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抵达伦敦,若石便马不停蹄赶往鲍尔街。若石不在的三天,凯南同意暂时住在办公室,在此夜晚时分,他桌前的灯光仍然亮着,若石进入室内,凯南放下工作抬起头来,发出如释重负的叹息。
“谢天谢地,你总算回来了。”
“可怕吗?”若石两手插在外套口袋内,微笑地看着他。“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吗”
“没有,就和平常一样。”凯南用指腹揉揉眼睛,样子似乎很疲倦。“我们发出了十张拘票,逮捕一个逃兵、调查了柯芬园东区那个贼窝发生的一桩谋杀案。另外还调查了蓝家鱼店里一条逃走的鳝鱼。”
“一条什么。”
凯南虽然很疲惫,还是咧嘴笑道;“似乎有个名叫施狄奇的小伙子看上店里的某条鳝鱼。他用鱼钩钩住鱼鳃,鱼线的另一端则钩在裤裆的钮扣上,接着若无其事的走开。鱼贩发现钩鱼从桌上跳下去再滑出门外,当然有所警觉。小狄奇被抓到的时候,发誓自己没有做错事,是那长鱼自愿跟着他出去的。”
若石哼了一声,笑道。“蓝先生打算控告他吗?”
“没有。既然那条鱼完好如初,蓝先生觉得狄奇被留在鲍尔街的拘留室一个晚上就够了。”
若石挂着藏不住的微笑,看着凯南。“看来即使我不在,鲍尔街也可以动作如常。”
助理治安官嘲弄地看他一眼。“等你看到办公室桌上堆积如山的工作,就不会这么说了,那堆文件已经高达我的胸前。既然你已经回来,我要回家了。我又累又饿,而且已经好几天没有跟老婆上床。换句话说,我过着和你一样的生活,而且已经无法再多忍受一分钟。”
“等等,”若石的表情严肃起来。“我想请你帮我个人一个忙。”
这是若石第一次提出这种要求。凯南略微紧张地看着他,靠回椅子上。“没问题。”他毫不迟疑地说。
若石靠近书桌,从口袋里拿出那条钻石项链,轻轻地放在磨损的红木桌面上。即使灯光摇曳,宝石依旧散发出梦幻般的光芒。
凯南惊愕地看他一眼,再转回那长项链上。他无声地吹了声口稍。“老天爷,这是哪里来的?”
“这正是我希望你查出来的。”
“任何一个警探都可以办到,这样的工作薛警探可以轻易处理。”
“但是你最快。”若石答道。“而我希望尽快得到答案。”
这一年来凯南的工作或话都在办公室,仍旧比其他警探更的经验及能力。没有人比凯南更熟悉伦敦的一切,若石相信他是处理这件事最恰当的人选。
“这条项链是怎么到你手上的?”凯南询问,若石把细节告诉他。助理治安官常常地看了他一眼。“辛小姐没有受伤吧?”
“她很好,只是有些担心,为是可以理解的。我希望这件事能够立刻解决,免除她无谓的操心。”
“当然。”凯南拿起一杆笔,持续地轻敲着桌面,尽避脸上面无表情,举动却泄露了他内心的焦躁。“若石,”他轻声说。“我认为你应该也想过,辛小姐也许和某个人有所纠缠,这些礼物很可能是情夫所赠。”
若石在他说完之前已大摇其头。“不会,”他的口气无比坚定。“她没有情夫。”
“你怎能肯定?”
若石对朋友的执着略感不悦,他蹙起眉头。“因为我正好处在能够知道的情况。”
“啊。”凯现状似松了口气,放下笔杆,十指交扣置于腹部,看着若石的眼神掺杂着推测与兴味。“看来,你终于和她上床了。”
若石面无表情。“这与项链毫无关系。”
“的确没有,”凯南轻松地说,好象很高兴看到若石坐立难安的样子。“不过你可等了真久,不是吗?”
“我并没有说我和她上床了,”若石有些不悦。“我对辛小姐极为尊重。而且,占一名女性雇员的便宜是很不恰当的。”
“是的,爵士。”凯南停顿一下,才面无表情地问。“所以……感觉如何?”并在若石警告瞪他一眼时,露齿而笑。
让若石不高兴的是,凯南对于办公室上那迭公文的说话根本是带保留。报告、档案、信函和各类文件迭成了一座摇摇欲坠的小山,令走进办公室的他重重地叹了口气。不久之前,他会认为这一迭根本没什么,现在却觉得这全得由一个人处理简直荒谬。
一年之前,除去原本负责的西敏感区和塞克斯郡,他又接受任命担任艾塞克斯、肯特、贺福郡和萨里郡的治安官。这使他成为全英格兰权力最大的治安官,他也很满意权力的扩张。
直到现在。现在,他希望减少这种彷佛永无止尽的责任,拥有个人的生活。他想要有个妻子、有个家……甚至孩子。
依他看,大概不会有任何人愿意接任他地鲍尔街的这份职务,即使凯南也不会。尽避凯南胸怀大志而且非常努力,却绝不会让工作变得比婚姻重要。若石势必得找人分担鲍尔街的行政工信,因为这已经完全超过一个人所能负荷的程度。他至少应该找三位法官来分担他的职权,再多雇用六名警探。此外,还必须在西敏区新增二到三个治安官办公室。想到这会在国会造成的反应,以及随之而来的经费预算,若石阴郁地笑起来。
他开始翻找书桌,搜寻档案室的钥匙时,笑容就消失了。找到钥匙后,他走过长廊,打开门锁进入房办,扭亮桌上的一盏灯,房里弥漫灰尘和羊皮纸的气味,细小兰埃悬浮在灯光下。经过简单的搜寻,若石找到最可能收存辛约翰档案的抽屈。
他怀着不安与决心,翻遍一捆捆的文件,却找不到任何与辛约翰这个扒手有关的文件。
关上抽屈,若石仔细思考档案的管理方式。显然辛约翰的案子太小,根本不足以写成一份档案。不过,法庭记录内一定曾提及那男孩。若石眉间紧蹙起来,坚决地转向另一座柜子。
一个平静的声音打断他的搜寻。“那儿我已经找过了。”
他看向门边,望见苏菲苗条的身影。他走上前,灯光在她精致的五官上嬉游跳跃,她的嘴唇弯出一抹忧郁的笑容。“这房间内所有的抽屈和档案,我都找过了。”她低声说。“没有任何一项记录提到约翰。”
若石感到一阵椎心的罪恶感与不安,但还是保持面无表情地考虑这问题。“十年以上的法庭记录已经移到顶楼的储藏室,我现在就去找。”
“不急,”苏菲温和地说。“明天让维瑞去找吧。”
他知道自己并不会喜欢找到那份资料的后果,看来她好不急。他走过去,伸出一只手臂环住她的腰。他将她的小肮压向自己,她立刻就屈服了。他低下头开始亲吻她的喉间,用舌头探索她脉博的振动。
“那,在那之前我们要做什么呢?”他询问,并让她感受到他如石般坚硬的男性欲望。
她的双臂圈住他的脖子,双唇摩擦他的,送上似有若无的吻。“在那之前,我们当然要让你保持忙碌。”
“我的房间,或是你的?”他问。
忆起他上次问这个问题是在他的办公室,苏菲无声的笑起来。“你比较喜欢哪一个?”
他的嘴来到她的耳边,轻声说。“我的床比较大。”
耀眼的阳光射入室内,因为他们前一晚忘了拉上窗帘。苏菲仍然半梦半醒,心想阳光一定很强,才能穿透覆盖于城市上方那层煤气造成的烟雾。
感到身边有些动静,她转为侧躺,用一只手肘撑起身体,刚好也醒来的若石伸着懒腰,黑色的睫毛扬起来,露出昏昏欲睡的灰色眼眸。头发凌乱,脸上仍带着睡意的他,看起来是如此英俊,共菲几乎无法呼吸。
夜间的若石是贪得无厌的,他抚摸、亲吻、品尝她身躯的每一寸,他的手非常温柔,嘴唇则急切而坚持。想起他们之间那些亲密的时刻,她不只感觉到万分神奇,更觉得脸上泛起红潮。尝试地略微移动身体,她发现大腿内侧的肌肉非常酸疼,肩膀和后颈也是。
看见她轻微痛苦的表情,若石坐了起来,倾身向她,额间双眉蹙起。“我昨晚弄痛你了吗?”
她按着他的前臂,轻抚手臂表面的毛。“只要泡个热水澡就没事了。”
任何看见鲍尔街这位治安官如此温柔的人,肯定不敢相信那是同一个原本那样冷淡而威严的人。“阳光下的你,好美。”
完全清醒,并且看见阳光是如何明亮地照在雪白床单上时,苏菲的笑容立刻消失。一惭忧虑让她无比不安。“我们睡到太晚了,”她惊慌在说。“真不敢相信。以前我们总是在别人起床之前醒来,现在……天啊,几乎快中午了!”
她惊慌地想坐起来,却被他压回床上。“镇静下来,”他低声说。“深呼吸。”
“每个人都起床了,”她睁在眼睛看着他说。“早餐时间早就过了,哦,老天。我从来没有睡过头。”
“我也没有。”
“那,我们该怎么办?”
“我想我们可以下床穿上衣服。”听他的口气并不很喜欢这个主意。
苏菲发出愈加痛苦的呻吟。“仆人、书记员和警探——他们都会知道我们一起在你的房间里。”她抓起被单的一角,盖住自己的脸,希望能永远躲起来。“他们会知道我们在做什么。哦,不谁笑!”
若石很努力的想要听她的话,可是眼底却带着愉悦的闪光。“不幸的是,我们已经失去保守秘密的机会。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和平常一样的工作。”
“我做不到,”她的声音闷地被单里。“一想到要面对其他人……”
若石好不容易才强迫她的手指放开那团白色的被单,无情地把它拉开。“你不用去面对任何人,”他告诉她。“我们就在这儿等一整天吧。”
她皱起眉头瞪他一眼。“我希望你认真一点!”
他的喉咙发出笑声。“我的确很认真。”他说。
她在他的身下扭动。“若石,我们必须起来了!”
“我已经起来了。”他向她保证,并把她的手拉到他勃起的欲望之上。
她抽口气立刻把手指缩回。“如果你认为我现在会再和你做那件事,在大白天,而且每个人都知道我们在上面——”
他朝她挑逗地一笑,将她更压下去一些。
“小声一点!”苏菲低声说着,试图翻身爬到床边。“会有人听到——哦!”感觉到他的牙齿开玩笑地在她右边臀部咬了一口,她差点岔了气。
若石抱住她的腰,把她朝后拉,开始亲吻她赤裸的背部,从她的腰窝开始往上。
“我全身酸痛。”她抗议道,不过他轻轻啃咬她肩胛下方的敏感部位,一阵欢愉穿身而过。
他稍微抬高身体,在她的颈后低语。“我会很温柔的,苏菲,只要再一次。”
那唇部的触感让她无力地颤抖。“我……我希望这不是平常推的你。一个晚上三次,早上又一次……不会每天都这样吧?”
“不会,”他把一个枕头塞到她的小肮之下,把她撑高些。“我只是好一阵子没做了。我最后终会得到满足,然后缩减为一个晚上一次。”
“‘最后’是什么时候?”她询问,而他发出轻笑。
她的脸颊压着床,双眼紧闭。“若石。”她微微呻吟,在他的两只手指滑进肿胀的信道时略微退缩。他的动作轻柔下来,手指若有似无的逐渐深入。他的唇移到她颈侧,像蝴蝶的薄翼般轻轻亲吻,温暖的气息吹吐在皮肤上,使她震颤不已。那感觉愈加凝聚且强烈,苏菲发出呜咽,想要转过身来。
“别动。”他在她的耳边吐出灼热的低语。
“你是我想要你。”苏菲在他小心而缓慢地将手指更往内推进时开始扭动。感觉到他的胸毛搔着她的背,却只能被他的重量压在那儿,实在是某种无以名之的折磨。他的舌尖探入耳垂下方的凹处,她继续扭动、发出呻吟,体内的肌肉饥渴地紧紧裹住他的手指。她伸出手想要抓住某样东西,然后碰到床垫的边缘,她用力抓住直到手指发白。
突然间她感觉他的腿来到她的腿间。“张开,”若石低喃道。“再开一点……对,就是这样,我甜美、甜美的……”
他的手指退出来,改以长矛的顶端小心翼翼地向前推进。
他又长又硬的欲望将她完全充满,双手则更加抬高她的髋部,细心地调整让他们更契合。一进入她体内,他几乎没有戳刺动作,只是让自己深而紧密地停留在原地,并把手滑到她的身下,搜寻她腿间湿润的毛发,找到热切的核心。
他改为又深又缓的推进,手指的轻抚亦与之同步,拒绝给予她所渴望的深刻穿刺。他的抑帛几乎让她疯狂。她把脸埋进床单,臀部向一抬起,同时发出不自觉的喊声,热度盘绕在她的腹部,并激烈地向外扩散开来,她身体的每一部分都清楚地感受到他们结合的部位,那震动着的粗大器官带来无穷无尽的愉悦,直到所有的感官都在因这狂喜而爆炸开来。
一阵阵颤抖的收缩紧紧裹住他的性器,若石在她的背后大声呻吟,让高潮充满体内,淹没他、将他送到不知何处。他悬在她的身体上方,大口大口的呼吸,直到双臂开始发抖,他仍埋在她体内深处,搂着她一起倒向侧边。
他们躺在混合激情欲望的床上,沐浴在阳光下。
隔了话久,若石才开口。“我去要人准备热水,我们都需要洗个澡。”
苏菲转身把脸埋在他毛茸茸的胸前。“以这种起床速度,我们一整天都离不开这里。”
“若能如此,该有多好。”他抬高她的脸,偷了另一个吻。
令苏菲讶异的是鲍尔街所有的人员都非常努力地假装一切如常。几乎没有人直视她的眼睛,虽然他们明显的充满了好奇。但是他们对若石的尊敬——更别提担心会引起他的怒气————使他们连一个关于苏菲显然和他同床的字眼都不敢提起。维瑞收到一项指点示,要从十多年前的法庭记录中找出与辛约翰有关的资料,但是若石并没有对他说明此一要求的原因与细节。这是一项非常费力的工作,因为这名书记员势必得在褪色的文件中一页页仔细察看,也许要花上好几天时间才能翻完所有的纪录。
“康爵士,”维瑞怀着极大兴趣说:“我无法不无能为力注意到被告的姓氏。我可以知道他和辛小姐的关系吗?”
“我不会说,”若石平静地说。“而且我希望你能对此保密,不要把寻找记录的事情让鲍尔街的其它人知道”
“即使是莫爵士?”维瑞脸上的讶异非常明显。
“任何人都一样”若石强调,并带有深意地看了书记员一眼。
维瑞进行这项任务时,苏菲则帮若石处理大量的文件。除去惯常的职责,他还计划在伦敦郊区进行一连串搜索行动,以清除流浪汉的巢穴。此外,他还意外地被找去调停一场慷慨激昂的示威,那是伦敦的裁缝师为提高工资而发起的。
苏菲既 情又有趣地听若石离开办公室前的抱怨。“解决这场争端要很久吗?”她问。
“最好不要,”他心情不佳地说。“我可没心情去忍受几个小时的争吵。”
她朝他不悦的表情微笑道:“你会成功的。我绝不怀疑你能够说服任何人接受任何事。”
他的表情软化下来,将她拉近高大的身躯,俯首亲吻她。“你本身就是证明,对不对。”
若石正准备离开时,维瑞敲门。苏菲上前开门,看到书记员脸上散发着胜利的光彩,她的胃肠开始翻搅。他拿着一份泛黄的档案。“康爵士,”他的脸上有着明显的得意。“因为突然的好运,我找到您要的资料了。本来这得花上好几个星期,但不知怎的,才找了四分之一,我就刚好拿到正确的那一箱。现在,也许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
“谢谢你”若石淡淡地说,上前接过档案。“这就够了,维瑞。你做得很好。”
了解到不会再有更进一步的消息,书记员露出失望的表情。“是,爵士。我想你会在解决完裁缝师的争端回来后才看它——”
“裁缝师的事不急”若石坚定地说“离开时麻烦把门带上,维瑞”
不懂一份古老的法庭记录为何比裁缝师的示威重要,书记员缓慢地遵从命令。
房门轻轻合上的声音让苏菲畏缩了一下。她看着若石手中的档案,血色从脸上褪去。“你不用现在就看,”她的声音有些粗哑。“你应该先去处理手边的工作。”
“坐下。”若石低声说,并走上前轻按她的肩膀。顺从那温柔的压力,她坐入最近的一把椅子,紧紧地抓住扶手,她的目光锁在他毫无表情的脸上,他走回桌边,把陈旧的档案摊在磨损的红木桌面上。若石保持站资,双手撑在法庭记录的两边,低下关看。
他翻阅着一页页的资料时,办公室的沉默令人窒息。苏菲竭力让自己保持正常的呼吸,一边心想自己为何如此紧张。毕竟她应该很清楚那记录会揭露什么内容,然而也如同她告诉若石的,一切都不重要了。她已经原谅他,并在原谅他的过程中得到某种程度的心灵平静。
不过,她仍感觉到身体像是发条上得太紧的钟表,在看到若石蹙起的眉头时,她的指甲深深陷入椅子的扶手。
就在苏菲觉得自己就要因为这紧张而发狂时,若石开口了,虽然目光仍旧停留在法庭记录上。“我现在想起来了。我是那一天当值的法官。听完案件经过后,我判辛约翰到监狱船上服弄十个月。根据他的罪行,这是我所能判的最轻的刑期。任何更轻的判决,都将引起公愤而近使我退出法官司席。”
“因为偷窃钱包而被判入监狱船服刑十个月?”苏菲怀疑地问。“这个判决当然是太重了!”
若石没有看她。“你弟弟并非扒手,苏菲。他也不是直么扒手集团的一员,他是拦路抢劫的强盗。”
“拦路抢劫的强盗?”苏菲困惑地摇摇头。“不,那不可能。我表姊告诉我~~~~~?”
“或许你表姐不清楚实情,也或许她认为隐瞒实情对你比较好。”
“但,约翰那时候才十四岁!”
“他和一群拦路抢劫的强盗在一起,并参与一连串越来越暴力的抢劫,直到四个人都被抓来我这儿,并被控谋杀。我不知道辛约翰为什么没有提到他的头衔——他表示自己自是个平民。”
苏菲茫然地瞪着他。
若石对上她的视线,脸上依旧没有表情,他用平直的口气继续说:“他们拦截一辆私人马车,车上有两名妇女、一名孩童和一位老人。他们不仅抢夺妇女的财物珠宝,且一中一个强盗——霍金——还从孩子那儿抢走了银制奶瓶。根据妇人的证词,因为孩子哭得太历害,老人要求他们归还银奶瓶。接着发生扭打,霍金用枪柄击打那老人。老祖父倒在地上,不确定他到底是因为受伤还是刺激过大就死了。那伙人被抓到带到我面前时,民众已经非常激愤。我把年纪较大的三人送上监狱船——这已经引起众人的愤怒与批评,因为多数人要求将他处死。”
“这一点都不像是我弟弟,”苏菲轻声说。“我不认为约翰会犯下这种罪行。”
若石非常小心地说:“年轻人在伦敦的地下社会,想要毫发无伤地生存是不可能的。我想你弟弟在贫民窟和盗贼聚集的地方一定过得很辛苦。在这种生活环境之下,任何人都有可能堕落。”
苏菲对事实感到恶心,更别说那极度的羞愧。“我一直怪罪你的不公,”她几乎说不出话来“而事实是,你已经尽最大努力帮助他了。”
若石凝视着他面前的文件,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褪色的文字。“我记得当时他让我感觉到他有值得帮助的地方,”他的神情略微恍惚。“显然他是介入了一件超出他的能力所能控制的事情。”若石眯起灰色的眼睛,继续盯着法庭的文件。“这个案子让我很困扰,”他喃喃地说。“我认为我忽略了某些地方,我感觉有某种内情和关联,但一直找不出来。”苏菲慢慢地摇头。“我很抱歉。”
苏菲慢慢地摇头。“我很抱歉。”
他抬起眼睛,目光转为温柔:“为什么?”
“为我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闯入你的生活,为根本不存在的事情伺机报仇,为我把你推到如此难堪的处境。”她竭尽全力站起来,头部像有什么东西在敲打,喉咙梗塞、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若石从桌子后方走过来,想用双手环住她。但她轻轻地推开。“我所能做的最好一件事,”她说。“就是离开这儿。”
他修长的手指抓住她的上臂,轻轻摇撼她。“苏菲!看着我,”他急切地命令道。他的声音里掺入了某种类似生气或恐惧的锐利的东西。“该死,看着我!如果你离开,我一事实上会找到你,无论你走得多快,离得多远。所以千万不要有这种想法,懂吗?”
她恍惚地看进他具有穿透力的灰色眼眸,点点头,内心充斥着羞愧的思绪。
“现在对我保证,”他简洁地说。“我今天出门后,你不会做任何傻事。留在这儿,等我回来之后,让我们一起把事情谈清楚。好吗?”他用包含深意的语调重复“好吗?”
“好的。”她低语。“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