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绮觉得现在的自己就是那金鱼。
她一腔孤勇地离开水域,但她不是美人鱼,陆地上更没有她的王子。
她被玻璃刮得一身伤痕。
她渴死了。
看着两人的身影,夏绮的眼眸中是难掩的失落。
原来两人一直都是有联系方式的吗?
她敛了眸子,转身悄无声息地往回走,走到一半,就遇上了虞莹。
虞莹双手抱胸看着她,神情嘲讽,“原来你还搭上周日曜了?不过劝你早点死了这条心吧,周日曜和我表姐是青梅竹马,又是初恋,你拿什么比?”
“比不了,祝9。”
夏绮的话不冷不淡,没有得到意料反应的虞莹气得快吐血了,跳脚地还想说什么,但一转头夏绮就已经进了酒吧。
夏绮在位子上呆坐了一会。
虽然方才怼了虞莹舒服了点,但是心中那股子郁结之气还是弥久不散,想起了虞莹当初在公司就曾三番两次地提到她表姐认识周日曜,和周日曜关系好。
她当时也没在意,没想到那人居然是江禾茉,想来两人当时就有联系了吧?
恰逢程诗情也回来了,她这人酒量好,方才是借着酒意耍疯,心里清明着。
此时回来,一眼瞧出了夏绮的不对劲。
“怎么了?”
夏绮低着眸子,没说话,兔子眼眶却是红红的。
瞧着就怪委屈的。
夏绮这人,虽然面上软,但性子犟,很少哭。
程诗情一见自家小妞眼眶都红了,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男人不男人的,连忙上前坐到了夏绮身边,拍拍背哄着说别哭。
“有什么事是跟我都不能说的?哪个人要是敢欺负你,我直接给他来个章鱼爆头。”
夏绮被她逗得破涕为笑,擦了把眼泪珠子。
然后小声道:“江禾茉回来了。”
几乎是这一句,程诗情瞬间就懂了。
火气也蹭的一下就上来了,“妈的周日曜什么意思?拿你当备胎吗?我现在就去找他算账!”
说着,便气势汹汹要往外面冲,夏绮忙抓住了她的袖子,“别。”
她以什么身份质问呢?
真算来,她和周日曜,也不过利益关系罢了。
天价合同也是她自己要签的。
她自己要买的这只股,亏了也得认。
程诗情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坐在位子上,有些泄气,半晌又道:“你再详细跟我说说细节?我跟你参谋一下?”
两人絮絮叨叨说了一会。
其他人也玩腻了,回了座位,再十分钟后,周日曜也回来了。
他的面上并无变化,无喜也无悲,仿佛方才见的不是前女友,而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夏绮到底是比不过周日曜的。
小女生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
周日曜很快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问她怎么了。
夏绮没说话,一个劲儿地低头喝着闷酒,露出头顶的一小发旋都写着倔强。
她不要理他了。
一杯一杯的酒水下肚,夏绮的面颊逐渐染上绯色。
桃色的灯光下,姝色横生。
夏绮伸出手去拿酒,还想喝,却被周日曜一把握住了手腕。
“不能再喝了。”
他沉沉出声。
夏绮心里堵地难受,没理周日曜,执拗地拿过酒杯打算继续喝。
纤细的手腕被攒住,粗粝的手掌带着热度,泛起小股电流。
触电似的。
夏绮似是看不清,眯了眯眼睛,然后突然凑了过来,靠的很近,周日曜的呼吸凝滞了一瞬,他不太习惯同他人保持太近的距离,下意识地就想要推开夏绮。
下一秒,夏绮便往他脸上“呸”了一下。
“关你p事!”
一小股气息传来,还带着淡淡青柠酒香。
她喝的果酒。
女孩的面颊红的像草莓尖尖,眸子里泛着澄澈水意,透着股娇憨劲儿。
周日曜倒是被她逗笑了,这是他出事以后第一次笑,连带着胸腔小幅度地震动。
刚要说什么,便听见一小阵呜咽声。
他顿时一怔,转过夏绮的脸,正巧便看见了她哭。
说实话,周日曜见过母亲泼妇耍赖似的大喊大叫,见过女人故作刻意的梨花带雨,却是第一次看见像夏绮这么哭的,安安静静,琼瑶三段式落泪,真就断了线的珍珠似的啪嗒连着掉。
怪招人疼的。
他心中微塞,难得的有些手足无措,想哄人,又不会。
短短一瞬,台上的音乐又换了一首,方才喝酒的几人闹了开来,说是要上台去唱歌,富二代扯着话筒就开始撕心裂肺,唱的是陈奕迅那首《富士山下》。
“拦路雨偏似雪花
饮泣的你冻吗
这风褛我给你磨到有襟花
连调了职也不怕
怎麽始终牵挂
苦心选中今天想车你回家。”
胡桃里的灯光昏暗,周围人声躁动,连带周日曜的脸也在眼前混乱,最后又逐渐清晰,定格在了十六岁时向她伸出一只手的少年。
迷蒙中,夏绮想起了一句话,“你喜欢一个人,就像喜欢富士山,可以看到它,但是不能搬走它。你有什么办法可以移动一座富士山?回答是,你自己走过去。”
方才程诗情拉着她的手,说了好多话。
她说的什么呢?
“七七,实在喜欢的话,咱就大胆表白一次。”
“你想想,万一是误会呢?那多可惜啊?”
歌曲转了调,进入高潮。
“ 要拥有必先懂失去怎接受
曾沿着雪路浪游
为何为好事泪流
谁能凭爱意要富士山私有。”
周日曜正在无措之际。
突然衣摆处,传来了一小股拉力,他低头,便看见夏绮拉着他的一小块衣角,眼眶红红,“我可以吗?”
“可以什么?”周日曜怔愣。
“凭爱意要富士山私有。”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被抽空,灯光来回变幻,神情忽明忽隐,只剩两人的彼此的呼吸,眼神如有胶质地来回拉扯,暧昧横生。
她的那一小方瞳孔中,仿佛全是他。
周日曜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烟瘾有些犯了。
滚烫的月亮翻山越岭奔赴而来。
那一刻,富士山顶的雪似在暖意下消融。
然后,周日曜鬼使神差地点头,他低声应道,“可以。”
夏绮有些醉,但也没完全醉,周日曜说那句可以的时候,她愣神了好久,呆呆看着他,脑海中仿若有烟花炸开,劈里啪啦。
后面是周日曜一路将她带回了家里,外面的冷风一吹,夏绮清醒了不少,又激动了不少。
周日曜答应了她的表白?算吧?算吗?
应该算?
就是算。
她靠在周日曜的肩膀上,突然开始傻笑,笑着笑着,跌到了他怀里。
面颊贴着他的胸膛,蹭了蹭。
鼻尖传来淡淡的雪松味,她扒拉着他的衣领子,跟个流氓似的,“你身上好香啊。”
周日曜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视线落在了夏绮的脸上,眼眸好像有点深。
后面也不是谁先开始的,两片唇瓣碰在一起,细细舔舐,津液自舌根升起,愈发缺氧的那刻,夏绮的脑子竟然奇妙地清醒了一瞬,她盯着窗外的玉兰花,突然想起现在的场景,和梦里,好像。
周日曜抱着夏绮一路回了家,夏绮方才在车上就睡着了,此时窝在他怀里酣睡,白软面颊就贴在他胸口,时不时蹭两下,小猫似的。
周日曜心底没由来地一软,隔着刘海在额头上落下一吻。
夏绮突然动了一下,周日曜仿佛触电般回弹了回去,月色下,耳朵红的惊人。
回过神来,才发现不过是梦中呢喃,嘀嘀咕咕地,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抱着他的腰,搂得越紧。
他凑过耳朵去听,女孩麦芽糖一般甜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喜欢周日曜。”
甜到牙疼了。
室内沉寂了良久,才响起一声应和。
“嗯。”
第二天,夏绮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脑海中走马灯似的回放了昨天的一切,所以.....她好像,真的和周日曜在一起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所以,所以自己这算是美梦成真了吗?!!
夏绮一头闷进了被子里,无声尖叫,然后卷着被子在床上疯狂打滚,滚到左边,滚到右边。
结果太激动了,滚着滚着,就一空,差点掉床底下。
就在这时,一只遒劲有力的手,稳稳当当地拖住了卷的像是蚕蛹般的她。
“鹅?”
夏绮发出了鹅叫,疑惑地抬起头,然后就对上了周日曜的黑眸。
夏绮的面颊瞬间涨红,一个扑棱蛾子,回到了床上,然后奋力地将自己从被子中解救出来。
大概是越着急越办不好事情,这被子就像剪不断理还乱的毛线球似的,越缠越紧了。
风中传来一声无奈的长叹,随后周日曜伸手过来,替她理清了这团毛线。
夏绮有些窘迫地跪坐在床上,双手乖巧地放在膝盖上,头发一团乱,粘在白皙红润的面颊上,圆润的脚趾泛着淡粉,微微蜷缩,她低着头,有礼貌地小声道谢:“谢谢你。”
“不客气。”
“不过......可以解释一下,这是在干什么吗?”
夏绮更加尴尬,梗着脖子卷着手指道:“那个.....我说我这是在叠被子,你....信吗?”
“你说呢?”
夏绮一抬眸,正好就对上周日曜有些戏谑的眼神,他穿着这么一件质地微软的白衬衫,就这么看着她,夏绮顿觉恼羞成怒。
他故意的!他肯定什么都看到了!
他还故意问!
坏死了。
夏绮又气又羞,一时也没多想,直接就往周日曜的怀里扑了上去。
盈软满香入怀,暖风拂面,周日曜嗅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阿蒂仙的寻找蝴蝶。
很经典的一款白花香,清丽中又带着绮色,用在夏绮的身上,正是恰到好处,刹那间,心跳都漏了一拍。
像什么呢?
像是,蓝天下,蹁跹迷失在玉兰花枝叶里的一只绿蝴蝶。
真破茧而出了。
作者有话要说:【预收《难逃热恋》!】
活了二十多年,桑锦宁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她出生豪门,喜欢漂亮衣服,喜欢奢侈品包包,喜欢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她浅显,自私,虚荣。
否则也不会在当初因为嫌贫爱富甩了一穷二白的江清泯。
按照小说里写的,她大概就是那种助男主成长的工具人炮灰女配,有朝一日男主功成名就,身边美女如云,而她身败名裂,追悔莫及。
事实也确实如此,桑锦宁留学回来后,家里破产了,大小姐为还债不得已进了娱乐圈,小半年打拼下来,一点水花都没。
简直糊穿地心。
而彼时的前男友早就成了红遍大江南北的顶流明星。
迫不得已之下,桑锦宁选择厚着脸皮炒cp蹭前男友热度。
情侣同款项链,手滑点赞微博,类似酒店背景,一时间谣言传的风风火火。
结果江清泯半点情面没给,火速辟谣:不认识,不了解,不感兴趣。
完了给她发私信冷冷道:离我远点。
桑锦宁尝到了热度的甜头,不依不挠,逮着一只羊可劲儿薅,一时间被全网嘲狗皮膏药。
好在名声虽然臭了,但钱到手了。
几个月后,眼看着钱赚的差不多了,桑锦打算收手,结果几天后,两人曾经的恋爱史被扒了出来,桑锦江清泯难逃热恋的话题席卷全网,在热搜上挂了三天三夜。
桑锦宁连夜爬上微博澄清:这次真的不是我了。
江清泯:我知道,是我。
第二天,狗仔拍到楼下,桑锦宁抱着江清泯的腰,低眉顺眼,声音透着股委屈劲,“你还想甩我几次?”
#这就是你说的不认识不了解不感兴趣?#
#人都甩了你两次了还上赶着#
#小情侣的情趣罢了#
*一生冗长,绿野漫山,她是唯一心动,难逃热恋。
*恋爱脑vs坏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