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上响起了又唱又叫的歌声,电吉他发出嘈杂的声响。一台收录机放在宿舍前游戏场的地上。旁边,有一个男孩。塔米娜认出来,他就是那个曾和他一起来到岛上的摆渡人。她警觉异常。如果他是摆渡人,那么渡船就应该在这里。她知道不应该错过这次机会。她的心脏在胸膛里剧烈地跳动着,从这一时刻起,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逃跑。
那男孩眼盯着收录机,摆着胯。一些孩子跑过来,和他一起扭动:他们向前抛起一只手臂,一会儿是这只,一会儿是另外一只,他们把头向后仰起,他们伸出食指摆动起手来,如同威胁着什么人一样,他们的叫喊和收录机里传出来的歌声混杂在一起。
塔米娜躲在一棵梧桐树粗壮的树干后面,她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但是她不能看不见他们。他们的动作带着成人的那种卖弄风情似的挑逗,他们把两胯向前动一下,然后向后缩一下,就像在模仿着交媾动作。出现在儿童身体上的这些淫秽动作消除了下流与天真、纯洁与卑鄙之间的对立。性欲变成了荒谬,天真变成了荒谬,词汇变了质,而塔米娜则感到极为不适:就好像她胃里有一个空囊一样。
傻呆呆的吉他声在回响,孩子们在跳着,他们卖弄风情似的把腹部向前挺起,塔米娜感觉到来自没有重量之物的不适。胃中的空囊,正是不能容忍的重量的缺失。正像一个极端可以随时转化成另一个极端一样,到达了极点的轻变成了可怕的轻之重,塔米娜知道她一秒钟也不能再忍受了。她转过身去,跑了起来。
她跑向通向水边的林阴道。
她来到岸边,四下看了看。但是没有船。
同第一天来时一样,为了找到船,她顺着岸边绕岛跑了一圈。但她没有看到船,哪儿都没有。最后,她来到了梧桐树林阴道从水边起始的地方。她看到了兴奋的孩子们在这边跑着。
她停下来。
孩子们看见了她,大声叫喊着向她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