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脸颊上传来柔软的触感……

室内开着空调, 热气蒸腾,在冰冷的玻璃窗上凝成雾气,外面男人的脸看的并不真切。

江恋鼻头酸涩,眼眶发胀, 趴在玻璃窗上用力睁着眼睛看。

他好像在抽烟, 低着头, 宽阔的背微微弓着, 指尖忽明忽暗的火光将他清隽的下颚映出一小片红。

看他抽烟, 江恋总是能感觉他身上有一种莫名的孤寂感。

似乎天地之间, 只有他指尖的那点火光是真实的, 可以与他相伴的。

她轻呵一口气, 玻璃上水汽更重, 男人的身影也更模糊了, 像是隐没在外面的夜色里。

江恋转回身,拿起自己的衣服和包, 和同学们说了一声,慢慢的向外走。

几乎是在她推门而出的那一刻, 男人的视线就投了过来。

他一直在等。

江恋扁了扁嘴, 心脏疼的发软。

陈知言看到她,指尖的烟灰撒了一地,他快步走到垃圾桶前,灭掉还剩半截的烟,然后走回来,在她身前站定。

他比她高太多了,站在她面前,身影完全能把她整个人都笼罩住。

“对不起,叔叔不该凶你。”陈知言轻声说。

可能是抽烟多了, 嗓音有些暗哑。

江恋低着头不说话,起伏不定的胸口却暴露了她的情绪。

“原谅叔叔这一次好不好?”

江恋把脚尖在地上蹭了蹭,然后梗着嗓音说:“你害我摔跤了。”

“对不起,还疼吗?”

“我都崴脚了。”

“严重吗?”

“你是先对我凶的。”

“是我不好。”

“我嚷你是有原因的。”

“知道。”

“你不许生我的气。”

“没有。”

“你也不许给我扣分。”

“不会。”

江恋抬起头,眼圈红红的,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陈知言沉沉叹气,上前一步,大手按住她的后脑勺,把人揽在怀里。

手指在发间轻轻抚摸,安抚这个爱哭的小姑娘。

“别哭,都是叔叔不对,以后不会这样了。”

江恋把脸埋在他的大衣里,肩膀细细的颤着,像个受伤后找到家的幼兽,迫切汲取安全感。

男人修长有力的手指此刻在发间轻轻抚摸,安抚这个爱哭的小姑娘。

等江恋情绪平和下来后,陈知言才松开手臂,蹲下去查看她的脚踝。

他轻轻捏着纤细的骨节,问:“疼吗?”

男人手指微凉,碰到裸着的肌肤,江恋缩了下脚腕。她本想摇头说不疼了,但转念一想改了主意,娇声说:“疼……走不了路了。”

陈知言目露愧疚,保持着蹲着的姿势,仰脸道:“带你去医院看一下是不是伤到了骨头。”

江恋心虚的改口:“不用去医院,也没有那么疼……休息一天应该就好了。”

陈知言不放心的又捏了捏她的脚踝,没再听她叫疼,稍稍放下心。

“还要继续和同学们玩吗?”他问。

江恋摇头。

“送你回宿舍?”

江恋还是摇头。

“那想去哪里?”

江恋摇头,问他要去哪里。

最后,陈知言决定带她回竹景西园。阿姨做好了饭,多少能吃一点。

车子停在稍远处的停车位里,陈知言想了想,往地上一蹲,说:“背你过去。”

江恋惊的连忙摇手说不用。

男人笑:“不是说脚疼的走不了路吗?”

小姑娘耳根腾的红了一片。

陈知言向后张开手臂,催促:“上来。”

最后江恋抵御不住诱惑,红着脸趴上去。

男人后背宽阔挺实,像一座大山,可以遮风挡雨,江恋悄悄把脸贴上去,感受着他的体温和每一步带来的震颤,心中前所未有的踏实。

她急促呼吸了几下,悄悄探头趴在陈知言耳边,小声叫:“叔叔。”

陈知言侧了侧头,正想问她怎么了的时候,脸颊上传来柔软的触感。

他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是什么,握着细细腿弯的手蓦然收紧,呼吸霎时有些乱。

偷亲之后,小姑娘飞快的缩回脑袋,咬着唇不敢抬头。

男人脚步顿了顿,才继续往前走。

灯红酒路的繁华的街区,喧闹声似乎远去,只剩地上的枯叶被踩到,发出“咔咔”的脆响。

-

回到竹景西园,陈知言直接按开指纹锁进入,江恋后知后觉的疑惑。

“怎么有你的指纹?”

陈知言笑:“我的房子,有我指纹很奇怪?”

江恋呆住。

搞清楚来龙去脉后,江恋不由惊叹:“你房子好多……”

陈知言莞尔,去厨房将阿姨准备好的饭菜重新加热。

江恋心血来潮,跟在他身后,问:“那你和濡宝的老公,就是严什么的,你们俩谁更有钱?”

陈知言觉得好笑,问:“你觉得呢?”

江恋背靠着流理台,努力想了想,说:“濡宝老公吧。”

陈知言忍不住挑了下眉:“为什么?”

江恋掰着手指头说:“他十八岁生日礼物就是金九大厦唉,感觉他更有钱……”

陈知言哼了声笑,手中的筷子轻敲在她脑门,说:“再感觉感觉。”

江恋捂着额头,立刻改口:“你更有钱!”

陈知言闷声笑了会儿,才告诉她答案:“那还是严斯九更有钱,严家是百年望族,上个世纪就是江城知名企业家,家族财富早已不可估量。”

江恋顿觉受骗,直呼他是大骗子,又被男人瞧着脑门警告。

闹了一阵,江恋想起来问陈知言怎么会去酒吧街找她。

陈知言说在宿舍楼下遇到她的一个同学说的,江恋随口问哪个同学,是吕濡她们吗,陈知言说不是,说是之前见过的宋凌凌。

江恋一听就愣住了,她最近都没有遇到过宋凌凌,微信都好久没说话了,她怎么会知道她在酒吧街的?

“怎么了?”陈知言见她皱眉,问。

江恋压下心头一点怪异,摇了摇头说没事。

陈知言打量她的神色,想了下,问:“你这个同学和你关系很好?”

江恋犹豫了几秒,没有立刻点头。就这几秒让她心中一凛,她发现她竟然没法立刻给出肯定答案了,如果换做以前,这是不可能的。

这半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压着心中惊异,对陈知言解释宋凌凌的身份。

“我们认识很多年了,应该算关系很好的。”她最后道,似是回答陈知言的问题,也像是在告诉自己。

陈知言听完后,若有所思了片刻,说:“此人不可深交。”

江恋诧异,想问他为什么这么说时,陈知言的手机恰巧响起,沈航来请示工作上的安排,他起身去书房讲电话,江恋就先将此事按下。

吃完饭,陈知言收拾碗筷去厨房,江恋凑过去想帮忙,被他塞了一碟水果,赶去客厅。

等他收拾好厨房,出来看到小姑娘窝在沙发里,专注的看着电视,时不时咬一口水果,红唇被车厘子的汁水染的更艳,陈知言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如果以后一直是这样,也挺好的。

-

今年学校的元旦晚会在放假前一天的周五举行。

江恋和陈知言说起,表达了想他来观看的意愿。

但是她说的晚了,时创集团的年会也定在了周五,陈知言要飞回北京出席年会,时间紧张,不能确定晚上能否赶上她的节目。

江恋知道是怪自己没有提前和他说,所以只是偷偷失落,没有表现出来。

陈知言很抱歉,表示如果能赶回来就一定会去看。

但江恋心里知道可能性不大,没怎么抱希望。

晚会当天,江恋的舞蹈作为压轴被排在了倒数第二个节目,很多同学为了等她的表演,一直坚持到最后。

上台前半小时,江恋看了眼没有新消息的手机,知道陈知言肯定赶不过来了,把手机交给吕濡保管,去化妆师那里补妆,做上台的准备。

主持人报出她们的节目名字,观众席上爆发欢呼的浪潮。

江恋深吸一口气,领队登台。

炫目的追光灯聚焦舞台,女孩们摆出漂亮的造型,伴随劲爆的一阵鼓点,人群四散,一身黑色亮片吊带配热裤和过膝长靴的江恋踩着鼓点来了一段炸裂solo,引爆全场。

及腰的长发被卷成大波浪,舞台上的江恋烈焰红唇艳光四射,动作性感大胆,提臀甩胯热辣惹火,像个勾魂夺魄的妖精,但偏生一双水润大眼睛又纯的要命,两种矛盾体的结合,使得舞台上的她,极具魅力。

台下的尖叫声一浪掀过一浪,无数人喊着她的名字,为她疯狂。

台下角落,穿着浅灰色大衣的男人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台上,沉静如渊的一双眼随着台上那个发光女孩,每一个大胆惹火的动作都能引起眸光的跳动,呼吸早已失去原有的节奏,变的凌乱而狼狈。

一曲结束,男人捏紧的拳才缓缓松开,额角细密的汗珠在灯光下泛着水光,似乎忍耐到了极致。

之后他没继续观看节目,借着昏暗的灯光,高大的身影悄无声息的向后台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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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后台比前台还要热闹,一排举着花的男生挤在入口处,喊着江恋的名字。

工作人员极力维持着秩序,但完全挡不住这些人如火的热情。

江恋挨个收着花,说谢谢,与之合影,一直忙了十几分钟才消停下来。

队友们调侃她都可以开花店了,江恋笑了笑,全部留给工作人员帮忙处理,然后活动着发酸的脖颈,套上羽绒服准备去和室友们汇合。

刚一走下台阶,一束花就递到眼前,江恋皱了下眉,正要拒绝。

“同学不好意思……”

话没说完,一双狭长黑眸映入眼中,江恋登时愣住。

“不是同学,可以送花吗?”男人带着笑意的嗓音冲击着耳膜。

江恋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蓦然放大,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你,你……”

猝不及防的惊喜让她说不出话来。

陈知言笑着看她。

江恋抓住他的胳膊,差点跳起来,眼睛发亮的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陈知言下了飞机衣服都没换就直奔江大,一口水都没喝,才将将赶上她的节目,结果……

想到刚才短短几分的煎熬,男人滚了滚喉,深深的看向她,说:“刚到。”

顿了顿,他又意味深长的加了一句:“但该看的全都看到了……”

昏暗的光线掩住了江恋爆红的脸色。

她这支舞的确要比平时大胆一些,想起某些动作,羞耻感后知后觉的泛上来,她忍不住想要捂脸。

“呜……你不许说!”

陈知言眸光跳动,哼了声笑,暂时放过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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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陈知言赶回来了,江恋就不打算去和室友们一起跨年了。

她对陈知言说:“我去和室友们说一声,你去车上等我吧。”

风把发丝吹到唇边,有些痒,江恋抱着花腾不出手来拂,只好用肩膀去蹭,可总是蹭不到。

陈知言“嗯”了声,抬手帮她把头发挽在耳后,拇指在耳边停留了几秒,说:“去吧。”

有些粗糙的指腹从耳垂处有意无意的擦过,带起一阵酥麻感,江恋红着脸跑开。

转角处不知何时站着一个人,光线有些暗,江恋没注意,差点撞上去。

“不好意思……”江恋下意识的躬身道歉。

对方却无回应,甚至保持之前的姿势,一动未动。

江恋看到地上那双有些眼熟的限量款AJ,愣了愣,然后视线上移。

借着远处路灯微弱的光,她看看清了冯霁的脸,以及他脸上极力压制却依然想要挣脱而出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