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魏楚的身体凌空抛落,稳稳地落入一个人的怀抱,白衣公子抱着她落地,都是眨眼之间的发生的。

把她放下,白衣公子打量假扮尼姑的魏楚,火把光的映照下,姿容绝美,小脸煞白,受了惊吓不小,失魂落魄,方才煞是惊险,她手里竟然还死死地抓住一个包袱。

这时,后面的喊声越来越近,官府衙门的人赶到了。

把劫匪围住,跑了几个劫匪,其余的匪徒全部落网。

魏楚心惊肉跳,腿软,拜了下去,“谢公子搭救,公子的救命之恩小女子永生不忘。”

“不必,举手之劳。”

官府衙役把被掠的姑娘送回镇上,当秋雁看见马上的魏楚,喜极而泣,“我还以为再也看不见夫…..师兄了。”

她倒是转得快,魏楚在胆战心惊中,噗嗤笑了,还叫师傅。

天已经亮了,两人索性在客栈里换上女装,客栈老掌柜的打量魏楚,“我原说出家可惜了,你们是假扮成尼姑,我看姑娘年纪不大,没有人家吧?”

魏楚道;“我男人病死了。”

“你一个年轻妇道人家,还是尽早赶到前方榆关镇落脚。”

老掌柜的好心。

秋雁愕然,呆呆地看着她,明明王爷还活着,若被王爷抓住了,还不揭了夫人的皮,都不知道怎么个死法。

吃了早饭,雇了一辆马车,赶往前方的榆关镇。

马车进了城门,城门口围着一群人,看官府告示,贴着通缉令,通缉劫匪,昨晚那伙劫匪大部分落网 ,还有几个脱逃。

官府衙役押着劫匪游街,街道两旁百姓朝劫匪身上扔烂菜叶,用石头砸,恨透了这伙强人。

魏楚和秋雁随着人群跟着囚车,拉去法场。

午时三刻行刑。

人群中咒骂声,附近十里八乡的百姓长期被这伙劫匪祸害,匪徒带着枷锁镣铐,断头台上跪了黑压压的一片,一排刽子手站在背后举着大刀,正午阳光浓烈,折射出快刀明晃晃的寒光。

凶悍的劫匪,俱是不怕死的,其中的一个匪首,梗着脖子,对身后刽子手说:“兄弟,动手利落点。”

断头台下看热闹的人群翘脚,往前挤。

秋雁不敢看,背过身。

魏楚站前面,断头台上跪着的匪首离她很近,发现匪首说话时,眼睛看向人群中一个方向,魏楚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突然发现一个眼熟的人混在看热闹的人群里,这不是昨晚杀人抢劫妇女凶悍的络腮胡子,胡子剔了,乔装混进城里。

她机警地观察四周有几个可疑之人,心道不好,匪徒要劫法场。

匪首的目光,似乎朝几个匪徒做了个制止的眼神,几个人抽出刀子的手停顿。

法场劫人,魏楚看人群中可疑之人大约有七八个人。就在断头台附近,看热闹的人多,衙役捕快没看出异常。

劫法场的匪徒如果逃脱,抓住可就难了。

魏楚紧张得心脏砰砰跳得很大声,要提醒官府的人,她如果叫喊,匪徒藏在看热闹的人群中,人群乱了,混在里面逃走了。

不能声张,她朝离得最近的县衙的一黑红脸膛的捕快挤了过去,挤到捕快身旁,扯了扯他衣袖,那捕快回头看是位小娘子,正疑惑,魏楚小声说:“有匪徒要劫法场。”

她朝那边的几个人示意。

这捕快发现人堆里几个人的异动,分明身上藏着兵器,形势危险,向衙役们传话抄家伙,衙役们包围过去 。

魏楚急忙扯着秋雁离开是非之地,动起手来,劫匪杀人不眨眼。

几个匪徒发觉不妙,还没来得及撤退,这捕快大喝一声,“匪徒劫法场!”

正预备劫法场的匪徒,猛然被这一声惊吓,本能地抽出刀剑,冲上断头台。

看热闹的百姓顿时乱了。

魏楚和秋雁被人群推到靠在一家店铺门口。

法场大乱,没人注意附近一座酒楼上有一个人,这人面部僵硬,带着面具,法场发生的一切被这人看在眼里,暴露目标,这人离开酒楼悄悄躲在人群,离开此地时,回头朝了魏楚和秋雁站的方向看一眼。

官府衙役和匪徒动起手,魏楚和秋雁赶紧离开是非之地,

榆关镇是南北交通要道,是北方第一大镇。

魏楚说;“我们先找个客栈住下,再做打算。”

这一路两人都是天刚亮赶路,天黑之前找地方歇脚,现在各地到处战乱,硝烟四起,大批逃难的人,背井离乡,人口流动大,太平年间出门过州府县关隘要官府的通关文牒,这也是魏楚借着战乱之际,得以顺利出逃。

随着逃难的百姓风餐露宿,沿途陌生地界,现在战乱时期,客栈投宿,有黑店劫财的不安全,二人就在州府客栈投宿 ,或尼姑庵,有上古庵老尼姑的信,经过的尼姑庵留宿,备上干粮和水。

榆关镇没有战乱,官府剿灭匪患,相对太平。

两人走到镇中心,街道两旁酒楼茶肆,客栈,染坊,米行,油作,南北货铺,商业繁华。

经过道边一家挂着幌子的客栈,三娘客栈。

两人走进去,客堂里一男一女孩在地上跑,一个二十左右岁的妇人在扫地,看有人进门,直起腰,脸上堆着笑,“两位姑娘要住店?”

魏楚看这家客栈似乎没什么危险,“有干净的房间吗?”

“有,有。”

妇人带二人去后院的房间,一间正房,说;“房间洁净,我拿两套被褥。”

一会便抱来两套被褥,魏楚看被褥干净新洗的,床单也是干净的。

千里迢迢逃到北边,两人一路舟车,两条腿走,能有个歇脚的地方已经不错了。

妇人铺床,闲话说;“你们叫我三娘,你们两个姑娘出门也不容易,有什么需要和我说。”

两人早起赶路,没吃东西,魏楚说;“有什么吃的给我们弄点。”

一炷香功夫,三娘端来了烙饼,葱炒鸡子,咸鸭蛋,一大碗煮白菜,一碟酱牛肉。

魏楚吃着可口,京城的饮食和北方的区别不大。

别院的菜肴精致,魏楚被关在笼中的鸟,食不甘味,自由了,苦点心里也是高兴的。

两人吃完,三娘把碗筷收拾下去。

问魏楚;“家里还有什么人?”

魏楚说;“我婆家姓胡,成亲不到一年,男人得痨病死了,现在兵荒马乱地想投奔亲戚,亲戚搬家了。”

三娘子甚是同情,叹气说;“胡娘子也是命苦,无依无靠,你婆家没别人了?”

“公婆早逝,我死了的男人没有兄弟姊妹。”

“你这短命的男人可把你坑了,年轻轻地守寡,靠什么过活?”

“我男人留下的家私,勉强糊口。”

大逆不道,秋雁唯有祷告千万别让王爷找到。

三娘子同情这位胡娘子,花朵般的年纪,成了未亡人。

魏楚要沐浴,三娘子烧了一大锅热水,客栈的小伙计提了几次水,木桶里水满了,冒着热气。

关上门,魏楚打开包袱,取出换洗的中衣,带的衣裳料子都是绫罗绸缎,在市井穿太扎眼,说;“歇两天,我们去买几套衣服。”

两人一直赶路,没敢停留,歇息了两日,缓过乏了,魏楚脚上的水泡三娘给弄的草药泡,结了茧,走路脚不疼了。

榆关镇是个军事重镇,人口多,街面人流熙攘,繁华热闹。

三娘子的指点,两人在一家成衣店,一人选了四套夏衣,上好的夏棉布纺织精细,柔软轻盈,穿在身上舒服。

仲夏北方正是雨季,买了两把油纸伞,两块香胰子,头油等物。

往客栈走时,经过一家豆腐坊,魏楚看见门上贴着出售。

这家豆腐坊离她们住的客栈隔着一户人家,魏楚有些活心,说;“我看榆关镇太平,不如我们在这里落脚,盘下个店面,做点小本生意。”

像这种豆腐坊,靠吃辛苦,维持生计,她带的钱财不少,坐吃山空,要做个长久打算。

两人回到客栈,三娘看两人的手里没空着,说;“买这么多东西。”

魏楚拿了一块香胰子给三娘子,“我买了两块,这块是玫瑰香味。”

自己留了一块桂花香味的。

三娘子接过,闻了闻,笑着说;“真香,我恁地平白要胡娘子的东西。”

很是欢喜,平常哪里舍得买这劳什子金贵东西使,都是有钱人家用的,穷人家用草木灰洗手,淘米水洗头。

魏楚走累了,坐在长凳上,拿绣帕扇风。

三娘子收了香胰子,殷勤地倒了两碗绿豆水,说;“天热,绿豆水解暑。”

魏楚喝了一碗绿豆汤,闲话说:“我看附近有一家豆腐坊出售,不知道生意怎么样?”

三娘擦着桌子,说;“豆腐坊的生意不错,豆腐一上午就买光了,下晌去没有,豆腐坊的东家俩口命苦,儿子是劫匪,前两日被官府砍了头,老俩口做人厚道,谁知养出来这么个孽障,没脸在镇上住了,就准备回老家,把豆腐坊盘出去。”

停住手里的动作,“胡娘子莫非要盘下来。”

“我正有此意。”

“胡娘子要盘下豆腐坊,我帮你问问。”

三娘是个急性子,当下过去豆腐坊。

不大功夫回转,说;“豆腐坊东家俩夫妻回老家,这几日便要走,铺面作坊连同宅院都卖掉,正房三间,东西厢房,前后院子,一间铺面,作坊,统共要五十两银子。”

榆关镇的房价比京城低多了,在京城一临街宅院买下来要三四十两银子。

魏楚手里的现银路上花销,现剩下的还够盘下豆腐坊,买住宅,所剩无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