没有逗留,怕鲨鱼的血引来下一波掠食者,划船离开好几里才停下。
“这里好多水草,我看看有没有能用的。”邵盛安将乔青青给他的图册背得滚瓜烂熟,熟稔地划着皮划艇到处拔草。小鸭子被放出来,快乐地在这片浮在水面的水草丛中觅食,小鸡们失去了大宝的领导有些乱,邵盛飞就亲自带它们:“吃啊吃啊,这个草你们能吃的,快吃呀。”
宋三河他们也分散开来,有的去附近的水域里寻找物资,有的去抓鱼,有的也来找能用的草。邵父到远一点的地方打来水,邵母过滤水,乔青青和乔诵芝则在杀鱼准备食物。
邵母在念叨邵父:“都让你别下去了,海水又咸又涩,泡水很舒服么?你看看你的皮!你就不痛啊?还弄得一身衣服都湿了,等一下衣服干后硬邦邦结块了一样,还能穿吗?你就作吧,衣服都坏掉才好,以后你就光着膀子别穿衣服了!让别人笑话你像个流氓!”
邵父尴尬地笑:“我这不是脱了衣服的吗,这就穿上。”
“别穿了,光着吧你!真是一点耐心都没有,就不能等盛安飞飞他们回来再划皮划艇去取水嘛,等一等又不着急!”
“我就是想找点事情做嘛,我游泳这么厉害——”
“你就是耐不住性子!”
乔青青在刮鳞片,听着邵母和曾光宇的对话忍不住笑。
烟火气的生活,让人的精神能从走钢丝般的状态中得到一些缓和。乔青青决定做一锅更美味的海鲜粥,粥里要加鱼片,加捞到的虾和螃蟹,还要加新鲜的海菜。
邵盛安和邵盛飞很快划着皮划艇回来了,他摘来了很多有用的水草和海菜,小鸭子们也吃得肚子圆鼓鼓,让乔青青觉得好玩的是,小鸡竟然也是游泳回来的。
邵盛飞兴奋宣布:“小鸡也学会了游泳!”
小鸡死了不少,大多都是被淹死的,能活下来的小鸡学会了游泳,好像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给,我择好洗干净了。”邵盛安将海菜递给乔青青,问她,“米还够吗?”
“够,泡过水的米得赶紧吃完不然要坏了,等一下也分点给宋三河他们吧,还有昭云。”
“行。”
吃到粥,实在让人惊喜,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吃过大米了。这锅鱼肉比粥多的海鲜粥,大家吃得很珍惜,气氛好像也变得更加欢快了。
乔青青也不知道她的空间有没有暴露。关于潜水设备,邵盛安说是去接乔诵芝她们时,从汤州船上拿到的,宋三河他们——特别是宋三河,看起来没有起疑心。
但这几天他们一直生活在一起,虽然乔青青他们一家的生活,饮食起居都是一样的,顶多比别人多一点米、罐头、蜡烛打火机、针线、望远镜、眼药水和一点点消炎药……看着不起眼,但都是过日子用得上的。
接连灾祸下来,幸存者们缺的就是这些过日子的必需品,看着不起眼,鸡毛零碎的,但要用的时候就是没有。
没有,根本没有途径去找。
乔青青一家又不是车队大营地那种光看表面就知道物资雄厚的势力,只是普通的幸存者家庭而已,怎么好像什么东西都不缺?
当然了,肯定有人运气好,在每一次逃命的时候都将东西守住了,但宋三河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不过他这个人心思正派,缜密的观察与思考,只是面对未知事物时的习惯。既然无法找到大部队,战友只剩下刘振一人,他年纪比刘振大,也比刘振细心一点,那就得担起责任。有多少人力多少精力,就办多大的事情,他们两个人,也只能关照少数几个幸存者了。跟乔青青一家结盟后,他们合作得挺好的,宋三河不再去观察乔青青一家,也对一些偶尔的灵光一闪,装作不知道不在意,从来不去深究。
他和队友去远一点的地方方便的时候,队友还疑惑过:“怎么乔姐运气那么好,真的能从汤州船队借到那几件潜水设备,还有那么多个氧气瓶。”是有一点奇怪,如果乔青青夫妻在汤州船队里那么有面子,早就全家都上船了——当然了,在火雨之后,什么大船小船自制木船的,在火雨中都没什么区别,但在那之前,汤州船队无疑非常让人憧憬向往。
但宋三河不让自己去深思,队友提出困惑,他还给糊弄过去。现在生存是最重要的事情,大多数人都没有精力去进行太多思考,宋三河一打岔,队友也就不再多想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宋三河想,只要不损害到自己的生命安全,自己就得尊重。
他吃着粥,什么都没有多想,只有这暖暖的海鲜粥进入食道和肠胃,带给他的简单平凡的幸福感。
幸福的宋三河吃过粥后又开始干活了,他从来都闲不下来。那一片水草丛真的非常大,他决定多采集一些回来,毕竟不知道会在这个地方停留多久,下一个地方不一定有这样长势喜人的茂密草丛。
他也想采集那种邵盛安说的特殊水草,一个是自己留着用,一个是打算送给乔青青,这两天他们消耗得是乔青青的药物储备,他记着这份情。
忽然,乔青青听见不远处宋三河喊她。
“乔医生你来看!这里的水草正在枯萎!”
她听出他语气中的惊慌,立刻看向邵盛安。
“我送你过去!”
邵盛安将皮划艇划得飞快,还没有靠近水草丛,乔青青就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水草丛在她眼中,似乎被死神的镰刀成片收割,眨眼间就枯萎了大半,等皮划艇抵达时,眼前就是一望无际的枯萎水草丛了。瞬息间枯萎的水草丛发黄发黑地耷拉着,倒伏在水里,连宋三河已经采好的那部分,也在他手边的木桶里枯萎。
“太、太恐怖了,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宋三河难得语塞,说话都结巴了。
乔青青捞起一丛检查,情绪倒是还算平稳,毕竟之前有那么多预兆,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她将水草丢回去:“盛安我们回去吧。”又问宋三河,需不需要上皮划艇一起回去。
宋三河摇头:“我们东西多,又都是水,别把你家的皮划艇弄湿了,你们先回去吧。”他们跟在后面游泳回。
这天傍晚,乔青青吃生鱼片的时候还一直看着那片枯黄的水草丛,不过已经看不出什么了,它们失去生命力后慢慢沉入水中,现在那里只剩下一点点枯黄的影子。
当天晚上,他们再次遇到鲨鱼袭击,之后小半个月里,两三天总要遇到一次鲨鱼危机,但幸运的是数量不多,最多只有四只,他们几个都会弓丨弩,强压之下鲨鱼无法靠近他们。哪怕木船被顶翻,落水,乔青青也拔丨出丛丨林刀扑到鲨鱼身上,骑在它背上将刀狠狠扎进去。
拔刀的时候,血随着水流涌进了口鼻,腥咸的味道让乔青青战意汹涌。
她毫不犹豫地,使出最大的力气继续扑杀这头鲨鱼。
“青青!青青!”跟其他人合力处理掉另一只鲨鱼的邵盛安慌乱地喊她的名字,潜入水中寻找。
水下浑浊,到处都是血被稀释后的分红。
找不到人,邵盛安不安着急,氧气即将耗尽他也不想上岸,直到有一双手抓住他,拉着他一起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