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七日森林中跋涉了六天之后,黄金龙一行人到达了七日森林的核心区域——栖凤谷。栖凤谷被一片高耸入云的千年杉树围绕,将青天都遮蔽了起来,即使从天空中望去,都看不到谷中的真相。
“就是这里了。”狐妖王储轻声说,“木神树就在栖凤谷中。”
众人不约而同深深吸了一口气。“这里真的好隐秘啊。”白算计感慨地说。
“木神树是天地灵木,从古至今都被心怀叵测的恶人觊觎。这是它自我保护的机制,只生长在这种上不见天的地方。”狐妖王储轻声说。
“进去看看吧。”黄金龙沉声说。他第一个走进杉树林。其他人面面相觑,都默然无语地跟随。十个木神娃娃和打鬼团的尸体也都排队跟着向林深处走去。
当人们分开最后一片遮蔽视野的林木时,排在最前面的黄金龙忽然发出一声惊诧至极的尖叫。
“怎么了?”众人连忙加快脚步穿过林木,走进栖凤谷的中心地带。
栖凤谷内一片空旷,满地都是金黄色的木屑和散碎的枯枝。在谷地的正中间,伫立着一个足有千人合抱的超大型断木桩。这枚断木上的树纹密密麻麻,足有上万年。
“啊——”狐妖王储发出歇斯底里地大吼,连滚带爬地冲到断木桩,颤抖着抚摸着断木桩上的树纹,放声大哭。
“哇哇哇——”十个木神娃娃蹦蹦跳跳地跑到断木桩前,抱住树干,呱呱大哭。
“我的天啊——”白算计一屁股坐倒在地,目瞪口呆。
邪珠偷偷转过身,刚要想跑,却被花想容从背后一把拎住脖领,强行将他拖到了黄金龙身边,狠狠丢下。
“是你干的?”黄金龙缓缓转过头来,用一双黑灰色的眼睛冷冷地盯着他。
“呜——”邪珠双膝一软,滚倒在地,缩成一团,连连磕头,“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也是妖族,我不会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的,呜呜……”
“你从饕餮堂的贷款,是怎么来的?”黄金龙冷冷地问。
“我……”邪珠张口结舌,不知该如何作答。
“你这个妖族的叛徒!”狐妖王储如疯虎一般扑倒邪珠,两只手拼命抓挠他的脸,瞬间把他抓成了一个血人。
“我说……我说……”邪珠捂住脸惨叫,“我的确把木神树的位置告诉了饕餮堂的龙老爷子。但是,他们告诉我只是采集一点木神树的样本。我没想到他们居然把整棵树都给砍走了。”
“你这个该死的东西!”黄金龙破口大骂,随即转过头来抖手拔剑指住狐妖王储,“还有你!你们这两个妖界的败类,同样的贪财忘义,今天我就在这里杀了你们祭奠木神树!”
“你杀了我们吧。”狐妖王储闭上眼睛,昂起头,“我对不起祖宗的教诲,没有保护好木神树,作为狐妖王储,我愿意接受制裁!”
“不要杀我,我不想死……”邪珠在地上哭成一团,“我会想办法赎罪的,我真的会……”
黄金龙一脚踩住狐妖王储,抖手拔剑,点在她的脖颈上。就在这时,十个木神娃娃忽然跑到木神树的断木桩上,艰难地摇摆着笨拙的躯体,尝试着做出一些奇怪的动作。
“他们在干什么?”白算计茫然问。
黄金龙松开狐妖王储,凝目观察着这些木神娃娃的动作:“他们……他们……”
“我没看错吧?”白算计轻声问,“他们……”
“他们在跳舞!”黄金龙咽了一口唾沫,“至少是在尝试着跳舞。”
“不可能!树妖族是不会跳舞的……因为它们还没有进化为完整的妖。”狐妖王储颤声说。
“但是它们真的在跳舞!”邪珠忽然爬起身,嘶声大叫,“我知道,因为我看得太多了。他们在尝试跳妖界十族的舞蹈。”
“他们为什么要跳舞?他们是怎么会跳舞的?”白算计着急地大声问。
“因为十大舞王在他们的身体里呆得太久了。他们跳舞的灵识已经感染了木神娃娃。它们会跳舞了!它们会跳舞了!”邪珠激动无比地大声喊着。
“会跳舞,又怎样?”黄金龙对于邪珠的惊奇很不理解。
“舞蹈,是生命进化的标志,能跳舞的生命,就有了自己的文明,才能真正成为妖。舞蹈在我们妖界,代表的就是生命!这些木神娃娃如果能够悟到属于自己的舞蹈,那么树妖一族将成为妖界的第十一个种族。他们就是树妖的第一代!”狐妖王储激动地解释。
“那他们为什么忽然要跳舞呢?”白算计茫然问。
“它们想要通过舞蹈所绽放出的生命力,复生他们的母亲——木神树!”狐妖王储尖声说,“你们看!”
随着木神娃娃的舞步,一股又一股翠绿色的气息从他们的身上冒出,在木神树断木上一点点扩散。断木桩开始一点点颤抖。
木神娃娃的舞步开始发生了断裂。他们虽然学会了一星半点的妖界十族的舞步,但是他们无法将舞步糅合在一起,形成自己独创的舞步。他们沮丧地垂下头,东望望,西望望,不知所措。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生命气息一点点褪色变淡,眼看就要消失。
“必须帮助他们!帮他们悟出自己的舞步!”狐妖王储从地上跳到木桩上,脚尖一点,双手高抬,九条狐尾旋转如风,跳起了狐妖族的凌波舞。邪珠手脚并用地爬上断木桩,一双鳍手莲花般掀开,大头笨拙地来回晃动,小身板扭成了麻花,用尽全力跳出了出水芙蓉舞的样子。
在他们两个的带动下,木神娃娃们又开始笨拙地舞动。但是凌波舞和出水芙蓉舞实在太难了,模仿都不易,更何谈推陈出新。
“没关系!”看到木神娃娃们沮丧地低头,狐妖王储连忙换了一个舞姿——牛妖族的撼地舞。邪珠则换成了吸血妖君舞。撼地舞简单雄壮,但是需要极大的动作难度,吸血妖君舞更不要提了,需要吸血族特有的变形,这两个舞蹈似乎也不对木神娃娃的胃口,他们的头垂得更低。
邪珠和狐妖王储连续变换舞姿。草原舞、胡旋舞、争酒舞、蟠桃舞、百鸟朝凤舞,他们都多少会一点,现在全都施展了出来,希望木神娃娃能从这里找到灵感。木神娃娃的动作渐渐积极了起来,但是他们的舞步仍然凌乱,找不到规律。生命气息艰难地形成、弥漫但是却无法到达断木桩覆盖的整个区域。
“你们人族有什么舞蹈,快上来,给他们看看!”狐妖王储此刻已经香汗淋漓,但是她仍然不放弃。邪珠已经累得舌头都伸了出来,但是他不敢放弃,因为黄金龙的剑还在手里拎着。
“我不会跳舞……”白算计挠着头,阴谋诡计他都还一知半解呢,跳舞这种高难度的活儿更要难倒他。丁氏兄弟和阴瞳都尴尬地东张西望,他们都是宅男一族,平时喜欢研究控魂术或者阴阳术这些阴暗的学科,对跳舞这种群众运动完全不感冒。花想容和桑闻涛这种阴沉的家伙,自从出生已经和舞蹈绝缘。
“我会盆州秧歌舞……”黄金龙攥紧拳头,浑身是汗。
“上来!上来!”狐妖王储把手伸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