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八中学西墙外停的那辆车号为06188的桑塔纳轿车正是宇航公司丢失的。
据学校保卫科长说,前天一大早就有学生发现墙外这辆车,以为谁停在墙外到哪儿办事去了,但都两天了,也无人来取车。有好奇的学生上前观看,发现车门锁有被撬的痕迹,认为此车可疑,便报告给保卫科。
陈汉雄认真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东边是学校,学校南边是一条大马路,西边是一条窄路,墙外是一片茂盛的树林,这辆车就停在这片树林中。这条窄路五百米长,延伸到里边是另一条马路,过了马路是一片居民区。
“看来,盗车人对小城非常熟悉,从青莲山回到小城,这里是最好的抛车地点。”陈汉雄一边检查现场一边说。
陈汉雄打开车门,仔细地观察车内。盗车人很狡猾,为防备警方用警犬跟踪,竟然在车内洒了很多香水,停了一天里面的气味还很大,车里没有留下任何物品,也未能提取到盗车人的指纹,看来,盗车人作案时一直戴着手套。
宇航公司总经理周直和副科长刘忠得到警方的通知后赶到了现场。
“前天夜间你们单位是谁开的车,车为什么停放在天河小区院外?”陈汉雄问。
“贾科长有位朋友搬家,他给帮忙,吃完晚饭,他们又到天河小区朋友的家中玩耍,将车停在外边,早晨五点多出来发现车没了,几个人找了一圈没找到,就报告了天河街派出所。”
“贾志海,是他用车?”陈汉雄问。
“是的,他以前就会开车,有驾驶证。”
“贾志海现在在哪儿?”
“他今天说头痛没有上班,也许正为丢车的事着急呢。刚才我给他打电话说车找到了,他很高兴。”周直说。
陈汉雄陷入了沉思。是贾志海真的丢了车,还是其中有什么奥秘?去青莲山的车就是这辆车,而丢车人偏偏是贾志海。冯广元曾去过宇航公司找人,他是不是去找贾志海?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冯的死是否与他有关?
“我们应马上找到贾志海,对情况进行调查。”陈汉雄说。
“陈队长,这辆车我们是否可以开回去?”周直问。
“车检验拍照完后,你们办个手续就开回去吧。不过,我们要立即找贾志海了解情况,你们配合一下。”陈汉雄说。
“他现在在家中,我们是去他家还是让他到刑警大队。”周直问。
“我们现在就去他的家,直接找他谈。周总要是方便的话就和我们一起去吧。”陈汉雄说。
“好吧。”
此时,贾志海倒在床上,他真的是头痛。李梅上班还没有回来,上小学一年级的娟娟也没有放学。
门铃响了,贾志海起身走到门边,从门镜看是经理周直,便开了门。
门开了,随着周直进来的还有两位陌生人。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刑警大队重案队的陈队长,这位是警官江涛,他们非常关心咱们丢车的事,特来找你谈谈。”周直走进门里介绍着。
贾志海从茶几上拿起一盒石林烟递给陈汉雄说:“陈队长,先抽支烟吧。”陈汉雄并没拒绝,接过烟吸了起来。
周直问:“志海,头现在还痛不痛了?”
“好些了,也许是昨天着凉了,也许是前天晚上喝酒喝多了。”贾志海看样子挺疲惫。
“你谈谈前天丢车的情况吧。”陈汉雄直接切入正题。
“前天我的一朋友搬家,晚上几位朋友聚一聚,为了方便,我便让司机休息,自己开车,同时能为朋友跑跑路,接送几个人。晚上,我们十几个人在小城盛园春酒店要了一大桌菜,当时我想,晚上开车不会遇到交警,便也喝了几杯酒。吃完饭约晚九点多,有几位朋友回家了,有几位朋友想打麻将。我帮助搬家的朋友叫杨录,在小城工商局当科长,他原是住在东区,现搬到西区天河小区。我用车将杨录和另外三人送到天河小区杨录的新居,将车停在小区院外。杨录和另三人打麻将,我喝了一杯茶,看了一会儿热闹,感到有些困。杨录说,你开车太累了,又喝那么多酒,不如到外屋的小卧室睡一觉去。我想也是,等睡一会儿再走也不迟。谁知,一觉睡到早晨五点,我醒来时,他们还在打麻将,我告诉他们我走了。杨录送我到门口便回去了。我下了楼到院外,发现我停放在院外墙边的轿车不见了,在附近找了找也不见踪影,便回到杨录的住所,说了此情况。大家下楼四处寻找,也没有找到,天亮时,向天河街派出所报了案。”
“你晚九点多把车放在院外,直到第二天早五点才出去看了一次车?”陈汉雄问。
“是的。”
“中间没出去过?”
“没有。一直在他家卧室睡觉。”
“杨录他们在哪屋打麻将?”
“里边的小客厅,在南边,我睡觉的屋是北屋。”
“你睡觉时他们一直在打麻将吗?”
“我想是的,我早晨五点多醒了,他们仍在打麻将。”
“除了杨录,另三人叫什么名字,哪个单位的?”
“他们都是杨录的朋友,一个是他们单位的,姓刘,一个是城郊个体户,姓侯,另一个我不知道姓什么,也不了解。”
“发现你的车丢了,这几个人下楼帮你找车了?”
“是的。”
“你早五点多丢的车为什么没有马上报案?”
“我想可能是觉得好玩,偷着开走了。我想如果能找到就不报案了,免得让单位知道也不好,但没有找到,等到早七点多才到天河街派出所报的案。”
“你的车放在天河小区住宅楼前车门都锁好了吗?”
“锁好了。”
“你的车现在找到了你知道了吧?”
“天河街派出所给我打了电话,我们科的刘科长也给我打了电话。”
“前天夜里有人用这辆车去了青莲山。”
“用我的车?”贾志海感到惊讶。
“是的,就是用的这辆车,这辆车有可能是一起杀人案的第一现场。”
“你是说在前天夜里有人被杀死在我的车中?”
“是的。”
“那我是嫌疑了?”
“我们正调查此事,但愿你能将此事说清,我们会认真调查的。”
“那个人是什么时候被杀的?”
“前天夜里十一点半左右。”
“当时我正在杨录家睡觉,哪儿也没去,杨录和另三个人都可作证。”
“我们会核实清楚的。”
陈汉雄吸着烟,贾志海一声不吭。
“我再问你一件事。小城有个叫冯广元的你认识吗?”陈汉雄掐灭手中的烟头,将烟头放进茶几上的一个烟灰缸中。
“冯广元?”贾志海心头一震,片刻安定下来。
“你想一想,你认识的人中是否有这个人?”陈汉雄追问。
“我在小城读中学时有个同学叫冯广元。我中学毕业去了南方,到现在已经十多年没见过他了,就是他长得什么模样,我也不知道了。”
“你知道这个人是干什么的吗?”
“听说先是开出租车,后来去了沿海一带。但我们没有任何联系。”
“这个叫冯广元的人近一时期找过你吗,哪怕是通过电话?”
“没有,真的没有。”
“你和李梅结婚几年了?”
“快六年了。”
“她以前的丈夫张义你认识吗?”
“不认识,从来没见过面。”
“现在有人发现了张义的物品,怀疑他可能被害,你对这事怎么认为的?”
“我没有想过。他是否被害与我无关,这些是你们的事。难道你们怀疑是我害了张义?”贾志海有些激动。
“望你能冷静一些。我们是在向你了解情况,但我要告诉你,不管你愿意不愿意听,愿意不愿意看到,张义的案件,我们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的。”
当夜,陈汉雄又找到了杨录及曾和他一起打麻将的三个人,他们说的情况和贾志海说的差不多。但有一点不能证实:贾志海说,他在北屋睡觉后再没到过打麻将这个屋,睡了近七个小时。这七个小时他是否真的在屋里睡觉呢?如果他谎称到北屋睡觉,乘那四人打麻将,悄悄地出外,开车途中拉上事先在某处等候的冯广元,到达目的地青莲山,在两三个小时之内再回来,将车丢在十八中院外,再打车到天河小区楼下,虽然时间紧点,但还是可以办到的。
这时,白雪打来电话,说刚才接到南区农行主任程天亮的电话,说冯广元的那辆摩托车在他家。
陈汉雄和江涛来到程天亮家。程天亮和妻子都在家里。
程家住在南区,自家一个独院,二层小楼。在他家的院中果真有一辆红色幸福牌摩托车。
程天亮说:“陈队长,那天晚上我和你谈到冯广元给我家打电话的事,其实在我们谈话时,冯广元已来我家。前天下午五点,也就是八月十二日的下午五点,她的表弟冯广元来了,说是看看他表姐,给她买了些礼品。待了一会儿,他说他要与一位朋友到外地去谈一笔买卖,摩托车放在我家,明天来取车。我妻子留他在家吃饭,他说不吃了,晚上有人请他。他是坐夏利出租车走的。当晚,我妻子将他的摩托车推到我家一楼的小库房里,我回家后,我妻子并没有向我说冯广元来的事。我今天回来后,我妻子说,这个广元呀,说昨天来取摩托车,到今天也没来。我一问才知冯广元来过了,便给你们打电话。”
“他坐夏利车走的,谁的夏利车?”陈汉雄问。
“是他在我家门口的路上截的出租车,我不认识。”程天亮的妻子说。
“车是往哪儿去的?”
“向东。”
“他说去哪儿?”
“他说朋友请他吃饭,还说谈买卖。”
“谁请他吃饭,和谁谈买卖?”
“不知道。”
“后来来过电话吗?”
“没有。”
陈汉雄思索片刻,说道:“冯广元死了,是在青莲山死的。”
程妻一惊:“真的,他是怎么死的?”
“是被人害死的。你们没听说此事吗?”
“没听说。”程天亮说。
“他骑的这辆车哪来的知道吗?”
“他在放摩托车时我随意问了他一句,他说是花五百元从什么天峰家具城姓侯的人手里买的,便宜。”程妻说。
“天峰家具城,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前些日子,我家里的床就是从天峰家具城买的,所以就有印象。”
下午四点半,陈汉雄和江涛来到天峰家具城,经查,该家具城有两名姓侯的人,一位叫侯长顺,是一位三十多岁的胖男人,另一位是一位女子,叫侯丽华,据说不会骑摩托车,也没卖过摩托车。那么只有侯长顺有摩托车了。他们找到侯长顺。侯长顺说,他有一辆幸福牌红色摩托车,前些日子,公司的职工夏柏林找他,说他的一个朋友冯广元要买一辆旧摩托车,经他介绍,这辆车卖给了冯广元,冯给了他五百元钱。
“真是岔儿多,又出现了夏柏林。”江涛说。
“这是好事,能让我们了解更多的情况,既然我们来了,不妨找夏柏林了解一下情况。”陈汉雄说。
经理将正要下班的职工夏柏林找来。夏柏林说:“前半个月,冯广元找到我,我又找了小城我的朋友孙祥,晚上,我们在静月饭庄吃饭,是我请的客。喝酒中,冯广元让我帮助买一辆旧摩托车,我知道家具城的侯长顺有一辆旧摩托车,就把冯广元介绍给他。冯广元买完车后便骑走了摩托车,以后再也没来找过我。”
“那天你们在一起吃饭的叫孙祥的人是干什么的?”
“是七星街市场服装店的老板。”
“你们吃饭的地方叫静月饭庄?”
“是的。”
“那天你们喝了很多酒,走时是打一辆红色桑塔纳出租车。”
“陈队长,你怎么知道的?”
“那天,冯广元还说他整死过一个人?”
“他喝多了吹牛吧。他不见得有这两下子。”
“那天他怎么说的?”
“我们让他喝酒他耍赖,他说,我怕什么,小城的什么人就是我整死的。我们都没往心里去,他是在吹牛。”
“你们认为冯广元这人怎么样?”
“他没什么,也没看到他干过违法的事。这人讲义气,有钱时大家花都行。”
“你的朋友孙祥表现怎么样?”
“也没有发现过违法的事。”
“你认识小城一个叫张义的人吗?”
“没听说过。”
陈汉雄和江涛又去找了孙祥,据他回忆,那次夏柏林找他陪一位朋友喝酒,酒宴中,冯广元是说过小城有个张义是他整死的,但他认为冯广元是喝酒喝多了,说大话。孙祥不认识张义,也不知张义是谁。
摩托车的事查清了。但是,杀死冯广元的人还没有找到,谁是盗车人仍然是个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