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莱尔看了看爱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诺拉?诺拉夫人?”
卡莱尔想起了童年时妈妈的这位女友。她是个绝色美人,身材修长,容貌雍容华贵。卡莱尔不喜欢她,因为她为人傲慢,难以接近,可是他的眼睛离不开她。天啊,她和热情洋溢的爱娃有什么相像的地方吗?
“有哇,”妈妈回答说,“诺拉!你看啊,这高挑的身材、体态、脸蛋,都像!”
“站起来,爱娃!”卡莱尔说。
爱娃不敢站起来,她担心身上的T恤衫太短掩饰不住她的阴部。但是,卡莱尔如此坚持,最终她还是服从了。她站起来,双臂贴紧身体,小心地将T恤衫往下拽。卡莱尔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突然,他果真觉得她就像诺拉了。只是远看有点像,难以说清像在哪里,这相像只在闪电般的瞬间才会出现,但是卡莱尔愿意把它抓住,因为他想在爱娃身上看到美丽的诺拉夫人,让这一瞬间久远绵长。
“转过身去,”他命令她。
爱娃犹豫着是否转过去,因为她时刻都在想着自己除了T恤衫什么也没有穿。但是卡莱尔坚持着,连妈妈都开始抗议了:“怎么能让人家小姐像军人那样操练呢?”
卡莱尔固执己见:“不,不,我要她转过身去。”爱娃终于服从了。
不要忘记妈妈视力不太好。她把界碑看成村庄,把爱娃看成诺拉夫人。可是,只要眯缝起眼睛,卡莱尔也会把界碑看成村舍。他不是整整一个星期以来,都羡慕妈妈的视野吗?他眯缝起眼睛,看到眼前出现了一个旧时的美人。
他留有一份难以忘怀的隐秘的记忆。那时候他也许四岁,妈妈,诺拉夫人还有他在一座温泉小城(在哪儿呢?他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了),他要在空无一人的更衣室等她们。他一个人在那儿耐心地等着,里面遗落着各种女式服装。后来,一个裸体女人走进了更衣室,她高大、美丽,她转过身去,背对着小男孩,手伸向钉在墙上的挂衣钩,上面挂着她的浴衣。这就是诺拉。
这一赤裸、挺拔、背对着他的身体形象从来不曾从他的记忆中消失。他那时很小,从底下往上看这个身体,带着蚂蚁的视角,就像他现在面对一个五米高的雕塑,要抬起来头看一样。他当时离得很近,可是又无限地远离着,在空间和时间上远离。这一近在咫尺的身体,高高地耸立在他眼前,将他们隔离开的,是数不胜数的岁月。时空上的双重距离,让四岁的小男孩头晕目眩。此时此刻,他依旧感觉到头晕目眩,强烈无比。
他看着爱娃(她一直背对着),看到的却是诺拉夫人。与她相隔的是两米和一到两分钟的距离。
他说:“妈妈,您来和我们聊天真好。可是,现在,女士们要睡觉了。”
妈妈走了,谦卑、顺从地走了。他马上就对两个女人讲起了诺拉夫人给他留下的回忆。他蹲到爱娃面前,再次让她转过身去看她的后背,眼睛追寻着从前那个孩子的目光的痕迹。
疲劳感一下被驱除了。他把她扔到地上。她趴在那里,他蹲在她脚边,让目光顺着大腿滑向臀部,然后他跳到她身上,占有她。
他觉得,在她身上的这一跳是跨越无穷岁月的一跳,是一个小男孩从孩提时代冲向成人时代的一跳。之后,当他在她的身体上前后运动的时候,在他看来就像是同一个运动的不断反复,从童年到成年接着又从成年到童年的不断运动,然后再一次地从可怜巴巴地眼看着高不可攀的女性胴体的一个男孩,运动到抱紧这一胴体并将它驯服的一个男人。这一运动,一般衡量,也就是十五厘米的距离,但却像三十年一样长久。
两个女人屈从于他的狂热。他从诺拉夫人身上转到玛尔凯塔身上,然后又回到诺拉夫人身上,就这样在两个人身体上往返,持续了很久。现在,他要歇息一下了。他感到美妙无比,感到前所未有的强壮。他躺在一把椅子上,目视着面前躺在长沙发上的两个女人。在这一短暂的歇息过程中,他眼前看到的不再是诺拉夫人,而是两个多年的女性朋友,他生活的见证:玛尔凯塔和爱娃,他感觉到就像是一个在两副棋盘上刚刚战胜了对手们的象棋大师一样。这一比较让他兴奋莫名,禁不住高声喊道:“我是鲍比·费舍尔,我是鲍比·费舍尔。”他边喊边大声地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