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买了套,回了家。

初愿在心里暗骂Fuck you许修言。

夜里十点,初愿在滴着薰衣草的精油,撒着玫瑰花瓣,泡沫丰富密实的浴缸里悠闲泡澡。

初愿闭着眼睛,潮润的杏脸泡得些许泛红,沾着泡沫的手时而撩起热水往脖颈与肩膀上扬着,纤细的手臂和白润的脚背时而浮出水面,随着水波轻轻悠悠地荡着,满室的惬意与幽香。

与此同时,许修言正在一楼健身房里跑步,屏幕显示正在跑的是国外的某片街景,正是初愿念的那所大学的附近街道。

许修言穿着短袖短裤,脖子上搭着毛巾,调高速大步跑着,戴着的降噪无线耳机里播放着音乐,跑得两条小腿肌肉绷紧,额头渗出了汗,细密的汗珠汇聚成一滴汗,沿着太阳穴下滑滴落,摇晃滴到跑步机上,转瞬消失。

许修言跑得微喘,呼吸喘声起伏均匀,随意地用毛巾擦了把汗,再继续切换初愿工作的工作室附近的街道继续跑。

冷静的目光时而落在跑步机旁的那盒避孕套上,一瞥离开,喉结滚动,呼吸喘声忽的变了节奏,重重一停,而后喘得剧烈。

夜已深,夜空深邃,繁星隐身轻闪在静谧辽阔的夜色中,这座别墅楼上楼下的灯光却亮得如璀璨的银河,无人入睡,好似有不安分的分子在不断跳跃鼓动着什么。

半小时后,穿着浴袍的许修言,湿淋淋的头发未擦干,脖颈和小腿流着水珠,手持两杯酒,就这样以风流不羁的姿态,抬脚敲叩初愿的卧室房门。

咚咚两声,又咚咚两声。

门缓缓打开,房内的香气与房外的酒香气似乎瞬间融合纠缠到一起,许修言小腿上的晶莹水珠同时滴落在地上。

初愿偏头开门,一手正在散落着刚刚吹得半干的头发,故作淡定的目光从他深灰色的拖鞋向上攀岩过去,对视到许修言的白色浴袍与松松垮垮的领口,以及他手里拿的酒杯,她心跳陡然一重,重得像突然从楼顶坠下来。

初愿同样穿着浴袍,但比许修言系得紧一些,她放下双手抱臂拢着浴袍,斜斜倚着门,笑问许修言:“言哥有事?”

“看星星。”

“?”

许修言递一杯酒给她:“楼上有天文望远镜,上去看星星?”

初愿没接,抬眉问:“今晚有特别的星空?有流星?”

“没有,和平常一样,闲的。”

“……”

“换身干爽的衣服,”许修言喝了口酒,意味不明的微醺眸子上下打量她,目光掠过粉润好亲的唇,下巴微抬,“屋顶风凉,别吹感冒了。”

初愿关门出来:“再凉能凉哪去,不用了,走吧。”

许修言冷眉盯她,淡淡启唇:“去换。”

“……”

“那你怎么不换?”

“我没你娇气,从不感冒。去换。”

“……”

初愿“砰”的一声用力关上门,转身去换衣服。

门外许修言蓦的笑了声,唇角勾出的弧度扬起,笑声低浅,被酒香染上了两分的醉意。

大小姐的脾气,真的是超大的。

初愿换好衣服,重新打开了门,阔腿裤和拉链系到下巴的卫衣外套,穿着袜子和毛茸茸拖鞋,双手插兜,一副生人勿靠的想要捂死自己的模样。

“不喜欢晚上换衣服?”

“?”

初愿意外他竟然没意识到他错哪儿了。

她是不喜欢他对她说话强硬的态度,像命令一样,她又不是他司员工。

“嗯,麻烦。”

初愿没多说,毕竟他也不是真的宠爱她的男朋友。

许修言暗自记下,点头应着:“行,知道了。”

许修言头发已半干,风流模样也减了半,姿态正经了些,他递酒杯给初愿,这回初愿接了,两人一前一后上了屋顶。

许修言走在初愿身后,一手酒杯一手酒。

屋顶立着个天文望远镜,一百来斤,是许修言十五分钟前搬上来的,平时不会立在屋顶。

初愿微有惊喜,恼色褪半,快速喝了两口酒,被辣得嘶哈了两口,酒杯放在望远镜旁的石桌上,走到望远镜前,回头问许修言:“怎么看的?能看到什么?”

许修言按了手机里的调控灯开关,别墅周围里外的灯光刹那关闭进入黑暗,初愿被惊了一下,回头看许修言。

屋顶只剩一盏浅黄的月亮灯在高柱上亮着,许修言幽深的轮廓藏匿在角落里,不声不响地立在那里,像暗夜里散发危险气息的坏人。

但很奇妙,初愿一点都没怕。

许修言抬步走到她身后,右手圈着她肩膀握住望远镜的调焦手轮,左手为她扶目镜示意她低头:“看看,现在是清晰还是模糊的?”

他放轻的嗓音响在她耳边,气息带醇厚幽香的酒气,初愿顿时被这一瞬间的酥麻感给弄得抖了下肩膀,不自然地红了耳朵,很快稳住心神,故作镇定地看着。

“有点模糊。”

“这样?”

“清晰一点了。”

许修言握她手放到调焦手轮上,他食指搭在她食指上,抵着她一起旋转:“这样,顺时针转,会变得清晰,来回转动感受一下。”

“嗯。”

初愿的感官触觉都在他们相贴的手上,不禁频频屏住呼吸。

过了半分钟,许修言放开她,手落下,环住了她的腰。

初愿试着自己调整,但注意力总会被许修言吸过去,他并未做出更多的动作,好似是个正人君子,然而实在让她忽略不得,让她越发脸红。

初愿努力将注意力放在目镜上,慢慢双眼逐渐变大变得惊喜,回头问他:“这是陨石坑吗?”

“嗯。”

初愿兴致勃勃:“还能看到什么?”

许修言这时却从她腰上收回了手,转身去喝酒:“好东西不能一次性分享,女朋友,下次吧。”

“……”

这人好像没有一刻不在缺德。

初愿不理他了,认真看宇宙留下的神奇陨石坑,许修言站在她身后,杯沿抵在唇边,在浩瀚与阒静间深深地望着她。

初愿从小就是夜明珠一样的女生,无论周围多么昏黑阴沉,他都能看到她身上的亮光。

初愿忽然回头问:“许修言你为什么喜欢太空?”

许修言移开了视线,仰头喝酒,坐到竹椅上:“因为我不喜欢地球。”

初愿没有捕捉到刚刚许修言看她的目光,坐到他对面喝着酒,真心实意地说:“你应该离开地球去做宇航员。”

许修言轻描淡写地说:“但我不想离开你。”

“……”

许修言为她添满酒,抬眸:“忘了我喜欢你了?”

“。”

假亦真时真亦假,真亦假时假亦真。

初愿每每听到许修言逢场作戏的假话时,藏起来的那颗心都会不可控制地重重跳动起来,被抛出的弹力球一样越重越快地咚咚敲着地,敲得全身的神经都慌起来,即便反复告诉自己那些都是假话,仍无法停止慌乱的心跳。

他有没有对蒋宛儿说过这些话?

他也是这样脱口说出这些撩拨蒋宛儿心的话的吗?

初愿一口喝光了一杯酒,咕咚咕咚速度极其迅速,放下杯子打了个酒嗝,破罐子破摔说:“套都买了,扯这么多,许修言你到底做不做?没胆量啊?”

“…………”

许修言起身摸她脸,滚烫:“醉了?”

初愿冷脸甩他手,仰脸骂他:“醉个……I’m not drunk,Mr. fucker,I’m fine。You’re such an idiot,and you’re an ass……”

初愿在被许修言强势吻上来的时候目瞪口呆惊住,满脑袋都是下次再也不敢这样骂他,他发起疯来让她心惊胆战,他迅速夺走了她所有氧气,他用力按着她后脑勺,她整个人被他紧紧箍在怀里,撞倒了桌上的酒瓶酒杯,她唇舌被他吻咬得阵阵发麻颤抖,力量悬殊让她完全没了回击能力,只剩下依附。

被他扛下楼摔在他床上的时候,她只顾着用力地大口呼吸,外套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他拉开和脱下的,她在黑暗里寻着他的影子,还没看清,再次被他吻了上来。

“初愿,”许修言气息灼重地在她耳后吻她,“告诉我,你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初愿缺氧到酩酊大醉,抓着他头发说:“我不敢爱你。”

许修言的吻陡然停住,他撑在她上方借着幽暗的月色看她:“你再说一遍。”

初愿如醉初醒:“我说我爱你,上帝作证。”

“……”

许修言带着她翻了个身,他仰脸看她,剧烈喘息并斯文:“爱我?请初小姐证明给我看。”

初愿不会别的证明,只会接吻,俯身下去吻他。

这是一个极近厮磨的吻,也是初愿单方面的吻,许修言始终仰脸睁眼,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她清醒几分,沉沦几分。

初愿却吻得很深情,好似在吻她的心上人。

谁是她的心上人?

“我是谁?”许修言猛地捏住了她下巴。

初愿怔怔看着他。

半晌,忽然一滴凉泪落下,坠到许修言脸上,也坠到许修言心底。

有人的心脏狠狠地抽搐疼起。

初愿用力抿着唇,慢慢启唇问他,刚一张嘴,声音里夹杂出了哭声:“许修言你王八蛋!”

“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他妈的全世界的男人都喜欢我,你为什么不喜欢我?我他妈这是第一次,你还羞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