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利站在电影院外面等着父亲来接他。电影提前演完了,提前了大约20分钟。
所有的人都走了。停车场差不多空了,就连领座员和影院里的其他人员也在纷纷离去。
他父亲在哪儿?
大约10分钟前他给家里打了个电话,他母亲说父亲10分钟前刚走,这会儿正在路上。可他在哪儿呢?
最后一位工作人员也开着车走了,震耳的摇滚乐从喇叭里传出来,声音都变了,本来就不该调到这么大的音量。除了远处还有一辆扔在那里没人动的运货车外,停车场已经彻底空了。头顶上有两盏灯,一盏在电话柱上,另一盏在电灯杆上,同时灭了。
周围一片寂静,一片黑暗。
突然,他隐约听到汽车引擎的震颤声。
这是新车才有的引擎震颤声。
比利的心怦怦跳了起来。
他走过人行道,看看马路这边,再看看马路那边,绝望地搜寻父亲的身影,可是哪儿也找不到。
只有一辆红色的新车朝他开过来。
他极度恐慌,四下里看了看,想找个地方藏起来。可是这个影院外面是一片平地,没有凉亭,没有凹陷的地方可以藏身,甚至影院后面连容他蹲下的灌木丛也没有。建影院时,人们把树和灌木都砍了,把那片稍微平整的地面修成了停车场。比利愣在那里,无处藏身,也不知如何是好。
那辆车开进停车场。后面的车窗慢慢放了下来,车厢里面很暗,但比利还是看见了邮差的那张奶白的脸和亮亮的红头发。
汽车停在他身边。“上车吗?”那讨好的声音很动听,很有诱惑力。
“我爸爸来接我,”比利说道。他的心怦怦乱跳,他甚至怀疑自己得了心脏病。
“你爸爸来不了,”邮差说道。他的声音依然带着讨好的味道,但听得出还有威胁的成分在内。后门打开了。“上来。”
比利向后退去。
“你爸爸不在了,”邮差说着格格笑起来。从他牙缝里挤出的“不在了”这几个字别有意思,比利身上起了鸡皮疙瘩。“上来。”
“不,”比利说。
“你给我上来,”邮差的胳膊从车门伸了出来。
向前伸过来。
向前伸过来。
邮差冰冷的手掐住了比利的脖子。
比利大喊一声,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