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白云苍狗(二)

小叶子一行人很快跑到了周围的一个镇子上,他们乔装打扮了一番,找了一家客栈,观察着街上的一举一动。

“叶子哥,可有瞧见她?”孩童摘下面具,有些紧张,“若不是我一时贪玩,便不会中了别人的圈套,她也不会陷入危险之中。”

“放心吧,你娘不会有事的。”春夏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孩子从来就比旁人要成熟许多,即使是天大的事情也会装作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但是此次若不是因为生辰的事情,他不会如此。

那日,山中的弟兄说有人在山间找到了一些物件,不知是不是从前教主的,教主便不顾一切地在山中待了一日一夜,再回来之时,已经错过了他的生辰,毕竟是唯一一次答应一起过的生辰

那日起小阁主便消失不见了,紫金阁派出许多人都不曾找到,直到昨日一封书信直接插在了血棂教的大殿之上,众人都十分惊讶,江湖上并未有人知晓二者之间的联系,所以受到信件的那一刻,教主便立即下了山。

“春夏,我知道此次是我不对,等她回来,我自会道歉!”

小叶子拍了下他的脑袋:“小孩子没大没小的,春夏你都改叫阿姨了!你放心吧,再过一阵,若无人追来,我便会前去接应夫人的。”

“你这大夫来我这儿发什么疯,赶紧走赶紧走!”

白衣男子被药铺的人赶了出来,东西被扔的遍地都是,他弯腰将地上的东西清理着,站在门口大声说着:“老板,我这儿药材是上好的,您竟不识货,您可知道您刚刚给那小孩儿抓错了药,你那药量不够,那孩子病怎的能好?”

“那个人说什么呢?”

“好像是药铺老板故意少放了药啊!”

“难怪上次我在他们家抓药那么多天了都没好,在这个先生地方瞧了一日便好了!”

“当真?”

白衣男子正要走,药铺老板突然从里头走了出来,拉着他的衣袖:“你这个大夫,在我门口胡说些什么!怎么,在我家门口砸我招牌,可是要毁我名声的!”

男子笑了笑,凑到他耳边轻声说着:“老板,我知道的可不只是你少药的事情,还有你与女子同游的事情,怎么,要不要帮你请个说书的说一遍?”

那老板面色瞬间惨白,他回头看着正走出来的妻子,急忙塞了银两在那男子的手中:“快走快走,药材我买了,快走!”

男子从背篓中拿出许多药材,放在那人怀中,道着谢:“多谢老板。”

春夏在客栈楼上瞧见了这一幕:“这不是咱们之前瞧见的那个大夫么,倒真是有缘,这个人背影怎的有些熟悉?”

“春夏,你与小阁主在此处等着,我先前去寻夫人。”

“好,你且去吧!”

春夏望着那白衣男子远去的背影,总觉得在哪儿见过,却又想不大起来。

红衣女子躲在山中的一个洞穴之中,她知道小叶子他们应该已经到了安全的地方,无名镇便在这不远处,但她不想碰见故人,如今的她,不想见相识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她坐在洞中打坐,但是那蛇毒却很难排出,她并无任何不适,既然死不了,所幸就如此吧,她在心中想着。

“轰隆!”一道雷声在头顶上方响着,她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不知为何,她有些害怕雷声。

四周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好似是刚刚的那群弟子,他们离洞口的距离越来越近,女子不觉抬起了手掌,等着冲出洞口。

“你,瞧没瞧见一个红衣女子,受了伤的?”

“不曾,在下在这儿采药,并未看见。”一个儒雅的声音从洞口外头传出。

女子心中大惊,自己竟未曾发现,一定是刚刚将注意力都放在了身上的伤口处。

大雨倾盆而下,那些弟子并未瞧见那男人身旁的洞口,只当是一堆枯草,便急忙寻到别处躲雨去了,女子将内力慢慢收回。

“竟下了这么大的雨,这儿原来是个山洞啊!”男子正欲往里进,被一个声音喝止在原地。

“不许进来!”

“是在下唐突了,不知姑娘在此处,在下在外头站着就好。”

一阵笛声传来,女子只觉意识有些不大清醒,她运功对抗着体内的毒,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便倒在了地上。

“姑娘?姑娘?”男子接着火折子的光亮,发现里头的人已经晕倒在地。

当女子清醒过来,发现近处生了些火,那人还守在洞口处。

“你进来过?”

“是,在下瞥见姑娘晕倒在地,便自作主张进去帮你上了药,你身上的伤已经无碍,所谓医者父母心,在下不能见死不救。”

“我从未要求你救我,你也休要妄想我会言谢。”红衣女子冷冷地说道,运着内力,体内的毒的确少了一些。

“姑娘,请恕在下多嘴,刚刚那些人找的可是姑娘你?”

“是又如何?你大可以去告之他们!”

“姑娘误会了,在下并非喜爱多管闲事之人,只是刚刚医好了你,不大愿意去见你送死。你身上还有一种很微弱的毒,在下才疏学浅,无法医治,但是却有些好奇,不知姑娘可愿意告之于我。”

红衣女子看着那近处的火光,有些出神,她挥了挥衣袖,灭了那些跳跃的颜色。

“你是无名镇上的医者?”

“不是,在下只是住在这山上的一个小小大夫,自己懂些皮毛,卖卖草药为生罢了。”

“这毒叫做血丹,并未有解药。”

“没有解药?世上有毒便会有相应的解法,此毒或许只是复杂些,但定会有解毒的丹方,姑娘不必太过心伤。”

“制毒之人已经尽数死去,知道丹方的那个人,也已经失踪了许久,解与不解,我并不在意。”

“世人皆嫌自己活得命短,姑娘却似乎嫌自己活得太长,倒是有趣。在下见姑娘也不过年芳二六,语气间却如心死之人一般,难道这世间不曾有让姑娘觉得有趣的事物?”

“是在下多言了,在下说过不大想让自己救的第一个人就这么着急去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