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玉,你没事吧,没有受伤吧”北莫煜忙拉过北念歌的肩膀,将身上的斗篷披在她的肩上,他下意识回头望了一眼紧接着爬上来的哈都克。
北念歌伸出手扯了扯他的衣袖:“皇兄,不如先送我们回驿馆吧,不知他们伤得如何了”
“孝玉,恐怕得先入宫一趟了,父皇此次龙威震怒,更是”
北莫煜示意身旁的士兵看住哈都克:“你们快扶使臣上马,路上护送使臣与我们一道入宫。”
北念歌将眼神移到哈都克的身上,坚定的看着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哈都克见状以微笑回之,翻身上了马,如同一个等候审问的犯人。
一路上北念歌的心里都在发抖,她知道此次若寻不到他们,父皇定不会放过驿馆内的人,可如今寻到了又如何呢她总也猜不透父皇的心思,就像有的时候她总觉得父皇的宠爱来的有些过了头。
直到那座红墙渐渐映入眼帘,她抓紧了北莫煜肩膀上的衣服,轻声地说着:“皇兄,你知道的,与他并无关系。”
北莫煜加快马程,并未言语。到达宫门口的时候,便看见等候多时的太子夫妇。
北念歌下了马直直地奔向前方,抱住了燕语默:“嫂嫂”
“没事便好,没事便好,你不知道我见你们二人一同坠落崖底,我有多担心”燕语默感觉心中的沉闷突然消失了,那些缠绕着的情绪也都不见了。
“哈都克参见太子殿下。”哈都克行着礼。
“起来吧,此番使臣也受了不小的惊吓,毕竟是驿馆防护不周。”
众人缓缓向前走去,北莫尘与北莫煜走在队伍的最后边。
“皇兄,想来是寻到了孝玉与使臣了。”
“殿下,也寻到了太子妃,太子妃无碍就好。”
随后二人陷入了深深的沉默当中,北莫煜心中有些许愧疚,他本应回驿馆等候汇合,但母亲的意思却是希望他能够抢先一步入宫,终究是母命难违。如今在此见到了太子,想必所有的事情太子也是知晓的。
而北莫尘此时却毫无波澜,他知道他们之间的战争不管愿不愿意,早就已经拉开了序幕,只是,他不能输
“参见吾皇陛下日安”一干人等悉数跪在地上,等候着那个主宰这一切的人发话。
北逸急忙抬起手,有些虚弱的说着:“快,快让父皇瞧瞧,歌儿可有受伤”
北念歌走着小碎步,一路弯着腰,跪在北逸的面前:“父皇,儿臣回来了,儿臣并未受伤。”
“当真你是如何落入那贼人之手的”北逸扫视着底下的人,将目光停留在哈都克的身上。
“父皇,女儿只是一时贪玩求着莫尘哥哥带女儿出宫,本想着在街上游玩一番,却不想在驿馆遭遇了刺客,刺客将我与哥哥他们分开,女儿不幸、不幸坠崖,多亏有使臣,女儿这才保住了性命。”北念歌觉得心中像是打鼓一般,有些害怕。
“听说还有一位北国来的客人,如今完好地待在驿馆内。”
北念歌抬头对上北逸的双眸,她感觉到一股杀意,北逸的眼神坚定的看向她,仿佛在等待她说出他自己想要的答案,北念歌将头垂下,略带着哭腔。
“父皇,都怪女儿,本来二位使臣是保护着我的,只是我一时鲁莽跑了出来,才害的小严兄弟中了刀,如今还负伤躺在驿馆里。”
北逸直视着北念歌:“歌儿,你说的可是真的”
燕语默与众人皆俯身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看,她心中正在好奇怎么皇帝老儿一直问念歌同一个问题。
“千真万确,此次女儿私出宫门,又连累殿下夫妇二人于使臣一同受累,女儿愿意领罚。”
燕语默正欲抬头为北念歌辩解,便被身边的北莫尘拉了下来,摇头示意她莫要轻举妄动。
这时,另一个声音从一边响起:“启禀陛下,此次刺客皆是冲着我们而来,连累了太子等人,是哈都克的不对,关键时刻也未能护公主周全,错皆在在下的身上,还请皇帝息怒一切罪责,哈都克愿意一力承担”
燕语默偷偷地在旁竖了一个大拇指,这样才不愧是草原上的男儿嘛,为了心爱的人真是豁出去了
“哈哈哈哈,都平身吧,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孝玉日后可莫要再如此贪玩了。”
北念歌起身的瞬间,察觉到皇帝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冰冷,她如同醍醐灌顶,终于明白了母亲曾经说过的“皇帝才是这世间最薄情的人”,十多年的宠爱竟都只是假的么
只是自己并未随了他的意,父皇想得是战争,是吞并。而自己想的却是真相、爱情。
燕语默慢慢起身,如释重负般站在地上,却被皇帝的下一句话冻结在当场。
“咳咳,无论如何太子护妹不周,毕竟事多缠身,不如就与太子妃一同回太子府歇息一段时日,政务就暂时由煜儿帮忙处理。此次使臣保护公主有功,特赐雪莲、人参、灵芝、大还丹等药予以疗伤,等过些时日好了再回国吧”
“谨遵父皇旨意”北莫尘与北莫煜一同行着礼。
“谢陛下圣恩”哈都克跪在地上叩拜着。
“还需劳烦使臣写信告之你们国君,你我两国都有意交好,不如就此联姻。我就这一个女儿,你们可要照顾好了哈哈哈”
联姻燕语默诧异的看向站在上方的念歌,她明明心仪哈都克,这日后该如何自处不是在说着刺客的事情,怎么聊着聊着就联姻了这是什么操作
“谨遵圣意”哈都克再次叩着头。
北念歌一同跪在地上:“多谢父皇赐婚”
“朕也乏了,都退下吧”
皇后满是欣慰地望着北莫煜,虽然没有让太子背下所有罪责,不过这个结果她还是十分满意的。
燕语默追着北念歌跑出了殿外。
“怎么突然就联姻了念歌,你怎么能答应你不是”
北念歌望着那人不远处的背影:“你知道,我这个封号,这一身的荣华富贵都是父皇给的,包括我这个人。我能怎么办我的婚姻注定了是做不了主的,嫁与谁不是嫁,至少还能看到他不是么”
燕语默扶上她的肩膀:“你怎的这般傻,毕竟是一辈子的事情,怎么能够儿戏,日后生老病死,你都希望那个不相关的人陪在你的左右么”
“那嫂嫂呢”
燕语默愣了愣:“你说什么”
“我知道嫂嫂并未心仪哥哥,那又为何要嫁至少哥哥是真心待你的不是么”北念歌已经无力再挣扎,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只不过是父皇为了让自己看清,自己的一切都是他给予的,他同样可以收回这个道理。
既然自己维护了北国的使臣,那不如便嫁入北国,做一个永远在中间牵扯的棋子。
没有什么会比这么多年,才看清那个宠爱自己的人的真实面孔更加残忍与难过的了,甚至超过了她那不切实际的爱情。
“念歌,我的情况与你并不相同。”燕语默拉着她的手,凑到她的耳边,“只要你不想嫁,无论如何我都能将你送出宫去,只要你不愿”
禁军统领尤辅突然走过来跪下:“陛下让臣护送太子妃与殿下离开,以免再遭遇刺客。”
燕语默依依不舍地看着北念歌,却迟迟得不到她的回应,无奈之下只好离去。
在马车上,燕语默前后思量了许多,觉得还是应该与身边的人道个歉。
“对不起,若不是我也不会有现在这个局面,你还是名副实际的太子,念歌也不会莫名其妙地被嫁人,都怪我一心要捉什么刺客”
北莫尘拍了拍她的头:“不是你的错,父皇始终会将我的权力架空的,只不过早与晚罢了。”
“倒是你。”
“我”燕语默指了指自己,“我怎么了”
“你可知今日我有多担心,若是你受了伤,或是那紫金阁奇怪的人救不了你,我该怎么办”北莫尘将她一把用在怀里。
“我希望你日后行事之前,不要忘了还有一个人会因为你的安危而忐忑不安,如果你出了事,他会很难过很难过。”
燕语默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挣脱这个怀抱,她轻轻地拍着他的背:“下次不会了”
有人担心的感觉,其实也不赖。
青宁依旧面无表情的驾着车,心中也为太子突如其来的示弱感到不可思议。
权力啊权力啊啥都没有了,还敢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