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7章 过去

之后的五百多年里,她利用木灵珠努力修炼,终于在修为大成之日,将那个神秘势力一网打尽,将曾经参与屠杀容家的势力全都杀了个干净。

不管那些人中是否有人无辜,她谁都没有放过,以一己之力,几乎断绝了凡尘修仙门派的传承。

他们无辜,可容家的人就不无辜吗?

她有机会放过这些人,可容家的人却没人放过——死无全尸,灵魂泯灭于天地。

想到亲人,她再没有一丝犹豫,即便是那些刚刚拜入门派的新弟子,她也一个都没有饶恕。

之后的容家全部被她栽种上了杉树,就在那片肉泥中。

那种被她用术法改造的杉树每次开花都鲜红艳丽,像血一样。

曾记得有人说过,杉树花代表着幸运,可使人涅槃。

可她等了几百年了,那些泯灭的灵魂没有一人出现。

她将容家包括仇家令家和附近的宗门全都化为灰烬,然后种上了杉树,她祈祷着奇迹出现,祈祷着苍天垂怜,能让容家的人重生。

她将这片区域划归一城,更名归土。

众生必死,死必归土,此之谓鬼。

即便亲眼看着亲人再不复存在,她也存着小小的期盼,渴望在杉树花的幸运中,有那么一两个人逃过了毒手成了鬼0修,如此她们还能有相见的一日。

报完仇后,血气相冲,业力加身,等再次回到容家族地,心魔侵蚀,她直接入了魔。

魔气让她的修为更上一层,却也引来了狴犴魔狱。

为了不丢下阿妹一人,她直接放出木灵珠与狴犴魔狱相抗,惊动了当时圣山的魔道尊主。

之后呢?

容娴神色有些恍惚,之后她带着那婴儿和楼寒溪进入圣山无心崖。

“阿姐,我受不了了,我不想活着,你杀了我,杀了我。”即便没有了感情,可阿妹依旧渴望于投入死亡的怀抱。

她狰狞着脸,疯狂的让人心悸:“阿姐,求你,杀了我。”

容娴抱着那婴儿,静静地站在楼寒溪面前,看着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求着自己,让自己杀了她。

容娴已经忘记当时是什么感受了,只是如今想起来,心脏依旧隐隐作痛。

她当初留下婴儿,并不是想救了那孩子,而是阿妹当时的状态不对,她怕任何一件事情都能让阿妹崩溃。

她想等阿妹平静下来再处置那孩子,可她错了,阿妹早在容家被灭时已经崩溃了。

然后,她亲手将那婴儿抽筋拔骨,连脆弱的灵魂都碾成粉碎。

“阿妹,阿姐把碍了你眼的东西都铲除了,你不要死,陪着阿姐,好么?”她神色无比平静,可那双眼里那分明闪烁着忐忑绝望。

她在害怕。

意识到这一点,楼寒溪怔住了,她呆呆的看着被挫骨扬灰的孩子,听着阿姐小心翼翼的询问,忽然就嚎啕大哭了起来:“阿姐,我陪着你,我陪着你。”

她怎么能忘了,阿姐比她只大了三岁,也是在爹娘的娇惯下长大的。

自己痛苦,阿姐比她的痛苦绝对不会少一分。

她舍不得阿姐孤零零一个人活着,舍不得让阿姐痛苦绝望。

从此之后,楼寒溪再也没有寻死过。

容娴这才放心下来,她从上任魔主手里学到了许多秘法,然后从圣山外抱回一个被父母抛弃的孩子,将她体内的血脉全都换成了容家的血脉。

本以为这样便相安无事,谁知楼寒溪见到孩子后,便失去了理智,将那孩子一刀刀给刮了。

容娴收到消息赶到时,便看到了阿妹抱着酒坛,将那一片片薄如蝉翼的肉片塞进了酒坛中,笑吟吟道:“阿姐,无我教我酿的酒我都学会了,等我酿出来请你喝。”

容娴心下像是压了一重又一重的阴霾,她这才知道,阿妹一直都没好,六百年前的那场变故已经逼疯了她。

她勉强的扬起一抹笑,声音干涩道:“好。”

既然小孩会刺激到寒溪,她便不再执着于容家的传承,只要她永远的活着,容家便不会亡。

谁知没几天,阿妹竟然在一天夜里闯入了否极阁,疯狂的朝着她问:“阿姐,那个孽种呢?那个孽种呢,我要杀了他,杀了他。”

看着妹妹阴森疯狂的模样,容娴第一次知道,人竟然可以绝望到那种程度。

她之前一直安慰自己,上天其实是眷顾她的,不然事情可能更糟糕呢,她和阿妹可能活不下来呢,可如今她再也欺骗不了自己。

上天待她,其实从来都没有善意。

她逼迫着自己抛弃了所有的软弱,成为了心狠手辣的魔主,一力扛起了无心崖,镇压了狴犴魔狱。

然后,她又抱回来一个孩子,那孩子身上没有容家的血脉,寒溪没有感受到与她血脉相连的气息,竟然疯魔的更厉害。

没奈何,她只能将那孩子身上的血脉全都换成了寒溪的血脉,她为那孩子取名,钰。

那个孩子唯一的价值,就是寒溪发泄的对象。

能让寒溪好好活着,那是她最大的愿望。

做到那一点,那孩子才对得起他的名字。

钰,乃珍宝。

她将那孩子递给阿妹,没有一丝犹豫:“阿妹,这是钰儿。”

楼寒溪清楚的感受到这孩子身上流着她的血,然后她又想动手杀了那孩子。

“阿妹,你若杀了他,他便是你杀掉的最后一个孩子,阿姐不能让你继续这样下去,业障缠身,生死难控,阿姐不想失去你。”容娴静静的说道。

杀了那么多人,毁了无数道统,被业力缠身的她没有了自由,只能终此一生都镇压着狴犴魔狱。

而阿妹却没有第二个狴犴魔狱镇压,她的下场只能是死。

容娴的神色依旧平静,可说出的话无疑是在示弱。

楼寒溪混沌的眸光清醒了片刻,连忙将那孩子扔了出去,快速的消失在容娴面前。

接住孩子,容娴迟疑了下,伸手轻轻捏了捏孩子的脸,嘴角微扬,不带半分感情道:“以后,你就是寒溪的儿子,我的徒儿了。”

从那以后,寒溪再也没在人前现过身,也尽量避免出现在那孩子身边。

直到阿金出现,那条奇怪又讨人嫌的蛇被她派到了那孩子身边,是保护也是监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