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成隐点头的时候,醉酒男人忽然站了起来,他握紧了拳头,“你这臭/婊/子,给脸不要脸!看他妈老子今天怎么揍你!”
他从背后袭了过来。
成隐凝着林惟,丝毫没注意到身后的危险。
突然,一只大手瞬间搂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握紧了男人伸过来的拳头,随即他狠狠一踢,醉酒男人像皮球一样瞬间滚到了地上。
腰间忽然传递的温度让成隐的心狠狠一跳。
气息铺天盖地将四周笼罩。
成隐还没反应过来,林惟已经放开了她。
林惟弯下腰,单手死死勒住醉酒男人的脖颈,可说话却是温和带笑的语调:“嘴巴放干净点,明白么?”
成隐安静地低着眼,其实也不难怪林惟连续几年被娱乐媒体评为“最想交往的男人。”
拥有纨绔弟子气息的同时,又具有贵公子的优雅。
醉酒男人感觉体内的空气越来越少,因缺氧而导致他整张脸开始发青,他艰难地张了张嘴:“对……对不起,我……我只是一时糊涂。”
见他真的快要不行,林惟才放开了他。
醉酒男人抓紧机会爬起来,灰溜溜地滚走了。
成隐一怔,才抬起头,真诚道:“谢谢。”
说话的同时,她也象征性地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距离。
林惟眼眸微动,但很快敛下,懒声道:“下次不要大意。”
成隐点头,温声应道:“好。”
“小隐!”黎晓见成隐始终没回消息,担心她遇到了什么麻烦,于是赶来找她了。
林惟身影愈发懒散勾人,轻笑:“是要去俱乐部看比赛?”
成隐不敢抬头:“嗯。”
林惟:“我找人送你们去?”
“谢谢。”成隐微微摇头:“不过不用了,我有车的。”
“行。”
林惟倒也不是喜欢勉强别人的男人,他落下一个字,转身离开了。
成隐在原地呆愣了好一会儿。
直到黎晓走过来,她才堪堪回过神。
黎晓惊讶地眨了眨眼,问道:“我刚刚看到林二少从你身边走过,发生了什么?”
成隐将刚刚发生的事简略告诉了她,最后道:“你呢,是选择上别人的车还是坐我的副驾?”
晓晓连忙笑道:“这还用选么,当然是你的副驾!”
成隐微微一笑。
今夜月色有些沉闷,周围人来人往,灯红酒绿。
成隐骑着机车,她的后座上有人,车速自然而然变慢了许多。
她在一处红绿灯停下,耳机里传来导航的机械声,她静静看着前方。
一辆黑色豪车忽然在她的身侧停下,成隐匆匆一瞥,看到了车标,迈巴赫。
红灯变成了绿灯,她快速敛了视线,按照导向的路线骑去。
林惟眯了眯眼,指尖轻敲在方向盘上,刚刚那个身影,是她?
他没想到小姑娘倒是挺厉害的,又会打架,又会骑机车。
明明看起来那么乖,没想到还挺叛逆。
飙车地点定在了东郊新开的超跑俱乐部,赛道蜿蜒曲折,前段是直道,后半段是S形弯道。
这场比赛事先早就准备好了,到场的有十几个富二代还有他们的女伴,剩下的还有一堆围观群众。
成隐还以为只是单纯的飙车比赛,没想到这群富二代玩的还挺花。
规则说起来简单,谁带着女友在赛道上跑第一,谁就可以为女友赢得那一百万。
一百万对普通人来说可能要攒个十几年,甚至更久,但对这些富二代来说,钱就只是个数字。
更何况只是区区一百万。
于这场比赛,奖金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谁赢了,谁就有面子。
成隐的目光无意间扫了下林惟,他带的是包厢里的长腿辣妹。
突然之间,有一陌生女人走到林惟身边,她看起来年纪大约二十出头的样子。
她一张脸憋得通红,小心翼翼说:“林惟,这场比赛你可以带我去么?我很需要那一百万,我妈生病住院了。我知道你的车技很好,看在我们以前感情的份上,你能不能帮帮我?”
很像电视剧里走投无路的女主角,绝望时妄想要求助于男主。
可齐悦扪心自问,她连个配角都不是。
这时,有人起哄说:“我当这是谁呢,这不是齐家大小姐么?当初主动追二少又将他甩了,还信誓旦旦地散播林二少的谣言,现在赶着吃回头草呢?”
“就是说,当时拉踩二少获取热度,现在什么情况?”
成隐微微皱了皱眉。
她算了解林惟。
若没有踩到他的底线,随便怎么蹦跶都行,看起来既温和又散漫。一旦涉及到他的底线,他会毫不留情地将人往死里整。
而齐悦,曾经得罪过他。
齐悦看着林惟,脸色煞白:“对,对不起,当初我不该利用你.......”
林惟睨了齐悦一眼,看似漫不经心地勾着笑,却没什么温度。
他淡淡说:“当初我们说好各求所需,后来你联合媒体发布我的谣言,现在还敢来找我?”
“对不起。”齐悦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四周伴随着一阵又一阵嘲笑声:“你识相的还不快滚!”
“对啊,快滚。别打扰我们比赛。”
“快滚吧你!”
“……””
其中一富二代走上前,嬉笑道:“齐大小姐,我也不是不能帮你,若是你肯去夜店跳三个月的钢管舞,我今晚就带你参加比赛。”
齐悦以往嚣张的气势在此刻完全消失殆尽,苦苦哀求道:“林惟,我向你道歉,拜托你,能不能帮帮我。”
林惟撩起眼,嗤了声:“我凭什么帮你?”
眼泪顿时在齐悦眼眶里打转。
比赛迟迟未开始。
黎晓给成隐递了罐可乐。
成隐手指勾了下拉环,随后咕噜咕噜饮了下去。
成隐恍了神。
莫名想起了一段往事。
十八岁他办生日宴的那个夜晚,在林宅三楼琴房里,她打开窗户,鼓起勇气,为他弹了一首德彪西的《月光》。
月光,月光。
这首月光寄托了她不为人知的少女心事。
她知道林惟不待见她,也很识相地从未出现在他的眼前。
可少年成人礼的那天,她还是想祝福他。
弹到一半时,后花园传来少年们此起彼伏的讨论声:
“林惟,楼上弹钢琴的就是寄养在你家的女生吧,她是不是你爷爷特意给你找的媳妇儿吧?”
“你生日,她怎么不下楼和你一起玩啊?”
“就是啊,你传说中的童养媳好神秘啊,你叫她下来嘛。”
成隐没有再弹,双手趴在窗户上看她,有了白色窗帘的遮挡,林惟注意不到她这边。
少年眉目清冷,不屑一顾说:“媳妇儿?开什么玩笑,我娶谁也不会娶她。”
其他少年笑哈哈地打趣说:“哪怕是娶头猪?”
“对啊,小香猪买回来还能当宠物。”林惟懒洋洋地眯起眸子:“她呢?老头子的傀儡而已,家里的保姆说过,老头子叫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众少年一阵嘲笑声:“那不就和宠物狗一样?”
林惟:“宠物狗还能磨一磨爪子呢。”
这句话迅速引来少年们的肆意讥讽声:“哈哈哈哈哈你的意思不会是,她连狗都不如吧。”
林惟眼尾勾着淡淡的笑,没反驳。
谁都清楚,林二小少爷天生叛逆,最讨厌那种听话一根筋的女生。
而正正恰好,成隐就是这样的女生。
月色,微风,细雨拂过窗帘,狠狠砸在了成隐的脸上。
她没有哭。
只是后来,哪怕再喜欢林惟,她都会尽量刻意避开他。
那时和现在的他一样。
眉眼冷漠。
她的思绪尽敛。
成隐紧紧捏着易拉罐,可怎么也无法抵挡心头泛起的汹涌情绪。
黎晓叹口气,同情道:“这齐悦真是可怜,先是爸爸投资失败跳楼了,妈妈受不了打击得了精神病。”
成隐始终没作声。
林惟这个男人确实有些绝情。前一秒可以温声细语地将人捧在手心,下一秒,他可以面无表情地将人打落地狱。
黎晓接着说了很多关于齐悦的事情,每个字若有若无的飘进了成隐的耳畔。
晚上的风很冷很大,凉意一阵似过一阵,吹得让她有点上头。
成隐向一旁的垃圾桶抛了可乐罐子。
在众人的惊讶之下,成隐无所畏惧地走到林惟跟前:“这场比赛,我也要参加。”
她指着一旁泫然欲泣的齐悦,平静道:“她坐副驾驶,我带她。”
林惟一愣,表情微变,玩味地勾起唇角:“别闹了。”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说这三个字的时候,带着轻哄的意味。
成隐毫不避讳地直视他,扬了扬嘴角:“怎么?你怕我赢你啊?”
林惟轻笑,声音既温柔又不屑:“凭你?”
成隐明明比他矮了一个多头,但气势一点也不输给他,点点头:“对啊,就凭我。”
“好,既然如此......”林惟狭长的眼眸微挑,一字一顿道:“只要你赢了我,这一百万就归你。若是你输了,你替她去夜场跳三个月的钢管舞,怎么样?”
林惟对天发誓,他绝对没有欺负小姑娘的意思。
他以为只要他这样说,她肯定会拒绝。毕竟像她这样乖巧温软的小姑娘,面对这样的情形,肯定被吓哭。
林惟没想到。
她却立刻道:“没问题啊。”声音柔的像碎了的一滩月光,却透着一股誓不罢休的倔强。
林惟嘴角的笑意淡了下来,望着她,原本磁性的嗓音压的更低:“你确定?”
“嗯,不过……”成隐眯眼笑了笑:“林二少爷要是输了,就在林氏大楼的广告牌挂三个月的‘对不起,我错了’,附加你林惟的名字。”
林惟嘴角轻勾,但笑意并未进入眼底,他撂下狠话:“敢挑衅我的人不多,你属一个。”
成隐挑了挑眉,学着他的模样:“毕竟要玩就玩大的,你说是不是,林二少?”
林惟漆黑的眼勾着她:“行,都听你的。”
黎晓在一旁震惊到下巴都要掉下来。
不是吧。
她那么一个乖巧听话的小隐,怎么会去挑衅林二少?!
赛场上瞬间沸腾起来了。
他们给成隐准备了一辆银色GTR。
林惟换了辆车,黑色法拉利。
这场比赛,他们都没有穿防护服。
用那群富二代的话来讲,今夜玩的就是心跳。
齐悦战战兢兢地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我和你不认识,你不用特地为我参加这个比赛。而且,你看起来......”
看起来就是好学生的模样,真的会飙车么?
齐悦是真害怕,她想下车。
成隐系好安全带,安抚她:“放心。”
她很喜欢飙车的,不论是机车还是赛车,她都十分享受肾上激素的快感。
她也经常一个人去山道练习车技。
她透过车窗,看了一眼林惟,很有赛车手恣意轻狂的气质。
成隐也清楚林惟是高级赛车俱乐部的会员,以前大大小小的比赛参加过不少。
“各就各位,准备——”
打枪声划破天际。
黑色法拉利如一道流星迅速划过,林惟的起始动作干脆利落,成隐紧追其后。
直道期间,成隐自始至终都落在他的后面,可是她没有慌乱。
她曾经看过林惟大大小小的比赛,他每次在过弯的时候会稍微慢下来。
没错。
就像现在。
成隐想趁此就压弯抄过去,林惟立刻察觉,准备封锁了她的线路。
成隐没有减速,反而毫不犹豫地踩尽油门,她一个手刹漂移,地面与轮胎产生的尖锐摩擦声刺激着齐悦的耳朵。
车子突然来了个大转弯,齐悦吓得闭紧眼睛,仿佛再坐过山车,整个身子似要飞起。她喉咙明明想要尖叫出声,可此刻竟然发不出一点声音。
齐悦浑身全是汗,可当她再次睁眼时,驾驶座上的女孩竟然已经超了林惟。
成隐两手熟练地操纵着方向盘,以行云流水的速度在赛道上狂飙。
后续皆是s型弯道,尽管林惟想找各种角度超过去,成隐没有给他一丝反超她的机会。
比赛只跑三圈。
林惟始终没有机会超过她。
这场比赛,成隐可谓赢得相当漂亮。
齐悦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定了定神,她喃喃开口:“谢谢你。”
成隐:“不客气。”
只是齐悦还是不能理解,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成隐没有说其他的,笑了笑,安慰道:“你别难过啊。”
齐悦喉咙梗了梗,低着头:“是我告白的没错,但林惟对我也太冷淡了,从来不碰我,所以我气得在媒体上说他那里不行。”
成隐没有吭声。
圈子里有个大家公认的事实,林惟和女人谈恋爱,他从不走心,也不主动,也不见他在乎过什么人。恋爱期间,双方随时可以说Game Over。
他把“三不政策”贯彻得很彻底,也渣得明明白白,但尽管这样,趋之若鹜的女人依旧很多。毕竟,不仅男人有征服欲,女人同样也有,况且林惟有蛊惑人的资本。
成隐沉默着,其实,她也一样。
只是她在少年时,就知道林惟除了对待他心目中那朵白玫瑰之外,其他女人在她心底都是一样。
所以她从来也不存在什么幻想。
林惟停好车后,立刻从法拉利上下来,迎着风走向成隐那辆车。
成隐摇开了车窗,看了眼林惟:“刚刚看在你救我的份上,惩罚就算了。不过一百万,记得打到她的账户上。”
林惟的脸色没什么情绪,好像没有什么东西能落入他的眼底。
他掏出烟,点燃,吸了一口:“你叫什么?”
成隐一顿,没作声。
此刻有人忽然一旁插话说:“现在吸引二少的手段真是五花八门啊,这都可以!”
豁然想起林惟少年时的那些话,成隐脸色微脑,没忍住脾气,违心说了句:“喜欢谁也不会喜欢林惟,除了长得好看,什么也不是!”
林惟忽然笑了,嗓音被烟灼得更加喑哑,他阴测测地说:“我劝你把这句话收回去。”
成隐抿唇,认真送了他一个字:“不。”
大学毕业那一刻,她就决定放下林惟,这两年她似乎做得很好,尽管心底的情绪波涛汹涌,可她现在仍然可以沉着冷静地面对林惟。
她静静地,没有一丝波澜地看着面前的林惟。
林惟低垂着眼睑。
两人目光相对。
后面的结果无疾而终。
成隐不记得她离开的时候,林惟到底是什么表情。
但是她能隐约猜到,那一句话肯定得罪了他。
后悔么?
成隐若是知道后续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她发誓再也不会招惹林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