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假期过后,元夏回了趟家,把林皓的事讲了个一清二楚,元母对此半信半疑,值得高兴的是在她工作这件事上终于松了口。最后元母会不会信她的话,元夏并不在意,活了大半辈子的人,真假自然分的清楚,有时候过多的解释只会让对方觉得自己是在诓她。
漏尘一切照常,乔思远已经回来上班了,店里多了一个人,元夏也能松口气偶尔偷个懒。
至于江行舟,他们似乎在这种友情之上,恋人未满的相处关系中达成了某种共识。
为此,昼颜在电话里骂她怂b。
元夏并不否认,她并不擅长维系一段长久的关系,只要其中一方态度开始冷却,她就能忍住不去联系,直到最后了无音讯。
这也是为什么长这么大她只有昼颜一个朋友。
所以和江行舟保持着这种不远不近的关系,是目前她所能想到的继续这段关系的最稳妥的办法。
坦诚布公后的结局是她没办法承受的,至少现在她还没有这个胆量。
但她显然低估了好闺蜜的作用。
“喂,”难得有个不用早起的周末,元夏拥着被子,半梦半醒地接起电话,“谁啊?”
“小夏子,还不快速速来迎接哀家。”
“昼颜?”她拿下手机眯着眼看了看来电显示后又继续放在耳边,“你不是在沙漠吗,我怎么来?开飞机来?”
电话里一声轻笑,“等你开飞机来接我我可能都走到西伯利亚了,我在你店里,给你半个小时站到我面前。”
“哦。”元夏翻了个身,不为所动。
昼颜抬头看了眼面前的男人,那双风情万种的桃花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勾着声音喊了句:“江老师~”
元夏瞬间清醒,腾地坐起身,“你刚说你在哪?”
昼颜眨眨眼,“我在漏尘啊~”
她想起来了,今天江行舟要来绘本,之所以拖到现在是因为有些地方她又重新改了改,原本约定时间是下午,所以她才会心安理得地在家懒到这个点。
一想到昼颜这个把不住嘴的,她没来由地一阵头疼,咬咬牙道:“我马上过来。”
“好滴,半个小时哟。”
电话挂断,元夏立马扔了手机,冲进卫生间。
半个小时后,元夏风尘仆仆地赶到漏尘,站在门口搜寻了一圈找到了角落里坐着的人,江行舟背对坐着,并没有看到她。
昼颜眼尖,拔高声音喊她:“这儿!”
与此同时,江行舟转过头,视线朝她望过来。
元夏理了理头发,深吸一口气,踩着一地阳光慢慢走来。
“不是说下午来吗?”元夏问他。
江行舟解释道:“下午临时有点事,我以为早上你会在店里就没给你发消息。”
没等她说话,昼颜一把拉过她摁在沙发上,身体前倾捏着她的下巴细细端看,“不错嘛,小夏子,这么点时间竟然还有空化个妆。”
元夏面无表情地拍掉她的爪子,转而看向江行舟,“给你介绍一下——”
“不用了,他已经知道我是谁了。”昼颜打断她,冲江行舟挑下眉,“对吧,江老师。”
想起刚刚她查户口似的问题,江行舟失笑地点点头,“对,昼小姐很有趣。”
元夏礼貌地笑笑,从包里拿出绘本递给他,“你看看,还有什么问题吗?”
“不用了,你办事我放心。”
江行舟连翻都没有翻,显然对她极为信任。
中途江行舟出去接了个电话,他一走,昼颜就揶揄起她,“你俩关系不错啊,看来是我想多了,我本来还想着来给你出把力呢。”
元夏立马警铃大作,“你刚刚没说什么胡话吧?”
“我能说什么胡话。”昼颜清清嗓子,低头抿了口咖啡。不得不说,这小弟弟磨得咖啡还真不错,推了推元夏的胳膊,“哎,你从哪霍霍来的咖啡师?还挺好喝。”
看江行舟的反应,她应该是没说出格的话,元夏放下心,回她:“隔壁浔大的学生,在我这兼职。”
“这样啊。”
玻璃窗外江行舟还在打电话,元夏收回视线问起她的近况,“你不是说还要在大西北待半个月,怎么提前回来了?”
“拍摄任务比预期提早完成,赶紧回来养养我的皮肤。”昼颜掀开补妆镜照了照,“啧,这三个月风吹日晒的,都给我晒脱皮了。”
元夏眯起眼上下打量着她。
昼颜身高175,即便坐着也比她高出半个头,红唇大波浪,天生冷白皮,五官明艳又具有攻击性,是时下非常流行的浓颜长相。张扬的性格造就了她随心所欲说走就走的行事风格,大四那年,当所有人还在为毕业焦头烂额的时候,她已经扛着相机满世界跑了。
姐的眼睛是用来发现美的,姐的双手将来是要奉献给伟大的摄影行业,这是当年她独自前往肯尼亚前留下的豪言壮志。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依然将这句话贯彻到底。
元夏毫不吝啬地狗腿,“昼大美人就算是晒脱皮那也是美的。”
“那必须的。”
江行舟回来时,她们俩正聊得起劲,见到他,昼颜举起胳膊喊道:“江老师,快来。”
“怎么了?”江行舟闻声快步走过来。
昼颜往他那边顷了顷,半遮着嘴笑眯眯道:“江老师,你想不想知道元夏以前的糗事?”
“我有什么糗事!”元夏狠狠剜了她一眼,咬牙警告,“昼颜,你别乱说哦。”
“没有吗?”昼颜朝她挤眉弄眼。
“当然没有!”
店里来了新客人,元夏趁机找借口要溜走,对着江行舟急急地说:“江老师,你要是有事就先忙。”
刚起身还没站稳人就被昼颜拉下,“大周末的还不让人休息,能不能体谅一下人民教师。”
元夏瞪她一眼,侧过头压低声音:“你怎么不体谅体谅人家!”
昼颜一脸无辜,“我这是为你好,全方位打探助你拿到一手资源,也方便你以后嘛。”
元夏“呵呵”两声冷笑,“那我真是谢谢您了。”
昼颜回:“不客气,闺蜜嘛。”
元夏转过头,微笑着看向江行舟,十分的善解人意,“其实也没什么事,你如果有要紧事就不耽误你了。”
江行舟看她紧张的样子突然就对她的过去来了兴致,笑了笑,“我的工作也没有那么忙。”
言下之意是他也挺好奇的。
元夏垂下肩,无力地咂巴两下嘴:“行吧。”转而又问他要不要喝点什么。
江行舟回:“老样子,柠檬茶。”
“OK。”元夏点头,起身往前台走。
“给我来杯冰美式。”昼颜在后面喊她。
元夏疑惑地看她:“你不是已经喝过一杯了?”
昼颜耸耸肩,扔给她一个“美女的事你少管”的眼神让她自行体会。
她眼神示意,表示收到。
江行舟看着她俩打哑谜似的一来一回觉得有趣,好奇地问:“你和元夏认识很久了?”
“从高中到现在怎么着也有十年了吧。”
他的目光不自觉看向前台忙碌的元夏,眼神温柔,“难怪这么默契。”
昼颜身上自带社牛属性,于是她反客为主,微微眯起眼,问:“江老师,你看你一表人才的,应该有很多人追你吧?”
“没有。”元夏端着三杯饮品过来,顺道替江行舟回答了她的问题。
昼颜不满地啧了一声,“我问的是江老师,你回答这么起劲干嘛?”
元夏把冰美式端到她面前,敷衍地说:“昼太后,你的冰美式到了。”
昼颜撇撇嘴不理她,继续问:“那总谈过恋爱吧?”
江行舟主动接过杯子,认真地回答她的问题:“也没有,我今年27岁,单身至今,身体很好,没有任何疾病。”
昼颜张了张嘴,一时语塞,和元夏使了个眼色。
“他都说了,我还怎么问?”
元夏淡定地用眼神回她:“我哪知道?是你起的头。”
好家伙,得拿出杀手锏了!
昼颜撸了把袖子,问:“听元夏说你是北方人。”
江行舟点点头。
元夏忽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秒听到昼颜的声音轻飘飘地响起:“那江老师有没有兴趣做我们浔城女婿啊?”
“噗——”
元夏没忍住,一口咖啡尽数喷了出来。
就在场面一度非常尴尬之时,江行舟第一个反应过来递给她纸巾。
元夏接过,边擦边道歉,硬着头皮说:“那个,你们继续,不用管我。”
这下轮到昼颜不淡定了,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你这么激动干嘛呀?难不成——”
怕她再说出更惊人的话,元夏二话没说,上前死死捂住她的嘴,尴尬又不失微笑地看向江行舟,“稍等一下。”说完就把昼颜拖走了。
操作台后,乔思远正在研究店里新到的咖啡机,听到元夏喊她:“乔思远,给你个任务。”
昼颜差点没被憋死,提了口气刚要说话就被打断。
元夏推着她到乔思远面前,笑着说:“你不是要看看怎么拉花吗?我给你找了师傅,绝对保证你一看就会,你就待着啊。”
终于把人搞定,元夏拍着胸口疲惫地回到位置上。
江行舟见到她,明知故问:“你朋友呢?”
“哦,她突然想学拉花,我让乔思远教她去了。”
听完她的话,江行舟再也憋不住,握拳抵在唇边低低地笑起来。
元夏发现他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的,光影在他眼里像被剪碎一样灵动耀眼。
心神犹如被蛊惑,她绞着手指意有所指地说:“浔城的姑娘其实挺好的。”
闻言江行舟抬头看她。
她今天穿了件灰粉色的连衣裙,外面罩了件灰色的马甲,头发扎成丸子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元气十足。
“是挺好的。”他勾了勾唇,“所以你朋友的提议我会认真考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