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姚子安望着桌上水字问。
蔚巡生道:“有些事,牵扯了进来,想知道他背后的主子是谁。蔚济。”
蔚济听到召唤,带着鸽子从外面进来,把鸽子放到姚子安面前。
姚子安疑惑地看向蔚巡生:“什么东西?”
“鸽子。”
“废话!”姚子安怒道,“我又不瞎。”
鸽子?
束茗立即意识到是刚才蔚巡生抓到的鸽子。
蔚巡生不紧不慢说道:“这鸽子要去的地方,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务必查到。”
姚子安想揍蔚巡生:“能用得到信鸽的地方,最少几百里地,你难不成让我追着这个鸽子跑几百里?”
蔚巡生微笑,意思是,我不管,我只要答案。
姚子安暴躁归暴躁,蔚巡生交给他办的事情,他无有不应的。
只是追鸽子这事……要怎么办,他还需要想想。
这人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追一只鸽子下落?
他最近都在干什么?
姚子安询问的目光落在蔚巡生脸上。
蔚巡生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回望姚子安,那样子像是在说,我没干什么,我病重呢,在家养病。
鬼才信他这句话吧?
姚子安懒得理他,自顾自地倒了一杯酒,一饮而下。
束茗蹙着眉,试图还原这件事。
看来今日蔚巡生并不是单纯的心血来潮想要带她出来玩。他只是有自己的目的,才带她去成衣坊定几件衣服。
那信鸽是在成衣坊附近抓的……
难道带她去哪里,是想调查那个铺子?
他需要带一个无关紧要的秘密去成衣坊。
王府里其他的秘密不容易带出来,他正发愁,她的到来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蔚巡生带她出来,只是为了验证某些事,并不是真的想带她出来玩……
束茗原本愉快的心情在洞察蔚巡生心思之后,变得无比沉重。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点失落。
她看不见蔚巡生的表情,只能低着头,默默地喝水。
蔚巡生没有察觉束茗心里不快,顺手把自己面前的一盘点心推到束茗前面,道:“这是这家酒楼最出名的点心。名叫烟雨江南。”
束茗看着眼前点心,颜色很好看,是粉色与绿色混在一起。具体细节她再往下看,便看不清楚了。
她心里不愉快,平时也没有吃零嘴的习惯,蔚巡生把点心推过来,她也没动手。
蔚巡生以为她看不清,便拿起一块,放到她手里。
束茗低声说:“我不饿。”
蔚巡生想了想,道:“那一会让他们包回去,等你饿了再吃。”
束茗有一点点生气。
她不知道蔚巡生心里在想什么。
但就成衣铺这事,是他利用她来探查虚实,而他心里却毫无负罪感。
束茗深吸几口气,努力开解自己,西嬷嬷说了,像他们这样的人家,有一本难念的经。伴君如伴虎,人若不是机警些,恐怕也活不长久。
她对他了解的太少。即便是生气,在他眼里也微不足道。
束茗默默地点点头嗯了一声。
姚子安在一边看得直翻白眼,受不了蔚巡生忽然变成这副文弱的模样,也不知道装给谁看。
姚子安想着,目光落在束茗身上。
这小女子穿着男装,脸庞却是精致得很。
只是因为太瘦了,撑不起蔚巡生的衣服。
“你这小……”姚子安想起方才蔚巡生对他不满态度,斟酌了下用词,道,“小兄弟,是从哪里来的?姑母做主给你定的?”
蔚巡生挑眉看向姚子安,不做声。
姚子安见蔚巡生不说,转头去问束茗:“你是怎么到王府的?”
束茗看向蔚巡生,蔚巡生低头喝茶,没有阻止她说话的意思。
她小声回道:“被买来的。”
姚子安瞪着双眼:“买来的?”
“嗯。”束茗点点头。
“你就这么同意了?”姚子安这话是问蔚巡生的。
蔚巡生也嗯了一声。
姚子安不可思议地望着蔚巡生,那表情是在说,你没病吧?
蔚巡生不理他,束茗看不见,姚子安只能自己一个人不可思议。
但想到蔚巡生这人做事风格,姚子安总觉得他做事带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
就比如说今日,他交给他做的事,他带来的人。
“有想去的地方吗?”蔚巡生看向束茗问她。
“啊?”
束茗没反应过来,他不是只是想利用她调查事吗?怎么还会问她想去哪里?
蔚巡生见她没有领悟他的意思,自顾自地道:“西凉城不如都城繁华,可到底是西境最大的城。”
“你愿意带我到处走走?”束茗小心翼翼地问。
“你有想去的地方?”蔚巡生眯着眼,望着束茗。
束茗点点头:“我家里还有个弟弟……爹爹成日里不是喝酒就是赌钱,卖我的钱也拿去赌了,弟弟还小,我怕他在家里活不下去……”
蔚巡生若有所思,没有立即回话。
束茗想起如意跟她说过的话,后知后觉自己这话说得有些不过脑子,忐忑不安地扣着自己的衣袖。
蔚巡生沉默了几息开口:“你是想我照顾你弟弟?”
束茗连连摇头:“不是……我知道我没资格……就是怕他在家饿死……”
“嗯,这事我会派人留意的。”蔚巡生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姚子安。
“不是,你答应别人的,为什么又看我?”姚子安差点跳了起来。
蔚巡生缓缓道:“我不方便。”
姚子安刚想怼回去,嘴张了一半,就闭上了。
确实,蔚巡生如果出来带个女子都会成为消息,那勤王府现在已经处于某人的监控之下。
一般人不会碰勤王府的霉头,敢这么干的人,恐怕权高位重。
是……
宫里的人?
这一瞬间姚子安脑子里闪过许多可能,他盯着蔚巡生。
蔚巡生只是淡淡地喝茶,目光落在窗外,思绪不知道飘到哪去了。
看来这事他也很忧虑。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勤王府被人监控了?
“走了。”
蔚巡生喝完一杯茶,就要起身。
姚子安也不留他,站起身准备跟他一起回去。
毕竟明天他还要早起跟姐姐姚子萱出城接官府送来的军粮。
三人才刚出雅阁的门,转个角,就听见楼下人声鼎沸。
蔚巡生拉住束茗,给姚子安一个眼色。
姚子安会意,二话不说便自己下了楼。
“跟我来。”
蔚巡生拉着束茗,走在二楼回廊。
随着角度扭转,蔚巡生看见姚子安从二楼下到了大堂,立即就有人围了上来。
束茗虽然看不见,但是她听得见。
她听见一个女人哭着道:“姚小将军救我……救我……”
一个粗犷的男声响起:“你给我过来!他娘的,见了男人就往上贴,你要不要脸?老子是没给你钱?摸你下怎么了?”
束茗听见楼下一阵骚动,似是那男的要动手,那女的一直躲在姚子安的身后。
她没听见姚子安说话。
女人的哭声与男人的咒骂声还在持续了好一会,周围有看热闹的人起哄。
柳翠楼灯火通明,束茗能隐约看见姚子安高大的身躯立在人群中一动不动。
“楼下怎么了?”束茗没见过这种事,不自觉地向蔚巡生身边靠了靠。
蔚巡生侧目,低头看着束茗,道:“似是有人找事。我们且看看。”
说着蔚巡生手上稍微用了些力,把她往自己身边引了下:“你跟着我便好,没事。”
束茗抿着唇,点点头。
虽然她搞不清楚状况,可蔚巡生略带沙哑的声音,稳定平和的呼吸声给了她一记定心丸。
他不慌,她就不会乱。
姚子安想走,奈何人墙挡着,他走不了。
加之又有人在他边上闹,让他心气不顺,他对蔚巡生脾气好,不代表对陌生人也那么有耐心。
果不然姚子安一声怒吼:“给老子闭嘴!”
这一声宛如狮吼,吓得在场人连同舞台上的丝竹都一起停了下来。
声音只是停了一瞬,那女的又开始哭:“小将军救我!我不想被打死……”
姚子安冷哼一声:“你会不会被打不打死与我何干?”
那女的显然没想到姚子安是这种回答,当即收了哭声。
站在二楼的蔚巡生脸上一直挂着一种莫名的淡笑。
那女子好看得很,明眸眉眼,身着西域蒙面纱丝,胴体玲珑有致,胳膊匀称,脚踝纤细。丝毫不避讳地就那么拉着姚子安的衣袖,把整个人都贴在了姚子安的身上。
姚子安能感觉到她女子身前身后的柔软,能闻见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
那女子恐怕也没想过姚子安可以抵抗住她的诱惑,梨花带雨的小声哭泣:“小将军怎么可以这样……见死不救。”
这话一出,舆论骤起——
“这姚将军为人刚直,怎的生出这样一个儿子?”
“是啊,那姑娘那么可怜,救救也无妨吧?”
“是啊是啊……”
还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束茗听得直皱眉,忍不住小声嘀咕:“自己没本事救人,就应该闭嘴。哪有这样强人所难的。”
蔚巡生听束茗这话,觉得有意思,问她:“这事,你怎么看?”
“图谋不轨罢了。”束茗回答。
“为何?”蔚巡生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