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永远都忘不了,地下室狭小?的房间里,老鼠蟑螂尸体散发?着恶臭,路人?肆意滋出的尿液,从窗口的位置渗透进来,恶心,却无处可逃。】
【这都不是最糟糕的,他?抬头,看见头顶飘扬的黑色丝袜……】
【铁门打开,一个瘦小?的男人?走进来,他?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双眼盯着他?,如同盯上猎物的毒蛇。】
【“你?是蔓蔓的儿子,你?在这里,她一定会回到我身边。”】
【癫狂的笑声,让人?害怕,恶魔的低语,如附骨之髓。】
【“她不回来,那?你?就取代她,哈哈哈哈哈,我永远都不会放过你?!”】
“啊!”
那?双不断靠近,布满针孔的手,让时铭从噩梦中惊醒。
梦里头那?孩子的恐惧、绝望、厌恶,却穿透梦境,缠绕在时铭身上。
时铭控制不住往坏处想。
擦了一把额头,一抹满手都是汗,时铭皱了皱眉,起身起洗了把脸。
外头,潘志强还在呼呼大睡,学生?做噩梦惊醒,显然没把他?一块儿吵醒。
时铭抬头,看见镜子里的少年眼底还带着残存的恐惧。
那?到底是时铭,他?从未去过那?样子的地下室,更加没见过那?个瘦小?而疯癫的男人?。
往脸上泼了冷水,心脏却跳动的更快。
如同实质的恐惧让他?无法安心。
这样清晰的,就像是记忆一般的“梦”曾经出现过两次。
一次,他?梦到书中的自己,时铭的未来,死?无葬身之地。
另一次,他?看到吴玉梅被?人?拖进那?条小?巷子,受到侮辱,母子两人?堕入地狱。
现在,这是第三次。
那?不是梦!
俞宿一定出事了!
时铭走出浴室,看见潘志强睡得?打起了小?呼噜,咂摸了一下嘴巴,似乎梦见了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
老师,只能对不起你?了。
时铭抿了抿嘴,迅速打开书包,拿出纸笔,留下一张:老师,我有急事,会在明天?竞赛前回来。
他?一刻都不能等,俞宿一定在等他?!
甩上书包,时铭小?心翼翼的打开门,走了出去。
三更半夜,酒店前台正在打瞌睡,丝毫没注意有个少年走出大厅。
离开酒店,时铭招手打车,报出一个地址:“师傅,去这儿。”
那?师傅一听,奇怪问道:“小?伙子,这大半夜的,你?去这儿干啥子?”
时铭只说:“找人?。”
师傅奇怪的追问:“你?找什么人?,那?儿可乱着呢,什么人?都有,前几天?还出了个杀人?案,你?一孩子这大半夜的过去不太安全,找什么人?不能白天?去?”
时铭皱了皱没:“很重要的人?,师傅,麻烦开快点。”
师傅还想再说几句,但时铭却把头扭向窗外,显然不想听他?说话。
霓虹灯在时铭眼底闪烁,夜风一吹,他?的大脑清醒许多。
俞宿在他?面前提过一次亲妈在京市的地址,时铭当时一脸不在意,大脑却牢牢记住了。
地下室、脏乱的环境、黑丝袜……
一切都跟记下的地址,俞宿那?个民声脏臭的母亲能连在一起。
但,那?真的是俞宿吗?
时铭捏了捏眉心,头在一阵阵隐隐作痛。
他?对俞宿这个名字没有任何反应,由此推断,俞宿在那?本书中是可有可无的角色,甚至很可能从未出现过。
但是现在,这个梦境,却击碎了他?原本的想法。
如果这段记忆真的是俞宿的,那?么在一本小?说中,会被?用大段文字描述的,肯定不会是路人?甲乙丙丁那?么简单。
为什么会这样?
或者说,俞宿的存在,为什么跟他?的记忆,跟他?的推测出现了偏差。
时铭看着黑夜,心想,难道那?真的只是一个梦,是我想太多了吗?
难道是我太担心小?尾巴,所?以日有所?思?,代入梦境?
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时铭这么安慰自己,但飞出去的思?绪却总不那?么安分。
深夜不堵车,计程车也开了整整一个小?时才到地方。
时铭付钱下车。
师傅好心喊道:“小?伙子,你?真要去啊,自己小?心点。”
时铭道了声谢,顺着记忆的地址找进去。
刚下过雨,地面湿漉漉的,剥落的墙壁上写着猩红色的拆。
走在小?巷子里,都能感?受到逼仄和不见天?日,难以想象,繁华的京市居然还有这种地方。
越往里走,时铭的心越往下沉,他?没想到俞宿的妈妈住在这种地方,如果知道的话……
如果知道的话,他?肯定不会答应俞宿一个人?过来。
十几分钟的时间,除了流莺和醉汉,时铭没有看见正常人?,地面到处都是垃圾,老鼠肆无忌惮的穿行在巷子中,有一只大胆的直接从时铭脚背上爬过去。
时铭克制住呕吐的厌恶,抿紧最近继续往里头走。
最后,他?停在一栋楼前。
这栋楼跟周围其?他?的旧楼没有区别,一定要说,那?就是更破更脏,看起来随时都会坍塌。
时铭的视线落到那?个,只有一半在地面上的地下室窗户上。
顾不得?腥臭的味道,时铭趴下来往里头看。
借着微光,依稀能看见那?飘荡的黑丝袜。
“俞宿!”时铭颤抖着开口喊道。
“嗯……”一声微不可闻,似乎满是痛苦的呻吟传出来。
“俞宿!是你?吗?”时铭脸色微微一变,连声喊道。
因为光线问题,他?趴在窗口也只能看到黑乎乎的屋子,似乎整个沉浸在黑暗之中,连有没有人?也根本看不清。
“啊……唔!”那?个痛苦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下一刻,却被?人?一把捂住。
“娘希匹,大半夜办事儿还有人?看热闹,呵,看,尽管看,你?看着老子更来劲儿。”
屋内不停的传出污言秽语,似乎有人?旁观,还激发?了里面那?两人?的兴致。
寂静的夜晚,越发?凸显声音和味道。
轰的一下,时铭只觉得?自己的大脑一下子炸开。
他?来晚了?
是我的错,我不该觉得?俞宿麻烦,不该让他?一个人?来京市!
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一脚踹在地下室的门上,那?扇薄铁皮门直接被?他?踹出一个大洞。
这么大动静,床上办事的人?猛然起身,也顾不得?爽了。
“你?他?妈是谁,大半夜的找事儿!”
“俞宿呢?”时铭冷声喝道。
“俞宿?谁啊?”男人?不以为意,还回头问床上的人?,“嘿,这是你?姘头?”
不等床上的人?说话,怒火上头,时铭已经克制不住要动手。
就在他?要一拳揍翻男人?的时候。
啪的一声,灯被?打开了。
时铭下意识的闭上眼,再睁开,只看到两个坦荡荡的男人?。
床上的男人?二十出头,样貌平凡,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我不叫俞宿啊,小?帅哥,你?找谁?”
时铭脸色微变,他?打量着这个房间,地下室、半截的窗户,还有那?挂在吊扇上随风飘舞的黑丝袜,都跟他?梦中一模一样。
梦境太过真实,以至于时铭不敢相信眼前的两个男人?。
他?在屋子里翻箱倒柜,在一切可以藏人?的地方找。
站着的男人?恼怒喊道:“你?干什么,半夜闯进门我还没跟你?算账,现在还明目张胆偷东西!”
“你?再不走我,我就报警了!”
时铭回头看向他?。
这个男人?三十出头,身材微胖,跟梦境里的瘦小?男人?完全不一样。
被?他?这么一盯,已经拿出手机打算报警的男人?吓了一跳,暗道自己不会遇到个变态吧。
大半夜的踹门进来,进来翻箱倒柜却不偷东西,怎么看都像个神经病。
也是,能一脚把铁门踹破的,能是正常人?吗?
他?书包里不会藏着刀子,就等着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一想到附近发?生?过的命案,男人?更害怕了,哆嗦道:“你?,你?快走,不然我真报警了。”
时铭冷声问道:“你?认识一个叫蔓蔓的女人?吗?”
男人?怒道:“什么藤藤蔓蔓,我不认识,我警告你?,快走,这儿附近就有警察局。”
倒是床上那?个笑嘻嘻的说:“哎呀,叫蔓蔓的我倒是认识几个,你?找的是哪一个?”
时铭的目光落到他?身上。
男人?注意到他?的视线,反倒是更加坦荡荡的敞开身体,摆出诱惑的姿势。
时铭脸色一黑,转身走出去。
身后,那?男人?还喊道:“小?帅哥,大半夜的,不如留下来一块儿玩。”
时铭的脚步更快了。
身后两人?还在讨论:
“你?不要命啦,跟神经病也想玩。”
“有没有病我不知道,但长得?确实挺好的,睡一次也不吃亏。”
“我靠,老子没满足你?吗?”
“你?还说,刚才看人?小?帅哥踹门进来,你?连个屁都不敢放,太孬,看得?我都没兴致了。”
“我呸,老子报警了,我去,他?把我门踹坏了,还没赔钱……”
时铭快步走到巷子口,终于忍不住,呕的一声吐了出来。
一阵呕吐,一直到吐到只剩酸液,胃中空空,他?才觉得?好一些。
实在是这地方的味道,环境,还有那?两个油腻的男人?恶心到他?。
尤其?是离开的时候,那?围绕着他?的意淫,简直让人?作呕。
擦了擦嘴角,时铭往后看去。
半晌,他?忽然笑了起来。
太好了,至少,俞宿不在这里。
那?果然只是一个梦。
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噩梦。
是他?想太多,一直自己吓自己,明明声音体型差距那?么大,他?居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
这么一想,时铭安心许多,不打算继续留在这个混杂的地方。
他?不得?不走了半个小?时,到了大路才打到车,回到了酒店。
原以为这一次能够安心的睡觉了,谁知道一下车,时铭就瞧见潘志强脸色煞白的冲出来。
时铭脸色一变,糟了!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