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故人相逢(二)

“小一,可是问道了他们的去向?”

“恩,他们去了县衙。”

“那我们现在赶去县衙?”水月见她有些犹豫继续问道,“怎么了?”

“无妨,走吧。”一别就是十几年,不知道宋瑞安可还认得出自己,也兴许是自己想多了,如今的县令并不是他。

燕语默与水月二人走到县衙处,正欲询问,小叶子正巧从衙内出来:“太好了,夫人你来了便好,春夏受的伤有些重,我正要前去寻你。”

“春夏受了伤?快带我前去。”

小叶子带着他们走到客房处,小逸正陪在春夏的身边,帮她擦着额头上的汗。

燕语默立马搭上她的脉搏,诊断一番,还好并无内伤,只是受到了剑气影响,剑伤有些深。

水月见状退出了房内,他立于廊下,脑海中想着的是小叶子刚刚所叫的那句“夫人”,她已嫁人了,那个孩子莫非是她的?

廊上有一人快速走过,盯着手中的药碗,眼看就要撞到水月,突然刹住了步伐,抬头正欲责怪,面上却显露喜色:“张公子,原来是你,太好了,你我已许多年不曾见过了,细细算来也有十几年了,你今日可是和我姐姐一起来的?”

“这位仁兄可是认错了人?”

“怎会姐姐,你也来了?”宋瑞安将目光移到男子的身后,“对了,我给那姑娘煎的药,差点忘了,我先去送药,你们在此处等我片刻!”

“春夏姑娘好些了么?”宋瑞安焦急地问着。

“还好,并未伤及内在,刚刚我娘已经给春夏瞧过了,你这儿的大夫不行。”小逸将湿布放在宋瑞安的手中,“快去照顾她吧,这苦累的差事适合你,叶子哥,我们歇息去。”

“啊?我们去哪儿?”

“你瞧不出那傻县令,一堆眼珠子都要长在春夏身上了。”

“啊?你是说他,不会吧!”

“走了。”

廊下二人站立着,许久不曾说话,燕语默本不想让他知道这些事情,也不愿他重新背负许多。

“刚才那人唤我张公子,是何故?”

“大约是认错了人。”燕语默笑道,“你长得有些大众,容易认错。”

“小一是不是也将我认错了,你从一开始遇到我,就把我当做了他人。”水月以为自己可以不会那般介意,可她夜夜唤的都是另一个人的名字,看向自己的眼神,也仿佛在瞧着另一个人。

“不是你想的那般。”她靠近他的身旁,用手拉了拉他的袖子,男子将袖子扯出。

“教主或许高看了我水月,我自问不是什么倜傥俊秀,比不得别人,我喜欢一个人总归是满心满眼的喜欢,若是做别人的替代品,我还不至于如此作践自己。”

燕语默见他转身正要离去,一把从后边将他抱住:“你想错了,你并不是谁的替代品,自始至终,都只是你而已。”

“你说什么?”

“他没有将你认错,我也没有将你认错,你就是我们所认识的那个人,只是你不记得了。”

水月转过身,惊讶地推开那个女子,他将手搭在女子的肩膀上:“你认识从前的我?”

“恩,我说个故事与你听,你且慢慢听完。”

水月坐在一旁的台阶上,静静地听女子讲述。

“许久之前有一个女子从另外一个地方来到了这个世界,她认识的第一个人是一个很会治病的少年,少年教她医术,教她武功,他们慢慢喜欢上彼此,但是少年并不敢接受女子的心意,他们一路闯荡江湖,遇到了许多事情”

“最终少年误会了女子,选择了放弃,坠入万丈深渊,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女子重新找到了他,可他已经不认识女子,他失去了过往所有的记忆,他的喜好、他的习惯、他的书法没有一样有过改变,他是他,却又不是他,看似如此熟悉,却也十分陌生。”

“若我不是你故事中的男子,只是一个长得与他相像的人呢?”

“你出现的时间,你失忆的时间,你的一切都与他一模一样,你的颈间也与他一般有一颗痣。”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那个孩子,是”

“小逸是我们的孩子。”

远处的孩童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震惊,他转身离开,即使那人是自己的父亲又如何,他自始至终只有一个母亲而已。

“小一,你说的这些,我都没有任何印象,我想我可能需要自己一个人冷静一番,给我一点儿时间好么?”

燕语默瞧着那男子逐渐淡出自己的视线,自己一人坐在台阶上发着呆,相逢相认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欣喜,他是不愿接受自己的身份,还是不愿意接受自己?这一日之中好似发生了许多的事情,告诉他,好像并不是一个对的选择。

“姐姐,你怎么一个人在此?”宋瑞安在她身旁坐下,“春夏才刚醒了又睡下了。”

“她无事了便好,我听小叶子说,是你救了她,多谢!”

宋瑞安愣了愣:“姐姐,与我,何谈言谢。”

“张公子好像有些不大一样,他为何不认识我了?”

“苍山之战后他坠落山间,我也是最近才寻到他的,他失忆了,不记得过往。”

“失忆?难怪。”宋瑞安看着燕语默,眼神中有些复杂,“姐姐和以前也不大一样了,好似多了许多心事,这些年,不知姐姐过得可好?”

“白云苍狗,转眼即逝,总觉得这时间变得慢了许多。也许我不该寻到他的,他已经不记得过往,这样活的洒脱也不是一件坏事,他始终改为自己活一次。”

“可一个人若是连自己是谁都不知晓,岂不是白走一遭,若等他自己找到答案,也许他会更加难以接受。姐姐,有些事情,你不需要自己一个人抗下所有,每个人该面对的事情,总归是躲不掉的。”

“瑞安和从前也不同了,长大了许多,以你的才智,你大可不必在屈就在这县衙之内。”

“朝堂之上的纷争,我不适合,还是这里自在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