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不够◎
一起吃过晚饭, 叶桑和陈西湛去了电影院。
圣诞节看电影的人不少，他们买票买得晚，所以只选到很后排角落的位置。
这样的位置观影效果并不好, 可等进了电影院坐下来, 叶桑才发现，这样的位置，又不是全无优点。
离电影开始大概还有两分钟, 正在放广告。
叶桑从桶里抓出一颗爆米花, 准备吃进嘴里，感觉到旁座的人将手臂伸了过来, 从后面搂住她的背。
叶桑扭头看了他一眼，陈西湛侧脸轮廓凌厉分明, 下颚线笔直流畅, 他正专注地盯着屏幕，似乎只是想将手放过来。
情侣之间，搂搂抱抱是常事，她总不能说“你把手拿回去”, 叶桑便没反应多大，任他搂着，重新捡起一颗爆米花。
过了会，旁边的人却凑过来, 吻落到她唇上。
蹭了一下, 又一下, 未停, 叶桑红着耳尖, 微微僵硬, 一动不动。
她心想, 还好，他们坐得比较角落。
默默承受了一会，叶桑用手肘碰了陈西湛一下，“电影要开始了。”
“完了，亲不够。”他是凑到人耳边说，压低着嗓，哑哑的。
“……”
“开始了。”叶桑目光看屏幕，未看他。
陈西湛浅浅笑了声，环着她薄肩的那只手，轻轻扯了下叶桑发红的左耳。
叶桑吃了颗爆米花。
*
电影结束，陈西湛牵着叶桑跟着人群从影厅里走出来。
“诶，你说哪天，要是我跟你也互穿了，会怎么样？”陈西湛勾了勾叶桑柔软的小拇指，懒洋洋问。
叶桑没经过什么思考，道：“那我第一件事，肯定会让你帮我去把泳测过了。”
这样她都不用费劲去学游泳了。
陈西湛嗤了声，“三又同学，你也会作弊？”
“这不是作弊啊，不是……都互穿了嘛。”叶桑道。
陈西湛道：“那你猜我呢，我如果穿到你身上，我第一件事想做什么。”
“什么？”
其实这个假设很吓人的，她可不想跟陈西湛互穿，她没办法想象她的灵魂穿到一具男人的身体里。
陈西湛啊了声，“我突然有点不敢说。”
叶桑抬头看了看他，“你说啊。”
人太单纯，陈西湛觉得真说出来，罪恶感太大，他笑了笑，“走了，秘密。”
“……”
叶桑心想，那你还不如不要提。
不过没追问他，因为互穿这种事情，电影里才会发生，本来就不存在。
*
看完电影，刚过九点，时间不算早也不算晚，直接回宿舍又太早了，叶桑便被陈西湛牵着逛去了明大著名的月池。
月池修在明大第三教学楼和图书馆中间，整个池子的外形轮廓像月亮，所以取名“月池”，池中央有座拱桥，桥下种满杜鹃花，如果是春夏季，杜鹃花盛放，这里的风景才叫美。
湖里养了一大群锦鲤，陈西湛和叶桑来的路上，去教超买了点面包。
两人站在桥上，将面包一点一点撕给湖里的锦鲤吃，锦鲤太多了，面包屑一扔进去，大家一窝蜂争着抢，瘦小的根本抢不过那些肥壮的。
叶桑有些看不下去，多朝瘦的锦鲤扔，让它们也能吃一点。
“这不是物竞天择么，强者生存，弱者淘汰，我说你怎么，不尊重这个自然法则呢？”面包都喂完了，陈西湛接过叶桑递来的纸巾擦着手，笑。
叶桑道：“可我是人啊，更喜欢锄强扶弱。”
陈西湛搂过来，将她脖子上的围巾往下扯了扯，露出她光洁的下巴，“女侠，面包也喂完了，可以让我亲会儿了么？”
大晚上，月池这没什么人，就算有人想过桥，看见有对情侣在这虐狗，也自行选择绕开。
陈西湛搂着叶桑，一点一点触碰她的唇。
尝不够一样。
“明天有早课？”陈西湛将叶桑抱在怀里，亲了口她白皙的脑门，问。
叶桑轻嗯了声，“是啊。”
“我明早去接你？送你上早课。”陈西湛道。
“……不用啊，你又没有早课吧。”
“跟着你一块起早啊。”陈西湛道，“早起，身体好。”
“真不用，我自己骑车。”叶桑道。
“可是我想去接你啊。”陈西湛道。
叶桑想了下，忍不住问：“你大四，都没有去实习吗？”
“没。”陈西湛回。
“那你……没课的时候，都是玩吗？”叶桑从他怀里抬出头。
陈西湛被她清澈的眼睛一盯，迟迟才答：“是吧。”
叶桑没说话了。
陈西湛低头，说话的时候，呼出的气产生一团浅浅的白雾，“你是不是觉得我太玩物丧志了？嗯？”
叶桑实话道：“有……点。”
陈西湛将她软软的手抓过来，十指扣住，“那我以后都陪你去图书馆学习啊。”
月光穿过树叶，在月池平静的水面洒了层白色的光。
叶桑这晚上做了个跟《你的名字》这个电影很像的梦。
还真梦见和陈西湛互穿了。
然后……
起床后在卫生间刷牙时，叶桑扶了下额头。
周一早上，陈西湛真起了那么早，在宿舍楼下等着她。
叶桑被他载着送去的教学楼，自然，不是没有一点付出的。
陈西湛将她送到法学楼后，将她羽绒服的帽子扯起来盖住头，因为知道她脸皮薄，尝够唇才放她去上课。
*
时间好像变快了。
转眼到了周四。
叶桑下了第一节 早课之后，准备扫个小黄车去理学楼，因为早上是陈西湛送她来上课的，已经连续好几天都没骑过自己那辆自行车。
走出楼时，听见一道口哨声。
转过头，是陈西湛。
她小跑过去，“你怎么来了？”
“来接对象一起去上课啊。”陈西湛从后座拿出一个头盔，给她戴上，顺便往她白嫩的脸颊亲了两口。
他的唇很冰凉，离开时，脸却热了起来。
叶桑问：“铜钱草带了吗？”
之前铜钱草是放在她那，但是陈西湛出院不久，就问她要去轮流照看了。
这周是最后一周上课周，植物的语言这门课要结课了，钱真弘当时发种子给他们的时候，就要求过最后一节课要把栽种的结果带去教室。
陈西湛道：“带了。”
他从摩托车右把手摘下一个塑料袋，里面就装着那杯铜钱草。
叶桑道：“带了就行。”
之后爬上陈西湛的车，抱住他的腰。
摩托车往理学楼开去，挂在上面的铜钱草轻晃。
半路，陈西湛忽停下车。
“怎么了？”叶桑问。
陈西湛道：“轮胎好像出了点问题。”
叶桑跟着他一块下车，检查了一下，后轮胎好像是碾轧到什么尖锐的东西，漏气了，整个扁到地面。
看起来大概是不能骑了，得拿去修。
叶桑道：“那有小黄车。”
陈西湛便将摩托车找了个停车区先推进去，这个时候，叶桑已经扫开一辆小黄，蹬着来到他旁边。
“你也去扫一辆吧。”叶桑道。
陈西湛看了眼，那边有一排小黄车，不过他道：“还扫什么，我不能载你？”
“这样会有点慢。”叶桑道，她刚才看了下时间，快要上课了。
陈西湛凑近，“你又不重。”
叶桑觉得这样说来说去，也磨时间，干脆就依他了，下了车，让他坐前面，之后斜着在后座坐下。
那杯铜钱草抱在怀里。
陈西湛大脚一蹬，骑着小黄载着她往前。
“小姑娘！”突然听见一道有些苍老的声音喊。
叶桑扭过头，看见是一个老奶奶，他扯了下陈西湛腰间的衣料，道：“停一下。”
陈西湛照做。
头发有些灰白的老奶奶快步走过来，微微喘着气：“小姑娘，我想问一下，你们学校的东宿舍区怎么走啊？”
叶桑道：“朝那边，您一直走，然后右转就能看见大门。”
“谢谢了啊，我是来找我孙子的，他好像还没睡醒，电话也打不通。”老奶奶明城口音很重，手里提着一个饭盒。
叶桑道：“如果您到了那还打不通他的电话，可以在门口跟宿管阿姨说他的名字和专业，宿管阿姨可以帮您上楼喊他的。”
“好嘞好勒，谢谢了啊小姑娘。”老奶奶笑，走之前，她好奇问了一句：“他是你男朋友呀？好俊哟。”
“……”
叶桑有点不好意思，轻嗯了声。
陈西湛回头看她一眼，浓眉微动。
“走了小姑娘，我去找我孙子去咯。”老奶奶说。
“嗯，再见。”叶桑道。
陈西湛这才重新踩踏板。
叶桑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对陈西湛道：“只有三分钟就上课了。”
陈西湛道：“迟到一会没关系啊。”
叶桑道：“可是我不想迟到。”
陈西湛怎么会忘记叶桑从小就是个三好学生，特乖，迟到这种事情自然是能不干就不干，道：“那抱稳了，我加速。”
叶桑揣好手机，抱住他的腰。
这个时候，一辆灰色的轿车从旁边路过，后座的人降下车窗，露出一张平易近人的脸，“小湛，小叶？”
叶桑吓了一跳，差点从后座摔下去。
是……傅贤礼。
陈西湛他舅舅，同时还有他们学校校长。
叶桑觉得整个人头皮都麻了。
有种谈恋爱被家长发现的感觉。
明明现在不是高中，而是在大学。
陈西湛跟她比起来，反应就淡定许多了，他慢下点速度，喊：“舅舅。”
傅贤礼视线扫扫陈西湛，又扫扫叶桑，脸色出乎叶桑意料的平静，正常的语气问：“你们去上课啊？”
陈西湛嗯了声。
叶桑有些像木头，点点头。
傅贤礼笑了笑，“行，那快去吧。”
陈西湛又嗯了声，音质淡，回头看了叶桑一眼，见她双颊红成那样，一脚踩下去加快了速度。
超了傅贤礼的车。
耽误的这点时间，拖慢了两人去上课的进度，路上，听见上课铃打响。
不过叶桑现在思绪微乱，脑子里装的，更多的不是等会得迟到了这个事。
停好车，陈西湛凑过来，“害羞了？”
“不是早见过家长了么。”
“……”
叶桑没理他，拉着他往前跑，“快点呀，都上课了。”
陈西湛在后面笑。
因为是最后一节课，需要打作业分，所以钱真弘提前通知过，这节课大家按照小组坐，所以提前到的张薇薇和杨月给他们占了位置的。
位置很靠前，在前面第二排。
这个时候钱真弘就站在讲台，陈西湛和叶桑进座位时，就很显眼，很多人看着，老师也看着。
不过钱真弘向来很大度，没有对此说什么，继续说自己的。
“黄斯金还没来？”叶桑对张薇薇问。
“是呀，他说他睡过头了，刚起。”杨月说。
“……”
总觉得这个理由似曾相识。
叶桑让陈西湛用微信去问一下黄斯金，而后将那杯铜钱草从塑料袋里拿出来，放到桌上。
“我们这杯长得好茂盛啊！”张薇薇发出感叹。
叶桑左右看了眼，每个组都将铜钱草放到了桌上，对比下，的确差别明显，他们这组这杯绿油油的，每片叶子都很鲜嫩，并且从杯子里长冒了一大圈出来，像拥有一头浓密厚实的绿发，而其他组的有些……有点秃头。
钱真弘简单说了几句，开始一组一组地查看铜钱草。
因为叶桑这组坐得比较前面，所以很快就轮到他们了。
钱真弘拿起他们的铜钱草，看了又看，眼底亮了亮，似乎很是满意。
“不错啊，你们这组虽然迟到了俩，但这草，很优秀。”
“……”
迟到的这个事，到底还是被老师cue了。
钱真弘话音刚落，黄斯金身影从阶梯教室前门出现，猫着腰老鼠一样的速度坐到了第一排，陈西湛和叶桑前面。
钱真弘目光放在铜钱草上，神情专注，没注意到第一排多了个人，可后面的同学都看见了，发出轻微的笑声，他也没理，对叶桑这组的铜钱草做了夸赞。
最后打了个很高的分数。
98分。
黄斯金还怕自己来晚了影响小组作业的得分，没想到钱真弘压根没看他一眼。
【牛逼啊，这草真给我们长脸。】黄斯金在群里冒泡。
张薇薇接话很快：【是啊，组长的功劳最大。】
黄斯金心里发笑，才不是。
要说这大功臣，是叶桑小学妹才是。
不然陈西湛有那闲心管这杯草？
陈西湛一向不怎么在群里说话，这次破天荒出没，【并不是。】
张薇薇：【学长太谦虚了。】
杨月：【+1】
陈西湛：【叶桑功劳也大。】
“……”
叶桑立马用膝盖撞了下他的腿，意思是让他别说了。
他不非要争着养铜钱草，大家都会有功劳的。
张薇薇反应很快：【是啊是啊，第一个可是叶桑学妹负责，是她把种子养活的呢。】
黄斯金：【行吧，我们三儿都白嫖了98分。】
张薇薇和杨月有点疑惑，怎么是三呢？只有她们俩没轮过养草吧。
张薇薇也在群里说出了疑惑。
黄斯金：【哦，我跟咱们组长一个宿舍的啊，其实他管得多，我都没怎么管。】
张薇薇：【哦哈哈哈。】
这个插曲就这么过去了，这个草只经手过叶桑和陈西湛的这个小秘密，黄斯金也没全部抖出来。
课程结束，钱真弘并未将铜钱草收回去，让他们怎么带来的，怎么带回去。
叶桑这组，大家都自动默认草由组长陈西湛收留。
*
下午，网吧。
一群人组团开黑，尹温杰来晚了，陈西湛和孔登明已经打了好几局，他朝大家给他留的位走去时，路过陈西湛，瞥见他座椅上有个包。
“哟，湛哥今儿怎么还带了个书包啊。”包的拉链没拉，露出一套六级模拟卷的一角，尹温杰没忍住抽出来，“不是吧老湛，你还没过六级？我都过了。”
叶鹏道：“人家要刷分。”
尹温杰难以理解，笑得不行：“刷这个干嘛，还不如刷装备。”
陈西湛道：“你懂个屁。”将卷子抽了回来，放回包里。
抬起手腕瞥了眼表，懒洋洋摘下耳机，从椅子上起身。
“干嘛啊你，要走了？”尹温杰问。
陈西湛淡嗯。
“靠，我才刚来，陪我打一局再走啊。”
陈西湛已经背上了包，回答得简单明了，“没空，”
“要去接对象。”
“……”
他就这么丢下这堆兄弟走了，尹温杰都惊了。
因为接女朋友这种事情，就没在陈西湛身上发生过，虽然他谈了不少。
孔登明夹下嘴上的烟，冒话：“别太惊讶，他天天接。”
“不仅接人家下课，还接人家去上学，起早贪黑的。”
“……”
叶鹏补充：“还天天陪人家小学妹去图书馆自习呢，六级就是人家小学妹喊他刷分的。”
黄斯金也没忍住参与话题，转过电椅子来，道：“你们说老湛要是大一就认识小学妹，不得每个学期门门绩点至少3.0？都不会跟我们这群人混了。”
“他大一？他大一的时候叶桑还在上高中呢。”叶鹏笑。
“靠啊，跟这种女学霸谈恋爱有什么意思，听着都累。”尹温杰努了努嘴，直接在陈西湛之前坐的位置坐了下来。
有盒烟陈西湛忘了拿走，他的烟正好抽完了忘记买，拿起来蹭了一根，掏出打火机。
“人家老湛巴不得呢。”黄斯金道。
*
期末在即，图书馆每层楼人都很多。
叶桑和陈西湛找了一会，才找到可以两个人挨在一起坐的空位坐下。
一起学习到图书馆要闭馆了，陈西湛送叶桑回宿舍。
压马路回去的，没骑车。
夜风吹动道旁树丛花草，天边一轮弯月。
逐渐来到寝室楼前。
叶桑道：“我上去了。”
陈西湛挨近，“给我亲一会儿啊。”
叶桑脸微红，“有人。”
“去那边？人少。”陈西湛呼吸很近。
叶桑鬼使神差跟着他去到了挨着围墙的一颗树下。这边的确没什么人经过，陈西湛扯下她的围巾，一口吻了下来。
过了会，叶桑往后撞到树上，心怦怦跳。
“可以了，我要上去了。”叶桑抵开他。
“再一会行不行？”陈西湛哪里能亲够。
想到平时她课业太忙，即便他会陪她在图书馆自习，但真正相处的时间不多，叶桑纵容了，任他重新吻过来。
风迎过面颊，也没吹散热意。
夜色仿佛在醉人。
陈西湛尝完叶桑白皙面颊上的皮肤，喉结滑动，将她柔软的唇缝舔了舔，音质哑，“宝宝，能张一下嘴吗？”
“想伸舌头。”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