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大投资人王珂来说,鞠礼这样的小角色,根本入不了眼,若连她都要兴师动众的对抗,未免太拉低了自己的身份。
可在他身上,同时还存在着一种最原始的恶,让习惯了权利的他,对于别人的冒犯,容忍度极低。
这两种矛盾的状态,让王大投资人收拾她的时候,选择了最低级,却又够隐蔽的手段。
上午的商务会谈结束,理所当然的,几个人各怀心事的带着商务笑容,直奔餐厅。
点饮料的时候,鞠礼惯例点了自己没有喝过的,酒精度数极低到可以忽略的鸡尾酒——
小穷酸、小土包子想在跟着钟老板蹭饭的过程中,尝遍各式鸡尾酒。
光想想就觉得特别有排面,以后同学聚会什么哒,一到点酒环节,她能对各式鸡尾酒如数家珍。
穷人的小幸福,大概就是这么难以启齿,却又简单明了吧。
只是,她并不知道,当鸡尾酒摆在她面前时,已然不是她点的那一杯了——
被王大投资人悄悄使人换上来的这一杯,尝起来仍是清甜的,果香浓郁,酒香很浅淡。
可作为男人们都懂的那种特调,它的后劲儿威力是无穷的。
一顿饭下来,小秘书恐怕就要醉成烂泥,或者酒疯子了。
王珂捏着自己的威士忌,扯着唇,笑的一派豁然和善——
仿佛一个绝对公正的生意人,俨然真的对事不对人。
可他每每望向鞠礼时,眼神都透着种看玩物般的轻视,这轻视里又有丝残忍的兴致勃勃——是他在期待着,她在男人目光中出丑。
不懂事的顽皮儿童,往狗尾巴上拴炮竹时、拔下蜻蜓翅膀时……也是这种眼神。
小姑娘浑然不知,会议结束,她今天的任务也完成了大半,大脑使用过度,让她有阵阵头痛。
于是,化疲惫为力量,她虽时刻记得不能给钟老板丢人,要挺直背脊保持自己有优雅的气质。
但筷子可也没停下,鲍鱼好弹好鲜、三文鱼口感好棒、顶级的烤鳗鱼也太好吃啦、帝王蟹腿里的肉好多好嫩哦……
配着靓酒,她吃的很开心,眼睛水润润的,面颊粉扑扑的,嘴唇温润鲜红,衬的她皮肤更加细腻白皙,仿佛凝脂白玉般。
钟立言偶尔回头时,竟会有秒许错愕——眼前的小姑娘,吃饭时那副小猫般餍足的表情,配上她白瓷般的脸,像精美的工艺品般,生动迷人,让人有收藏的欲望。
小秘书虽然吃的香,大老板却早已对这些饭店里的山珍海味厌腻了。
大餐当前,钟立言居然在怀念昨天晚上她亲自炒的那几盘家常菜。
记忆里,那些食物令人口舌生津,可比眼前这些千篇一律的东西,好吃多了。
一顿饭结束,不过用了半个多小时。
钟立言的难聊,完全出乎了王珂的预料。
没有推杯换盏和商场风云八卦的畅聊,光吃饭当然快了。
于是,王珂眼睁睁看着鞠礼酒杯见底,看着她眼神逐渐迷蒙,却终究没能看到她耍酒疯撒浪。
钟立言这厮吃饱了饭立即站起身作别,没有丝毫的留恋,握了手最后寒暄两句,也不过拖了2分钟时间而已。
王珂最后也只能眼巴巴看着鞠礼脚步虚浮的跟在钟老板身后——就这么走了。
直到两方人马分道扬镳,再也看不到对方听不到对方时,王珂才冷哼一声,嘀咕了句:
“便宜了钟立言,好戏只给他一个人看了。”
……
……
鞠礼晃晃悠悠踏着凌波微步穿过宾馆大堂的时候,大脑就已经宕机了。
她眼前世界天旋地转,很多东西即便看见了,也分辨不出是什么,表情管理完全消失——
跟个傻子一样,她傻笑着瞎溜达了起来,重心不稳,还踉踉跄跄的像是随时会跌倒。
钟立言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世界上会有人一杯鸡尾酒就烂醉成这个样子。
他原本在前面走的好好的,虽然感觉小秘书有些不对劲,却也没想到会是醉了。
直到身边的人朝着他身后指指点点,他才后知后觉的回头。
然后,他就看见往日里努力维持优雅姿态,机灵又聪明的小秘书,正在大堂中间练习‘闪现’呢——
刷一下从这边横着晃到另一边,又一个大劈叉,在跌倒前,横晃到另一边。
步伐飘忽难测,偶尔还打两下王八拳。
“……”他皱起眉,眼神逐渐转冷。
四周路人和工作人员都将目光反复在他和鞠礼之间往来,那些内容丰富的小眼神儿,都在示意他快去扶住鞠礼——
毕竟,大多数人都看到了,他和她是一块儿进门的。
钟立言却没准备照顾她,他停住脚回头看了她一眼,眉头就皱成了川字型。
他这辈子最讨厌的,大概就是喝醉的女人。
将他的世界劈砍的支离破碎的,也正是日夜醉酒的女人。
无论是母亲,还是那个人……
他厌倦与烂醉的酒鬼周旋,更仇恨她们醉酒后歇斯底里的崩溃。
——醉鬼们总是以为,只要她们喝醉了,就有充足的理由,可以去摧毁别人的尊严,掠夺别人的生活,且不需要被责备,甚至要博得同情。
寒意在他眼中酝酿,望着鞠礼的眼神,多了几分阴翳。
自己多少酒量不知道吗?
因公会餐,没有人劝酒的正经饭局,她把自己喝成这样。
即便不提他的底线,只论他人生从来遵循的两个字‘公正’,它们背后的含义里,就有‘赏罚分明’这一项。
她在与老板出工时喝醉,这明明是该罚的行为,没有道理反而还要他去奖赏她。
所以他裹着一股凉风,寒着脸回身直奔电梯间,摆明了自己的态度。
四周原本还想喊他去照顾鞠礼的路人,隐约意识到他和醉酒的女人恐怕是不认识的——
认识的人是不可能这么冷酷的。
女工作人员立即跑到鞠礼身前,喝醉的人力气特别大,一个人居然还拉不住她。
于是门口的门卫和男侍应生也靠过来,准备一起搭把手,先把鞠礼带到休息区的沙发上。
就在男侍应生的手快碰到鞠礼胳膊时,突然一只指节修长好看的大手格开了他。
侍应生回头,诧异挑眉,却见来人正是刚才与醉酒女人一起进门的黑衣男人。
这男人气质冷冰冰的,手劲儿不小,动作利落而霸道。
他原本想询问一句对方到底认不认识这位醉酒女人,却在被对方盯了一眼后,胆怯的闭上了嘴。
眼前的男人,有种迫人的威压,让人直面时,不自觉紧张畏怯,自惭形秽。
钟立言架开别人的手,微微弯腰一把将还在晃悠的女人打横抱了起来,随即转过身,冷着脸走向电梯间。
全程他没有说一句话,但却没有人敢打断他。
工作人员面面相觑,机灵的那个立即去前台查房。
在钟立言走进电梯,确认了他的住房号和身份,并与前台了解了入住细节后,众人才松口气——
赶情这位醉酒的小姐,跟那位黑衣的先生是住在一间房的。
还是顶楼总统套!
有钱人真的是……都这么奇怪的吗?
先装不认识,又跑过来抢人。
戏可真多。
……
被宾馆工作人员吐槽‘戏多’的钟立言,开门时不得不将鞠礼放下,以防她乱晃跌倒,他一只手臂如铁般紧紧箍住她的腰。
小姑娘大概是有些不舒服,不怎么听话的扭来扭去。
那细弱的腰肢如蛇般,在他臂弯里弱弱的挣扎,后背蹭着他的身体,不老实的扭动。
不一会儿功夫,她就从背对着他的胸膛,变成了面对着他。
才到他肩膀的她看不见他的头,疑惑的盯着眼前一片黑,傻愣了一会儿。
在他终于刷开门,一手推着门,一手拢着她往里走时,她像是才发现抱着自己的是个人,不是面墙。
仰起头,她迷惑的盯着他下巴,仿佛认不出这刀削般的线条,勾勒出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于是,她果断伸出手,在他下巴上摸了一把。
钟立言才一脚踹上门,整个人便僵在了原地。
“……”他皱着眉站在门口,正面对着玄关处的长身镜。
镜子里,小姑娘脸颊绯红,一双椭圆形的眼睛斜挑着,媚气十足。
而她那不规矩的小白手,正仔仔细细的抚摸着他的下巴,手指伸直时,手背儿上露出四个小窝儿——她人很瘦,手却胖嘟嘟的。
不,这不是重点。
钟立言眉头锁着,望着镜中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耳边突然嗡鸣起来,莫名有些发热。
“别动!”他低喝一声,斥的她停住了手。
随即,打横再次将她抱起,他直奔她卧室。
可才走出去一步,他就瞪圆了眼睛,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小姑娘在他说话时,目光注意到了他滑动的喉结,那只小手虽然不摸他的下巴了,却更过分的拂过他喉结,兴致勃勃的玩儿了起来。
“……”钟立言只觉得后背一阵发麻,触电般的感觉从尾椎骨一路窜到天灵盖。
握着她腿弯的手乍然收缩,小秘书立即嘤咛一声,以示抗议。
他深吸一口气,又无奈的仰天将这口气吁出。
嗤笑一声,他敛目撇开头,躲过她的小手,继续大步前行。
鞠礼却显得很不甘心,在他躲过她的手后,一把伸出双臂拢住他的脖颈,更凑近了去摸他的喉结。
钟立言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不耐烦的忍着不发火。
没有人会跟一个醉鬼发脾气,白白浪费力气。
可她却愈加得寸进尺,只几步路的功夫,她一会儿碰碰他的喉结,一会儿碰碰他硬邦邦的胸口,一会儿又碰碰他滚烫发红的耳朵。
最后,她将目光落在了他拧紧的眉心,微微歪头露出疑惑表情后,便伸出白藕般的胳膊,朝着他眉心伸出了魔爪。
下一刻,他却猛然撒手,将她狠狠摔进了柔软的床铺中。
那只伸长了的魔爪,终究没能如愿。
鞠礼跌进柔软的被褥间,身体颠了颠,害怕的吭吭两声。
她伸出胳膊想要支撑着自己坐起来,可天旋地转的头晕,让她四肢有些发软。
即便不断努力,在钟立言眼中,也不过是一通无规章的身体扭动而已。
只是,在她扭动的过程中,她纤细腰肢的线条被勾勒的清清楚楚,她的长裙窜到了腿根,露出两条笔直纤细的腿——
白到发光。
甚至,她的衬衫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一颗,胸口不时随着她的动作,浮现出一条深沟,隐在一片白皙间……
钟立言站在床边,双拳紧攥,眉头紧锁。
他尴尬的别开视线,有些不舒服的挪了挪脚,他居然……
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