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少年渐行渐远的背影, 江恋隐约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从自己的人生中离去。
江恋失神的看着,心里空空的,像迷失了方向的小鸟, 找不到归途。直到一双坚定有力的手臂, 从身后将她拽进怀中。
温暖的怀抱, 沉郁的木香, 熟悉的气息……短暂迷失的小鸟找到了回家的路。
江恋转了个身, 双手环住陈知言的腰, 将脸埋进他的胸膛。
男人心脏沉稳有力的跳动声在耳边放大, 引导的她的心跳跟着共振。
好一会儿, 江恋才抬起头, 仰着脸, 企盼的问:“叔叔,你会一直陪着我吧?”
陈知言抬手捧起她的脸, 俯身,在她眉心印下一个吻, 低语:“我会。”
江恋安心的重新窝进他怀里, 闭着眼睛呢喃:“我也会陪着你,很久很久……”
如果上天会安排朋友离开,亲人离开,也许某一天也会安排爱人离开。
但我还是会祈祷,陪你的时间可以久一点。
久到老天都忘了把我们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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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包房,时间不早了,大家又玩了会儿就散了场。
把朋友们一一送走,江恋才和陈知言坐上车。
代驾确认目的地时,陈知言刚想说南景别墅, 江恋趴在他耳边小声嘀咕:“我今晚不回家……”
陈知言顿了几秒才拒绝:“不可以。”
江恋一脸无辜:“可我已经和妈妈说了,今晚不回家,住琼琼那儿。”
陈知言扭头看她,神色复杂。
江恋鼓着嘴巴,慢吞吞道:“你要是不想带我走,那我就去找琼琼了……?”
陈知言气息翻滚了几瞬,黑眸微眯,定定的看了她几眼,然后对代驾报了个地址。
江恋听着陌生的地址,有些迷茫:“这是哪里?我们现在不回酒店吗?”
陈知言勾了下唇角,摇了摇头。
江恋追着问了几遍要去哪儿,他都只笑不回答,江恋被他这态度弄的有一丢丢不安,最后都急了,用力拍了下他的掌心,逼问:“你说不说?”
陈知言一把扣住她的手指,捏在掌心把玩着,有些玩味的说:“急什么?到了就知道了。”
江恋皱了皱鼻子,对他的神神秘秘很不满。
最后车子驶进了江边的一处高档小区里。
代驾交还钥匙离开,陈知言握着她的手下车,乘电梯上到顶层,输入密码开门进屋。
陈知言打开灯,弯腰从鞋柜里拿出拖鞋。
江恋换鞋进屋,好奇的打量着室内。
这个房子也是个不太大的平层,但装修风格却和陈知言其他几处公寓不太相同。
不是黑白灰的极简风,整体色调偏柔和,一些软装的颜色甚至有些明亮,显得很有活力。
只是家具陈设有些旧,不是时下流行风格,有点像十年前的流行的风格。
江恋四处看了看,好奇的问:“这也是你的房子?”
“是。”陈知言说着走到窗边,拉开纱帘,打开窗户。
清凉的夜风徐徐吹进来,让人呼吸畅快。
陈知言对江恋招手,让她向外看。
宽阔的江面,星光点点,霓虹不灭。
“这是真正属于我的房子。”陈知言从身后拥住她,温声说,“是我读大学时,没有凭借”
江恋偏了偏头,用脸颊蹭了蹭他的下巴,不解道:“什么意思?其他的房子都不是你的吗?”
“这里是我读大学时,用靠自己赚来的钱买的第一套房产,它完全属于我自己。”陈知言顺势吻了吻她的脸颊,说,“后来,我其他的,包括房产在内的所有资产,都来源时创,属于时创。”
江恋还是不解:“可是,时创不也是你的吗?”
陈知言抬起头,目光虚虚望向远方,片刻后才说:“时创不属于我,它属于我的母亲。”
江恋这下听懂了,“噢”了一声,安慰他说:“那也没关系,你和你妈妈是一家人嘛。”
陈知言没有应声,只是久久的凝视着远方。
好一会儿,他才低声开口:“慢慢,如果我没有时创,只有这一处不算大的房子,你会对我失望吗?”
江恋诧异的抬头,不假思索的说:“怎么会?这房子我很喜欢的!而且就算你没房子也没关系,我有房子的呀,有好几套呢……”
然后她稍微有些羞赧,“虽然不是我自己赚钱买的,是爸爸妈妈给我买的,但他们说送我了,那就是我的,我可以转送给你!”
男人黑眸一眨不眨的看着她,数秒之后,突然低笑了一声,揉了揉她的脑袋,说:“那叔叔就放心了。”
江恋感觉他情绪有点异样,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心,认真说:“我说的是真的,不是哄你的。”
陈知言笑:“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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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窗边离开,陈知言带江恋在每个房间都转了一圈。
看的出来,这房子虽然没怎么住过人,但保养的很精心,很干净整洁,阳台上养了几盆花,尤其是的一棵发财树,长的很茂盛。
所有房间的门都是开着的,只有一间是关着门。
“是储物间,放了些杂物。”陈知言主动解释。
江恋点点头,有些不解的问:“那你怎么不住这里,一直住酒店啊?”
不知是不是今晚喝了酒的缘故,陈知言的神色总有些迷离,听她这么问,顿了好几秒才说:“酒店比较方便。”
江恋“哦”了声,心里想的是这里也不麻烦啊,一看也有阿姨来整理的。
看时间不早了,陈知言催她去洗澡睡觉。
江恋早有准备,自己带了睡衣和洗护用品,但正要从包里往外拿的时候,眼睛一转,又把东西塞了回去,转头问陈知言要睡衣。
陈知言从衣柜里找了身运动短袖和短裤给她。
江恋迅速洗完,换好衣服出来。
陈知言的短袖太宽大,下摆可以遮到大腿根,领口也宽松,半个肩头都露在外面。
从毛巾里钻出来的几缕头发,湿哒哒的往下滴水,氤湿胸口一小片布料,暗色明显。两条细细的小腿在宽松裤管里晃荡着,白的耀眼。
她撩着头发嘀咕:“浴室没有找到吹风机呀。”
陈知言的目光从她裸露的肩头和细长的脖颈上匆匆掠过,别过头,说:“好像是没有。”
他头发短,用不着吹风机。
这里也很久没住人了。
江恋傻眼:“啊?那怎么办?”
陈知言想了想,说:“我去储物间看看,也许有。”
江恋跟着他进了储物间。
里面空间不大,十多平的样子,贴墙放了几排玻璃展柜和储物柜,很整洁。
等陈知言在柜子里找吹风机的时候,江恋好奇的打量着,一个玻璃专柜中,上面几层摆放着很多手办,都是十几年前流行的动漫角色,下一层摆着一些PSP之类的游戏机和手柄,再往下一层摆着放着一只旧足球,摩托车头盔,滑雪眼罩和手套,还有一些奖杯和奖牌。
全都是男生喜欢的东西。
陈知言以前也喜欢这些吗?江恋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更好奇的四处看起来。
等陈知言从柜子里翻出吹风机,回身要给江恋时,却看到她站在柜子前发呆。
“看什么呢?”他随口问一句,走过去。
江恋突然伸手打开柜门,从里面取出一把红色的伞,迟疑的问:“这把伞……”
她没说完,目光落在伞柄上的金色的小月牙印记,眼睛蓦然睁大。
陈知言没想到被她发现这个,耳尖隐隐发烫。
“这是我的伞!是我给你的拿把小红伞!”江恋惊喜的看向他,“你还留着?”
好像秘密被人窥见,陈知言不太自然的“嗯”了声。
发现他耳尖发红,江恋脑中闪过一道灵光,不敢相信的问:“你是不是一直都记得我?”
陈知言抿唇不答,把吹风机递给她,转身要走。
江恋哪能让他跑,冲上去从后面抱住他的腰:“你说呀?你是不是一直都记得我?肯定的,不然你不会留着我给你的这把伞!”
她自问自答,欢喜的不得了。
“嘤嘤嘤,亏我还以为你早不记得我了,你还装着和我不认识……你真讨厌!”
她假哭着撒娇。
陈知言被她柔软的身体紧贴着,潮湿的水汽似乎都要透过布料渗透到他的皮肤里,黏黏的,热热的。
他忍不住苦笑,想要扯开她的胳膊,却被她抱的更紧。
最后他只能无奈承认:“是,一直记得,在派出所看到你时就认出你了。”
江恋转到他身前,乌溜溜的大眼睛里闪着光:“为什么?”
陈知言:“什么为什么?”
江恋隐隐企盼:“为什么一直记得我?”
是和我一样吗?
第一眼见到你,就念念不忘了。
陈知言垂眸望进她热切的眼中,不由就陷进那璀璨星河里。
他浅浅的笑:“小姑娘这么可爱,怎么会忘。”
江恋“呜呜”两声,钻进他的怀里。
五年前那么仓促的一见,原来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记得。
那么漫长又无望的等待中,她曾无数次的幻想过,幻想那个男人也能记住她。
原来幻想也能成真。
心脏被充盈,被填满,渴望被用力的碰撞。
江恋仰头,拉下男人的脖颈,急切的咬上去,想要深入,纠缠。
陈知言温柔的全盘接纳,安抚急躁的小舌,陪着她纠缠,引领她深入到每一处角落。
直到身体起了反应,他才不得不停下。抚摸着她的脸颊,喘息着说:“好了,先去吹干头发,我去洗澡。”
江恋依依不舍的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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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觉前,江恋抱着自己的枕头,悄悄推开陈知言的卧室房门。
男人正靠坐在床头,翻着一本书,听到动静,抬眼过来。
江恋暗暗呼吸几下,眨巴着眼睛,说:“叔叔,我今晚能不能和你一起睡?”
男人拿着书的手指缓缓收紧,半晌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小姑娘等不到他回答,就让他默认,抱着枕头颠颠的跑到了床边,手脚并用,想爬上去。
陈知言立刻捉住她:“不行。”
江恋撅起嘴巴:“为什么不行?”
陈知言绷紧下颚线:“你说呢?”
江恋不管他,抱着他的胳膊就往床上爬。
陈知言一个不妨,被她跨坐在身上,身体登时僵硬起来。
江恋趁机从他身上翻到里面去,把自己的枕头摆在他的旁边,掀起被子钻进去,嘀咕:“我不管,我就是要和你睡。”
天真却极具诱惑力的言语,让陈知言喉间隐隐发干,身体绷紧。
他哑声苦笑:“慢慢,不要为难我。”
江恋咬了咬唇,身体慢慢往下滑,拉着被角盖住半张脸,小声:“我没有为难你……我可以的……”
男人暗沉眼眸骤然一缩,难以置信的低头看过去。
小姑娘乖巧的躺着,乌黑发丝铺陈在白色枕头上,露在被子外面的一双乌溜溜大眼睛里水光潋滟。
“你可以什么?”男人喉结迅速滚动,声音暗下去,带着警告。
那种让灵魂颤栗的危险气息悄无声息的弥漫开来。
江恋轻咬了下唇,鼓着勇气,和他对视,喃声:“我不会哭的。”
陈知言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问:“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江恋忍着羞意,强自镇定的一字一句重复:“我不会哭的。”
陈知言俯身看着她,目光晦暗不明。
好半天,他才像是气笑了一般,点了几下头,然后把书往床头柜上一放,调暗阅读灯。
室内的光线立刻暗淡下来。
一股莫名的暧昧感悄然滋生。
男人翻身压过去,手臂撑在女孩身侧,缓缓俯身,拉下碍事的被子,露出女孩绯红一片的脸。
修长有力的手指挑开宽松运动服的领口,往下拉,粉白的肌肤一寸寸的暴露在灼热的视线下。
女孩眼中露出惊慌,但她没躲,任由男人肆意凝视。
看够了,男人才低头,滚烫的唇直接印上圆润的鼓起边缘,辗转着向下。
江恋紧紧攥着被子,抵挡身体里涌起的,一波又一波要将她淹没的陌生情|潮。
细碎的声音从唇间溢出,无法抑制。
男人急剧喘|息数下,抬起头,眼睛里欲念翻滚,而唇边还留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
他用手指勾了勾已经遮不住风光的衣领,暗声问:“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
“啊?”江恋迷乱的大脑顿时清醒了几分,羞耻和紧张快要将她吞没,她抬手遮住眼睛,声音小的几不可闻,“别,你别问……”
陈知言温柔低笑,动作却很强势,拉开她的手,逼着她看着自己:“不问,是直接做吗?”
江恋被这直白的言语刺激的浑身发烫,忍不住瞪着小腿,没出息的往后缩。
陈知言闭了闭眼,深呼吸数下,咬牙哼笑:“不知死活。”
说完,他直接翻身下床,朝浴室走去,头也不回的说:“在我回来之前如果你还没睡着……”
后面的话他没说完,但那强烈的暗示和威胁意味,不言而喻。
江恋连忙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个茧,滚到床里面,紧紧闭上眼睛。
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响了好久才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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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江恋揉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身边已经空无一人了。
想到昨晚,她有些脸热。
最后还是被陈知言抱着睡了一晚上,无事发生。
她吐了吐气,暗暗决定下次一定要勇敢些。
走出卧室,闻到一阵香味从厨房飘来,江恋颠颠跑过去。
陈知言见她起床,说:“去洗漱,吃早饭。”
江恋飞快洗漱完,跑回来,餐桌上已经盛好了两碗面条。
吃完后,江恋认真点评:“比我做的好吃多了。”
陈知言端着碗去洗,笑:“那以后都我给你做。”
江恋有点点愧疚:“我什么都不会……”
陈知言捏捏她的脸:“什么都不会不也长这么大,以后照样可以什么都不会。”
江恋抱住他的腰腻歪了一阵子。
等陈知言洗完碗,江恋问他们今天要做什么,陈知言说随她,最近他可以休息几天。
江恋一时没有想做的,就在家里呆着。
她喜欢这个房子,有陈知言少年时期的痕迹。
她想起来昨天在储藏室看到有相册,问陈知言能不能看。
陈知言犹豫片刻,点了头,把相册拿出来给她。
江恋翻开,里面有陈知言从小到大,每一个年龄阶段的照片。
其中有一组,从他一岁开始,每年一张的一家三口全家福。
江恋惊奇的一张一张翻看,连连惊叹:“景姨年轻时好美哦,太有气质了!”
她指着照片上的小人,说:“叔叔,你长的好像爸爸,尤其是眼睛,简直一模一样,不太像景姨耶。”
陈知言坐在她身后,沉默不语。
江恋没有察觉,微微遗憾的说:“如果你能再多遗传点景姨的美貌,你肯定比现在更帅!”
身后男人眼睫颤了几颤,手指蜷缩,紧握成拳。
江恋翻到最后,发现只有到陈知言二十五岁时的全家福,后面就没有了。
“之后的呢?不在这个相册里吗?”她疑惑问道。
陈知言低垂的眼,声音发干:“没有了。”
江恋不解:“怎么会没有了呢?弄丢了吗?”
陈知言沉默片刻,深呼吸一口气,艰难开口:“其实,我,我不是我母亲亲生。”
江恋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陈知言抬眼看她,声音已经平静下来:“我是领养的,不是亲生。”
江恋像是惊呆了,愣愣的看了他很久,缓不过神来。
室内陷入寂静。
好半天,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依然不敢相信,试图去寻找反驳的证据:“可,可是……你和爸爸长的很像……”
陈知言眉眼间浮现痛苦神色:“对,我和他长的很像……”
他顿了下,似乎是在缓解什么,过了半分钟才继续,“因为我和他是亲生父子。”
江恋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
原本就杂乱如麻的大脑像是被人用木棍用力搅动,更加混乱。
她尝试去理顺。
他是被领养的,和妈妈不是亲生,却和爸爸是亲生。
这是什么意思?
她实在理不顺了。
陈知言低垂着头,遥远的痛苦记忆汹涌反扑回来。
二十五岁那年,他第一次得知自己不是亲生而是被领养的时候,也像江恋这般,不敢相信,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他没办法接受,觉得这一定是老天爷和他开的一个玩笑。
可没等他缓过神时,另一个更大的玩笑砸到他的头上。
那一天,他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天,真的会塌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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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的寂静被急促的手机铃声打破。
陈知言被铃声拽回现实。
他接起来,听了几句,脸色骤变。
顾不上再对江恋解释自己的身世,陈知言急忙起身,拉起江恋就往玄关处跑。
又一次看到他慌乱失措的一面,江恋不由心中一咯噔,忙抓紧他的手问:“怎么了?”
陈知言胡乱的找寻车钥匙,声音微抖:“我爷爷,我爷爷可能要……”
江恋一颗心沉沉往下坠,用力抱住他:“别怕,别慌,没事的,我陪你去。”
陈知言抵着她的肩,强迫自己冷静。
江恋从他手里拿过车钥匙,拽着他往外跑。
她很庆幸,今年把车学了。
按着导航,江恋一路疾驰,半个多小时就赶到了陈家老宅。
路上,陈知言的情绪已经平稳下来。
他没有松开江恋的手,带着她一起买进陈家的大门。
陈放看到两人牵手进来,没多问,径直拎着他们去老人房间。
“爷爷怎么样了?”陈知言问。
陈放摇摇头,语气沉重:“不好,一直昏迷,清醒的时候很少了,医生让做准备了。”
陈知言急道:“为什么不去医院?”
“你爷爷不愿意去,医院也说没有必要,让家人多陪着,最后走的也安心些。”陈放拍拍他的肩膀,低声,“去陪陪你爷爷吧,他清醒时一直想找你。”
陈知言没再耽搁。
屋内光线柔和,已经没有浓重的消毒水味道,弥漫着清新的桂花香气。
看到床上干瘦的老人,陈知言眼眶发红,拉着江恋走到床前,半跪半蹲,轻柔的轻唤:“爷爷,言言回来看您了。”
老人吃力的抬起眼皮,想说话,可已经发不出声音了,眼睛在陈知言和江恋身上来回打转。
陈知言握着老人的手,哽着声音:“爷爷,她叫江恋,是我喜欢的女孩,您不用担心我了,我找到想要陪伴一生的女孩了。”
江恋跟着陈知言半蹲在床前,好让老人看清楚些。
等陈知言说完,她也把手覆上去,轻声叫:“爷爷您好,我叫江恋,您可以叫我慢慢,我的家人都这么叫我的。”
老人眼睛眨了眨,眼角湿润。
两人陪着说了会儿话,但老人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了,不多时就重新昏睡过去。
陈知言半跪在床前许久才起身,把江恋拉起来,低声道歉:“对不起,让你这么仓促的见我的家人。”
江恋忙摇头:“你别这么说,我不介意的,你现在不要管我了。”
陈知言紧握她的手,带她出去。
沙发里,陈放正等着他们,李妈端茶过来。
陈知言正式介绍江恋。
陈放很歉疚,说的话和陈知言刚才说的一样:“真的抱歉,第一次见面竟然这么仓促。”
江恋看着他和陈知言七分相像的眉眼,有些恍惚。
客气一番,三人坐下说话。
主要是商议老人的后事安排。
陈放斟酌着,有些难以启齿的开口:“言言,你爷爷他随时可能就走了,这几天你能不能住家里?也能多陪陪他。”
陈知言紧抿着唇,没有直接应下。
陈放看了眼江恋,似是很难堪,好一会儿才低声说:“你妈妈那里,我会劝的……”
沉默好一会儿,陈知言才点了下头,说好。
就在这时,一道纤弱身影出现在楼梯口。
时景冰冷的声音响起:“我同意了吗?”
陈放和陈知言脸色同时变白。
陈放抢先站起来,快步走到时景面前,乞求:“小景,你醒了?我……”
时景没有理他,一把推开他,径直走到陈知言面前,指着他,对陈放怒吼:“你们是当我死了吗?陈放,我有没有说过,不许你这个私生子踏进我家大门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