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楚气他霸道,没有这么欺负人的,眼泪一对一双地掉下来。
委屈地心想,我就是嫁给肥头大耳的胡公子,好歹是正妻,也不做你梁王的妾,你便是皇帝,嫔妃也是妾。
凭着我魏楚,为何给人做妾,低人一等。
“你哭什么?”
李业烦恼地呵斥,自己还生气,擅自喝了避子汤,谁给她的胆子,本王的子嗣由本王决定留还是不留。
魏楚含泪道;“你就行行好,放了我吧。”
魏楚对自己生出二心,李业再次有被背叛的感觉。
这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他对她一再宽容,纵得她胆子越来越大。
李业本来考虑给魏楚一个孩子,她就能死心塌地地,安安心心地跟着自己。
现在他非梁王的身份,而是李掌柜,魏楚也不是罪臣之女,而是豆腐坊掌柜,换一种身份,许魏楚生个孩子。
没人想到李掌柜是梁王,魏楚母子他会妥善安排。
如今天下大乱,李业这个手握重兵的皇叔,又有安庆侯府周家,他的外家也是岳家的鼎力支持,一统天下,指日可待,梁王登基称帝的呼声最高。
在京城别院时,魏楚明知不是补药,避子汤,甘愿喝下,就已经做好了逃走的打算。
现在又自作主张瞒着他喝了避子汤,想着摆脱自己。
李业袖中的十指并拢,“避子汤是短效还是长效的。”
魏楚抹了一把眼泪,老实地说;“长效的。”
“多久?”
“半年。”
半年,秋收季节,膘肥马壮,利于出兵,这精明的小脑袋,自己从前怎么就没看出来。
“本王以前不让你生孩子,因为你住在京城别院,现在你在民间,可以生个孩子,待天下已定,本王接你母子进府。”
魏楚心底冷笑,从前她住在京城别院,周舜华为彰显贤淑大度,周家不闻不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果她诞下子嗣,周家那边就不能坐视不理了。
这个野心勃勃的男人,又岂能感情用事,情情爱爱对李业来说,不是最重要的。
等李业夺得天下,隐匿在民间的魏楚母子,梁王外室小妾、庶出子的身份就可以过明路了。
李业问过自己可稀罕?
看她没说话,李业和缓了语气,说;“我让太医给你开一剂药,抵消避子汤的药效。”
“不,我不要生孩子。”
一向百依百顺的魏楚,眼泪未干,神情却异常坚定。
“你说什么?”
李业深眸微眯。
魏楚这次豁出去了,又重复一遍,“我不要生孩子。”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李业,他突然伸出手,扣住她的脖颈,手下用力,鹰隼般的眼睛戾色深重,“不想生是吗?想离开本王是吗?”
魏楚拼命挣扎,李业的手铁钳一样,胸腔充斥着翻江倒海的暴虐。
这时,秋雁在外屋听见不好,仗着胆子进屋一看,王爷掐住夫人的脖子,泼了命地扑上去,跪下哀求,“王爷,我家夫人惹您生气,不至于要了夫人的命,王爷饶了我家夫人吧,王爷要杀就杀了奴婢吧,奴婢替我家夫人抵罪。”
在东次间的王宝听见动静,赶过来,看见这情景,吓了一跳,撩袍跪下,“王爷息怒,夫人做什么错事,念在夫人年幼,饶了夫人吧。”
魏楚挣扎抓着李业的手软软地垂下,闭上眼,李业神志回笼,松开手,窒息的魏楚提上一口气,猛烈地咳嗽,秋雁忙替她拍背,“夫人没事吧?”
李业眼底的戾色消散,暴虐从身体里退出,刚才差点掐死魏楚,他忘了自己手劲大。
魏楚剧烈地咳嗽,咳得眼泪都出来了。
李业看见魏楚雪白的脖颈上的红痕,知道自己下手狠了。
魏楚缓过气来,咳嗽止住,浑身颤抖着,大颗的眼泪噼里啪啦地掉。
李业此刻气消了,看魏楚眼睛都哭红了,伸手想摸一摸她的头,魏楚本能地躲开,水汪汪地大眼睛里透着惊惧。
缩在炕里的角落里,身体蜷缩着,防备的姿势。
李业有些后悔,她怕自己,他要的不是她怕他。
想说点什么,又不知该说什么。
秋雁打水进来,魏楚洗了脸,冷清的小脸,低垂着头不看他。
静静地坐着,离着他远远的,生怕他伤害她。
这又像在京城别院的魏楚,缩回壳里。
“我方才下手重了。”
李业平素喜怒不形于色,极冷静,不知怎么,方才瞬间乱了方寸。
魏楚不出声,头垂得很低,方才秋雁和王宝如果不进来,看李业的狠戾,真要掐死自己。
她怎么竟忘了李业是什么人,收敛性情,老虎收起獠牙就不是老虎了。
李业喜欢她什么样子,她是知道的,胳膊拧不过大腿。
“过来。”
李业伸出手,声音放柔。
魏楚没动弹,李业把她扯过来,看她脖颈的勒痕,雪白的肌肤红勒痕刺目,对王宝说;“去买药。”
秋雁从菜窖里取来冰块,用手帕包着,给魏楚充血的脖颈冷敷。
很快,王宝从药铺买了伤药膏回来。
李业接过,说;“我来。”
亲自给她脖颈伤处涂抹药膏,不免心疼。
魏楚不看他,也没拒绝,李业恼恨自己,魏楚和自己更隔了心,十分后悔。
晚膳,秋雁和王宝端来,摆在炕桌上。
魏楚始终没有说过一句话,屈膝抱着腿坐着,也没看李业一眼。
王宝加着小心,说:“王爷夫人请用膳。”
魏楚这才动了动,挪到炕桌边,吃饭时由于喉咙伤到,吞咽疼,蹙着眉,勉强吃了两口饭,放下碗筷。
李业见状,吩咐秋雁,“告诉大翠嫂做点稀粥。”
魏楚想说不吃,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李业心里叹了一口气,自己这是怎么了,对她下这么重的手。
这件事势必在魏楚心里留下阴影。
王宝和秋雁出去了,屋里没人,李业问;“你还生我气?”
魏楚垂眸,小声说;“是我自己不好。”
魏楚这是没原谅自己。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情绪失控,失态的时候极少,不知为何对魏楚,情绪这么容易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