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 59 章

重峦叠嶂的山谷里,偶有咕咕声传来,宝珊分辨不出那是鸟鸣还是隼叫。

拖着疲惫的身?子?,亦步亦趋地跟在?男人身?后,也?不知他要带自己去哪里,“我走不动了,咱们就在?这里等吧。”

相信很快就会有救援的队伍找到他们。

不是她娇气,是那会儿体力消耗过大,加上衣衫浸透,维持不了体温,没办法再寻找上山的道路了。

转过身?,陆喻舟解释道:“咱们是被河水冲到这里的,救援的人一时半会找不到这里,再者,天快黑了,一旦走兽出没,咱们没能力抵挡,所以必须找到山洞躲避。”

与慕时清生?活的两年里,他们时常结伴游历,累积了一些经验,自然比宝珊具备野外生?存的技能。

深觉他的话有道理,宝珊调整好情绪,提着裙摆道:“那好,咱们走吧。”

视线落在?女子?婀娜的身?段上,陆喻舟摸向?腰间玉钩,解开了革带。

见状,宝珊心生?不安,警惕地问:“你作甚?”

还真把他当成随时随地发泄欲念的登徒子?了...陆喻舟漠着脸脱下襕衫,抖了几下,披在?女子?肩头,没替自己解释一句,转身?继续探路,“跟上。”

自知错怪了人,宝珊攥紧指尖,拢着襕衫小跑上前,“我......”

“没事。”陆喻舟斜睨一眼她绝美的侧颜,忽而不太正经地勾唇,“以身?相许还来得及。”

宝珊瞪他一眼,对他那点儿愧疚顿时烟消云散。

夜幕拉开,两人寻到一处狭窄的山洞。

拾取一些枯枝,陆喻舟在?山洞前堆砌起篝火,又?掏出匕首,劈取了几根树杈,搭建起晾衣杆,以石头固定?底座。

他脱掉身?上的白色中衣,露出健壮的上半身?。

一番堤坝治水,每日潜水攀岩,胸、腹肌被练就得比之从前更甚。健美的身?材透着阳刚,但冷白的肤色又?显得儒雅隽秀。

两种气质浑然结合,极为难得。

实在?没眼看,宝珊坐在?篝火前,埋头在?双膝。

来到她身?边,陆喻舟用树杈戳了戳火堆,“又?不是没看过,怎么还害羞了?”

宝珊坐着不动,犹如一尊石像。

陆喻舟伸出手,扯住她侧衣领,“脱了烤干。”

如惊弓之鸟,宝珊拍开他的手,“不用,这里风大,一会儿就干了。”

“那你也?该风寒了。”陆喻舟靠过去,不顾小女人的挣扎,褰了她身?上的衣裙,只?给?她留下一身?单薄中衣。

宝珊气得红了眼眶,抬手就掴了男人一巴掌。

软软的力道,擦过男人的下巴。

陆喻舟扣住她的手,作为报复,狠狠咬了一下她的下巴,直到把人咬得嘤咛才松开,“再打我,我对你动手了。”

宝珊抽泣两声,白着小脸瞪他。

这么香软的小女人,陆喻舟都?舍不得叫旁人瞧见,“再瞪我?”

今日真的算是落在?了他的手里,宝珊敛起娇怒,忿忿地盯着火堆。

“伤眼睛。”大手蒙住女子?的双眸,陆喻舟拉着她坐远了一些,“老实呆着,我去附近看看有没有野果。”

“你先穿上。”

原本,陆喻舟都?站起身?准备离开了,听出她语气里的排斥和嫌弃,又?蹲了回去,抓住她的手往自己胸、腹肌上按,无?赖的样子?哪里还有正人君子?的影子?。

指腹传来凹凸的紧致触感,宝珊蜷缩指尖,感觉被熨烫到了。

没有见好就收,陆喻舟按着她的手,问道:“喜欢吗?”

宝珊想踹他,“你闭嘴。”

“知你喜欢。”陆喻舟扣住她后颈,作势要把她按在?腹肌上。

再次被他无?耻的一面?惊到,宝珊僵着身?子?,单手撑在?他胸口,又?憋气又?不得不服软,“我饿了。”

女子?剪眸盈盈,带着妥协,让男人心头一软。

“好,我去摘野果,你别乱跑,遇见走兽就用火吓它们。”

“嗯。”

“你听话。”陆喻舟压低声线,“这里只?有我能让你依靠,你要是自己跑了,被狼群叼去,别怪我没提醒你。”

宝珊推开他,有点恼羞成怒,“你,快走。”

视线落在?她半透的中衣上,里面?的红诃子?影影绰绰,陆喻舟忽然抱住她,“亲一下,亲一下就走。”

宝珊被逼得脸颊滚烫,大力推开他,俏丽的脸蛋渐渐变得严肃。

就喜欢看她生?气的样子?,陆喻舟拔下她头上的凤头钗,替她捋顺长发,“这样干的快,我走了。”

清冽的气息骤然消失,宝珊蓦地放松身?子?,双臂环住蜷起的腿。

湿漉漉的长发还在?滴水,打湿了中衣,她拢好头发披在?一侧肩头,任山谷的风源源不断地袭向?后背。

山谷传来“嗷呜”的声音,宝珊觳觫一下,拿起棍子?四处张望,有点着急,竟潜意识地希望陆喻舟快点回来。

可...他走时手里只?拿了一把匕首,能抵御走兽吗?

宝珊扯下晾衣架上的石榴裙,三两下穿上,握着棍子?朝陆喻舟离开的方向?走了几步,脑海里想起男人说?过的话:不准乱跑。

知道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宝珊又?返回篝火旁,闷声坐下,余光打量着周遭。

天色渐渐阴沉,迟迟等不回归人,宝珊心里愈发焦灼,摘几个?野果不至于这么久吧。

没有多余的柴火,篝火也?即将湮灭,宝珊忽然有种与世间隔绝的感觉。

离开缃国公府那年,本打算畅游山川的宝珊,因怀了阿笙而中断计划,也?就没有累积到野外生?存的技能,这会儿像个?落单的小鹿,不知所措地盯着一个?方向?,似乎那个?方向?上还残存男人离开时的脚印。

“嗷呜!”

一声狼嚎传来,宝珊强迫自己冷静,拾起一些枯枝丢进篝火里,燃旺了火焰。

这时,阴暗的方向?传来声响,宝珊握紧烧火棍,不知是陆喻舟还是饥饿的狼......

枝桠交错的小径黑漆漆的,根本分辨不出什么,宝珊小声道:“陆喻舟。”

话音细若蚊呐,染了哭腔。

一只?修长的手拨开枝桠,慢慢走出来,也?拨开了女子?心中的迷雾。

看着渐渐走近的高大身?影,宝珊松开棍子?,敛去恐惧,不想让男人瞧出端倪。

陆喻舟拎着两条河鱼走来,梭巡一圈,也?听见了狼嚎,但他没有过多去在?意,将河鱼放在?火堆前,偏头看向?木讷的人儿,“不冷吗?怎么不躲进山洞里?”

“你怎么才回来?”

明显听出她话语里的不满,像新婚的小妻子?在?质问夜不归宿的丈夫,陆喻舟觉得好笑,拍了拍两条河鱼,“去河边捞鱼,黑灯瞎火哪那么容易捞到。”

视线下移,定?格在?他卷起的裤腿上,宝珊掏出绢帕,不自然地递过去,“擦擦吧。”

陆喻舟没接,拿出匕首开始给?河鱼开膛破肚,“饿了吧,先给?你烤鱼。”

那语气,能把人溺毙。

忽略掉心里怪异的感觉,宝珊扯下干透的襕衫,披在?他身?上。

陆喻舟眼未抬,一边刮鱼鳞一边问道:“怕我着凉?”

“你想多了,”宝珊学着阿笙,小声嘟囔,“太暴露了。”

这话换来男人的轻笑,“你不看不就得了。”

听听,多有理。

懒得搭理他,宝珊双臂环膝,只?盯着他的手部动作。那双白皙匀称的大手被火光包拢,好看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陆喻舟当作不知她在?看自己,吩咐道:“把我腰上的水囊解下来。”

他还随身?带着水囊?宝珊心中一喜,忘记矜持,伸手探向?他腰际。

冰冷的指腹落在?男人劲瘦的腰上,“在?哪里?”

根本没有。

抬眸时,发现男人扬起了嘴角,才惊觉自己被戏耍了。也?是,谁平日会在?腰上系个?水囊。

羞赧感占据心头,宝珊恨不能挠他一把。

将处理好的鱼肉用细木棍串好,架在?篝火上,陆喻舟站起来,“我去河边净手。”

宝珊不想理他,扭头盯着逐渐焦黄的鱼肉。

陆喻舟自顾自离开,没一会儿,捧着盛了水的蕉叶回来,“润润嗓子?。”

数个?时辰没有饮水,嗓子?属实难受,宝珊没跟自己过不去,就着他递来的蕉叶喝了几口。

陆喻舟把剩下的水喝完,反转蕉叶,扣在?她头上,“送你顶帽子?。”

戴着“荷叶”帽子?的小女人长发披肩,肤白貌美,看上去别有一番风味。陆喻舟眼底带笑,忽然往她嘴里塞了一颗浆果,“刚摘的。”

酸酸甜甜的滋味在?唇齿间弥漫开,宝珊舔了一下唇角,木讷地低下头。

乖乖顺顺的样子?惹人怜爱,陆喻舟借着火光和月光打量她的容颜。

越看越喜欢。

动了情的男人如破欲的雄狮,不给?猎物留余地。

受不得他不加掩饰的目光,宝珊扯了一下头上的蕉叶,遮住半张脸,刚要问鱼肉烤好了么,就闻到一股焦味。

鱼被烤糊了。

陆喻舟用木棍扒拉出两条焦黄的鱼,放在?另一片蕉叶上,去掉外表的糊皮,将软嫩的鱼肉塞进宝珊的嘴里,“烫吗?”

宝珊别开脸,“我自己吃。”

“你没净手,还是我喂你吧。”

陆喻舟理由充足,让宝珊无?法反驳。

两人都?挺洁癖的。

看着蕉叶上渐渐变少?的软嫩鱼肉,宝珊讷讷道:“我吃饱了。”

“我不饿,你把剩下的全吃了。”陆喻舟继续喂她,见她不乖,还用尾指蹭蹭她的嘴角。

宝珊避开他的手,“我真吃饱了。”

总不能强塞给?她,陆喻舟收回手,捻起焦黄的鱼皮送入自己口中。

宝珊提醒道:“糊的不要吃。”

哪知尊贵的世子?爷随口瞎掰道:“我爱吃糊的。”

拧不过他,宝珊也?不想再管,转眸看了一眼山洞,不知今晚要如何度过。

吃完烤糊的部分,陆喻舟将剩下的鱼肉搓成丸,趁着宝珊不注意,掐开她的嘴,塞了进去,“明明没吃饱。”

宝珊拧眉,“你也?没吃饱。”

陆喻舟扯下她腰间的绢帕,擦拭起手指,“知道关心我了,饿一顿也?挺值。”

说?不出心里的滋味,大抵就是诧异吧,诧异于他对自己的照顾。

曾经站于云端睥睨她的男子?坠入凡尘,将一身?骄傲捧到她的面?前任她践踏。

这种感觉太过陌生?,宝珊尽力忽视,很怕敌不过对方的攻势。

*

将邵婉送回府中,慕夭又?马不停蹄赶回崖边,跟众人寻找起下山的路。

月影残缺,连风都?伴着悲凉。

一路人马已经绕道而行,抄远道入山搜索,慕夭原本也?要跟去,却被赶来的赵祎拦下。

“你今日太疲累,不适宜去搜救,到时候,侍卫们还要照顾你。”

“那我在?这里等。”慕夭目光坚定?,执意道,“我一定?会等到宝珊和陆子?均。”

赵祎叹口气,握住她冰凉的手,“我陪你一起等。”

他内心的急切一点儿不比慕夭差,只?不过,大多数时候,他能做到情绪不外露。

进山搜索的队伍里不仅有侍卫,还有邵霁等人。

对于这件事,邵霁最是自责,要不是他擅作主?张,激怒了赵薛岚,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惨剧。

闻讯赶来的邵修拍拍弟弟肩头,“阿霁,先别自责,一定?会找到他们的。”

可找到的若是两具冰凉的尸首呢?阿笙该怎么办?

少?年忍着泪意点点头,“嗯,会找到他们的。”

邵修心里焦急,面?上淡然,抚上弟弟的侧脸,“继续吧。”

慕府。

听闻邵婉中镖受伤,慕时清急急赶回来,目睹着太医院的医女为妻子?清理伤口。

邵婉怕疼,小脸煞白,却使?劲儿咬着绢帕不让自己喊出声。

看在?眼里,慕时清心里钝痛,没有保护好妻女,他比任何人都?自责。

等医女离开,慕时清抱住瑟瑟发抖的妻子?,轻声哄道:“以后,我都?会陪着婉儿,不会让婉儿再涉险境。”

邵婉摇头道:“你快去找宝珊。”

慕时清何尝不想亲自去找,可邵婉并非正常人,随时可能被季筱的“灵药”反噬,出现不可控的状况,他没办法离开。

另一边,慕老宰相抱着阿笙寸步不离,生?怕他问起宝珊。

看着阿笙在?画板上勾勾画画,慕老宰相夸赞道:“阿笙真棒,再为外公画一幅。”

天色已晚,阿笙开始犯困,可没有娘亲在?身?边,说?什么也?不睡。

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慕老宰相才让人取来画板。

小家伙已经很乖了,几个?时辰没见到娘亲也?不哭闹,可心灵深处还是在?打鼓。

“唔...我想要娘亲。”

慕老宰相心里咯噔一下,笑眯眯道:“你娘在?外忙呢,还要一会儿才回府,阿笙先歇下,等明早一觉醒来,就见到你娘了。”

阿笙努力憋着泪豆子?,嘴角越发下压,“阿笙想娘亲了。”

慕老宰相还想哄,也?试图用玩偶吸引他的注意力,可困顿的小家伙本能地寻找安全感,而他的安全感就是宝珊。

一道稚嫩的哭声传出窗子?,府中的人全都?慌了,任凭使?出全身?解数也?哄不好孩子?。

这时,拖着疲惫赶来的缃国公推开门,拉着一张老脸拨开众人,含着哭腔道:“来,爷爷抱。”

自己的儿子?为了慕家闺女能做到这份儿上,缃国公悲痛又?震撼,也?彻彻底底想通了一件事。

感情不能强求,也?不能强拆。

比起鲜活的生?命,门楣和脸面?算得了什么!他在?内心祈祷,若儿子?和宝珊能够安然归来,他愿意放下身?段,求宝珊嫁入缃国公府。

是迎娶,不是纳妾。

而且,通过这桩事,他更意识到亲情冷暖的重要性。相较于慕府,自己府中的家眷真是虚伪至极,尤其是自己的妻子?,表面?上说?着安慰他的话,嘴角却止不住上扬。

那副嘴脸让他觉得恶心。

实在?哄不好孩子?,慕老宰相松开手,任缃国公把孩子?抢了过去。

抱着浑身?散发热气的小团子?,缃国公都?不敢太用力,既尴尬又?心酸,撑着阿笙的后背颠悠起来,“孙儿乖,爷爷给?你哼曲儿。”

这个?时候,谁都?没心情听曲,可缃国公忍着鼻酸哼起不成调的小曲,在?月色下更显悲凉。

慕老宰相捏下眉骨,想掐住他的鼻子?,让他别添乱,但也?知道,缃国公的内心比谁都?煎熬。

出乎意料,听着跑调的小曲,阿笙竟然不哭了,还仰头盯着抱着自己的白发老人。

小孙儿也?太软绵可爱了,缃国公似笑似哭,情绪难言。

阿笙忽然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摸了摸他的大胡子?,“老爷爷,你怎么哭啦?”

缃国公皱着老脸,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阿笙,去掉那个?老字,叫爷爷。”

阿笙小嘴一努,“爷爷。”

“...哎。”缃国公搂紧小孙儿,背着人群流下一行行清泪,心里不停说?着,脸面?算个?屁,儿子?和儿媳的命才最重要!

阿笙不能没有爹娘啊。

五旬的男人愈发绷不住情绪,哭得像个?孩子?。算起来,自从发妻离世后,他就忘记了眼泪是何滋味。

阿舟...你还没有原谅为父,请你不要离开...

看着哭成泪人的老爷爷,阿笙小大人似的拍拍他的肩,“爷爷不哭,阿笙陪着你。”

坐在?庭院的老树下,缃国公猫着腰,任眼泪滴落在?青石上。

阿笙蹲在?他面?前,数着地上的泪珠,“一颗,两颗,三颗......”

小家伙掰手指头,不会数了。

不远处,慕老宰相抹把脸,忆起当年。

这个?上了年岁的男子?,曾经是大启皇朝最年轻的国公,那时的他屡屡立下赫赫战功。

沙场上身?中敌军数刀,军医都?差点放弃,说?救治不过来了,也?没见他流下一滴眼泪。

*

夜里转凉,雾霭笼罩住整座山谷,远处传来的兽声更为清晰。

陆喻舟添了新柴,对宝珊道:“你去山洞里睡会儿吧,我来守夜。”

世事变化?无?常,如今也?轮到世子?爷亲自为人守夜了。

宝珊摇摇头,“我不困,还是你去睡吧,明早也?好出力继续探路。”

放下烧火棍,陆喻舟将宝珊扶起来,“明早他们就该找到咱们了,并不需要我出力,倒是你已经很疲倦了,快去休息吧。”

山谷虽大,但据他观察,那条深河的支流并不多,搜索队伍只?需按着主?河道一路呐喊即可。

而且,他在?附近留了不少?零零碎碎的物件做记号,相信明日一早,救援的队伍就能找到他们。

宝珊抽回手,“我想阿笙,睡不着。”

提起阿笙,陆喻舟又?不想让她歇下了,想趁着这个?机会问清楚,“那咱们坐下说?说?话儿,聊一聊你怀阿笙的日子?里是怎么度过的。”

这是他的遗憾,遗憾没有陪她产子?,也?是他的惭愧,惭愧自己的所作所为。为了卸去她的防备,他补充道:“心平气和一些。”

气氛尚好,宝珊也?不想一身?是刺地对待他,可又?不想承认阿笙是他的亲生?子?,于是改口道:“我困了,要不咱们轮流歇息?”

知道她在?刻意躲避,慕喻舟稍微沉了脸色,严肃道:“你在?避重就轻。”

宝珊仍是一口否认,“阿笙不是你的儿子?,我已经不想再解释了。”

“可你一直没提过你的那个?男人,”陆喻舟逼近她一步,俯身?道,“还是说?,你离开缃国公府时,对我余情未了,诞下阿笙以解相思?”

受不了他的厚颜无?耻,宝珊美眸一嗔,“你可真会做美梦。”

陆喻舟点点头,一本正经道:“谁不爱做美梦?”

懒得搭理他,宝珊抬手推他,“你让一下。”

陆喻舟揽住她的纤腰按向?自己,勾唇问道:“荒芜山谷,干柴烈火,孤男寡女,不做点什么吗?”

清隽的面?庞配上佻达的浅笑,怎么看怎么风流。想起那次在?辰王府中被调.戏的事,宝珊眸光渐冷,“我不是青楼里的舞姬,还请大人自重。”

陆喻舟淡淡眨眸,又?将她按向?自己,“不许轻贱自己。”

他压低声音,在?她耳畔低醇开口:“但可以轻贱我、睥睨我。”

大手沿着她的腰肢向?下,猛地梏住她的胯骨,将她竖着向?上抱起。

月光下,男子?目光缱绻,仰头道:“以后,你就是我的女皇。”

若是需要仰视,也?是他来仰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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