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格纳尔警官已经忙得分身乏术,因此当我们告诉他我们可以自己回酒店时,他并没有过多坚持要护送我们。他在自己的名片背后写下酒店地址,表示约一小时后会去酒店看我们。我们郑重地点点头,向他挥手道别,然后坐进我们新租的车子里。希望当吉姆发现这位警官如此草率地放我们走时,不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大家一夜没睡,仅靠肾上腺素支撑,此时已经筋疲力尽到不行。不过我仍然决心赶在诺亚的前妻海伦·沃森从别人口中得知消息前,先和她谈谈。希望这件惊天动地的事能迫使她向我们透露更多事情,一些她不愿告诉任何其他人的事。
可能特雷西担心自己被累垮,所以开车开得比平时还快。我真心觉得没必要这么快。每次车子转弯时,我的脚就会使劲踩在地板上,想象副驾驶这侧有个刹车。特雷西对我咧嘴一笑,叫我放轻松,一边把油门踩得更猛。
我转移注意力,告诉克里斯汀我们已经探知的一切,从而不去想自己本来想背出来的车祸统计数据。我能看出克里斯汀将听到的事情思索了一番,显然受到了与我们同样的冲击,决定与我们并肩作战。她打电话给她先生,说她表妹病得比预期严重,她需要多待几天帮忙。
克里斯汀挂掉电话时,我的手机在口袋里发出嗡嗡声。我没认出来电号码,却知道是本地号码。原来是阿黛尔。她的声音听起来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更激动,几乎在颤抖。
“你看到新闻了吗?”她用颤音问道。
“没有。”我回答,“但我可以猜到。”
“猜到?你也涉及其中了吗?这是你寻找西尔维娅的部分行动吗?”
“可以这么说。新闻上怎么说的?”
“新闻说,FBI在通缉诺亚·菲尔宾,就是西尔维娅所在教会的牧师。他们没说明具体原因,但他的办公室现在已经被封锁了。第十频道在现场直播。你在现场吗?”
“呃,没有,我们……我们正要回酒店等消息。”
“我可以去找你们吗?是哪家酒店?”
“我们还有一会儿才到,叫‘赫米蒂奇’,在……”
“我知道那家酒店,今晚九点碰面如何?在大厅吧台见。”
我挂断电话时,车子已经开到教堂停车场。三人沮丧地面面相觑,停车场几乎都满了,我们都没注意时间,现在才想起这时是星期天早上,我们来得真不巧。但我们必须来,我们将车停进最后一个停车位,三人下了车,互相看着彼此身上从前一天就穿着的脏兮兮的黑衣。
“他们会让我们进去吗?”特雷西问,一边垂头看着脚上的黑色匡威运动鞋上的泥块。
“当然会。”我回答道,尽管我已经想起了海伦·沃森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我想他们不可能不让你参加教堂礼拜的,那是有规矩的。我们坐到后面就行了。”
我用力推开巨大的教堂木门,庄严的管风琴乐曲向我们迎面飘来。我们缓缓穿过前厅,进入主教堂。教堂里站着一排排穿着得体的普通家庭的成员们,他们正专心聆听礼拜。
最后一段圣歌演奏完毕后,会众们坐下来,然后牧师为大家做最后的祝福。当众人开始列队离开,向朋友、邻居微笑,点头打招呼时,他们甚至还向我们打招呼。这种真正的社团散发出来的温馨融洽,着实让我震撼。
我仰望教堂高高的窗户,欣赏着从窗户洒进来的一束束美丽阳光,想起我第一次来时的情形,想到海伦·沃森肯定不会对我们这么亲切友好,急忙振作起精神。
最后,教堂里终于空了,只有牧师还在圣坛上收拾他的祈祷书。我们明白自己没有穿着最合适的礼拜服饰,忐忑不安地走过去。牧师停下手中的事,慢慢地将目光移到我们身上,仔细打量眼前的三个人。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他问,但语气中并没有透露出太多热情。
“我们想找海伦·沃森,她在吗?”
“哦,在。”对于能够如此轻松地摆脱我们,牧师显然宽心不少,“她在接待室里招待大家喝咖啡,享用甜甜圈,穿过那几道门就是接待室。”
我们按牧师的指示来到接待室门口。海伦·沃森站在挤满人的房间里,向每个进来的家庭打招呼。当最后一位教友从门口走进去后,我们起身向她走去。海伦·沃森一发现我,眉头便皱到了一起。她立即轻轻关上接待室的门,示意我们跟她到走廊上。
她把我们带到一间侧边的小礼拜堂,好像是静祷和冥思的地方。她随手关上房门,交叉双臂站在那里,等我们坐下来。
她谨慎地慢慢开始说:“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谁,也不明白你为什么又来我的教堂,但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我无法帮你找到西尔维娅·邓纳姆,我不认识她,也从来没见过她,根本无可奉告。如果你非要跟我谈谈的话,最好先约时间,”她抬头瞥了一眼墙上的耶稣受难像,又说,“……和地方。”
“沃森太太,很抱歉打扰您,但事情非常紧急,我们又不知道还能去哪里找您。”我说道。
她没说话,等我继续往下说。
“沃森太太……”我决定开门见山,“您很快就会在报纸上看到诺亚·菲尔宾被FBI通缉的消息。”
我好像看到她的冷漠中掠过一丝震惊,不过无论她有何感受,表面上仍不动声色。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是没什么关系,但是等到警方查明你与他的过去后,你的名字最终会以某种方式被提起。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查到的。”她扬起眉头,仍然不动声色,“据我们所知,他们此刻正在搜查他的办公室。”
听到这话,我注意到海伦·沃森的肩膀微微耷拉下去。她猛地吸了一口气,虽然仍在极力掩饰,但很明显受到了这个消息的冲击。特雷西也看出来了。
“你很高兴听到这个消息吗?”特雷西问。
海伦·沃森顿了一下,然后不怎么情愿地回答道:“是的,事实上我很高兴,我对……对那个组织,从来没有过……什么好印象。”
“为什么?”克里斯汀走上去问。
“简单来说,我觉得那就是个邪教。我可不是唯一这么觉得的人。”她又急忙补充道,“不过,我对那个组织一无所知,一点都不想和它沾上关系。”
“沃森太太,我知道你年轻时,曾跟着诺亚离家出走几年。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挺直身子,好像我们重提旧事令她惊讶又生气。我想人们也许会在教堂停车场里私下议论此事,但绝不会直接当面向她提起。她仔细地打量我们,然后坐到椅子上。现在,她无疑终于开始认真地对待我们了。
“确有其事。可到底是谁在到处张扬此事啊?那是我人生中不堪回首的一段岁月,我不想再去回想。”
“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海伦?”我也走了上去,“请你告诉我们。听着,如果我把我们的秘密告诉你,也许你便能理解我们为何非知道不可了。”我看看特雷西和克里斯汀,征求她们的同意。两人均点头允许。
“我之前曾告诉你我叫卡罗琳·莫罗,其实我的真名叫萨拉·莫若,这位是特雷西·埃尔威斯,还有这位是克里斯汀·麦克马斯特。你听到过我们的名字吧,沃森太太?”
她难以置信地瞪着我们。原来如此出名的感觉并不好,“你们就是……就是被杰克·德伯关在地下室里许多年的那几个女孩吗?”
“其实是地窖。不过,是的,正是我们。”
沃森太太噙着眼泪说:“我真为你们难过,遇到那些可怕的事情。可是那与诺亚有什么关系?当然,毫无疑问,他确实有他的问题。”她措辞谨慎,明显很害怕诺亚·菲尔宾。“但他与杰克·德伯毫无关系啊。”
“我们正是想查明他与杰克·德伯到底有无关系,沃森太太。我们觉得他们两人是有关系的。”我说。
特雷西补充道:“而且我想,等你了解诺亚所做的事情后,你就明白查明此事为何对我们如此重要了。”
听到这里,沃森太太好像警觉起来,“他……他究竟干了什么事?”
“贩卖人口,沃森太太,他干贩卖女孩的勾当。他建立的组织,或者你想用的任何称呼,只是一个幌子,而且我们认为,杰克·德伯是其中的主脑。”
令我们惊讶的是,听完我们的话后,沃森太太挺直的身体彻底垮塌下去。她开始轻声哭起来,扯出一块手帕来擦眼泪,但她越强忍眼泪,哭得越厉害。特雷西和我从房间两端对视一眼。沃森太太一定知道些什么,在这强烈的情绪中,一定隐藏着某种罪恶感。我们三人都不知所措,等了一分钟才继续问下去。
“沃森太太,”我说道,“我知道这一定让你非常难过,知道以前自己……所爱的人……自幼便相识的人……”
沃森太太摇摇头,坐直身子,用一只手捂着嘴,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然后深吸一口气。
“我们不是从小认识的。我十几岁才搬来这里。我十六岁时开始和他谈恋爱,可是我们……抱歉。”她用双手捂着脸,然后又把手移开,表情镇定了许多。
“我们曾经非常……亲近……我以为……我的意思是,那个组织令我非常困扰,可我以为……那只是钱的问题。你们知道,邪教团体会叫信众捐钱,诸如此类的。即使这样,我还是常为诺亚祈祷。我每天都为他祈祷,希望他能从那些烦心的情绪中找到暂时的解脱。”
“什么烦心的情绪?”克里斯汀轻声问道。
沃森太太挺了挺身,仍在努力地镇定情绪。她又轻轻地擦着眼睛,叹息道:“他非常……每个人都有要背负的十字架,也就是要抵抗的诱惑。诺亚心中有很多怨恨。他父亲是个很好的人——是我所在教会的牧师,所以我才会认识诺亚。但是,当我更深入地了解他后,才发现他很痛恨他的父亲。我无法理解这点。或许是因为他父亲虽然在社区的影响力颇高,却不会利用自己的职务谋取经济利益和个人利益以及诺亚想要的那些东西。老实说,我根本不明白诺亚究竟想要什么。
“我很早便发现诺亚的这种情绪了,但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我很年轻,他也是。我不愿相信自己深爱的男孩有这种情绪。而且我们刚在一起时,他对我非常贴心,甜言蜜语,哄得我晕头转向。于是我们俩私奔到了多伦。在那个陌生的镇上,我一个人都不认识。诺亚将我与外界完全隔绝,那时的日子非常……难熬。”想到往昔的艰难岁月,她的眼中再次噙满泪水。显然,她在事后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过这段经历,那些事一直封存在她心里。此时既然已经打开心门,她便忍不住一吐为快。
“他伤害你了吗?你当年为什么离开?”特雷西柔声问。
“我……”沃森太太用双手捂着脸,纹丝不动地在那里坐了整整一分钟。我们等着。她终于把手放下来,又恢复了我以前见识过的牧师妻子的仪态,“我真的不想谈那件事。”她擦掉脸上的一滴眼泪。
我起身走到窗户边,望着外面美丽如画的广场。
“沃森太太,”我依然望着窗外说,“那些坐在厢式货车里、穿着白袍在镇上穿梭的女孩——她们并不是自愿的。她们是奴隶,有些是被诱拐的,有些是被她们的男友或家人出卖的,有些则是被骗来的。但她们都是奴隶,被迫做着违背她们意愿、难以启齿的事情。沃森太太,这并不是普通的卖淫,虽然卖淫已经够糟糕了,这些女孩是被订购用来接受折磨的。还会有比这更惨的命运吗?你能帮助我们了解怎么会发生那样的事吗?”我转过身去看她。这回我已泪水盈眶。
她依次看着我们,显然被我的话打动了,但还在犹豫要不要向我们进一步吐露实情。
“你当初为何离开?”我语气坚定地重复特雷西的问题。
沃森太太静静地坐着,百感交集。她这会儿没有哭,但呼吸变得更急促慌乱。我非常了解这种模式,她的心防即将溃决。
“我离开……”她的声音低下来,“因为他叫我做那件事。”
“做什么事?”克里斯汀低声问。
“他要我去……”沃森太太闭上眼睛,“出卖自己。”
她又睁开眼睛,看着我们,估量我们的反应。看到我们仅仅面露同情,并无任何惊诧后,她才继续说下去,语速飞快。
“当时我们的钱都花光了。诺亚想成立教会,他用最后一点存款租了一间破旧的厅堂,但我们只有几位信众,于是他……他要求我为他、为我们做点事,我拒绝了。当我说‘不’时,他——他打了我一顿,然后将我锁在卧室里。
“那晚他出门后,我从自己的首饰盒里找到一根发卡,把锁打开了。天哪,我花了好几个小时,但到底还是打开了。”想起当年的危急情景,说到锁终于打开时,沃森太太松了一大口气,“我逃出去后,拼命地跑,我太害怕了,连便车都不敢搭——当时的人常搭便车。但我不敢冒险,不敢和任何男人独处,更别提陌生人了。我只是一路奔跑,睡在树林里,花了四天才辗转回到父母家中。我母亲人很好,她只是哭,没逼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带我到法院废除了我和诺亚的婚姻。后来,当我……”
她看起来一脸迷茫,好像再也看不见房间里的我们。她用呆滞的目光漫无目的地飞速张望,然后又摇摇头,看着窗外镇上的天空,最后又哭了起来。她的情绪终于彻底崩溃,声音嘶哑得让我们难以听清她接下来说的话。
“之后,我发现自己怀孕了,母亲又带我到别处把那个麻烦处理掉。当然,之后我无法生育,也是自食恶果。可是,我就是无法——无法生下那个禽兽的孩子。”这时,她哭得更厉害了。
特雷西走上前去,轻轻拍着她的肩膀。
“这种罪恶感在我心里隐匿多年,让我一直无法释怀。我尽最大努力去赎罪,为教会和社区鞠躬尽瘁。每当我看见那些厢式货车开过——”她顿住,无法再说下去。
这时我才意识到,原来沃森太太知情,或许不是尽数知道,但已经足够让她畏惧诺亚·菲尔宾。他跑回她的镇上,在她眼皮子底下行恶,也许是要借此刁难她、惩罚她。而她却保持沉默,什么也没说。
我们三人都静静地坐着,听沃森太太轻声抽泣。接着,她喋喋不休地说起来。
“我不知道是什么让诺亚变成这样的,我不懂是什么造就了他这个禽兽,我真的不懂。他的家人仁爱善良,他们以前经常做一些事,比如……去施粥场帮忙,分赠食物,收养孤儿。”
听到这里,我的耳朵差点竖起来,“孤儿?”
“是的,他们会收养各地来的孩子。”
“诺亚可曾谈论过这些被收养的孩子?”
她想了一下,然后若有所思地说:“嗯,我记得其中有一个和他关系很好,即使在多年后,诺亚还称他是兄弟,尽管他们之间无任何血缘关系。那个人被别人合法收养后,两人好像还保持着联系。我知道他们多年来都有互相通信。诺亚收到信时,会独自去荒野思考反思——他是这么说的。每次反思回来时,他总会说,他对自己的使命更加笃信,他选择了正确的道路,已经无法停下来。他的使命大于他个人,更重于我们。”
我试着与特雷西进行眼神交流,但她直视着前方。
沃森太太接着说:“我想——不,我知道——我留有一些那段时期的东西。我在收拾行李时,将抽屉里自己的一些照片和信件全塞进包里了,其中混着两样不是我的东西,有一张照片和一个写了地址的信封。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我把它们保留了下来,也许是觉得有一天会需要用它们来证明什么吧。”
“东西在哪里?”
“我把它们放在教堂的办公室里。我想把它们锁起来,而我只在这里有个保险箱。”她解释道。
“能让我们看看吗?”
她抹着眼泪慢慢地起身,带我们穿过走廊,来到角落的一间整洁的小办公室。然后,她走入储藏室。我们听到一声轻柔的开锁声,接着她拿着信封和照片走出来。
“我想这应该没多大用处,但我只能提供这些了。”
沃森太太将东西放到桌上。我们三人弯下去看照片时,脑袋差点撞在一起。照片右边是年少的诺亚·菲尔宾,当时的他大概十四岁。他正对着照片中望着天空说话的男孩哈哈大笑,那男孩在拍照时正好转过头去,因此照片上的模样不是很清楚。
“你们怎么想?”我转过去问特雷西和克里斯汀。
“可能是,”克里斯汀说,“但不能肯定。”
“是啊,发色要淡很多,不过也可能是年龄的关系。”特雷西凑得更近去看照片,“鼻子也看不明显。”
我们转向信封。地址是河湾的一个邮政信箱,收信人是汤姆·菲尔宾,但名字很可能是假的。我们需要查明这个信箱的主人——那就是吉姆的能力范围了。
“我们可否暂借一下这两样东西?我们会归还的。这事很重要,沃森太太。”
她迟疑了一下,最后终于点头同意了。我们向她道别,再三谢过后才向我们的车走去。我最后看了这位饱受折磨、终于吐出心中秘密的妇人一眼。她独自坐在小房间里的耶稣受难像下,靠着木板墙,显得那么弱小无助。
三个人坐进车里,在停车场静静地坐了几分钟,都没说话。
“她在说谎。”特雷西终于说道。
“什么?”克里斯汀说,“她撒了什么谎?”
“特雷西说得对。”我说,“沃森太太在撒谎,她肯定没说实话,她不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为什么这么说?她跟我们说的事难道还不够惨吗?”克里斯汀非常震惊。
“的确很惨,但她对诺亚·菲尔宾这些年做的事守口如瓶,肯定有原因。她显然知道车里的女孩并不只是在树林里祈祷而已,否则她为何把那些东西保存在保险箱里?沃森太太明明知情,却坐视不管,还背负着那么深的罪恶感,原因只有一个——诺亚知道她当过妓女,而且曾为某个男的堕胎。诺亚手上肯定有沃森太太那些丑事的证据。”
特雷西点点头,“完全正确,不过我们先离开这里吧,那些事现在都不重要了。”
“不,很重要。”我平静地说,“如果她在那些年透露点事情出来,也许我们就不会遇到那种事了。如果她所说的事能揭露杰克与诺亚在十五年前的某种犯罪关系,让杰克在有机会绑架我们之前就被关进监狱,那会怎么样?”
“别这样,萨拉,这不公平。把错归咎在沃森太太身上并不公平。对我们做那些事的是杰克,该负责的是他,错也在他,而不是沃森太太。”克里斯汀靠回座位上,望着车顶思量,“我是说,真要追究起来的话,会是一连串的事情。杰克的母亲呢?收养他的那个人?或许她看出了儿子有点不同寻常,说不定他是那种会放火烧小动物的小坏蛋,但她也不用对此事负责吧。”
“那不一样,至少海伦·沃森知道有人落入了诺亚的魔爪。可能她以前不知道我们的事,但她一直看着那些女孩被困在车里在镇上来来去去,却袖手旁观。她可能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是除了犯罪者和他们的客户之外,唯一知情的人。而她却对罪行置之不理,只为了守住她那黑暗的秘密。”
特雷西发动车子,将车开出停车场,“我们先睡个觉吧,然后再去查查那个信箱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