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朱家母女吃完一锅中药泡饭,唇齿留香,肚皮溜圆的被撵了出去。

白绮之前特意交代扔远点,保镖们便实诚的将两人开车扔到了主城外高速公路上,面对荒无人烟的处境,连支手机都没给她们留。

可怜朱云美还真空穿着睡衣呢,不过这就不是白家人关心的事了。

保镖在路上就把事情通知了严管家,所有母女俩出门没多久,白绮就接到了对方的电话。

严管家电话里语气很担忧,虽说这事本身不算什么。

白家大小姐别说把婆婆和小姑撵出来,就是每天照三餐对她们动粗,白爹也能把这事捂下来。

只是白绮从小性格温驯,最怕与人发生冲突,也从未咄咄逼人,这是受了多大委屈才愤而爆发的?

白绮听着那边小心翼翼的劝慰,知道挂了电话严叔肯定会立马深挖整件事,便道:“没事,叔,是朱家那边的事,我自有打算,您别管。”

“对了,一会儿我去医院看我妈,最近她状况不好,爸头上白头发又多了,您别拿我的事让他操心。”

“有需要我肯定直接找您,看今天我不就没客气吗?”

严管家虽还有些迟疑,可白绮的考虑也在理,且不免欣慰最近虽然因为夫人的病家里焦头烂额,但小姐总算是有所长进了,最后还是答应暂时不做干涉。

白绮是不可能以憔悴的形象示人的,便上楼翻出原身寥寥无几的化妆品,勉强化了个淡妆。

其实不光她,就算原身每次见父母,为了不让他们担心,或者也有些许逞强的意味,也会稍作打扮让自己看起来气色充足的。

否则以白爹的敏锐,也不可能被蒙混过关。

只是朱家母女运气还算不错,被扔高速路上没多久,便拦到了一辆车。

热心的司机不但同意把两人载回来,还借了她们电话。

两人连忙给朱云飞打了电话,哭诉半天,这回她们都不用捏造是非了,直接就让正在公司的朱云飞开着车冲了回来。

白绮刚下楼就撞见对方,怒火冲冲,赤急白脸的开门进来,途经之地空气都变成热的。

他看见白绮,冲过来咬牙道:“你可真会给我惊喜,我在公司上班,兢兢业业的替你们白家打工,得到的什么?”

“我亲娘和妹妹被自己老婆赶出家门?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白绮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打量157。

身上的定制西装剪裁精良,脚上的意大利手工皮鞋擦得锃亮,限量领带,钻石领夹,珍贵名表,就连西装口袋里的丝巾都讲究非常。

与自己世界的157相比,这里这个可谓意气风发。

白绮的舌头抵了抵牙床,突然问道:“每天是我给你准备行头对吧?”

“什么?”朱云飞不懂她现在为什么现在还顾左右而言他。

其实也不需要对方回答,绝大部分的事白绮都可以在记忆力翻找。

合着这个世界的自己,也并不是毫无品味之人,只不过这份精力全用来打扮157了,自己倒是随意将就。

朱云飞直觉白绮有点不对,眼神气质氛围表情全给他一种陌生感,散发着难以言喻的压迫力。

这让习惯白绮言听计从的他下意识的产生危机感,或许还有自己都没察觉的本能上的畏缩。

立马为现在的状况找到了合理的解释,是不是他妈今天闹得太过了?

于是朱云飞语气有所收敛,自以为放低姿态道:“我知道我妈那人,有时候说话是不经脑子,可绝对是刀子嘴豆腐心。”

“一辈子都这样了,要改肯定是不可能,咱们做儿女的能怎么办?还不是只能哄着让着?”

“她年轻的时候吃苦太多,要是性子不厉害,也不可能把我好好的养这么大。就算为了我,你也别跟妈置气了。”

“来!咱们现在就去接她回来,算是看在我的份上,你低头跟妈道个歉,她说什么你也别回嘴当耳旁风就成,做婆婆的在媳妇面前都要面子,晚上我再单独的说她一顿怎么样?”

白绮听完就乐了,157这不挺会做人的吗?听这话简直是高情商老公处理婆媳矛盾的教科书模板。

可这样有眼色的人,却在日常无数次自己老娘不分场合挑剔数落妻子的时候视而不见,每每矛盾快要暴发的时候再跳出来做暖心人。

可见对方能软饭硬吃,除了这里的白绮本身够蠢以外,157也绝对够圆滑。

他早就对白绮进行了全方位的情感控制,而他老娘就是这些年不断加深巩固的帮手,坐任老娘磋磨妻子,自己再装好人。

白绮一不会轻易让父母操心,二为了这么体贴的老公也不会让他难做。更何况低嫁的婚姻,即便为了证明自己没选错人,对外更不会轻易倒苦水。

所有一个亿万身家的千金就被一家子贱人欺负成这样了。

朱云飞对自己在夫妻面前的话语权很自信,却见白绮脸色淡漠道:“不行,我不管你怎么安置你妈和你妹,反正从今往后再不准进我的房子。”

习惯白绮万事百依百顺的朱云飞怒了:“你——”

“她说我妈那个病秧子活不了多久了。”白绮突然往前一步,脸色因为愤怒甚至透着些狰狞。

朱云飞被她眼睛紧紧的钉着,质问道:“平时一些小摩擦我都可以忍,但唯独这个,我绝不原谅她。”

朱云飞被她逼视得口干舌燥,倒是没有怀疑白绮撒谎,自己的老娘自己清楚,说话刻薄无中生有的事他从小见识到大的,而且关于岳母的病情,私底下也不是没这么说过。

只是愤怒于老娘的愚蠢,明知道父母就是白绮的底线,别的都任人磋磨,偏偏拿这个最不能碰的话题发作。

他都耳提面命过多少次了?

朱云飞还想替自己老娘狡辩,就听白绮道:“我现在要去医院看妈,回家之前你最好把她们的东西全都清理出去。”

转身前突然道:“也不知道我爸现在在不在医院。”

朱云飞头皮一麻,自己老娘对岳母的病情大放厥词,撞白绮手里可能只是一通发作而已。

但要是被岳父知道了,他不死都脱层皮。

于是也顾不得替老娘妹妹伸冤,连忙道:“我陪你去吧。”

白绮回头,似笑非笑道:“放心,我也不想轻易让爸妈操心,事情能到我这里为止最好。”

后面的话不用说,如果那俩泼妇不识好歹今后回来闹的话,自然只有请大人出马了。

朱云飞不管心里多愤怒,多觉得自己的尊严被践踏,也只得把老娘和妹妹安顿在外面。

带着一车行李把两人安顿在自己买的一套公寓中时,朱云飞不耐烦的对一路喋喋不休的朱母吼道:“行了,平时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以为白绮还真的是任由你欺负的?”

“无知村妇,你的婆婆款摆得是那么理直气壮的吗?我跟我说过多少次,让你差不多就行了,白正德还没死呢,公司也轮不到你儿子。”

“好不容易最近有个好项目老爷子属意我,万一白绮在他面前哭诉,或者让他看出点苗头,你儿子忍气吞声这么多年,是不是毁个干净你才开心?”

“要不我干脆回去种地得了,反正我妈也是这么希望的。”

朱母连连喊冤:“那遭雷劈的骗你啊,云飞你说的话妈哪句不放在心里?我又不是傻的,她冤枉我。”

朱母指天划地的发誓,朱云美也连连佐证:“对啊,她今天突然就疯了,不但赶我们出来,还有那药汤泡饭,我吐了一路,哥你看我嘴里都起泡了。”

朱云飞嫌恶的推开怼自己面前掀嘴皮给他看的妹妹,觉得这家伙粗鄙不堪,数落道:“我还没说你呢,你也二十多岁了,学不去上,工作也不找,成天在家好吃懒做还要你嫂子伺候你。”

他恨恨的扫过两个猪队友:“你们也别狡辩了,不管是白绮还是你们,我还了解?她不是会在这种事上撒谎的人。”

“妈你再说!”朱云飞一个眼神逼回了朱母要辩解的话,嗤笑一声道:“跟我面前还来这套,从小到大我见你事少了?”

朱母欲哭无泪,然而这次她真的是冤枉的的啊。

可不管怎么说,朱云飞还是将两人暂时安排在了外面。

白绮在去医院的路上就让严管家派人去一趟家里,让重新布置一下软装,那种地方她真的住不下去。

其实别墅本身的装潢风格很好,知名设计师设计,高雅又温馨,无奈住家几年全部那老太婆指手画脚填填减减,成了如今这幅模样。

系统在她将一切安排下去后,这才问道【我以为以宿主的强势,会连带任务目标也赶出家门。】

相对两母女,宿主对朱云飞的态度就显得“委曲求全”多了,系统道【我以为以宿主全方位的碾压优势,不需要再忍耐对方。】

白绮闻言道:“要真那样,或许我就失去转正资格了。”

她对着电梯里的镜子笑了笑,仿佛在与系统对视:“我之前的话不假,我真的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所有即便是处处优势的平行世界任务,也会慎重对待。这次任务,我会以最高评价完成它。”

“虽然可以一力降十会,可我的疑问没有得到解答,到底为什么我爸居然会支持两个害死我的贱人,把白家拱手相让。”

“不管我怎么想,也想不出以157号和孟圆会有本事和资本做到这步,我爸可不是对谁都心软的人,他看不上的人,手里的东西就是丢水里也不会便宜蠢货。”

“一定有什么重要的原因,说不定还是常理无法解释的意外。我直觉不找出来绝对会错过重要的东西。”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才道:“那希望宿主得偿所愿。”

没否认呢!

白绮指尖动了动,所以说她庆幸系统是某个未知的智慧生物,不是一组冰冷的代码。

只要是智慧生物,只要有情感偏向,就一定做不到毫无破绽。

她勾了勾唇,脸色的笑容殊丽无比,却让人看了心里发毛:

“放心,只是暂时虚与委蛇而且,不至于让自己委屈。”

“而且——谁说赶他出白家,让他手里的一切化无乌有就是最大的惩罚?”

尽管白绮对平行世界的自己嫌弃无比,可也轮不到无耻贱人谋害,不能否认这次的任务她带了不低的主观情绪。

电梯门打开,一路来到白妈的病房前,门虚掩着,白绮敲了敲门推开进去。

白妈正靠着病床看电视,看气色还好,见白绮来了,脸上陡然绽开惊喜:“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白绮正欲说话,便看到有个身影端着汤从病房里面的小厨房出来,一身的乖巧孝顺,都让白绮怀疑这个世界她是不是独生的。

“伯母,汤来了,趁热喝!”见白绮突然出现在这里有些诧异,旋即高兴道:“绮绮,你也来了?不说今晚朱云飞要吃牛排走不开吗?”

白绮眉毛一挑,见自己老妈脸色掠过的那丝暗淡。

就这样的,在病床前不轻不重的为别人亲妈鸣不平,不满亲闺女对老公的重视多过病母的,放谁都不会怀疑她这会儿早就和157有一腿了吧?

白绮没理她,拉开白妈病床旁的椅子坐下,这才道:“愣着干嘛?过来伺候我妈喝汤啊。”

孟圆虽然家境和白绮天差地别,但作为白绮唯一的朋友,感情上一直处于主导地位的,更甚至她经历破产后,怕刺激她到她,很多时候白绮都有些小心翼翼。

而此时,对方大喇喇坐椅子上,一幅千金小姐吩咐洗脚婢的派头。虽然只短短一句话,可孟圆就是敏感的感受到了白绮打从骨子里散发出来,又通过眼神语气和气场传递的漫不经心的藐视。

她浑身一僵,而这阵子一直受她讨好,对她笑脸盈盈,甚至多次拉着她的手抱怨白绮不如她懂事的白母,却什么都没有说。

孟圆突然被难堪的情绪淹没,意识到即便自己再怎么拼命讨好,还是抵不过什么都不做的白绮一根指头。

见她没动,白绮又催了一句:“怎么了?没听到我说话吗?六号!”

“六,六号?”孟圆下意识厌恶这个不明所以的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