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练武的初衷

这两天,可能两只脚出了问题,怎么老是摔倒!还老是往人家身上摔!

燕一一很想在床上找个缝钻进去,但面对着眼前的“秀色可餐”,不知觉着就多瞧了两眼。他总是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好像不管遇到什么糟心的事情,看到他都舒缓了许多。就连他身上的味道都是如此,让人很想靠近。

此时的二人之间只隔着一只手的距离,张舒察觉到身上之人的心跳,每一下都是那么的急促、有力。还未睡醒的燕一一,微微睁开双眼,正在“观赏”着自己。张舒不禁红了红脸,这丫头又在看什么!尽管有些懊恼,却也不愿将她推开,不如就彼此这么看着。这一刻,仿佛这世界只剩下这一方天地。

燕一一这个时候其实是在想,要如何才能不尴尬的起身,于是低了低头,在张舒的发间轻轻地闻了闻:“小张舒用的什么香,好香啊!”

说完便弹射起步,冲出房门外:“我去给你热粥啊!”

张舒躺在床上,身体轻轻一颤,莫非,刚才的自己被轻薄了!!!

就这样直到燕一一端了粥来,喂了粥,扶他躺下,与他再见直至离开,张舒的脑海里依然环绕着刚刚床上发生的那一幕!

可此时此刻的肇事者,早已逃之夭夭,心情大好的回家睡觉去了。

次日,张舒坐在院中反复想着昨日发生的种种,瞧着不远处走来一人,双颊控制不住的红了起来。

“小张舒,病还没好透,怎么就跑到院中来吹风。”燕一一担心的问着。

“无碍,经过姑娘咳咳小一的悉心照顾,已经好了大半,正晒晒日头。”张舒看了燕一一,急忙改了称呼。

“对了,我想求你个事儿。”

难得听到丫头有时相求,张舒眉间一挑,觉得有趣:“何事?”

燕一一想了想,坚定的说:“你那个护卫功夫应该不错吧,可否教教我,我想学武。”

张舒有点惊讶,转瞬又恢复了往日神色:“我可以知道原由么?”

“我想保护你!”燕一一简单的一句话,却印在了张舒的心上,可能是许久未曾听过这般温暖的声音,一时间张舒只觉得难以置信。

“为何会突然这么想,我有护卫足矣!”张舒本想就此拒绝了她,可她接下来的话却更让自己惊讶。

“小张舒,你听我说,我不是一时意气才想学武的,虽然我不记得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怎么受的伤。但是我知道是李婶和你救了我。和你们相处的越开心,心里便会越害怕,我不知道想要杀我的人会不会再来?如果来了,你们怎么办?我也曾想过离开,可如今在这个世上我只认识你们几个我会好好跟着学武的,绝不偷懒!”燕一一举着手发誓。

张舒看着她信誓旦旦的样子,突然有点想笑。

即使很多年之后,张舒也总是忘不掉当初她一脸稚嫩对着自己发誓的样子,那仿佛保护了整个世界的样子。

“昨日看你那么虚弱的躺在那里,我就更担心,如果有一天你会因为我而被牵连,我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受伤我希望你能够平平安安的,而我不愿看到你受伤,我想保护你,也想陪着你,我不愿看你这么孤单。”

燕一一终于说出了最想说的话,松了一口气,一把年纪告白果然不适合自己啊,不过把想说的都说出来了,心里还是觉得特别轻松。

张舒转过头看向看向身旁的翠竹,不敢直视她的双眼,如此炽热坦荡的感情,触手可及,可他不敢看,他怕自己配不上、配不起这份心意。他伸了伸手,远处一个身影瞬间在院中落下。

“不知公子何事?”护卫拱了拱手。

“王石,今日起你便教姑娘几招易学的功夫,练着防身即可。”张舒看向燕一一,“他叫王石,是我的随身护卫。”

“属下遵命!”护卫心中一愣,教武功么?还是教个小姑娘,这伤着了公子怕是会心疼吧!

“师傅在上,请受徒弟一拜!”燕一一高兴地正想拜师,膝盖还没跪下,就被王石用剑鞘顶了回去。

王石心中万般不愿“姑娘,属下只是教姑娘几招简易功夫,防身之术而已,算不上师傅,莫要折煞了属下!”王石忙看了身边的公子一眼,这师决不能拜啊!

燕一一无奈的耸了耸肩:“既然如此,以后我就叫你王大哥可好,王大哥咱们从哪儿开始呢?”

张舒看着跃跃欲试的燕一一,皱了皱眉头,大哥?自己的年纪也经得起她一声大哥吧!为何每次她叫自己都要加上一个“小”字。

王石看到公子脸上的表情,瞬间体会,一身冷汗直流,这也不怪我啊!“姑娘直唤属下姓名便好便好”

午饭过后,燕一一看着王石的示范,在院中扎起了马步。

半个时辰,过去了燕姑娘文丝未动,一个时辰过去了,燕姑娘觉着无聊开始数树上的小鸟儿。

“过了多久了?”张舒午睡起身,问着身旁的人。

“回公子,已过了一个时辰了。”王石答道。

“她还在院中?”张舒拿起桌上的茶水正准备喝。

“是,还在院中,依旧文丝未动。”王石本来想着初学者应撑不过半个时辰,却不想燕一一站了这么久却依旧稳如泰山。哎,还想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一个下马威,看来是没什么戏了。

文丝未动么?张舒吹了吹手中的茶,一饮而尽。初学者便如此聪慧的,的确很少见,或许从前学过?他望向院中的人,看见她一边扎马步一边开小差的样子,笑了笑,不知她从前是否也是这般模样。

“过来,喝口茶吧。”张舒走至院中,在竹椅上坐下。

燕一一看了王石一眼,王石端着茶水一怔,微微点了点头,心里却又是一阵翻涌,这姑娘公子都发话了,还看我我说的还能比得过工资的话

“累不累?”张舒看着她通红的脸,“晒了一下午的日头,倒是出了不少汗。”

缓缓拿出怀中的手绢,给她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咳咳”燕一一正忙着喝水,被张舒突如其来的举动呛到了。

张舒忙拍了拍她的背,“没事儿,没事儿,我就是喝得太快了。”燕一一冲他笑着。

“还好,不累,就是太渴了咕咚咕咚”燕一一又灌了几口水,“那个什么王大哥,咱明天还继续扎马步么?”

王石看了眼张舒突然挺起的背部,咽了一口口水:“诶,王石,姑娘叫属下王石就行,大哥二字实在是担不起。”

“扎马步还要练习一阵子,毕竟基本功还是要打结实一些的,只是”王石接着说。

“只是什么?”燕一一抬起头问。

“只是练武是一件长久且艰难的事情,时间久了体型难眠会变得有些壮硕,姑娘家毕竟以后还是要嫁人的,而咱们南朝向来推崇的是女子纤细之美,属下也是为了姑娘考虑。”王石拱手答道。

“南朝?原来你们这儿叫南朝无妨,先练武再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嫁不出去就不嫁了呗。”燕一一豪爽的摆了摆手,夹带着一丝“女侠”的味道。

张舒无奈的摇了摇头,示意王石退下,将手绢放在桌上:“傻丫头,哪有姑娘不嫁人的。”

燕一一心想,嫁人么?差点嫁过一次了,第一次准备嫁人,便死了两个人,这种事情放在古代,恐怕一辈子都不会有人敢娶自己了吧。

“我这么难看,才不会有人看得上呢?”燕一一看着他,一字一字的说,“嫁不出去也无妨,就这么陪着你不好么?”

张舒继续摇了摇头:“小一,你看到的我并不是全部的我,我也有自己的不堪,自己的黑暗,我也有不能提及的过去种种和满目疮痍的累累伤痕,世事不曾如你想象的那般简单。像我这样一个从未有过任何感情垂怜过的人,以前不会有,我希望以后也不会有,我只想你开心,活成你所期盼的样子。如果陪着我,如同陪着一棵枯树,你的人生不该浪费在我的身上”

燕一一沉默了半晌,将自己的手叠加在他的手上:“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死过一次,才知道活在当下更重要,我不想让自己后悔。我不了解全部的你,但我可以慢慢了解,总有一天你会愿意说给我听,或者不愿说也打紧,我只知道我认识的在乎的想保护的,都是现在的你!”

“天快黑了,让王石送你回去吧。”张舒转身进了庐内。

燕一一走出院子,回头望着他的背影,突然很想抱抱他,一个这样透彻的人,身上却好似压着千斤重担,如此的克制着自己真的很让人心疼。

张舒走进庐内,在书架上去除一卷画轴,小心的展开,呆呆的看着画上的人:“母亲你说,我这般将她推开是对还是错?”

他始终记得母亲临终前的那些话:“小舒,为娘不能再陪你了,往后的日子只能靠你自己一个了为娘没有什么本事,还好能换你一命,你虽不是他所出,但他答应了不杀你,你走吧,离开这里越远越好,为娘为娘好想看你长大成人,看你娶妻生子,看你抱着自己的娃娃可惜我等不到了,答应为娘忘了自己的姓,忘了这里的一切,永远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