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将李梅送回家,已是晚上十点多钟,娟娟已在北边的小卧室睡着了。
贾志海正在看电视,见李梅和一个年轻的女子来到他家,感到有些吃惊。
“白雪,你回去吧,我到家了,也不用害怕了。”李梅对白雪说。
“那好吧,有什么情况,一定及时给我们打电话。”
“你放心吧。慢走。”
“这么晚了才回来,手机也不开,你去了公安局?”白雪走后,贾志海问。
李梅换拖鞋,没言语,脸上挂着泪痕。
“你怎么了?这么晚了才回来应该给我打个电话。我给金萍打电话,她说你六点就下班了,我又给妈打电话,她说你也没去她家。这么说你真的去了公安局?”
李梅坐在沙发上“哇哇”地哭起来。“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是不是公安局的人欺负你了?如果是这样,我找他们去!”贾志海有些激动。
李梅还是哭,没说话。
“行了,别哭了,有什么委屈的事我也不问了。没吃饭吧,我给你热饭去。”贾志海见李梅这样,有些不知所措。
“我不吃,你别热了。”李梅用手绢擦着泪。
“是不吃了,还是吃过了?”
“别说了,我不吃了。”
天河兴贸公司。
丁杰自从上次遇险和接到恐吓电话后,外出时特别小心。三天前,他接到陈汉雄打来的一个电话,说想谋杀他的人冯广元死在青莲山,是上吊死的。听说要谋害自己的人已死,丁杰的心稍轻松一些。不过,他还有些担忧。为什么有人杀死冯广元,目的是什么,是否与张义的案件有关?是不是见冯广元已暴露,杀人灭口?
这天上班后,他写了一份外销五千吨玉米的计划,决定让总经理赵广淳过目签字。
“赵经理,这是外销五千吨玉米的分步计划。”丁杰将计划交给赵广淳。
赵广淳看后,将计划放在办公桌上。
“这几天怎么样?”赵广淳问。
“你指的是什么?”丁杰有些不解。
“我是说上次的事发生后,以后没什么事吧?还害怕不?”
“有什么可怕的,谋害我的人已死了。”
“你怎么知道的,他是谁呀?”
丁杰迟疑一下说:“我是听陈汉雄说的,那天骑摩托车撞我的人已上吊自杀了,我没细打听这事。我想,我们无怨无仇,他谋害我干什么?”
“是呀。要不就是这个人有仇人,由于是夜间,他认错了人。”
“我想,他是认错了人。不过,这事我不怕。”
赵广淳很佩服丁杰的胆量。片刻,他又说:“不过,你还是要多加小心。如果再发现什么可疑的情况,应先和我总经理说一声,我会负责的。上次的事叫我多日担忧。还好,没出现严重后果,否则我这当总经理的怎么向弟妹交代。”
“赵总,谢谢你了。下次再有什么事,我当然第一个要找的就是你赵总。”丁杰站起身来说。
“这就对了。”赵广淳笑了。
“赵总,这份计划你看怎样?”丁杰向赵广淳征求意见。
“丁杰,不要忙。你刚才说谋杀你的人已死了,他死在哪儿了,是怎么个情况你能说一下吗?”赵广淳也站起身来。
“我上次说过,那个右耳下有伤疤的人与张义的失踪有关。我想,那天夜里开摩托车撞我的人就是他,给我打恐吓电话的也是他。昨天我给陈汉雄打电话,他说谋杀我的人在青莲山上吊自杀了。估计这人有精神病,要不怎么会大老远到那儿去自杀。”
“一定是这个人想找一个景色优美的地方去死吧。”
丁杰略有所思,片刻,他说道:“赵经理,提起这右耳下有伤疤的人,我想起一件事。也是我思索多日,近日才想起来的。”
“什么事?”
“七年前,这个人曾来过我们的公司。我记得他找过张义,据说还找过别人,我不知道是谁。”
“真有这事?我怎么没见过右耳下有伤疤的人,他叫什么名?”赵广淳感到很惊讶。
“他叫冯广元,以前是小城个体出租车司机。”
“哦,有这事。”
“是的,七年前这个人是找过张义,张义失踪后就再也没见这个人来过。我想,那次张义下乡,可能坐的就是冯广元的车,冯广元途中将张义害死了,抢了张义的钱财后怕暴露就外逃了,躲了几年后觉得风头已过,就又回到小城。冯广元戴的梅花形图案的金戒指就是张义的。这一段,也许他发现我注意上了他,就故意加害于我。但是,我觉得他的背后可能还有人。”丁杰说。
“这事你和陈队长说了吗?”
“还没有,我是才回想起来的。我准备尽快找到陈队长。”
“这事就该找陈队长汇报,如能将张义的事查清,我也要好好请请他。张义毕竟是我们公司的人,我也有责任呀。”赵经理有些悲愤地说。
“是的。只是陈队长太忙,我想晚上也许能找到他。”
“好了,不谈这些了,还是研究我们公司的业务吧。”赵广淳开始看丁杰写的计划单,“很好,很好。”
片刻,他微笑着对丁杰说:“要不我也正要找你。前不久接到边城一个电话,是咱的老主顾,要向咱们销售一些大豆,我想派人去一趟,你是我最信得过的人,我决定就派你去,和他们商量一下最低价,看一下他们的货,以防上当受骗。顺便,我在边城还有一些事,都交你去办理。”
“什么时间去?”丁杰问。
“下午坐火车走吧,我给财会姜春芳打电话。你现在去借些钱,过一会儿再到我的办公室,我还有事要你到边城一起办。”
“那找陈队长的事怎么办?”
“你放心,我会尽快找到陈队长的,他的手机号码我都知道。”
“好吧。”丁杰离开了经理办公室。
下午,丁杰登上了去边城的火车。
丁杰坐的是三号车厢,这一节都是软卧。丁杰买的是下铺,过了一会儿,他有些困倦了,便从旅行包中找出一本杂志,随便看看消磨时间,看了一篇他有些困了,便倒在卧铺上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被一阵旅客的吵闹声惊醒。
“哈尔滨火车站到了。”列车员在报站。丁杰睁开眼睛,发现车外早已是黑夜茫茫,星火阑珊。丁杰感到肚子有些饿,便走下火车,在站台的售货摊买了一兜热包子、两根红肠、一瓶啤酒。他刚要上车,在站台上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这个人也是下车买东西的。
“这不是贾志海吗?他从哪儿上的火车,要去哪儿?”
丁杰发现贾志海上了二号软卧车厢。
火车又开动了。丁杰想,贾志海坐的也是软卧,而日,到哈尔滨没有下车,他也去边城?不想了,人家有人家的业务,天南地北的奔波是正常的。
还有一个小时就到边城了。丁杰想喝茶,但水壶没水了,他拿起水壶到三号车厢与二号车厢连接处的水房去打水。突然,他看到一个人的背影,是贾志海刚从水房打完水。看样子他也是去边城。
终于到了边城。为了看清贾志海到边城后与什么人接触,丁杰悄悄地跟在贾志海的后边,远远地观察着。
出了检票口,有人来接贾志海,是一位中年人,他们上了等在站前的一辆红色轿车。
丁杰到南区一家小旅馆住下后,到外面吃了点东西,回二楼的房间洗了个澡,闩上房门倒在床上睡着了。
半夜,丁杰被一阵响动惊醒,他睁开眼睛,看见一个蒙面人手持尖刀向他刺来。他吓坏了,大声呼道:“来人呀,有坏人!”并本能地起身抓起枕头去挡刺过来的刀。尖刀扎在枕头上。丁杰乘机滚下床,躲到墙角。蒙面人仍是紧逼不让,举刀又向他扎来。
就在这时,从阳台的门外冲进一个人来,手上好像持着一支手枪,并大声喝道:“不准动!”
蒙面人抓起一只水杯扔过去,阳台门口的人本能地一侧身,水杯打在门框上碎了。蒙面人从房门逃出,敏捷地从走廊窗口跳出,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
从阳台上过来的人打开电灯。惊魂未散的丁杰又惊又喜:“江涛!”
“是我。”
“多亏你救了我。你怎么也来了边城?”
“这是陈队长安排的,我一路都在保护你。刚才晚了一步,没有抓到蒙面人。不过,他的目的没达到,迟早还会出现。”江涛边说边将手枪放在口袋里。
“你住在哪儿呢?”丁杰问。
“我就住在你的隔壁,刚才见一个黑影从阳台上爬到你的室内,便从我那边的阳台跳到你这边的阳台上。”
已是下半夜,江涛告诉丁杰:“从现在起你不用害怕,要害你的人已知道我来保护你。明天你就放心去办你的事,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张义的案件快有眉目了,一些人已忍耐不住,开始往出跳了,今天来害你的人就是从小城跟踪你来的。”
“他是谁?”
“我现在也不清楚,不过很快就会知道的。”
“难道说是贾志海?”
“我知道贾志海也来了边城。但是,我们没有抓到人,还不能下结论。”
第二天,丁杰来到边城一家公司,找到了这家公司的经理,说明来意。但是,这家公司根本就没有几千吨的大豆,只有几百吨。公司经理是个瘦高个,笑呵呵地说:“没想到你们来的这么快,我和你们赵经理是说了出售黄豆的事。不过眼下库存才有几百吨,其他的要等一段才能上货。这样吧,你先看看有的货,相中的话,你们优先,不过价钱就是我和你们赵经理讲的那样,再少的话,我们就没有赚头了,我这一大帮人也要吃饭开销呀。”
丁杰将此事汇报给赵广淳,赵广淳让丁杰再等一等,家中正往边城汇款,先在此购五百吨。在等待公司汇款期间,丁杰又跑了几个公司为天河兴贸公司联系其他业务,又到一个公司为赵广淳索一笔几万元的私人账。
江涛将有人欲害丁杰的事报告给陈汉雄,并对此事开始暗中调查。
“是谁要杀害丁杰呢?这个人是从小城跟踪而来的,是谁派来的呢?难道说也是绑架李梅的人其中的一个?”江涛也想到了贾志海。但是,贾志海为什么要杀害丁杰呢?江涛对贾志海的行踪进行了调查,但认定不了昨夜那个蒙面人就是贾志海。据陈汉雄在小城向宇航公司周总经理了解,是宇航公司派贾志海到边城联系业务的。昨夜,贾志海与接他的几位业主共进晚餐,贾志海喝了很多酒,夜里住在站前的一个旅馆,他住的是四楼。据旅馆服务员介绍,夜间没有发现贾志海从大门出去过,但是他若是在室内拴绳从窗户出去,室内的人是发现不了的,但他也必须再从窗户返回。江涛在这家旅馆窗外观察了一遍,也没发现贾志海从窗户出入的痕迹。
第三天上午,贾志海买了去哈尔滨的卧铺票上了火车。天河兴贸公司的电汇款项也到了,丁杰继续忙他的业务。瘦经理帮助联系的车皮,再等两天就可发货,然后,丁杰和江涛就可返回小城。
第五天,丁杰将五百吨大豆发往小城,这夜,他和江涛在边城再住一夜也就可回去了。江涛的心一直是紧张的,这夜,也是关键的一夜,谋害丁杰的人如计划在边城杀丁杰,这也是最后的机会,然而有江涛保护,凶手难以有下手的机会。在睡觉之前,江涛对旅馆内外已巡视了一番,没有发现可疑人。但这两天在旅馆外有一个约七十多岁的老头摆地摊,卖前苏联邮票和刀具、望远镜等物品,每天都是很晚才收摊。据旅馆人员说,以前也有人在旅馆门前摆地摊,但后来被工商的清理走了,这个老头以前没见过。江涛曾以要买东西询问这个老头,老头不多说话,只是告诉你他所卖物品的价格。
入夜,丁杰很快睡着了。虽然是房门、阳台门紧闭,江涛仍是不敢大意。这是在边城的最后一夜,熬到天亮也就没有什么事了。可到了下半夜,江涛有些挺不住了,不知不觉地睡着了,隐隐约约听到阳台上有动静,有人在拨动阳台门的插销。门开了,本是闷热的房间,刮进一股凉风,一条黑影手持一把尖刀直逼江涛。他感到胸前一股凉风,看到一把尖刀就要扎向他的胸膛,他快速地滚到床下,尖刀从他身边滑过扎在床上。江涛在地板上一个鲤鱼打挺,乘夜中的黑影拔刀之际,一拳向黑影打去。黑影也不示弱,回身一脚将江涛踢倒。这时,丁杰被响动惊醒,立即拉亮电灯。江涛看到要杀他的正是这两天晚上在旅馆附近摆地摊的老头。老头很是惊慌,扔出一只茶碗将电灯打碎,室内又是一片漆黑。江涛伸手向老头抓去,抓到了一张脸,脸皮被抓掉了。黑影冲向阳台,顺着阳台边挂的一条绳索滑下去。江涛从枕头底下抽出手枪,奔向阳台,但阳台下已无任何人影。
江涛抓到的脸皮原来是一张特制的软胶老人面孔,原来这个老头是伪装的,他装得太像了,竟然没被看破。
“谁能这样猖狂地谋杀我们呢?”江涛在自语。
“我现在还想不出来。以前是发现冯广元与张义的失踪有关被他追杀,但冯广元已死。这伙是什么人,为什么非追着我不放呢?”丁杰有些迷惑。
“这事一定与张义的失踪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