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斯科特·韦伯谈过的第二天早晨,我和特雷西在酒店餐厅里碰面。那是个美好的六月天,让人几乎想忘却此行的目的。我们吃着炒鸡蛋,交换信息。
“我已经做好对阿黛尔·辛顿的分析。”特雷西开始说道,“想听听吗?”
我点点头。
“典型的失意型学者,高中时一直名列前茅,总以为自己是天才,会在学术界创造辉煌,结果却落到一个差劲的州立学校里。”
“那不算是差劲的学校吧?”
特雷西摇摇头,“这话出自她的口中。阿黛尔说她在为一年后的某个会议做大型项目时,说溜嘴了。她对那个项目十分谨慎,不过这在学术界很正常。她显然觉得这个项目能让她获得更好的职位。你知道的,她看起来好像自信满满,可我觉得她内心里却认为,只要继续待在那所学校,她就是个失败者。”
“嗯……这很有道理。”我吞下一口鸡蛋,喃喃地说,“俱乐部这部分你怎么看?”
“谁知道呢?或许就像她对你说的,她真的只是想了解杰克。不过我怀疑那只是她特立独行的一种方式,通过走极端来吸引学术圈的注意。”
特雷西正要继续往下说时,我的手机响了。我冲着特雷西竖起一根食指,然后接听电话。
“喂?”我认出是吉姆的号码。但我接起来后,他没有立刻说话。
“吉姆,是你吗?”特雷西好奇地看着我,然后低头继续往吐司上抹奶油。
“是我。听着,我有些消息要告诉你。”
“你做完研究作业啦?”我淡淡一笑。
“萨拉,事情真的很难讲,但是……好像确实存在某个模式。我们查看了大学的档案、杰克的个人财务状况、开支报告等资料。我们认为已经掌握他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的可靠记录,包括你们被绑架之前和期间的资料。其中似乎确实有所对应,在他参加的每一次学术会议的城市,都有年轻女子失踪。我这里有一份名单。”
“有多少名字?”
吉姆顿了一下。
我以更柔和的语气又问了一遍:“我想知道有多少名字。”
特雷西抹奶油的刀子停在半空中,她用紧张的眼神看着我。
“吉姆,我们应该知道,我们也需要知道。”
他叹道:“有五十八个,包括你们四个。”
特雷西看到我的表情后,开始在吐司上一个劲儿地抹奶油,直到奶油滴下来,她才放下吐司,重重咽着口水,然后凝视远处。
我深吸一口气,“我要那份名单,吉姆。”
我几乎可以想象到,吉姆听到这句话时,用手掩住脸的模样。
“萨拉,你知道我不能这样做。”
“为什么不能?”
“从技术角度讲,这属于机密信息。但更重要的是,我觉得你先别看为好,让我先做更深入的调查。我想看看我们是否能找到什么关联。”
“名单上有人被找到吗?有尸体被指认出来吗?”
他又顿住了。
“只有你们三个。”
“这些案子都还没有结案吗?是否在积极进行调查呢?”
“萨拉,你得记着,美国每年有超过八十万人失踪,这类案子很快就无人问津了,而且有些案子已经有十五年之久。”
“对,所以如果其中还有人活着,也只比我大一点点而已。如果我是她们,还是希望被找到的,吉姆。”
“那种概率……”
“我对统计学很精通。”
吉姆沉默不语。
“你在哪里,萨拉?让我们从你那儿开始,我去见你。”
“还有许多家庭在等待他们的女儿回家。吉姆,我想看看她们的名字。”
“你在哪里?”吉姆又问道。
我迟疑了一下,告诉他:“我还在波特兰,和特雷西在一起,你把名单带上。”
我挂断电话,看着特雷西。
她仍然望着远处,“有多少人?”
“五十八名,包括我们。”
特雷西惊愕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我得告诉克里斯汀。”特雷西放下叉子,俯过身来,“她需要了解这个案子的范畴,这不仅是寻找詹妮弗而已。”
“可能也不仅限于杰克。”
“怎么说?”
“五十八名女孩,杰克真的可能会单独行动吗?倘若存在某种神秘社团,比如那个用活人献祭的巴塔伊团体之类的……难道没可能和此事有关吗?”
特雷西仍凝视着远方,说道:“我们必须回那间仓库,看看它以前或现在是用来做什么的。”
我的胃陡然下沉,“我们何不等吉姆来了再说,让他去探查那个可能是活人献祭殿堂的黑暗旧仓库。”我期望地建议道。
“萨拉,即使吉姆愿意,FBI也不会重启这些旧案子,因为他们无须承受任何压力,媒体也不关心这些事。这些事需要炒热才有用,相信我,我就是做这行的。我们需要给他们一些线索,逼他们深入调查,而且刻不容缓。”
“但是吉姆说他还需要一点时间。”我恳求地说。
“他们曾经有好几年的时间去调查这件案子。我开始相信你是对的了。如果事情真的如此,我们需要立即行动,不能等政府探员赶鸭子似的慢慢来。诺亚·菲尔宾与杰克之间肯定有关联,西尔维娅加入他的教会,然后通过教会与杰克搞到一起,这事颇为蹊跷,而且诺亚·菲尔宾还出现在俱乐部。我们需要知道诺亚的仓库里到底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