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情绪爆炸的时候,理性值是很低的。
最好的处理办法,其实不是这个时候哄对方,也不是在这个时候讲道理。
在对方愤怒时,你示弱会加重他的自我认同。
他会觉得自己就应该暴怒,应该发脾气,可能导致以后也很难与之讲道理。
相当于他明明选择了错误的处理问题方式,你却哄他,给了他一个正向反馈——驯养猩猩的都知道不能这样。
而讲道理,他怒发冲冠之际,未必听得进去。
最好的方式,是拉开距离,给对方时间和空间,让对方冷静。
等对方理性值回来了,自己对冲突有了一个思考和反省了,再去沟通。
无论谁对谁错,都心平气和的聊透,自己哪里不对,各自认错。
进而解决。
这样才能避免同样的冲突,再次发生。
哪怕是要过一辈子的夫妻,一味的靠‘忍让’二字处理所有冲突,也是不行的。
积累的怨气是无法消解的。
可这些鞠礼总结思考出来的处事之道,此时都不实用。
她没有时间和经历去跟顾导夫妻聊夫妻相处之道,也没有时间去等顾导发热的头脑自然冷却。
她需要对方快速转换心情,能跟苏天恒好好沟通。
不仅仅是不恼怒了,更要心平气和,甚至……心情愉悦。
现在的状况,对鞠礼来说,似乎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具备。
是最糟糕的状况。
但鞠礼仍觉得万事都有解决之法。
如果时间不急,她就改日再来。
既然时间紧急,那就借助外力。
“干什么?”房间内顾真导演的声音仍带着火药味儿,如果门外听着的人也很情绪化,只怕要跟他吵起来。
但鞠礼很冷静,想明白自己此行的目的,她就咬着牙,绝不会让自己被对方的火气带跑偏。
就如面对苏天恒一样,你要骂人你就骂,她的目标却不会偏移,那就是到最后你还得听老娘的。
顾真导演的话,他要发火随便发火,反正你也不会打人。
只要到最后,你开开心心坐下来,听苏天恒的道歉,并原谅他,那就可以了。
过程中的一切杂音,她都希望自己能努力将之摒弃。
不容易,人非草木,但也得这么办。
所以,鞠礼坚定的抬起小拳头,噹噹噹照样敲她的门。
门内顾真又骂了两句,发现完全赶不走人。
气的他蹬蹬蹬大力走到门口,霍地一把将门拉开。
他以为自己会看见自家那个发起火来比他还横的母老虎,或者苏天恒那个小王八蛋。
但……他凶神恶煞的瞪向来人,却看到了一个娇滴滴、白白净净的小姑娘,举着小粉拳,睁着黑黝黝如葡萄般的眼睛,扑闪着长睫毛,挑眉看过来……
他酝酿了一肚子的脏话,一股脑全哽在喉咙口,差点儿噎的背过气去。
倒也不是他看见年轻女孩子就迈不开腿,主要是这张无辜的嫩脸,出现的太过突然,与他预想中的对象,差距太大了。
鞠礼见顾真导演愣住了,直接自己瞪圆眼睛拼出来的‘可怜巴巴’表情奏效了。
她立即点头行礼,礼貌道:“顾老师。”
然后也不给他赶她的机会,立即绕开他往屋子里去。
她装可怜的技术肯定不如岳梦恬她们这些制片人炉火纯青,她快绷不住了,得抓紧潜进敌营才行!
不然可就功亏一篑了。
顾真才要问她谁啊,却见小姑娘一猫腰从他身边钻进了他书房。
“?”好奇也是一项很重要的情感,这个情感一占据高地,他原本的火气反而被压了一头。
顾真所在的是他自己的书房,很大很宽敞,还连着一片小阳台。
目光一扫,她就判断出了方才顾真坐在哪里。
她走到书桌边,将刚才捏在另一只手里的小蛋糕放在桌上,然后拉了把椅子,不客气的坐在桌边。
抬起头,她面带微笑,青春洋溢,心底对他继续发怒的畏惧,化成一丝怯意,隐在笑容里,让她此刻显得既开朗,又小心翼翼。
“……”顾真皱了皱眉,转头看了眼外面,空荡荡的既没看见自家老婆,也没看见苏天恒。
他抿唇皱着眉,坐回自己椅子上,盯着她语气沉沉道:“苏天恒的新经纪人?”
鞠礼忙笑呵呵的摇头:“不是的,顾老师,我是占云文化钟老板的秘书,我叫鞠礼,不是居里夫人的居里,是鞠躬的鞠,礼貌的礼。”
“……”顾真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他已经错过了把她赶出去的最好时机。
现在被她笑吟吟的看着,他一肚子的气也撒不出来。
伸手不打笑脸人,他更没办法去‘打’一张白嫩嫩娇俏俏的笑脸。
“我已经跟洛紫薇说过了,不用上门道歉,搞这些没意义的形式。你带着苏天恒走吧。苏天恒呢?”顾真转眸朝着门外望去。
他没关门,就这么敞开着房间,但坐在屋里,他听不到另一间书房里自家老婆和苏天恒谈话的声音,只觉得家里静悄悄的。
“顾老师,这是我给您买的小蛋糕,您还没吃完饭,又刚吵完架,您肚子肯定饿了吧?”鞠礼绕开话题,伸手将小蛋糕朝着顾真老师推了过去。
系统发放的所有食物类神奇物品,都有一种奇异的魅力。
人但凡嗅闻到它的味道,如果不是早就有防备,很难抵御它的魅力。
果然如鞠礼所料。
就像当初陈昊宇喝掉她送过去的那杯‘畅所欲言饮品’一样,当她将小蛋糕推到顾真面前,他嗅闻到小蛋糕的清甜后,那句本来准备说的拒绝,便生生卡住了。
他又僵坐了一下,嗅着那股令人无法抗拒的食物香味,顾真终于松动了。
一臂撑在桌上,盯着小蛋糕看了一眼,他闲话道:
“这是哪里买的啊?红宝石的奶油小方啊?”
他对甜品倒还是有点儿研究的,居然能说出这么个牌子来。
鞠礼应声,也不反驳,只微笑看着他吃。
别管他说了什么,也别管他刚才有多气。
那都不是事儿。
反正,只要你吃了我的蛋糕,一切就解决了。
……
……
苏天恒哄的很顺利,什么‘男人都是小孩子啦,嫂子您可让着顾导一点儿,当叛逆期儿子一样处’,什么‘嫂子可真不容易啦,没有您顾着这个家,哪有顾导今天啊’之类的话,张口就来。
俨然人生导师。
把顾太太哄的泪水没了不说,连笑容都挂上了。
当顾太太把他请到客厅坐好,又帮他切了水果,倒了茶。
苏天恒翘着二郎腿,笑容渐浓。
他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坐在客厅,望着顾真书房,等着趾高气昂的嘲讽鞠礼的失败。
顾真跟鞠礼在敞开着门的书房里,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客厅电视的声音,掩盖住了对方聊天的声音。
但苏天恒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鞠礼说的多,顾真听的多。
最后,也不过是顾真油盐不进的把她赶出来,进而把自己也赶出去的这么个结果。
不过,顾导能坐在书房里听鞠礼叨叨这么久,都没有爆发将她赶出来。
也算她很厉害了。
想来,估计因为她是女的吧,顾真到底还是有点儿绅士风度的嘛。
一想到骄傲倔强的小毛驴,被顾真导演赶出书房,他就莫名开心。
也该让社会挫挫她的锐气,让小毛驴明白明白人心险恶,社会不好混。
到时候,她肯定会更理解他,为什么会在综艺剧组里跟顾导吵起来。
等他们俩‘悻悻’离开的时候,他再变身知心大哥哥,安慰安慰鞠秘书,也让她知道知道,什么叫‘以德报怨’。
苏天恒意淫的很开心,发挥想象力各种脑补画面,面对顾太太时的笑容,便更加亲切温和,别提多喜庆了。
“天恒你脾气这么好,老顾也真是的,竟欺负年轻人。”完全被苏天恒蒙蔽双眼的顾太太,忍不住念叨自家老公。
“您千万别这么说,都怪我不懂事,惹的顾导不高兴。”苏天恒得意的嘴巴快咧到耳根上,笑着将场面话说的遛到飞起。
完全一副小人得志嘴脸。
他的话才落地,就看到鞠礼从顾导书房里走出来了。
他忙坐直了,再接再厉摆出跟顾太太关系融洽的姿态,以向‘失败者’鞠礼炫耀成果。
然后,他就愣住了。
因为他居然看到,那个在综艺片场儿脸黑的跟锅底一样的顾真,正挂着慈祥的微笑,从鞠礼身后冒出来。
他甚至连跟自己老婆生的气都消了,还热乎的使唤顾太太:“老婆,泡点儿茶,咱们阳台聊天。”
“……”苏天恒怔住,笑容渐渐从脸上消失。
她是点了顾真的笑穴了吗?
其实顾真现在很愤怒,去阳台喝茶为假,准备将他和鞠礼一起从阳台丢下去为真吧?
这一会儿,鞠礼已经走到了客厅沙发前。
就苏天恒那点儿心思,她还能看不出来?
伸脚踹了他裤腿一下,她低声道:“傻坐着干什么?还不抓紧拿着礼物,阳台喝茶啦~”
苏天恒面色一苦。
md他以为鞠礼一定会失败,还觉得自己根本不需要跟顾真道歉,可以直接走人了呢。
怎么就……哄好了呢?
……
见他表情不对,她背对了顾真,朝着他皱眉瞪眼威胁了下。
他这才不情不愿的深吸口气,然后摆出个笑脸来。
站起身,他拎上礼盒,跟在鞠礼身后,委委屈屈的走向阳台。
顾太太虽然还有点儿生老公的气,但到底被苏天恒哄了半天,心气儿顺了。
再看老公也消了气,还热情洋溢的跟她说话,她便也收了自己的小情绪,转身去烧水了。
在阳台茶桌边坐好时,苏天恒的情绪终于渐渐恢复了些。
就算顾真心情转好,他也不能放松。
回想自己跟对方在片场吵架时的样子,他还心有余悸。
在吵架一事上,顾真也是很专业的。
一会儿提起这桩旧事,说不定两个人又要吵起来。
他可不能让鞠礼拿了把柄,回去又要跟钟老板告他黑状,他得想办法控制住自己情绪。
像鞠礼说的什么只要带着珠串儿礼物来见顾导,顾导就会对他亲近,他是不信的。
说到底,还是得忍气吞声,捏着鼻子说软话。
大家坐好后,苏天恒一句话没说,鞠礼和顾真还在聊些有的没的。
茶端上来后,顾太太帮大家倒茶,苏天恒伸手准备帮忙搭把手。
结果他胳膊往前一递,顾真就瞧见了他手腕上戴着的文玩手串儿。
“咦?”了一声,顾真便开口问:“你居然还玩儿木头?”
苏天恒还在心里嘀咕着如何开口插话,才不显得刻意,完全没想到顾导会主动跟他搭话。
“啊,是啊,平时拍戏忙,也没别的爱好,就喜欢这些东西。”他一下回想起之前鞠礼对他耳提面命的说辞,顺口便说了出来。
“真看不出,小年轻还会喜欢这个。你这是小叶紫檀啊,能摘下来我看看不?”顾真瞬间表现出了对他手腕儿上的东西的极大兴趣。
顾导从年轻的时候就喜欢这个,娱乐圈儿虽然是大染缸,但做综艺导演的他,也一直自诩文化人。
他平时很喜欢看书,培养爱好也是朝着文艺的方向发展。
结果偶然机会接触文玩儿,就一直玩儿到了现在。
他书房里收集的各种东西,都是这十来年慢慢淘来的。
人遇到同好,总是更有好感。
毕竟,跟你喜欢同样东西的人,就算有点儿讨厌,但总归品味还不错吧。
“啊,当然可以。”苏天恒一边将手串儿摘下来,一边按奈不住的朝着鞠礼瞟了一眼。
真的假的?
顾真一看到木珠子,居然都愿意主动跟他说话了?
是真的喜欢这东西啊,还是心情真的好的不得了了?
鞠礼抿着唇微笑,一派高深莫测模样。
小年轻,好好学着点儿,你鞠姐的手段真着呢!哼!
“小叶紫檀啊,爆满天星~”顾真接过手串儿,先迎着阳光看了看,又放在掌心掂了掂重量,“高油密,料子不错啊。”
“也玩儿了一阵子了,专门找朋友挑的好料。”苏天恒回应的非常快,完全不需要过脑子,仿佛真的一般。
主要是下午在那家文玩铺子里,鞠礼押着他听讲,把文玩儿的各种信息都学透了,此刻装文玩爱好者,至少在应答上面,完全不怯场。
“是挺好的,新买的吧?”顾真盯着珠串儿,一颗一颗的看了起来。
“嗯,酒红底210的,才淘到,最近的心头好,才开始盘。”苏天恒聊着聊着,下午学到的知识就开始在脑袋里窜,炫技的欲望逐渐变强,自信的指着顾真手腕儿上戴着的那串儿道:
“顾导这个是极品鱼鳞啊?”
“我之前戴的黄花梨的裂了颗珠,帮我挡了一灾。新珠子我还没配上,就先戴这个小叶紫檀了。”顾真说着,将自己手里盘的油光水亮的珠串儿撸下来,递给了苏天恒。
“您这串儿盘的好啊。”苏天恒忙拍马屁,突然觉得跟顾真道歉,好像也没有那么难嘛。
这样想着,他一边摆弄手里的珠串儿,一边再将目光投向鞠礼。
默默在心里啧了一声,他开始嘀咕:这小姑娘,真有两下子啊?
还是他把她给看低了?
“我是一边盘,一边冥想的,应该是盘的还不错的~”顾真一副被捧舒服了的样子,顺着苏天恒的话,愉悦的骄傲了起来。
“还真是巧了,我给顾导买了串儿黄花梨,就是不知道顾导看不看得上。”苏天恒将顾真那串儿极品鱼鳞小叶紫檀递还回去,趁机掏出了给顾真准备的礼物。
他将之轻轻放在顾真面前,放低了声音和姿态,笑着道:
“之前是我不懂事,这阵子我老在反省,总是坐立难安,就想着今天过来给您道歉。”
“……”顾真乍然听到苏天恒提起那天的事儿,脑海里瞬间浮现对方趾高气昂骂自己倚老卖老的样子。
脸色便沉了沉。
可今天莫名的好心情,那种心里不爽的情绪,才浮起来,就又慢慢散开了。
转眼瞧见苏天恒的那串儿小叶紫檀,他的注意力稍稍被转移,便语气柔和道:
“年轻人啊,气盛。”
并没有之前苏天恒担心的横怼怒骂。
见到顾真这个态度,苏天恒悬着的心,放下了许多。
他简直不敢相信,当自己提起之前在片场跟顾真吵架的事儿时,对方会是这样的态度。
他上一秒还在担心,对方听到片场的事儿,会突然暴怒呢。
看着兴致勃勃的伸手去拆盒子的顾真,苏天恒有了点儿真实感。
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跟顾真道歉的事儿,居然就真的这么容易的解决了。
瞧瞧,顾导现在哪里像那个火爆导演!
对方此刻刚拆开盒子,盯着里面的黄花梨,正看的双眼放光呢。
一副很喜欢的样子。
“哎呦!这是好东西啊!”顾真兴奋的拎出那串儿黄花梨手串儿,行家一眼就认出,这显然是某些铺子里压店之宝级别的好东西。
如果说之前的确有些气,心里还想着压一压苏天恒的气焰,让这些年轻人知道知道不尊重前辈的下场。
这会儿却歇了那个心思。
看样子年轻虽然人火气旺,在片场也不知道低调谦逊,但骨子里还是很懂事的嘛。
“啊!顾导喜欢就好!我之前还很担心您不喜欢。毕竟之前惹您那么不高兴。”苏天恒有些忐忑,于是又提了下片场跟对方吵架的事儿。
“那事儿还提它干嘛,都过去的事儿了,我也不是那么小心眼儿的人。”顾真大手一挥,转而继续道:
“这东西你找它,不容易吧?舍得给我?”
说着这话,他手还捏着黄花梨手串儿,一副担心苏天恒反悔,会从他手里抢东西的样子。
“……”苏天恒抿着唇,突然在心里感慨:
服了!
他对鞠礼真的服了!
原来她跟他说的,顾真非常喜欢文玩儿手串之类的东西,一点儿不假!
还真是一看到他送的礼物,就把之前跟他吵架时积的气全给消了,那么小心眼儿的一个人,都自称‘不是小心眼的人’了!
顾真并不知道苏天恒在想什么,他把玩儿着手里这串儿紫油梨手串儿,真心喜欢的不行。
他原本想亲自去一趟海南,再找一串儿有缘的。
却没想到会有人送了串这么漂亮的上门。
这么多年收礼物,可从来没收到过这么合心意的!
“这个蜘蛛纹也太好看了……”真是越赏玩儿越喜欢。
很多人文玩儿,都是看眼缘儿。
这东西贵起来几十万的都有,但对于真正爱这个的,还真不一定就喜欢最贵的那个。
顾真觉得,这就是缘分,他手头的那串儿坏了,这串儿就出现了。
是它主动找到他的啊!
苏天恒不理解顾真的沉迷心理,迎合不上顾导的情绪。
但他一则是演员,就算戏不是特别好,演技肯定也比普通人强。
二则下午受了一下午的熏陶,专业知识也是有一些的。
便附和着顾导的话,聊了起来。
两个人黄花梨、小叶紫檀、阴沉木什么的东拉西扯,居然真营造出了‘投缘’的气氛。
到晚饭前,顾真已经拉着苏天恒的胳膊,亲昵的喊上‘天恒’了。
要不是自持身份还有点儿矜持,恐怕要直接称兄道弟。
鞠礼本来还做好了准备,但凡苏天恒烂泥扶不上墙,她就亲自上阵,跟顾导聊文玩儿,拉交情。
好在苏天恒没有掉链子,慢慢居然像是很享受跟顾真交朋友了。
晚饭顾导一定要他们留下一起吃,于是四个人围桌开开心心吃了顿家常饭,用餐时场面热络,像老朋友似的。
连苏天恒自己都很爽,每每顾真夸他的时候,他都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顾真也很开心,那串儿黄花梨瞬间就戴在手腕儿上,之前临时戴的小叶紫檀饭前就收起来了。
两个人聊的过程中,互吹彩虹屁,你夸我演技好,我夸你导演水平高。
花式夸完对方,还要再夸夸对方手腕儿上戴着的木头很漂亮,嘱咐对方要好好盘。
鞠礼真的觉得,男人发脾气和高兴的时候,真的太像孩子了。
顾太太也悄悄跟鞠礼无奈感叹,说顾真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就是木头,孩子和她都得往后排。
以前,鞠礼听说过男人爱单反超过老婆的、爱游戏超过老婆的,现在又补充了一种,爱木头超过老婆的。
也不知道,她以后会嫁个什么样儿的。
会是爱她超过一切的吗?
会是懂得珍惜爱人家人的灵魂伴侣吗?
会很温柔,很有责任心吗?
莫名的,脑海里居然浮现出钟老板那张帅脸。
她抿着唇狂扒了两口饭,才压下这思绪。
最后,她想:
反正不要是像苏天恒和顾真这种,脾气大,还幼稚鬼的男人吧!
一顿饭宾主尽欢,结束后,顾真还想留苏天恒。
可他上工表演一晚上‘兄弟情深’,也有点儿累了,想回家。
便拒绝了顾导夫妇的深情挽留,带着鞠礼依依不舍的离开了顾导家。
坐上车,苏天恒心情大好,直哼哼歌儿。
原本难于上青天的事儿,过程中不仅没受屈辱,居然还这么令人开心。
只要可以,谁还不想跟大导演处好关系呢?
结果可不仅仅是处好关系,简直就是亲密好兄弟!
这也太令人激动和开心了吧。
转头看向鞠礼,他哪里还有什么不忿和叛逆情绪。
只有大写的‘服’啊!
“厉害啊,把顾导的心思摸的这么透!”他没有急着踩油门离开,盯着小毛驴白净儿的小脸儿,开心的在她头上揉了揉,满眼的柔情蜜语。
他可太喜欢她了。
小东西深藏不露,运筹帷幄,很聪明嘛!
“别动手动脚!”鞠礼向边上躲了下,她的头壳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摸的。
“哈哈,住哪儿?我送你!”苏天恒声音温柔,在密闭狭窄的车厢内,居然透出几分性感来。
鞠礼便报上了自己在燕京住的宾馆地址。
苏天恒一听是宾馆,才想起来小毛驴是住在江海的,来燕京就是出差。
他眼珠转了转,笑嘻嘻一挑唇,一脚油门儿上路了。
晚风习习,燕京的十月份已经有凉意了。
但霓虹密布,这座北方城市夜景的美丽,吸引了鞠礼。
她摇下车窗,望着外面的风景,有些开心。
事情办妥了,还生出一丝旅游般的放松心情。
“想不想去喝酒?我知道好些燕京很别致的酒吧,带你去玩玩?”苏天恒声音透着魅惑意味。
语调缓慢,嗓音压低,撩拨的不行。
“不了。”鞠礼望着车窗外的风景,果断拒绝。
“从小到大去过酒吧吗?”苏天恒像个诱拐小绵羊的大灰狼。
“没去过。”鞠礼老实道。
“哥带你去长长见识怎么样?机会难得哦~”苏天恒开车时,手腕儿上的珠串儿透着朦胧的晕光,挺漂亮。
他跟顾导聊完了,处开心了,对这木头珠子,竟也产生了情感,戴上还就不愿意摘了。
“不去。”鞠礼不为所动。
两个人一路回到市中心,虽然是晚上,仍耗时近两个小时。
直到苏天恒在车库停好车,都没能诱拐到‘小绵驴’,他不免有点儿挫败。
这小倔妞一副没什么见识,也没什么感情经历的样子,怎么偏偏这么油盐不进,难以攻克呢?
“我送你下去。”苏天恒道。
“不用,这里是宾馆,环境敏感。在外面拍到跟你一起,可以说是工作。但在这里被拍到,会很麻烦。”鞠礼挎上包,拎上给钟老板买的衣裳,便拉开车门。
可她才跨出去一只脚,准备倾身钻出车厢,左手却突然被苏天恒给攥住了。
这人鲁莽的厉害,要拽住她,不拽手腕,不拽胳膊,居然大喇喇抓住她手!
转头瞪他,她脸色瞬间沉下来,一边往回拉自己手,一边怒斥:
“撒手!”
狗爪子!
“哎!今天谢谢你啦~”苏天恒一下倾身靠过来。
“……”鞠礼立即吓的往后躲,一双亮晶晶的眼里含满怒意,喷着火。
边上有其他汽车驶进车库,车灯晃了下鞠礼的眼。
“不用谢,都是工作。”鞠礼磨了磨牙,低声道:“你再不松手,我要报警了!”
“哈哈哈……”苏天恒被她的样子逗笑,心里想着就算要跟小毛驴‘玩游戏’,也不急在一时。
他另一手快速在她头顶一撸,捉了一掌的发丝如缎,收回手时掌心还留着触感和温度。
见小毛驴真要发飙了,他忙松了手。
鞠礼跳下车,压下想骂人的冲动,连再见也没跟他说。
他却丝毫没有不开心,还将头探出车窗,开心道:
“回头我会跟老板夸你几句的,小毛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