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青宁都用奇怪的目光打量着自己,就仿佛进去的自己与出来的自己不是同一个人一般,燕语默轻咳了两声:“咳咳,青宁,我脸上莫非长了什么奇怪的东西,让你看这么久”
青宁开口问道:“那紫金阁的阁主要了你多少银两,将你放出”
“说来也奇怪,他并未曾索取银两,只是要我陪他聊了许久。”燕语默不假思索的说着。
“只是聊天”青宁十分吃惊,上次不过来打探一个血棂教的消息,入门便被那童子拿去五十银两,明明商谈好的一百两白银,不过出门的瞬间,白银就变成了黄金,如此虎狼之地这个女人还能完好无损的出来。
而那吸血不眨眼的阁主,竟然分文不收人和人之间,果然还是有差距的。
燕语默上一秒还十分好奇一向没什么表情的青宁,怎么突然这么吃惊,下一秒便被南都街头的热闹吸引了过去。
“青宁,你先回燕王府,我在这里随意逛逛,一会儿就回去”
青宁瞥了一眼人来人往的热潮,无奈的跟着她下了马:“此处人多繁杂,殿下的吩咐属下不敢不从,还望太子妃能让属下跟随左右。”
“那好吧”从没想过的画面之一,包括和冷酷侍卫一起游街。
“瞧瞧看看哦好看的娃娃面具,各式各样的角色都有哦”
“糖人,糖人,好吃又好玩”
“你这糖饼我们闻了下就要付钱,这什么鬼道理”
燕语默看着扒开前面的人,这才看清,原是两个大男人被小摊贩讹上了。说话的是一个较小模样的少年,一张没长开的娃娃脸,另一边站着的男子身材魁梧高大,略微有些老成,他对身边的少年说着:“一张糖饼而已,算了”
少年瞪着那个拉他衣袖的小贩,啐了一口口水:“哼,想来这南朝无非都是这般奸狡之徒。”他将一两银子扔在地上。
“慢着”燕语默跻身上前,拉住了那摊贩弯腰捡钱的手,“他们不过闻了闻这糖饼的香气,竟也要收钱,这是什么道理”
小贩狡辩着:“我既做了这糖饼出来卖,这香气、味道自然都可以买卖,他们二人是自愿上前的,可不是我强迫的。”
少年交叉双手于胸前:“强词夺理”
燕语默伸手至那商贩面前:“既如此,大叔不如也该交钱与我才对”
“你这小子,胡说什么”小贩一脸狐疑。
“怎么,大叔不晓得这条街乃是我家中之人看管的么既看管了这整条街,那么你所站的地面,呼吸的空气岂不都是额外的费用,怎的还想赖账”
小贩听了燕语默所说,怨恨地看着她,将手里的银两还于了那少年,少年掂了掂手中的银两:“你这家伙,爱管闲事,小爷我是不会谢你的,本就是你们南都的人错在先”
燕语默轻轻一指点在了他的笑穴之上,他身旁的男人还未来得及反应。
“小伙子,做人呢,还是多积点口德的好,不能以偏概全,他这样的人毕竟是少数。再者,你这性子怕是家中娇惯出来的,迟早要吃亏,不如就当今日上一课吧”
“哈哈哈哈哈哈,你快给小爷解开,哈哈哈哈,等我好了定饶不了你”
燕语默转身要走,却被他身旁的男人揪住了领口:“此番是我们多有得罪,还请姑娘见谅,不如先为小弟解开穴道如何在下愿以酒饭赔礼道歉。”
青宁在一旁正欲拔剑,燕语默冲他摇了摇头,不宜动武:“你先放我下来,我就为他解开,说好的饭菜不许抵赖。”
男子微笑着点了点头,他松手的那一刻便有些后悔,之见那女子与她身旁的侍卫,以极快的速度飞上了屋檐,转眼间消失在拥挤的人潮之中。
“该死”男子低声说着。
“哥,怎么办哈哈哈哈哈,我一直在笑哈哈哈哈”
“先扶你回客栈。”
难得捉弄别人一回,就连王府的晚膳都觉得格外香甜,她几乎脸上一直挂着笑容。
“默儿今日好似格外开心,可是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北莫尘见她难得如此开怀,自己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许多。
“今日在街上捉弄了两个外乡人,试了试手上的点穴功夫。”燕语默跟他说着刚刚在街上遇见的事情,心中有些愤懑,“虽然我来南都时间也不长,但是听那小孩儿那么说,心里却还是不大舒服。”
“小孩儿不是个少年么,默儿你觉着自己有多大”北莫尘调侃着她,“本来今夜该是在王府住的,但是使臣明日赶早便会到,我们可能要早些回宫了,你”
“可以啊,那咱们现在回去吧”
本以为她会多少有些留恋,却没想她好像并没有回门的心情,究竟是她太会掩饰,还是她真的对燕王府没有任何感觉,北莫尘觉着她与自己曾经认识的燕语默好像有些不同。
那时的她即使恨着燕王,勤练武功也无非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遵循毒夫人的意思杀了燕王。但每次她见到燕王的眼神,那种渴望亲情的目光是真实的,而现在却只有感谢,就如同朋友之间的感谢。
燕语默将那件深蓝色的衣服藏在了襦裙的底下,有些回忆总是不经意就会被勾起,如今他们已再无可能,就该将这念想彻底断了,这件衣服,日后还是不要再穿的好。她习惯地将手摸向腰间,才发现那里早已经没有了令牌的踪迹。
曾经每个夜晚让自己安心入睡的那块令牌,那个系着对某个人无尽想念的象征,原来很多东西说不见就不见了,她有些后悔最后一面的时候,不该将话说的那么决绝。
至少,应该说句再见,她突然有些难过,那本医经不该还他的。初春时那梅花做的胭脂,只用了一次,如今也用不了了
她将柜子门猛地关上:“我在干什么不能再想了”就这样吧,这样便是最好的结局。
第二日,一大早燕语默便被春夏从被窝里拉了出来,任由一群人“摆布”着。一袭深紫色的华服套在身上,就连衣襟上都缀着密密的珍珠,可想而知它的重量,更别提头上那插满了的金簪了。
但的确很美,镜中的自己仿佛是另外一个端庄的女子,像是太子妃的模样,难怪名人有云,美即是遭罪
宴席上,每个人都正襟危坐等待着使臣的到来,等了许久,却迟迟不见人来。
内侍急忙从外快步走了进来,通传着:“回太子殿下、皇后娘娘,使臣哈都克等人此刻正从太医院赶来。”
皇后问道:“怎的先去了太医院,莫非使臣中有人病了”她下意识用袖口掩了掩鼻尖。
“回皇后娘娘,据说是使臣中有一位随从,昨日遭了暗算,笑得面部有些抽筋。”
笑抽筋了这是什么毛病燕语默隐隐约约觉着哪里好像不太对劲。
“使臣哈都克到”
众人纷纷将目光移到殿外,一个魁梧高大的身姿慢慢地走了进来,当看清了那人的容貌,燕语默十分震惊。尤其是看见他紧跟身后的少年,她急忙低了低头,无奈发饰太过沉重,不由得吃痛一声。
少年应声忘了过去,瞪大了眼睛,急忙扯了扯前面那人的袖子,哈都克并未理会,只是将少年拉着与自己一同跪下。
“北国使臣哈都克拜见南朝的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听闻贵国陛下抱病在身,特送来千年人参等补品,还望皇后娘娘、太子殿下莫要嫌弃。”
“使臣客气,一路奔波劳累辛苦了,还请快快入座”
燕语默觉着皇后的嘴角都要翘到天上去了,就因为这个家伙将她排在太子之前不过这么看这个使臣还是蛮聪明的。
燕语默本想借故离开酒席,却不想少年端着酒杯直直走向自己,她心中有些发慌,若是众人知道堂堂太子妃竟然女扮男装,还当街戏弄使臣,估计又要避免不了在北莫尘面前唠叨了。
“太子妃瞧着好生面熟,竟有些像昨”
“小严真是好眼神,太子妃的确长得与咱们部落里供奉的神像有些相似,太子妃定是那有福气之人啊”
燕语默起身欲哈都克碰了碰杯,扯出一个好看的假笑:“使臣说笑了,我自是比不上那享受香火的神像。”
北莫尘闻声从席上端着酒杯走到了她的身边,见着三人奇怪的对话,他猜测昨日燕语默捉弄的那两个人,多半就是这殿上的二位使臣了。
“不知南都的食物可合二位的胃口,听闻北国的酒一向醇而烈,不知这御酒可还好喝”北莫尘站在燕语默的身前,举着杯。
少年坏笑着:“回殿下,十分合胃口,尤其是这南都街头的糖饼,甚是美味”
他特地加重了“糖饼”二字,哈都克推了推他的胳膊,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笑着说道:“我们二人有些不胜酒力,能否站在殿外吹吹风,以免在殿前失仪。”
北莫尘唤了裕福:“二位,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