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誉走到近前,把喻挽散落在颊边的发丝掖回耳后,嗓音是从未有过的轻柔,“回家吗?”
喻挽的眼角有几分酸。愣了几秒,突然说不出话。
“叔叔,阿姨,我先送挽挽回家了,回老宅的车子还在外面等着您们。”
容誉向喻爸爸和喻妈妈淡淡颔首,便拉着喻挽的手径直走了。
被未来女婿就这么放在原地,喻女士心梗死了,她看向丈夫,“你看他们,真是不像话。”
容誉那个历来高高在上的人,从来都懒得多管闲事的人,竟然巴巴地来替喻挽解围。
她实在想不通,容誉,老爷子,一个个的,都是怎么了,魂都要被喻挽勾走了。
喻爸爸不耐烦,“好了,你少说点吧,我不知道你怎么对挽挽有这么大的敌意。”
喻女士眼角落下加几滴泪,“我是为了谁啊,我的悦悦怎么这么可怜,这才过几年,你爸爸就要把你忘了。”
喻爸爸快要气死,面孔透着严肃,“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能不能别把这两者混为一谈?”
“今天咱爸说的话你也听见了,一点都没给悦悦留…”
喻女士对喻爷爷的决定还是感到不满,以她的立场又说不上话。
喻爸爸重重一叹,留了又有什么用,人都已经不在了。
“咱爸这样安排一定有他的道理,再说,初寒不是占了大部分吗?”
走出酒店,喻挽嘴角扯出抹笑,调侃,“喻女士估计要被你气死了。”
容誉不置可否,“别太在意阿姨的话。她…可能…”
“嗯,你不用为她辩解,其实我早就习惯了。”
“作为你替我解围的奖励,我请你吃饭吧,容总。”
“…”倒也不必如此热情。
他倒是有几分好奇,神色端着几分好整以暇,问道,“你做?”
“不然呢,”喻挽神色带了几分雀跃,“让你尝一下我的厨艺。”
容誉眼眸深深觑着她,她在国外待了四年,厨艺,应该是有的。
回到家的时候,助理也送来了喻挽需要的食材。
洗菜,切菜,到这个步骤,都不错,还算熟练。
到了炒菜的时候,容誉看她那架势,预感有些不妙,他按了按眉心。
薄唇捻起一抹不知是气还是乐的笑,“挽挽,你要是想吃我做的菜,可以直说,不用拐弯抹角的。”
“…”
喻挽扁扁嘴,“容誉,你不信我。”
“…”他倒是想信。
“说说看,”容誉斜斜靠在料理台一侧,搭她一眼,“你准备做什么菜。”
喻挽按照两人的喜好来,“红烧小羊排,清水煮虾,再来个番茄炒蛋,怎么样?”
容誉皱眉,“你不喜欢吃青菜?”
他早就想说了,和喻挽吃过几次饭,他发现她挑食得很,对于绿色的菜,能避则避。
喻挽一点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对啊,容总,我是肉食动物,不喜欢青菜。”
容誉瞥了眼她的细胳膊细腿,以及发育良好的某处,没再搭腔。
“我先煮虾吧,这个简单一些。”
喻挽把挑了虾线且经过腌制的虾子扔进煮沸的水里,然后盖上盖子。
“容总,我记得您之前说过,只给自己的妻子做饭。”
容誉眼梢轻轻向上挑着,“然后?”
喻挽拿抹布擦干净手,微微挽上他的胳膊,“我现在也算是容总的半个妻子了,我今天做了水煮虾,你再做一个红烧小羊排呗。”
容誉没答应,也没说不行,只是问,“番茄炒蛋呢,你做?”
“我做。”喻挽信誓旦旦道。
容誉把羊排放在锅里焖的时候,虾也煮熟了,喻挽从橱柜里拿出盘子,将水煮虾装盘。
她戴上手套,剥开一只虾,橙黄的虾肉递到容誉嘴边,“容总,为了表示感谢,我贡献了我的第一次。”
暂停一瞬,她继续说道,“第一次给人剥虾。”
容誉张嘴咬掉虾子,咀嚼了会,英气的眉毛微蹙,“有点咸,挽挽。”
“是吗。”喻挽又剥了只虾放进嘴里。
顿了顿,“确实哦。”说着,喻挽脸上挂出委屈巴巴的表情,“唉,我向来没什么做饭的天赋,不像容总,天赋异禀。”
说完,喻挽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容誉,希望他能听懂她的意思。
然后喻挽便看见容誉用幽幽的眼神看着她,看了好久,她才听见男人慢悠悠地道,“所以这是场鸿门宴吧,挽挽。”
喻挽理直气壮地摇头,不赞同道,“容总怎么能这么说呢,今天可是我们订婚的日子,一起吃饭庆祝一下不是应该的嘛。”
容誉“呵”了一声,“哦?挽挽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吧,不是说做饭感谢我?”
“你已经吃了呀。”喻挽眨眨眼,手指着垃圾桶里的虾皮,“喏,这里还有证据。”
“…”容誉甚是无语,合着喂他吃一只虾就当感谢他了。
“阿嚏。”容誉吸了吸鼻子,头有些晕,“挽挽,两道菜够吃吗。”
喻挽揉揉肚子,其实她也不是很饿,再说晚餐也不用吃太多,而且水煮虾和羊排的量也不小,她咂咂嘴巴,颇有几分不满,“那今天就先这样吧。”
正好这时候羊排也好了,喻挽把羊排盛进盘子里,模样有几分赖皮,“容总,记得你还欠我一道菜哦。”
结婚前的几个月里,她还是能有几次口福的。
“…”呵,就这么欠下了一道菜。
索性怎么说都是她有理,容誉干脆随了她。
“挽挽很适合回喻氏管理公司。”
“…”喻挽只当没听懂他的内涵。
她尝了口容誉做的羊排,肉质软糯,唇齿留香,她给容誉竖了个大拇指,“太好吃啦,容总,您这样的手艺不经常发挥可真是浪费了。”
回应喻挽夸奖的是一声响亮的喷嚏。
喻挽递上纸巾,“容总,你不会感冒了吧?”
昨天淋了雨,今天又是一通操劳。她坏心思上来,想嘲笑他,“啧啧,容总不是说自己的身体很好吗?”
容誉抬起眸子看了她一眼,那一眼意味深长,好半晌,他才回了句,“不碍事。”
羊肉是发物,喻挽没再让他多吃,最后全进了她的肚子。
容誉吃了几只虾,语气幽怨,“挽挽,没记错的话,虾也是发物。”
“咳咳…”喻挽能说吃羊排不吃虾是因为羊排好吃,虾太咸吗。当然不能。
“这个比起羊排来说不油腻,更适合生病的人。”
喻挽的体质还算不错,甚少感冒,翻遍了家里各处,才找到一盒未开封的感冒冲剂。
她冲好递给容誉,“喝了之后睡一觉,明天应该就好了。”
“我把客房收拾出来给你,很晚了,别折腾了。”
“挽挽就这么放心让我一个大男人留宿?”
“容总忘了今天什么日子了?”
已经订婚的未婚夫妻,倒也不必再继续纠结这些。
既然喻挽不介意,容誉也没矫情,喝了药,简单收拾后就去了客房。
喻挽抱着毯子敲了敲门,等了一会,没见应答。
她轻轻一旋,门应声而开。
容誉正斜斜躺在床上,胳膊搭在额前,遮住了大半张脸,从她的角度,只能看见男人薄薄的唇和精致的下巴。
喻挽走过去,没挨上床边,俯视着容誉,“床单都是新换的,晚上冷的话盖这个毯子,也是新的。”
容誉张开双眸,喻挽猝不及防与他对视,那双最让她为之着迷的眼睛,此刻正专注地看着她。
男人的眸子漆黑,亮得惊人,她几乎就要陷进去。
喻挽垂下眼睑,避开他灼热的视线,伸手将毯子盖在男人的身上。
不料,一只手突然由下往上伸出来,握住她纤细的胳膊。
一阵天旋地转,喻挽被容誉压在身下。
他用双臂撑在她身上,目光如炬,烫得喻挽挣脱不开,也逃离不得。
“挽挽难道不知道,男人最忌讳女人质疑他的身体好不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下本《晚光摇曳》文案:
清冷旗袍美人 * 矜贵雅痞总裁
女大学生 * 京圈权贵|年龄差7
日光陨落在绵延无尽黑夜的街灯里
“而你照亮我”
舒蕴也想过和霍景司长久。
初次见面是在南方小城。
那日外出,本来晴朗的天气忽然狂风大作,舒蕴一袭细条苏派旗袍被风吹得凌乱不已。
倏然间,清冽中带着余温的外套将她包裹,男人动听嗓音落在耳畔,“风大,穿上吧。”
她沉迷于他密不透风的绅士与温柔。
两人一起后的一日,舒蕴笑说,“其实那天我的旗袍很安全,低开叉的,风压根吹不起来。”
霍景司垂眸把玩她净白的指骨,嘴角浸着点不正经的笑意,“什么时候穿京派旗袍给我瞧瞧?”
舒蕴脸一红,京派旗袍,叉开得高。
北城商界霍景司,手腕翻转间轻松肃清霍氏内乱,手段狠厉,为人薄凉,无人不知。
再见面,他是北城一手遮天的霍家掌权人。
而她只是一名普通的女大学生。
学校的图书馆剪彩仪式上,她作为礼仪小姐为赫然立在领导人中央的霍景司递上剪刀。
他在高朋满座里和她传递着隐晦情话,“结束等我?
豪门掌权人的温柔,也仅止步于温柔了。
无关承诺,只关风花雪月。
她不想和他长久了,他们也压根长久不了。
舒蕴离开那天,霍景司指尖按着眉心,神色晦倦,“第二次了。阿蕴,我的耐心实在不多。”
舒蕴也没想到,她和霍景司,还会有第三次。
京大硕士开学典礼再见,作为学校邀请的重要嘉宾,男人依旧斯文优雅,举手投足间皆是矜贵。
寥寥几句发言,引得台下众人欢呼雀跃不已。
而在不经意间看向她的眼神里,却少了往日的温柔缱绻,多了几分懒散寒凉。
舒蕴事不关己笑笑,正准备离场,听见身后沉稳中略显凌乱的脚步声,是霍景司一把拉住了她的手,“阿蕴,我还在这儿。”
“一直在这儿。”
他这一生凉薄肆意,也只为一个女人,回过两次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