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特殊的奴隶
脚步声传来。
展翼还没动手,白羽回头,一伸手,抓住了挥到眼前的棒球杆。
有些不解地看了看手中圆滚滚的棍子,再看看拿着棍子的人——不认识,二十多岁,黄毛一头。
白羽脑内排除了一下,点头,“哦……传说中的小混混人类。”
只是那年轻人的目标似乎并不是白羽,而是展翼。他用力抽回棍子,绕过白羽砸向展翼。
但棍子还是到了白羽的手里。
那人这次再抽了两下,没有把棍子抽回来,愤恨地瞪着展翼。
展翼看了看他,微微皱眉,“你是bn携带者?”
那人咬着牙,手中紧紧握着棍子。
白羽不知道展翼是从何看出此人是bn携带者的,不过就算真的是,这家伙应该还没有病发更没有变异,因为他完全没有杀伤力,更看不出什么超能力,只是个乱打人的小混混而已。
白羽推开了他的棍子,问展翼,“情敌?”
展翼摇头。
“杀父仇人?”
展翼白了他一眼。
“哦……我知道了,因爱生恨!”
展翼将他推到一旁,站在那人面前。安全中心有所有在监视中的bn携带者的资料,展翼也有绝佳的记忆力,因此看到那男生的脸,略一思考就想起来了,“你叫诺兰,k大的学生。”
白羽摸下巴,上下打量了一下那个男生,才发现作为人类来说,长得还ok,但是打扮更像是辍学的学生,不像是k大的学生,因为白羽大概知道k大是第七区的贵族明校。
“是本来是k大的学生,不过所有一切都被你毁了!”诺兰说完,又要袭击展翼。
展翼一偏头避开他挥来的棒球棍,连续几下之后,诺兰已经没力气了,站在一旁喘气。
白羽有些纳闷,“体力那么差么?”
诺兰一把扔掉了棒球棍,但没有要逃走或者善罢甘休的意思,还是盯着展翼,似乎是怒火无处发泄。
展翼依旧面无表情,眼里也没有情绪。
“都是你们,你们这些卫道士,毁了我整个人生!”诺兰对着展翼咆哮,发泄他的不满。
展翼平静地开口,“愤怒可能会导致bn的加速变异。”
诺兰咬着牙,指着展翼点头,“我差点忘了,你根本没有感情。”
展翼看他,“你需要我对你有什么感情?爱情?亲情?还是同情?”
诺兰已经说不上话来了。
“爱情的话,你不是我的菜,亲情,我们没血缘关系,同情……你是个四肢健全的成年男人,有大把的人比你值得同情。”
白羽嘴角微微翘起,果然他还是喜欢冷血动物,外冷内热什么的,偶尔调剂一下就好,人生苦短必须性感,翼翼还是冷冰冰的最可爱。
“你总有一天会有报应!”诺兰退后了两步,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
展翼看清楚——是一把枪。
枪的款式还挺新的,应该价格昂贵,不明白他从哪里弄来的。
“反正我再也回不去以前的生活,我不介意跟你同归于尽……”诺兰话没说完,就扣下扳机,对着展翼连续射击。
展翼纵身一跃上了一旁的墙顶。
诺兰显然不会用枪,扣下扳机就停不住了,射飞了所有的子弹,最终往后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白羽歪着头看他,觉得他好菜之外,还有些不解,“你干嘛那么恨他?”
展翼从墙上下来,伸手收了诺兰的枪,看了看型号,“谁给你的?”
诺兰抬头看着居高临下,冷淡看着自己的展翼,那一双冰蓝色的双眼,完全没有温度。
“你这样的怎么可能是人类?”诺兰爬了起来,“我会让你付出代价!”说完,转身跑了。
一场短暂的骚乱结束了。
展翼将枪收起来,继续转身走自己的,准备回去。
“喂。”白羽凑上来,手指头轻轻戳戳展翼,“那个小孩干嘛那么恨你?”
展翼想都想了想,“我看过他的资料,大概他的家族里边有一个赤魉,被我抓住之后,全家所有有血缘关系的人都进行了bn病毒的测试,他应该测试结果呈阳性,被证明是携带者所以戴上了监控器。”
白羽眨眨眼,想等展翼说下去,但是展翼很适时地停下了,开车准备离开。
“就这样完了?”
展翼点头,“嗯。”
“就因为这样,他拿你当仇人?”白羽想不通。
展翼一耸肩,表示自己并不关心这个问题。
回到家后,白羽好奇心还是高昂,于是打电话让穆萨和方旭帮忙查了一下那个叫诺兰的bn携带者的资料。
“难怪他那么恨你了,不过这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迁怒。”白羽抱着椅背,看着优雅靠在沙发上边看杂志边喝咖啡的展翼。
展翼翻过一页杂志,随口问,“为什么?”
“这位诺兰的前半生呢,简直就是人生的赢家,他出生富裕,家里排行老二,上边下边各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都是饭桶来的。他就不同了,除了一表人才还聪明,基本k大毕业之后就继承家业,进入上流社会风风光光过一世了。还有呢,据说他人缘也很不错,朋友满天下,追求者也是排着队等他挑选,简直是春风得意。”
展翼皱了皱眉头,看他,“安全中心的资料这么八卦的么?”
“那要看谁收集了。”白羽摆摆手示意展翼不要打断,他还没说完,“只是呢,他们家突然一个远房亲戚被查出来是赤魉……是你抓住的。然后他们全家都被带去做bn检测,可谁知道全家上下所有人都没问题,只有他,查出来竟然是携带者。”
展翼继续喝咖啡。
“哇……接下来那简直是人生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反转。“
展翼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三百六十度要要怎么翻转?”
“呃……”白羽想了想,“那一百八十度吧。”
展翼低头继续看杂志。
“你知不知道,因为他查出来携带bn病毒,这之后就好像被从原来的生活驱逐了一样!所有朋友离他而去,那些原本等着嫁给他的女人也都跑光了,连原本以他为荣的父母都开始疏远他,两个兄弟更加扬眉吐气。他最后落得退学之后离家出走的下场。他父母好像很愿意跟他脱离关系,给他在外面弄了间房子搞了个基金,让他养老等死,不要跟他们家有任何联系。”白羽走过来往展翼身边一坐,很顺手地搂肩膀,“那小子还不恨你恨到骨子里?”[!--empirenews.page--]
展翼无语地看他,“跟我有什么关系?”
“凡事都有个源头么,你是导火索啊,你不抓他那亲戚,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出事。”
“你怎么不说导火索是他爸妈?当年别生他出来不就不用受苦了么?”展翼将咖啡杯放下,杂志摆在一边,打电话叫外卖。
“虽然呢,你这种冷冰冰的性感我最中意。”白羽笑眯眯凑过来,伸出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小段空隙,“你难道一点点都不在意?”
展翼回头看白羽,“吃虾还是吃牛排?”
“吃你行不行啊?”白羽抿嘴。
展翼回头,“要个蔬菜沙拉……”
“啊!”白羽赶紧求饶,“我要吃牛肉!”
展翼白了他一眼,给他叫了牛排。
“你真的不在意啊?”白羽等展翼挂了电话,索性爬上来扒着他胳膊,“你是人么,没理由不在意的!”
展翼皱眉托着他脑袋把他推开,“你要我在意什么?我不觉得他有哪里值得生气的。”
“这么惨还不值得生气?”白羽甩了甩手里厚厚一叠穆萨给他八卦来的资料,“简直字字血声声泪……”
展翼拿起茶几上,从米拉手上买来的关于奴隶纹身的资料,皱着眉头思考,“他命运怎么样无关紧要,我有些不太明白的地方,关于这个纹身。”
“哇……好冷血喔。”白羽靠着沙发,坏笑着看他,“想问什么?如果你想纹身我可以推荐图案给你。”
“这个纹身,有没有强制作用?”展翼问。
白羽倒是愣了愣,“强制作用?”
“比如说强迫人听话之类,类似于契约或者毒药……”
“哦……”白羽明白了他的意思,摇头,“只是普通的纹身而已,就好像猪马牛羊之类的做个标记,表明他的主人是谁。”
展翼皱了皱眉头,“为什么奴隶那么忠心?”
白羽脸上的笑意更浓烈了几分,“你觉得那些奴隶忠心?从哪里看出来的啊?”
“行为。”展翼开始想心思,“我比较想知道,那个所谓的主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白羽托着下巴,“我更想知道你对那个诺兰,究竟有没有一点点在意?”
展翼皱眉,“你还挺钻牛角尖。”
“不如你告诉我你心里真实的想法,然后我告诉你那些奴隶为什么忠心?”白羽微微眯着双眼,“奴隶的想法我可能不太了解,不过主人的想法么……我比较擅长。”
展翼改变了一下坐姿,终于是开口,“诺兰的所有反应都合理,我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人的感情是盲目的么,他如果想将他的不幸归罪与我,总是能找到理由。”
白羽眨眨眼,“你回答的好像不是我提的问题。”
“同样的道理,讨厌没有理由,喜欢也没有理由。”展翼微微一耸肩,“他的家人、朋友甚至是未来女友,如果真的爱他,总会找到理由原谅他,哪怕他真的赤魉变异十恶不赦,还是可以宽容接纳。”
“于是……”
“于是诺兰恨我未必是真的恨我,他的家人也未必是真的爱他。他失去的是未必真的感情,没什么值得留恋,我得到的是未必真的恨意,也无所谓。”展翼拍了拍白羽的面颊,“血族永远不会明白人类有多盲目,所以血族被人类的感情所吸引,人类大多只被血族的外表吸引,人类的感情会变,血族的外貌却不会变,所以看起来人类长情一点,其实也不尽然。”
白羽听了展翼依旧不带任何感情,但声音却无比柔软慵懒的长长叙述后,挑起两边的嘴角,露出尖尖的牙齿,“结论呢?”
“结论就是诺兰不过是在为一些不真实的东西浪费时间而已,事已至此。”展翼反问白羽,“你看到一个无亲无故连见都没见过一面的人浪费时间,会不会有什么感觉啊?”
白羽摇头,“我没有那么闲。”
“我也没有。”展翼摊手,“所以你觉得我对他的行为会有什么感觉?当然没感觉。”
白羽抱着胳膊瞧着展翼,似乎还在消化展翼的话。
“现在轮到你了。”展翼晃了晃手里的照片,“这个标志……”
白羽微微一咧嘴,“嗯,我如果没记错的话,曾经的曾经,我也有很多奴隶。”
展翼皱眉。
“当然了,我不太喜欢这样称呼他们。”白羽微微挑起眉头,“我更喜欢称呼他们做宠物。”
展翼点头,“他们也对你忠诚?”
“哈,简直是死心塌地,我就是他们的整个世界,我无感情地让他们去死,他们也觉得是荣耀。”
展翼皱眉,给了白羽一个颇为鄙视的眼神。
“怎么?”白羽笑,“反感?”
“理由呢?”展翼还是问心中最好奇的重点,“他们崇拜你还是被你洗脑了?为什么忠诚。”
“套用你的话,人类是盲目的么。”白羽眨眨眼,“你只要给他们一个盲目的理由,毕竟,盲目地活下去,比理智地活下去要轻松很多,适合所有弱者。”
“那你选择奴隶有没有什么条件?”展翼问。
“有!”白羽点头,“愤怒的孤独的弱者。”
展翼不语。
“愤怒会让人失去理智,变得充满恶意。孤独会让人向往从众、失去判断能力。弱者会放弃思考,操控简单。”白羽耸了耸肩,“对了,还有一点很重要。”
“什么?”
“他们一定不快乐。”白羽开口,“满含怨恨的奴隶,盲目地耗尽他们的时间和精力……”
白羽话还没说完,就见展翼拿起了电话。
白羽撅嘴,就听展翼赞赏地道,“果然追逐变态需要变态的指引,我想我知道上哪儿去找那位主人了。“
白羽一脸茫然,这时候,门铃响了。
展翼踹了白羽一脚,“去取外卖。”
白羽撇嘴,“把人家当奴隶那么使……”
展翼伸手过去一挑他下巴,杨起好看的双眉,“我每天定时定点投喂你,你当奴隶当得不开心?“
“开心!”白羽顺势低头,亲他的手指,“女王陛下……”[!--empirenews.page--]
展翼一脚踹开他,电话拨通了安全中心,对那头的方旭说,“帮我差一些东西。”
……
诺兰闷头跑过长长的小巷,在一处废弃的船坞附近停下脚步,看到前方空旷的河面,似乎是已经被封堵住了的死水,黑色的水面平静无比,他忍不住就捡起地上的石块扔出去,再大吼了两声,发泄胸中的烦闷。
“我可以帮你的忙。”
冷不丁的,前方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诺兰猛地抬起头,就见一个黑衣人正站在桥洞地下,面向他的方向,与他对话。
诺兰警惕地看着他,“你是谁?”
“要不要跟我做一个交易?”那人的容貌在黑暗中,看不真切,但说话的声音却带着某种莫名的吸引力。
“什么交易?”
“我给你能力,你做我的奴隶。”
“啊?”诺兰皱眉,“什么奴隶?”
“我可以带你爬上血族以上的最高层,洗刷今天的所有耻辱,杀死所有你恨的人,通过你自己的双手。”
每一个字,都对诺兰有着谜一样的诱惑力,他根本无法抗拒。
“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我们是一样的,恨一样的人,被一样的人抛弃。”那人抬起手,轻轻一扬。
那一瞬间,诺兰就看到那只手比正常人的手要大,似乎还是黑色的,有些像是利爪。
本能地一伸手,接住了那人抛过来的东西,发现是一支针筒,里边还有一截鲜红的类似血液的液体。
“这是……”
“如果你答应交易,就注射进自己体内。”那人边说,边伸出怪手对他轻轻召唤,“你会看到奇迹的出现。”
诺兰低头,沉默了大概有三十秒,伸手挽起袖子,毫不犹豫地将那一管红色的液体注射进了静脉……
……
“嘟嘟嘟……”
安全中心的警报器突然疯狂地响了起来。
方旭拽出安全提示,发现是监控器在报警,其中有一只脚环检测到了病变反应,表示有一位bn携带者突然病发变异了。
方旭迅速调出资料和脚环所监控到的事发地点,给展翼打电话。
而此时……展翼正靠在橱柜上,看着白羽笨手笨脚地洗碗。
电话铃响起的一刹那,展翼盯着紧急联络的红色闪灯发起呆来。
“翼翼。”白羽伸手接着水喉里边滚落而出的晶莹水珠,问,“如果是诺兰,被命运判了死刑之后,会怎么做?”
展翼没有回答,伸手拿起电话磁卡,听后挂断,抬头平静地说,“诺兰病发了,伴有急速的变异反应,属于超危范围,格杀勿论。”
白羽摸下巴,“哎呀,看来命运是真要给这个男孩来个了断了。”
“玩弄他的,未必是命运。”展翼冰蓝色的眼眸里依旧没有一丝温度,无喜也无悲。
“你到现在还没有感觉?”白羽戳戳展翼的腮帮子,“难道冷感?”
展翼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轻轻按在自己胸口,用低沉带点刻意引诱的声音问,“冷不冷?”
白羽瞬间不说话了,情不自禁被手心中传递过来的温热和起伏心跳所吸引,人类真是温暖。而就在他陶醉的时候,展翼轻轻推开他手,再拍拍他脸,“你也很容易玩弄。”说完,随手披上披风,对还在发呆的白羽勾了勾手指,“吃饱了去消化一下。”
白羽愣了半晌,捧脸屁颠颠跟上,“好坏好恶魔哦!我中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