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启就等着萧承转过头来呢,哪只收回手好一会儿,萧承都没有反应。
江寄舟注意到温启的小动作,嗤得笑了一声:“你这还比不上挠痒痒的力道,怎么能戳得动萧承,看我的……”
江寄舟话音落,猛地抬起手重重地朝萧承的背拍去,光看他抬手的弧度,这拍下去力度绝对不轻了。
温启在心里默默地骂了句“我-操了”,温启赶紧伸出手帮萧承去挡,精力那么过剩,就去拍自己啊,这力道不是打在自己身上不疼是吧。
江寄舟也没料到温启会伸出手来,毕竟以前他都是那么拍萧承和宋据,老早就习惯了,男人嘛,这点力哪能怕疼,大家都是糙爷们儿啊。
结果这一下就收不住了,直接拍在了温启的手背上,发出了清脆的、重重的一声“啪”。
即使在课间还有些吵闹的教室里,这一声响,也格外惹人注目。
萧承几乎是立时转了过来,看着江寄舟傻了吧唧还没完全收回去的手,很快扫见温启手背上那很明显的红:“疼不疼?”
“……疼。”温启故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有些软。
“江寄舟打的?”
“嗯。”
萧承一道目光锁定江寄舟,“刚跟你说过不要欺负新同学。”
江寄舟被看得全身发麻,差点抱头:“哥啊,我没欺负啊,我真不是故意的,本来是想拍你的,哪里知道他突然把手伸出来了……”
“这么说还是他伸出手让你来打的?”
江寄舟连连点头:“是啊是啊。”
萧承一巴掌呼他脑袋瓜子:“是你个头,反正我只看结果。”
“那我就很委屈了。”江寄舟揉了揉脑袋,看向温启,“新同桌,你倒是帮我说句话啊,你说我有没有欺负你?明明就是无意的。”
“哦。”温启应了声。
江寄舟期待地看着他。
萧承先一步道:“别用眼神恐吓他。”
“???”江寄舟这次是真的委屈了,尼玛老子哪里恐吓了?
转过头又瞬间换了个无比温和的声音,安抚温启:“别怕,有我在,他不敢怎么样。”
江寄舟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这还是他认识的萧承吗?他妈的什么时候学会的变脸?
温启点点头,嘴唇轻动了几下,他在默默地重复着萧承刚刚对他说的那句话。他小时候挨欺负的时候,最渴望的就是有人站到他面前对他说这样一句话。
“嗯?”萧承光看温启动嘴皮子,没听到声音,还以为温启有些怯懦地怕江寄舟,“说出来,回头让你打回来。”
江寄舟倒吸了一口气,卧槽啊,到底谁才是你兄弟啊?这样的话都说得出来。虽然他不觉得温启的力道能有多大,但是这种疑似被兄弟抛弃的感觉,却让他深深难过。
他装模作样地抬起手假装痛哭抹泪,抹到一半又觉得特别假,不由地喊了宋据一声:“菊啊,你刚刚是怎么假哭的?快传授一下。”
“戏太多。”萧承毫不留情地打断他,“让温启说。”
好几双眼睛就看着温启特别纯良地说:“嗯,欺负我了。”
“听见没?”萧承扭头瞪江寄舟。
这可真是苍了天了,江寄舟欲哭无泪:“同桌啊,桌儿啊,你做人要讲良心滴啊。”
温启没看江寄舟夸张的表情,低头揉了揉自己还有些泛红的手背。
萧承见状,立即又跟江寄舟说:“手伸出来,让温启打回去。”
“……”都说不是故意的,为啥就是不信。别说是无意的,就是他以前跟那帮兔崽子干-架,把他们一个个干趴下,都不会有说,哎呀我把你们揍趴下了,有来有往,你们再揍回来吧,这不白痴吗?
温启迟疑了一下,“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江寄舟总算舒了口气,桌儿啊,你这算是说了句人话了,可不是不太好么。
“哪里不好?”萧承义正言辞,“他先动的手,就要有被还回去的觉悟。”
江寄舟闻言连忙把手背过去,“承哥,我怀疑我新同桌是你亲弟弟吧,你这么护着他。”
江寄舟这么一说,宋据在前头轻飘飘地来了那么一句:“傻逼。”
江寄舟刚想拽着宋据摇他,凭什么骂我傻逼?我容易吗?一个兄弟护着别人要打我,另一个兄弟不帮着我还反骂我是傻逼?
然而还没付诸行动,江寄舟一看萧承那极差的脸色,心里暗道一声,糟!说话没过脑子,忘了承哥那傻逼弟弟有多忍人厌了。
宋据骂的不错,我他妈的确是个大傻逼啊,江寄舟在心里呼号,觉得接下来面对自己的可能会是双打。他咬了咬牙,把手伸到温启面前,撇过头:“打吧打吧,就一下啊,不带翻倍的。”
“诶,等等……”萧承突然叫停。
江寄舟于是充满希望,难道承哥忽然间想起了我是他的兄弟,要帮我了吗?
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萧承跟温启说:“直接用手打,手会疼吧,我给你找根棍?”
“靠!这是要把我的手打废吗?”上棍他的手不废也得残吧。
“那也不用那么当真吧。”温启对于萧承全然站在自己这一边,心里十分欢喜,“意思意思打一下就好吧。”
温启的表情有些为难,似乎是如果江寄舟不直接把手伸到他面前讨打,他是全然没有打回去的意思的。
“也不用太留情,这小子皮糙肉厚着呢,刚刚打你那一下就没见他收力。”
江寄舟已经对萧承完全不抱任何希望了,这一下是肯定得挨的了,不过他也就装装样子卖卖惨,心里不觉得温启这小细胳膊打一下能有多疼。
“那我打咯?”温启提前问了声。
“嗯嗯,赶紧的吧。”早打完早算数,江寄舟含糊地应声。
“真打啦?”温启再一次确定。
“你磨磨唧唧的,干……”话没说完,江寄舟直接“嗷呜”地叫了声,“干-你娘啊!操!你的手是铁骨做的吗?”
江寄舟疼得直甩自己的手。
再看温启很平静地坐在那里,脸色疑惑:“很疼吗?我觉得我没使力呢。”
“靠,你那要叫没使力,我刚刚拍你那一下就是挠痒痒!”
萧承皱着眉瞅着江寄舟“嗷嗷”脚疼,又看了看温启一脸无辜,力的作用是相互的,要是连江寄舟都疼成那样,温启不得在地上滚了?再说,温启能有那么大劲?
江寄舟那丫的被人一拳蒙过来也不过是轻轻地“嘶”一声,也没见他喊过疼的,萧承于是下了结论:“别演了。”
“操,老子真没演好吗,是真疼!”江寄舟瞪向温启,没想到他看着柔柔弱弱的,下手居然那么狠!
江寄舟甩完了手,又捧着吹了吹,也不顾这样的动作有失他男儿的豪气了。
这么精细的表演好像又不是江寄舟这个糙人能演出来的,脸上的表情倒是没有以前演的时候那么夸张,萧承于是又看温启:“你手打疼了吗?”
温启摇了摇头:“不疼啊。”
萧承看看江寄舟又看看温启,正好上课铃响了,他便踢了江寄舟的桌脚一下,“行了,上课了,差不多得了。”
可怜江寄舟满心苦痛无人诉。转头控诉地看向新同桌,就见温启在萧承转过去坐后,摊手揉了揉自己的掌心。
“我……靠!”被我逮到了吧,江寄舟连忙呼唤前排的萧承企图为自己平反,“承哥,你看,他趁你不注意疼的揉手了!还说刚才没使劲,骗鬼呢!”
萧承被他一嗓子嚷得回了头,看到温启的动作后,警告江寄舟:“少作妖,人家揉手还不是你的锅!”
怎么就是我的锅了?我是受害者啊,江寄舟再看温启,就见温启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手翻过来了,现在揉着后背呢。
江寄舟:“……%¥#&%”哥们我要甘拜下风了。
温启睁着大眼睛,跟萧承说:“好了,这事儿就算过去了,我都不疼了,真的。”
“……真是日了太阳了。”奥斯卡欠你一座小金人哪!
“江寄舟,你刚才说什么?”讲台上传来一个严肃的有些老派的女声,正是他们班的物理老师,今年有六十好几了,是被学校返聘的。
“靠!”江寄舟一脸苦逼,他都没注意老太太什么时候进来的。
“江寄舟起立!”
江寄舟只好一脸倒霉相地站了起来,“老太……老师我没说什么,就是感叹了一句今天太阳真好,真是适合上物理课的好日子。”
“看不出来你还挺期待上我的课的?”
江寄舟连连点头,“那是当然,顾老师你是我最喜欢的老师了。”
“嗯。”老太太抬了抬眼镜,无动于衷,“那好,回答一下我上节课留下的课后题,答不出来这节课就到后面站着上吧。”
“……老、老师。”江寄舟一脸艰难,谁他妈告诉我,上节课老太太留了什么题?
于是江寄舟上这节课的时候,依旧是孤零零地独享了教室后边这一块地盘。
老天可能是听到了他的心声吧,即使让他多了个同桌,也依旧让他站着证明了他才是这一块的地盘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