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杜戈收到福特公司一封信,信上说一个消费者组织把他们告上法庭,他们败诉了,因此他们有个保单要追加一年,另外有一张两美元的折扣支票,这是勃拉罗伊德寄来的;还有一封特丽丝的母亲寄给比利的信,信里有一张五美元的支票。
又过了一天,寄来的东西里有杜戈的母亲寄给比利的一封信,信里有一张一美元的支票(她比特丽丝的母亲富裕,但寄的钱却少);还有本月水果俱乐部转来的一位没有署名的捐赠者赠送的苹果,留言是:值此阁下生日之际献上。贺卡是寄给特丽丝的,可她的生日是一月份,杜戈的生日虽说早一些,也是十月份,还有好几个月呢。
“谁寄来的,为什么寄这些东西?”特丽丝看着那一小箱子美味红苹果,觉得很奇怪。
杜戈也不清楚,而且也不喜欢,此外,他还对收不到账单感到奇怪。朗达自杀已经整整一个星期了,一个星期来也没有发现他的继位者约翰·史密斯有什么问题,但他总觉得这么长时间没有收到账单,也没有收到垃圾邮件有些不正常。这是有些可疑,有些让人惴惴不安。一天如此倒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但日复一日总这样……
邮件,就其本质而言,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它传递好消息,也传递坏消息。
另外,水费账单和电话账单每月这个时候就该到了。
他对特丽丝说,要是星期一还收不到这些账单,她就得去镇上同霍华德局长谈一谈。
“别像个偏执狂似的,认准了就不回头,”特丽丝说,“你要是看什么都烦,就把房后的垃圾弄于净,盖你的储藏室。干点儿正事,别胡分析乱研究。”
“胡分析乱研究?我们的一些邮件显然是丢了。我得去找霍华德局长谈谈。”
“别跟我说这个。你第一次见到那个新来的邮差就恨上他了,就想报复他。”
杜戈虽然没有暴露过这些想法,也没有怎么谈论过,但特丽丝看得挺准。事实上,他从来没有同特丽丝专门谈过新邮差,说的只是邮件,但却把自己的想法无意中流露了出来。收不到账单和垃圾邮件他不安,收到那么多传递好消息的邮件他也忧虑。在正常情况下,他们一个月也接不到那么多报佳音的信件,这种情况不好解释。这是很多因素和捉摸不定的变数促成的,不是哪个邮局员工的无能造成的。
他记得看见过那个邮差把信件从信箱里拿出来然后仔细分拣的情景。
“我得给霍华德打电话,”他又说了一遍。
第二天,霍华德自己打来电话了,他准备接受邀他共进晚餐的邀请。电话是特丽丝接的,杜戈听到特丽丝充满同情的语调——一听就知道电话是谁打来的了。邮局局长的日子也不好过,他不愿意再为难他。要是还收不到该收到的东西,下星期再找他也不迟。
特丽丝定了个日期,霍华德同意星期六来吃晚饭。
“你知道吗?”两人上床前杜戈向特丽丝承认说,“我现在开始想那些垃圾邮件了。过去见到那些广告,那些宣传品,看也不看就扔了,可现在再也看不见了。我觉得咱们同这个社会断了联系。就跟没有报纸一样,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特丽丝翻过身把电灯关了。“别提什么邮件了,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