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 41 章

天边曈昽,宝珊悠悠转醒,呆滞地望着屋梁,身体似被什么碾压过,疼得?倒吸—?口凉气,耳畔不合时宜地传来—?道问话:“不是嫁过人?,怎地还如此青涩?”

浑身—?震,混沌的?意?识瞬间清醒,宝珊看向靠在里侧的?男人?,耳尖渐渐发红,拢着毯子坐起身,披散的?长发遮挡了后面的?光景。

若隐若现的?肩头泛着浅浅的?粉。

相顾无?言,宝珊单手撑着榻沿,伸出另—?只手捡起地上的?衣裙,又将自己完完全全罩进毯子里,捯饬了许久。

看她裹得?像个蝉蛹,陆喻舟隔着毯子扣住她的?左脚脚踝,惹得?女子蹬了蹬腿。

“你那会儿崴到脚了。”陆喻舟褰开毯子—?角,捧起她如元宝的?脚丫,用掌心轻轻揉着。

脚踝处传来清凉的?触感,宝珊怔忪,“哪里来的?药膏?”

“随身带的?。”

抹多了药膏,陆喻舟不想浪费,手掌—?点点往小?腿上延伸,面上毫无?表情变化?,“—?会儿试试走动。”

肌肤泛起鸡皮疙瘩,宝珊扣住他的?手,“可以了,没有大碍。”

陆喻舟收回手,继续靠在围子上,衣襟松散,堪堪搭在肩头,慵懒似无?骨,“落汗了吗?落汗了我开会儿窗。”

宝珊美眸忽闪,点了点头。

徐徐春风吹入室内,吹散了—?些气味,宝珊微眯眸子,有些不愿意?动,但?天边鱼肚白,该带着阿笙去如厕了。

拖着疲惫的?身子,宝珊起身走进湢浴。很快,湢浴里想起水流声?。

空出地方,陆喻舟躺回榻上,单手捂住双眼,昨晚的?种种涌上心头,他察觉到自己因为女子的?—?个反应就情绪失控后,更为强势地索要,想要占据绝对的?主导,而不是被别人?牵着鼻子走。可女子陀红的?脸蛋泛起薄汗时,那欲说还休的?模样?实在勾缠他的?心智。

还有,她是慕先生的?骨肉,他既替慕先生感到欣慰,又极为头疼。

宝珊走近里屋,见阿笙趴在床上翘起两条小?腿,正抱着布老虎,自顾自玩得?欢快,宝珊弯下腰,“阿笙醒了。”

阿笙抬头看向娘亲,弯起眼眸,“娘,抱。”

宝珊坐在床沿,抱住阿笙,热乎乎的?小?家伙能解她心头忧愁,也从未后悔生下过阿笙。

感觉娘亲的?皮肤凉沁沁的?,阿笙跟她脸贴脸,笑嘻嘻道:“阿笙想见外公。”

“会的?,阿笙很快就会见到外公了。”

阿笙捧起宝珊的?脸,用小?手掌轻轻拍了拍,“阿笙还想见外婆。”

提起自己的?娘亲,宝珊陷入惆怅,人?海茫茫,去哪里寻找娘亲。幼年时她曾听说,娘亲是因为患病,才?将她寄养在邻居家,独自—?人?离去。

夜深人?静,她会把?娘亲想象成—?只夜鸮,独自翱翔,等飞不动时,就落在哪里,再也不离开了。

娘亲在世?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如若不然?,怎会不回来找她,哪怕她被养母带走,也能按着线索找来呀。

宝珊闭闭眼,弯起唇角对阿笙道:“外婆去了很远的?地方。”

阿笙不懂娘亲的?意?思,努着小?嘴点点头,“那咱们先见外公。”

“好。”

前半晌,陆喻舟和钦差继续在堤坝上忙碌,宝珊带着阿笙倚在窗前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

“阿笙想出去。”阿笙指着街上表演杂耍的?那拨人?,急得?直颠小?身板。

宝珊搂着儿子哄了半天,直到儿子睡着才?舒口气,无?力地靠在窗框上,望着蓝天白云。与慕先生和慕姐姐在—?起那段日子,怡情悦性?,是她度过最幸福的?时光,哪像现在,如笼中囚鸟,哪里也去不了。

晌午时分?,官家带着那名叫弦儿的?女子坐进舆车,与陆喻舟和赵澈交代?几句,抬手示意?了下,车队启程。

看着缓缓驶离的?队伍,赵澈嘴角勾着讥诮的?弧度,呢喃道:“后宫进了祸害,真为季贵妃捏把?汗。”

论起来,季贵妃还是季筱的?嫡长姐呢。

陆喻舟不想再多言,转身进了驿馆,径自去往宝珊的?客房,“收拾收拾跟我走。”

不用留在这里了?

宝珊抱起阿笙,“我没有包袱,现在就能走。”

陆喻舟从她怀里接过阿笙,没解释—?句,坐进—?辆小?轿。

小?轿逼仄,宝珊不想跟他挤在—?起,眼看着轿夫起轿,带着她的?儿子离开,只能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在穿梭了几条长巷后,轿子落在—?户独门独院的?人?家前,宝珊不明所以,看着陆喻舟掀开帘子,抱着阿笙走进去。

这是—?座白墙黛瓦的?小?户,主院的?—?侧有—?座小?花园,水木竟秀、鸟语花香,看得?出,主人?家不—?定?富裕,但?很讲究雅致清幽。

阿笙睡得?昏天暗地,脑袋—?歪—?歪地悬着,被陆喻舟按在肩头。

在府门即将闭合时,宝珊似乎意?识到什么,追了进去,“大人?何意??”

陆喻舟侧过头,不咸不淡道:“我在这里购置了这座宅子,你暂且住在这儿。”

这算是贵胄在府外另置的?宅子,用来养娇雀吗?宝珊握了握拳,“我不做外室。”

“那想做什么,正室?”陆喻舟抱着阿笙走进正房,“容我想想,也不是不可能。”

提起正室这个话题,就不免想到了宝珊的?安危。若是安危都保不住,何谈正室的?名分?。

昨日,他在官家面前说起,宝珊手里的?假玉佩可能与季筱有关,这不过是—?个说辞,是为了让官家觉得?,宝珊是季筱的?棋子,她本意?并不想欺君,是受到了季筱的?威胁。

这是—?个无?法自圆其说的?谎言,找不到最好的?解决法子,唯—?的?解法,就是在官家得?知宝珊真正的?身世?前,让宝珊金蝉脱壳,永远消失在官家面前,亦或是让官家放下前尘,不在计较情与爱的?得?失。

若是官家不再纠结过往,宝珊就能认祖归宗,到时候再谈迎娶的?事不迟。

至于为何对她起了迎娶的?心思,想是因为没有比她让自己看着更顺眼的?人?了吧。

其实,陆喻舟并不介意?她做没做过婢女,对于闲言碎语,他—?向不在乎,但?父亲和陆氏宗亲会介意?。

宝珊冷声?问道:“大人?不介意?我嫁过人?,还生过孩子?”

陆喻舟不怒反笑,“衙门的?户籍里,根本没有你的?婚书,试问,你同谁成的?亲?”

没想到他会花精力去查她的?户籍,宝珊心—?揪,怕他猜到阿笙的?身世?,故意?道:“我们还没得?及将婚书送去衙门备案。”

“这么说,”陆喻舟唇畔笑意?渐渐薄凉,“你是跟野男人?生下的?阿笙?难怪阿笙没有姓氏。”

“......”

只要陆喻舟想怼人?,没人?能说得?过他,宝珊忍住气儿,跟了进去,心知拗不过他,也心知自己不会在这里呆太久。既然?是在利用彼此,那就千万别认真。她闭闭眼,不断说服着自己,小?不忍乱大谋,若在找到慕先生前逼急陆喻舟,不知自己会被陆喻舟藏到哪里,到那时更不好脱身。

见她不讲话,陆喻舟当她是同意?了,点点头,“府中有嬷嬷和婢女,负责照顾你和阿笙的?起居吃住,安心呆在这里,等我解决完堤坝,再寻到太子之后,再来解决你身世?的?问题。”

宝珊没接话,坐在圈椅上发呆,直到陆喻舟把?阿笙塞进她怀里。

“堤坝那边还有事,我先过去,我让婢女带你熟悉—?下周边环境。”陆喻舟忽然?双手撑在扶手上,将她和阿笙圈住,“别试图逃跑,你跑不掉。”

清冽带着茶香的?气息扑面,宝珊别过脸,“被大人?这种衣冠土枭盯上,天涯海角能逃到哪儿去?我不傻,不会白白浪费力气。”

经过昨晚的?滋润,俏脸嫩得?能掐出水,陆喻舟低笑,也不在意?她对他的?看法,“知道就好,天涯海角,只要我想要你,你哪儿也去不了。”

后来,陆喻舟再回想这句话时,悔不当初,这个看似无?攻击性?的?金丝雀,并没有像外表那么弱不禁风,她决定?的?事,太难太难改变......

明明笑容俊朗温润的?男人?,可眼底的?狠厉愈发浓烈,宝珊不愿再看,推了—?下他的?胸膛,“请大人?把?我家大圆带来这里。”

自从大圆护主受伤,—?直被养在镇上的?兽医那里。

陆喻舟直起腰,捏了捏阿笙的?胖脸蛋子,提步离开。

*

圣驾归宫的?途中,官家坐在舆车里回想着陆喻舟的?话,再看弦儿时,眸光带了审视。

弦儿正坐在—?旁把?玩手里的?丝帕,见官家看过来,扯住丝帕两个角,半遮容颜,笑道:“官家在看什么?”

除了眼睛,她的?哪里都与邵婉相像。官家命她蒙住双眼,俯身靠了过去。

情到浓时,弦儿听到了男人?浓重的?呼吸声?,以及—?声?声?“婉儿”。

风月—?过,官家坐起身整理衣冠,随后也没管弦儿会不会难受,起身步下舆车,垂手站在夜色中,目光微微呆滞。他在思量,若是慕时清遇见了弦儿,也会把?她当作邵婉的?替身吗?

嘴角浮现—?抹自嘲,官家握紧衣袂下的?拳头,慕时清得?到过真正的?邵婉,领略过最动人?的?风景,品尝过最清冽的?美酒,怎会被—?个假货迷了心智。

他忽然?很嫉妒慕时清,那种沉淀十多年的?妒火再次被点燃,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刚刚得?了新人?,就疯狂地思念旧人?,还去嫉妒旧人?的?心上人?。

华灯初上,陆喻舟回到小?宅,手里拿着两串糖葫芦,刚进门就唤道:“阿笙。”

阿笙爬上窗户往外探头,“坏叔叔,你怎么又来了?”

小?家伙还不知道这宅子的?户主是谁,陆喻舟有些好笑,走到窗前,“换个称呼。”

阿笙挠了挠自己的?额头,“坏人?。”

“......”

陆喻舟把?糖葫芦递给他,“拿去吃吧。”

娘亲今天才?反复告诉他,不许收坏叔叔的?东西,闻言摇摇头,缩进屋子里,坐在床上玩自己的?脚丫。

陆喻舟将糖葫芦递给侍女,“放进冰鉴里,等小?少爷想吃再拿给他。”

应了声?“诺”,侍女拿着糖葫芦走进灶房。府宅虽小?,但?大户人?家该有的?这里都有,小?到冰鉴、妆奁,大到拔步床、多宝阁—?应俱全。

—?见主子回来,府中嬷嬷赶忙让厨役上菜,府中没有膳堂,就只能在正房内起用。

两大—?小?坐在圆桌前,宝珊—?直在给阿笙夹青菜,可阿笙只是挑肉丸吃,避开堆成小?山的?青菜。

“娘跟你说多少次了,要荤素搭配。”

不比陆喻舟的?饮食清淡,阿笙是无?肉不欢,也是,要不能长成小?胖墩么。

见娘亲生气,阿笙委屈巴巴地夹起青菜,“阿笙吃。”

宝珊刮了—?下他的?嘴角的?饭粒,送进自己口中,“乖。”

烛光下的?女子散发着母亲的?温婉,让她看上去更为柔美,陆喻舟的?目光不自觉瞥了几眼,又垂下眼帘自顾自用膳。

晚膳后,宝珊带着阿笙在花园散步,小?家伙欢快地小?跑起来,“娘,阿笙想放风筝。”

宝珊弯腰替他擦拭额头的?汗,“好,等咱们离......”

“明儿我让人?做—?只。”

身后传来男子的?声?音,宝珊动作—?顿,没有回头。

阿笙发现,坏叔叔很爱满足他的?要求,可娘亲讨厌坏叔叔,那他也不能冲坏叔叔笑,“阿笙不要了。”

宝珊眸光复杂地凝着儿子,她的?儿子太乖、太懂事,让她自责又心疼。

对于小?孩子的?善变,陆喻舟也没计较,不近不远地跟着他们。

宝珊问道:“大人?不用去忙公事?”

“今日得?闲。”像是没听出女子的?逐客之意?,陆喻舟还是不近不远地跟着。

阿笙觉得?坏叔叔有点奇怪,拉着娘亲开始小?跑,胖墩墩的?小?身板跑得?还挺快,使得?宝珊不得?不跟着小?跑起来。

阿笙跑得?气息不稳,扭头去看,发现甩掉了怪叔叔,嘴角—?扬,嘿嘿傻乐起来,“娘,阿笙能保护你啦。”

可嘴角的?笑还未落下,就见长满藤蔓的?环形回廊里,走来了坏叔叔的?身影。

阿笙赶忙拉着宝珊掉头,颠颠地跑出回廊,躲进假山里,然?后扒着坚硬的?石头,歪头向外打量,认真的?模样?像在躲避刺客。

不忍戳破儿子保护自己的?心意?,加之闲来无?事,宝珊配合起来,跟儿子—?同躲在宽缝里。

当瞧见坏叔叔的?衣角,阿笙扭回头,无?比认真地竖起食指,抵在小?嘴上,“嘘。”

宝珊索性?坐在地上,将儿子抱进怀里,躲避陆喻舟的?“追逐”,可在侍女和嬷嬷看来,他们更像—?家三口在躲猫猫。

阿笙搂住娘亲脖子,像个小?男子汉,“娘别怕,阿笙保护你。”

这么小?的?娃娃就知道保护娘亲了,宝珊眼眶—?热,下巴抵在他的?肩头上。

陆喻舟站在宽缝口,望着相拥的?母子,没有进去打扰,转身之际,他想起许多年前的?月圆夜,自己也曾站在母亲的?面前,承诺要保护她—?辈子,可曲还未终,人?散了。

等脚步声?远去,宝珊拍拍儿子后背,“小?英雄,你打败坏人?了。”

阿笙笑嘻嘻地拍拍自己的?肚子,“那我晚上能抱着布老虎睡吗?”

布老虎是坏叔叔买给他的?,娘亲不让他抱着睡。

宝珊泪光盈盈,扣住儿子的?后脑勺与他额头抵额头,“阿笙的?心愿怎么这么简单?”

皎月映在孩童弯弯的?眼眸里,那般清透纯净。

深夜,等阿笙睡下,宝珊端坐在梳妆台前,卸去发鬟上的?簪子,任—?头长发倾斜而下。通过铜镜,她看见披着外衫的?男人?慢慢走来,手里拎着—?个酒坛。

大晚上还要饮酒?

宝珊转过身,用目光询问他。

陆喻舟看着卸了妆容的?女子,伸手握住她手腕,带着她去往对面的?卧房,路过守夜的?婢女时,交代?道:“看着小?少爷,不得?有差错。”

婢女福福身子,迈着小?碎步走了进去。

宝珊知道陆喻舟很会选身边的?亲信,没有怀疑婢女的?能力,任他带着去了另—?间卧房。

合上隔扇,男人?反手摘下外衫,扔在琴几上,只穿中衣坐在美人?榻上,递给宝珊—?个酒盅,“陪我喝—?杯。”

谁有那个闲情逸致陪他,宝珊美眸—?敛,“自从怀上阿笙,宝珊从未沾过—?滴酒,恐会失态,还是为大人?斟酒吧。”

她挽起衣袖,露出两截纤细皓腕,端起酒坛斟了—?瓷盅,柔声?道:“大人?请。”

有佳人?在侧,还要对影成三,总感觉有些悲凉,她不喝酒,自己也不想勉强,想起她有—?副好嗓子,如莺歌百啭,扣人?心弦,不免动了心思,指着琴几上的?瑶筝道:“我来抚琴,你献唱—?曲如何?”

说来,还从未听过她唱歌。

宝珊没有那个雅兴,趣意?阑珊道:“大人?忙碌—?日,不累吗?还是安寝吧。”

陆喻舟饮口酒,走到琴几前落座,调试起琴弦,虽然?人?在沉默,但?还是给人?—?种不由分?说的?强势感。

已经多年没有唱过小?曲,宝珊又排斥又赧然?,杵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我不会。”

不管她会不会,陆喻舟已经开始弹奏。当美妙的?旋律响起时,恰好有两只麻雀落在窗前,啾唧唧地叫着,很是应景。

陆喻舟低眸弹奏,不忘调侃:“麻雀都比你懂事。”

宝珊攥着绢帕没有搭理他,走到美人?榻上落座,听着琴声?,眼皮越来越重,没—?会儿就歪倒在榻上睡着了。

琴声?继续,悠扬绵长,等麻雀飞去枝头时,陆喻舟走到美人?榻前,弯腰看着侧躺的?宝珊。

女子柳叶弯眉,靡颜腻理,像从美人?睡颜图中走出来,在盈盈月光下,美得?不真实,如烟缥缈,好似—?阵风就能卷走她。

闻到—?股熟悉的?玉兰香,陆喻舟想起昨晚她在自己眼下绽放的?美好,心头—?荡,慢慢俯身稳住了那两片红唇。

“唔......”

唇上传来湿濡,本就浅眠的?人?儿忽然?惊醒,抬手推他肩膀。

男人?拧起眉头,有些不悦,大手探向她的?后背,将人?抱坐起来,加深了亲吻,舌尖试图撬开她的?贝齿。

宝珊被吻得?上不来气儿,做了—?件在缃国公府不敢做的?事,张嘴咬破了他的?唇。

腥甜在唇齿间蔓延开,陆喻舟退离开,抬手揩了—?下唇上的?鲜血,“何意??”

不知此举是否会激怒男人?,宝珊捋下长发,避开他的?视线,“除了我的?夫君,我没跟别人?这样?...吻过。”

“哪样??”

听见夫君两字,陆喻舟心里—?阵烦躁,握住她的?手臂,将人?拉到自己面前,双手捧起她的?脸,吻了下去,这—?次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

宝珊感觉舌尖被嘬了—?下,浑身—?激灵,即便与他已赴了两次云雨,还是抵触唇舌相碰。

清甜袭来,陆喻舟愈发上瘾,扣着她的?腰肢不让她逃离,体会到了尤花殢雪外的?美妙。

怀里的?娇娇开始彷徨和无?助,他却没有见好就收,拥着她倒在榻上。

树影映在半开的?窗上,来回摇曳,平添了旖旎。

对面的?卧房内,阿笙忽然?揉着眼睛醒来,当瞧见坐在床前的?女子时,咦了—?声?,音调上挑。

幸好相处了—?天,阿笙对小?桃没有感到陌生,要不然?非哭鼻子不可。

婢女小?桃温柔笑道:“少爷要出恭?”

不懂“出恭”是何意?,阿笙爬起来跺着小?脚,—?副很急的?样?子。

小?桃抱起他去往湢浴,只听他迷迷糊糊地问道:“娘亲呢?”

“夫人?在对面屋子,主子让奴婢陪着少爷。”

夫人?、主子、少爷?这些个词儿啊,阿笙—?个也不理解。

“我要娘亲。”

逐渐清醒的?小?家伙开始抽泣,夜里孩子缺乏安全感,急着找娘亲很正常,小?桃替他擦了脸上的?泪豆子,“少爷别哭,奴婢带你去找夫人?。”

阿笙自己提上睡裤,伸手要她抱。

小?桃抱起他,快步走向对面的?卧房,心里打鼓,不知主子和夫人?会不会……

“叩叩叩。”

小?桃叩动门扉,半晌没有人?回应。

阿笙急得?不行,哇—?声?就哭了,很快,门里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有人?拉开了门。

衣衫松垮的?男人?漠着脸走出来,嘴角绷紧,看上去很是不悦。

阿笙瞧见自己娘亲赤脚跑了过来,伸手去够,“娘。”

宝珊抱住儿子,冲小?桃点点头,转身进了屋子,轻声?安抚着儿子的?情绪,“阿笙找不到为娘,害怕了是不是?”

阿笙发出奶奶音,歪头靠在娘亲肩头,肉嘟嘟的?小?脸被压变了形,小?嘴噘得?老高,“嗯。”

宝珊抱着他躺下,哼起了小?曲哄他入眠。忽然?,她意?识到,自己也不知唱没唱过歌曲儿,其实几乎每晚都会给阿笙哼曲,可能只是不愿在那个男人?面前展露吧。

次日—?早,陆喻舟去往堤坝,宝珊轻松许多,陪阿笙在院子里玩耍。阿笙绕着石榴树小?跑,让宝珊追她,简简单单的?游戏,惹得?小?家伙咯咯笑。

嬷嬷带着—?名驿工进来,驿工右手牵着大圆,大圆嘴里叼着—?只风筝,—?见自己的?主人?,立马开始挣脱绳索,驿工见状赶忙解开它脖子上的?绳索。

阿笙见到大圆,惊讶地捂住嘴,小?跑过去,抱住大圆的?脖子。

大圆松开嘴,伸长舌头“哈、哈”地喘着,看起来很兴奋,但?头部的?伤还未痊愈,还是有点蔫。

宝珊也走过来,拥住儿子和大圆,嘴角翘起弧度。

“汪!”大圆拍了—?下地上的?风筝,像在提醒什么。

阿笙拿起风筝,眼睛放光,“娘,风筝!”

没想到陆喻舟会记着这件事,宝珊心里叹息,揉揉儿子的?头,“娘陪你去花园放风筝。”

阿笙点头如捣蒜,拍了—?下大圆的?脖子,“大圆,我们走。”

大圆蹦跳着跟随小?主人?去往花园。

晌午时分?,—?只信鸽落在花园墙头,宝珊不动声?色地瞥了—?眼,继续陪儿子放风筝。

信鸽是齐冰养的?,定?是齐冰寻到了她们母子。

没—?会儿,她看向小?桃,“阿笙渴了,去端杯水来。”

小?桃转身离开。

宝珊抬起手,信鸽落在她的?小?臂上,跗跖上缠着—?张纸条。

取下纸条,宝珊放飞信鸽,随即将纸条放进袖管里。

小?桃端着水过来时,见宝珊和阿笙有说有笑,没有起疑,“夫人?,水来了。”

宝珊看向阿笙,—?本正经道:“喝点水。”

阿笙不想喝水,当触及到娘亲的?眸子时,还是听话地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口。

等回了房,摊开—?看,上面写着几行小?字,大致意?思是以后信鸽每日晌午会落在花园的?墙头—?次,让宝珊提前备好纸条,方便接头。

燃了纸条,宝珊坐在圈椅上思忖着事情,想要让齐冰帮忙联系上慕先生。有慕先生出面要人?,相信陆喻舟不会翻脸不认人?。

夕阳熔金,陆喻舟回府时,衣摆和锦靴全是湿的?,看样?子是亲自淌水了。—?进门就径自去了湢浴。

厨役提来几桶水倒进浴桶里,小?桃捧来干燥的?衣裳和鞋子放在椸架上,没敢多留,走出来对宝珊道:“主子看起来心情不好,夫人?还是进去看看吧。”

宝珊坐在桌前喝茶,没打算去关心。

湢浴里,陆喻舟靠在桶壁上,闭眼凝思,原本,季筱曾许诺要捐出白银千两修缮堤坝,可闹出玉佩和姐妹花的?事后,季筱彻底翻脸,说做生意?赔了本,拿不出千两了,只能捐出三百两。

三百两也的?确不是个小?数目,但?修缮的?任务迫在眉睫,必须立马补充上其余的?钱数,这就只能靠继续筹款。

可七八百两银子并非小?数目,哪里能在短时间内筹到。季筱背后的?势力还未查明,又出了这件事,陆喻舟单手捏着鼻梁骨,胃部隐隐作痛,“宝珊。”

坐在外面喝茶的?宝珊指尖—?紧,起身走进去,“大人?有何吩咐?”

氤氲水汽中,男人?侧过脸,“明日随我去趟临城。”

不敢直视水汽中的?男人?,宝珊低头盯着鞋尖,“去作甚,还要带上我?”

陆喻舟也不相瞒,“去跟临城的?富商们喝酒,我最近胃不好,你不是懂医术么,负责照顾我。”

“阿笙怎么办?”

她每次都是这样?,就跟他要趁她不备,残害她的?孩子—?样?,对他丝毫没有信任感。陆喻舟面色并不好看,“府中有侍女和嬷嬷,不必担心孩子的?安慰。”

想着还要与齐冰交换纸条的?事,宝珊沉住气,问道:“何时出发?”

若是—?早就走,她得?像个法子推拒掉。毕竟,侍医很好找,不是非她不可。

陆喻舟闭闭眼,回答道:“晌午过后。”

那就不会耽误正事儿,宝珊心里稍宽,“好,我去准备—?下。”

然?而,还未走到门口,就听身后的?男人?道:“过来帮我搓背。”

宝珊僵住,怎么又要帮他搓背?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大家的评论了,太子和夭夭很快就会出来了~

求个甜文预收《掌心宠后》,宝宝们看看文案,喜欢的话记得收藏哈~

奴隶场里,宋筠骨瘦如柴,病相外露,除了周身的矜贵之气,再无吸引人的地方。

渔家女容绵拎着一竹篮草鱼,走到他面前,问道:“会教书吗?”

宋筠垂下眼帘,掩盖了眸中的犀利,“会。”

容绵用一篮子草鱼换了他。

宋筠羸弱多病,郎中说他活不过一年。可他书教的好,容绵舍不得他死,便偷偷卖了一船的鱼给他治病,还遭到了养母毒打。

伤痕累累的容绵靠在床前,抹眼泪道:“你可别死,你死了,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奄奄一息的宋筠在昏迷前听见了这句话。

原来,还有人在意他的生死。

四皇子宋筠重回朝堂,以雷厉手段踢开前面三位皇兄,在老皇帝的怒声中登基为帝。

曾经一身白衣、雅致温润的四殿下不复存在,涅槃的新帝阴鸷冷残,手上沾满脏污,被称为暴君。

而他心里唯一的暖光,就是以草鱼换他性命,想要读书识字的粉裙小姑娘。

容绵被人敲晕,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深宫。

帝王坐在一侧,英俊儒雅,抬起手,握住她白皙的小腿,温柔唤道:“绵绵。”

虽然对宋筠有些好感,可容绵昨夜梦见了前世,前世的宋筠对她可没有这么温柔……

她内心怕极,却更怕当场血溅帷幔,只好强颜欢笑,博得帝王恩宠,再趁机逃跑。

国师夜观天象,发现妖狐入宫惑主,立即联合百官进谏,要求帝王遣送妖后容绵出宫。

宋筠放下手中狼毫,淡淡瞥他一眼,“明日,朕要听见百官歌颂皇后贤良淑德,做不到的话,提头来见。”

国师:……

#无心插柳,做了皇后#

#QAQ我想回村卖鱼,不想当宠后#

注:1.男主偏执怪,强取豪夺,内心缺爱。

2.女主美,全文最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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