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久别重逢

“婚期提前!”燕王妃脸上依旧挂着假笑,仿佛刚刚那声惊讶之词并不是从自己嘴中说出。

燕语晴握紧了手中的筷子,用另一只手掩嘴笑着:“这皇家婚礼啊,礼仪众多且又繁琐异常,光是这教导礼仪的嬷嬷就要忙上许久呢,姐姐怕是有些心急了。”

燕语默瞧了眼不做声的燕王,夹了块排骨到北莫尘的碗中,有些嗔怪地搭着话:“你瞧,妹妹也说太急了些呢,但是莫尘哥哥既然觉着这月底就是个好日子,那默儿也只能顺了莫尘哥哥的意思,加紧学着这些繁琐的礼仪了。”她转过头,冲身旁眨了眨眼睛。

北莫尘抓住她的手,温柔地说着:“还是默儿最了解我了,此事待我回宫与父皇母后商议一番即可,不知燕王是否同意。”

燕王举着酒杯示意:“无碍,早些也好。”

燕语默动了动脸上的肌肉,这陪着笑可真是累,已经觉察不到自己在笑了。她下意识想拉回自己的手,却不想越挣扎对方手上的力度反而越大,无奈之下只好任由他这么牵着。一直牵着吃完了饭,一直牵着送他离开王府。

“默儿,你要知道有些事情,应承下来了就不能反悔的,你可曾承诺过要帮我应付家中之事的。”北莫尘身子微微前倾,贴近燕语默的耳朵,“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你只能是我的妻,我可以允许你偶尔的心猿意马,但既要嫁就将你的心一并嫁过来。”

尽管脑子里努力地想着张舒的模样,心里却还是止不住地打鼓,最终还是面红耳赤地目送他离开,还是青宁那一如既往地不屑表情,将她从刚刚暧昧的场景里拉了回来。燕语默打量着暗下来的天色,回竹园换了一身男装,翻墙之前依惯例吹熄了屋内的烛火。

“王爷,郡主又翻墙出去了。”暗卫跪地禀告着。

燕王摆了摆手,看着密室里的画像:“如往日般跟着就好。”

“遵命!”

“默儿的性格很像你,自你去后从未与我托梦,是不是还在怨我”

一个身影从雅苑的二楼钻了进去,瞅见里头的身影之后,大大方方地坐了下来,翘着腿喝着桌上倒好的茉莉花茶。

一抹紫色飘过,在旁做着抚琴状:“今日来得晚了些,见你日渐圆润,想来轻功也落下了。这个姿势怎么样,这样抚琴,又能迷倒不少吧”

燕语默十分平静地将口里的茶咽下,基本上倾城姑娘开口,就势必会呛倒一片,只有你不舒服了她才会真的开心。她打量着眼前这个美人的姿态,露出两个大板牙:“嗯,是,美丽是美丽,就是这胸吧还能再挤一挤。”

一个荷包从前方砸过来,燕语默伸手接住,放在鼻尖嗅了嗅:“这美人的荷包当真是好闻,不是是什么调成的,如此别致,估计天上地下仅此一个啊!”

花倾城莞尔一笑,在她身旁坐下,续着茶:“少贫,说吧,这次是什么烦心的事情。”

“哎,次次来都是我一个人在吐心事,你好似没有烦恼一样,能不能何时也换我听听你的苦水。”燕语默两只手撑着下巴,“我原本有个许久未见的心上人,最近却莫名多了一桩婚事,今日来得有些晚,也是因为那位公子。有些犯愁,本来翻墙逃婚远走天涯什么的也没什么,偏偏我一个好友因为我身中剧毒,可解药就在这聘礼之中,而聘礼只在大婚之日才偷得着,我便假意应承了这件婚事若是那家公子瞧不上我也就算了,偏偏”

“偏偏人家公子眼睛不好使,就是相中了你,该不会还深情款款一心一意?”花倾城调侃着。

燕语默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叹息着:“你还真是个情场高人,一语中的。只是不晓得我那心上人知道了,会如何?”

花倾城趁她发着呆,在她脸上捏了一把:“若是不好退的婚事,你那心上人知不知晓又如何,不过徒增伤感。还未见过哪家女子说逃婚就能逃婚的,想来他们二人长得也不赖,不然能叫你如此左右摇摆。”

“才不是呢!我心里可是只有我家心上人的,怎么会因为人家好看,就跟人家走了,我才不是如此肤浅之人。”她摸着脸颊,想起王府门口的那个场景,不自觉地脸红了起来。

“是是是!”花倾城嗤笑着,“既心里只有一人,好端端的脸红什么。莫不是那公子长得仪表堂堂,只凑近你说几句贴耳之话,与你凑近了些,就当成了喜欢,就觉得自己与众不同了,世间男人不过都一样罢了。”

燕语默承认倾城的话有些刺耳,但自己因为北莫尘的那几句话,的确让自己觉着自己有些特别了,有个泼冷水的知己也不错,正好能认清自己。这场婚假只是虚与委蛇,并不是真的,若当了真,该如何面对张舒。

花倾城见她一时没了话语,怕是自己说的有些过了,便扯开了话题,聊起几件趣事:“前一阵子有位陈公子为我在雅苑包了场,不过账单送到他府上的时候,生生叫他老父一顿好打。昨日的李公子也是有趣,听闻我酷爱紫色,亲自染布给我做了一身衣裳,只是那上面缀了太多珠宝,我穿了怎么都觉得那姓李的与我有仇,变着法的在杀我。”

“哈哈哈,人家也是一番心意。”燕语默笑了笑,“我并未生气,你知道我才不会生你的气。”

花倾城顿了顿,接着说着:“最有趣儿的是咱们隔壁这个男子,要从我们第一次见面说起来,他每日来的时间与你一样,只是租下那个包厢,不上饭菜也不叫姑娘相陪,只是傻傻一个人待着。就像约好似地的,每次你已离去,那男子就退了房,我们都笑他估计是恋上了这里的床,哈哈。”

燕语默细细想了想,问道:“那男子,可姓张?”

“你这么一问,好似是姓张来着。”

燕语默向花倾城使了个“嘘”声的手势,她悄悄爬上窗边的栏杆,蹑手蹑脚走到隔壁的窗子旁,定了定,正想钻个纸窟窿,窗户突然从里打开,她跌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淡淡的馨香瞬间将她包围。她伸出双臂,将这个怀抱拉紧了些。

“这些时日,你都在,为何不来找我?”她轻声询问着。

一个清雅又温柔的声音响起:“才不见几日,小一竟要嫁人了,当真是瞧上了他的那张脸。”

燕语默抬头看着他,想必他每日躲在隔壁,她们所说的一字一句皆入了他的耳,她气鼓鼓地看着他,在他吃醋的那张脸上轻轻啄了一下。

张舒抬手摸着刚刚被亲的地方,不自觉翘起了嘴角:“就这样哄我,可我好似还有些生气。”

“那你还想如何?”

一个吻封住了她接下来想说的所有话,她本来是想埋怨他的不告而别,气恼他许久的了无音讯,和对他的种种疑惑、担心,可这些在顷刻之间化为乌有。只剩下唇齿相依的缠绵,彼此熟悉的温度与呼吸,此时她只想让他知道,她很想他。

张舒右手扶着她的头,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燕语默顺势搭在了他的腿上。过了许久,只觉难以呼吸,她忙别着头呼了一口气,转而又跌进了一个更深的吻中,这个吻不似刚才那般温柔,撩拨的舌尖夹杂着占有的,她睁开眼对上张舒迷离的眼神,有些恍惚。今日的他也有些不同,没了往日的稳重,就好似被点着了一般,不停地索取,身下正坐着的某处也慢慢起了变化。

正在燕语默发觉自己,已经开始意乱情迷的时候,张舒突然一把推开她,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声音有些沙哑:“小一,我还有些事要做,明日再去找你。”

一阵风过,眼前的白衣已然没了踪影,她心里说不出是庆幸还是怅然,她悻悻地回了花倾城的房间。花倾城指着她红肿的嘴唇,略带深意地笑了笑,燕语默聊了几句有些乏了便回了王府。

三更时分,寂静非常,一阵风过,打更的缩了缩脖子,瞧着一个白影一闪而过,吓得急忙跑回了家。而白影所落之处正是雅苑,一盏烛火显然等候多时。

“公子好定力,这媚药换做是一般人,恐怕早就把持不住了,呵呵。”紫色的衣衫飘起,一根细针飞出,来人轻轻移了移身姿便躲了过去,下一秒他的手掌直直迎向女子细软的脖子,丝毫没有犹豫地将她抵在了墙边。

“我倒是低估了你,一个小小花魁,竟也能让我中招。不过你惹错了人,要知道我对原因并不甚感兴趣,你死了便死了吧。”张舒加深了手上的力度。

花倾城冷笑着:“不过一个玩笑罢了,帮帮你们而已,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对于燕语默来说,我是什么重要的位置,若她知晓你杀了我会如何?若她知晓你是血棂派的教主又如何?不知道她知道你的真面目之后,还会不会如今日这般爱你!”

张舒不悦地皱了皱眉,手上的力道并未松懈,在最后一刻的紧要关头,还是松开了:“她视你为知己,你若伤她分毫,我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

张舒走到窗边,拔下窗框上的银针,邪魅的笑着,划向身后,听到吃痛的声音后,威胁道:“我生平最不喜别人威胁,除了杀你还有许多方法能让你后悔,我想你不会想知道。脸上既见了红,不如就先安分几日,别忘了我刚才说过的话。”

白衣拂袖归去,花倾城起身摸了摸自己的脸,月色下手上的血有些发黑,她抬头望着那轮弯月,伸手对着月亮比划着一个字,神情竟有些痴:“小默,此时有些羡慕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