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儿?”守在陈兵堂前的两个近兵师连忙伸长了脖子观看,赫然见到两个娇小玲珑的道姑扑倒在堂前的石板地上。
“喂,有姑娘跌倒,我去扶一把!”站在左手侧的矮胖近兵师扶了扶腰畔的长刀兴奋地说。
“你规矩点!咱们看守陈兵堂多大一事儿,你别擅离职守啊!”另一个眼睛一大一小的近兵师不满地说。
“你个眼大无神的,没看见有两个姑娘吗?让你扶另一个!”矮胖近兵师说。
“哦!走走!”大小眼近兵师顿时兴致大起,连忙一马当先冲向静仪和静湘,一边跑一边叫道:“两位仙姑,趴着别动,我来扶你们起来。”
“小心着小心着!”矮胖近兵师不甘示弱地从大小眼身边赶上来,飞快地扶住了静湘伸出来的胳膊。
在这两个近兵师的殷勤搀扶下,静仪和静湘这才娇喘微微地从地上站起来,文静腼腆地掸着身上的衣衫。
“两位仙姑,看起来你们不是星辰海弟子啊。”矮胖近兵师眉花眼笑地问。
“我们是跟随打鬼团前来的天门弟子,夜里在星辰海游玩,谁知道转来转去迷了路,不知道如何回远朋居。”静仪以袖掩面,娇滴滴地说。
“原来是天门弟子,难怪会认不得路。要知道本门校园乃是以八水锁心阵布局,若是不知奇门遁甲又无人指引,很容易迷路。”矮胖近兵师热心地说。
“是啊。远朋居在青霄堂,和这里隔着三重回廊,七重院落,两片花林游骑阵,你们应该先走这条西北大龙回廊,然后左转入捻花阁,走上北大龙,穿过两片花林,见分叉向右,一路寻去,走过三重院落和飞器堂就能看到青霄堂。”大小眼近兵师搓着手,笑眯眯地对静仪说。
“好复杂啊……”静仪脸上露出困惑而迷茫的神情,犹如一只迷途的羔羊,只看得这两个近兵师怜意顿生,心头乱跳。
“你们说的西北大龙,指的是那个吗?”静湘转过头来,往夜色中一指。
“不是,那是影壁……”矮胖近兵师道。
“那么……是那个吗?”
“那是茅厕。”
“那……那片重重叠叠,黑漆漆的,总该是了吧?”
“那是棵榕树……”
就在他们和静仪、静湘聊天的片刻,苏红豆扛着宫樱花的画,蹑手蹑脚地从陈兵堂的另一头冒出头来,踮着脚尖来到陈兵堂左侧的影壁墙前,从怀里掏出一瓶黄鱼胶在墙上飞快地涂了圈,接着抖手一展画卷,将整张画贴到了墙上。这幅画卷一经张贴,湛蓝的底色和影壁墙在夜色笼罩下的色彩就严丝合缝地契合在一起,犹如长在了墙上一样。画里是一片繁星曦微的夜空,夜空下是一个敞开的门户,门户之后是一条一马平川,一直伸向远方的甬道,甬道尽头是一片漆黑的回廊,极像从陈兵堂东侧穿过的东北大龙回廊。
苏红豆贴完画,转身一溜小跑重新钻入了花丛,对披着粉红大氅,整装待发的开心鬼小声说:“快去吧,开心鬼!”她的话音刚落,那浮在空中的粉红色大氅顿时一阵激动的跳跃,犹如一枚高高窜起的皮球冲出了花丛,朝着那两个近兵师冲去。
“原来那里就是西北大龙回廊啊……多谢两位大哥的指点。”这个时候,静仪和静湘终于问明了道路,准备离开。那两个近兵师也记起了自己的职责,刚要回头去站岗,但是他们忽然感到一阵凉风从背后传来。
“谁!?”二人猛然回头,却分别在脑门上挨了重重一下,疼得他们头如鸡啄米一样同时一低。
“该死,是谁!”两个近兵师同时抬起头来,只见一个披着粉红大氅的人正健步如飞地朝东边影壁飞奔而去。
“给我回来!”两个被弹了爆栗的近兵师勃然大怒,纷纷抽出腰间的刀剑,展开青霄术,追着这飘逝如风的粉红身影疾奔而来。三条身影只在两息之间已经横穿了上百米的庭院,风驰电掣地朝着东面影壁冲去。身披粉红大氅的身影来到宫樱花的夜下甬道图前,一头钻入图中,身上的大氅颓然飘落在地,身子消失在甬道之上。那两个近兵师不甘落后,同时振臂猛进,向着画中的甬道疾冲。只听得咚咚两声,两颗头颅狠狠撞在画后的影壁之上,发出闷雷之音,接着他们的身子犹如两张大饼,平摊在墙面上,在上面贴了片刻之后,又如面条一般从墙上滑落,七扭八歪地昏死于地。
“成功了!”苏红豆和宫樱花兴奋地从花丛里跳出来,而静仪和静湘也欢天喜地地跑了回来。
“红豆,你们星辰海的影壁墙好硬啊!”静仪感叹地说。
“那当然,那可是青冈岩做的。影壁墙本来为的就是挡住荼洲飘溢四散的残念鬼志,不要让陈兵堂成为鬼魅聚集之地,所以选用的都是最坚硬阳刚的材料,镇鬼啊。现在也镇住了这个两个大色鬼,嘻嘻。”苏红豆捂着嘴偷笑道。
“红豆姐,现在陈兵堂门户大开,我们去把染金枪扛出来吧。”宫樱花提醒道。
“放心吧,我的开心鬼已经去办事啦。”苏红豆得意洋洋地抱臂道。果不其然,陈兵堂的大门忽然无风自动,静悄悄地敞开,两杆深黑色的大枪从门洞内冒出头来,犹如两条在空中浮游的带鱼,轻灵地飞到苏红豆的身边。
“红豆,你好厉害,开心鬼真能干!”众人纷纷抚掌道。
“哼哼,献丑献丑。”苏红豆得意洋洋地一拱手,随即双眼水汪汪地望着浮到身边的染金枪,柔声说,“亲爱的染金枪,你一定很寂寞吧,走,我带你去找深爱着你的主人。”
身在半空却,四剑齐飞的黄金龙现在只希望自己能够放出一个响屁,将自己重新崩回空中,远远逃开身下汹涌高涨的剑潮。然而他的身子虽然已经充满了足以轻身的青霄劲,却也无法摆脱地心引力,只能一点点飘落回身下绝望的死亡之网。
“团长大人——”就在这时,星辰海牌楼飞檐之上传来了熟悉的娇唤声,“接住你的相好!”
“相好?凝香明明揣在我怀里啊?”黄金龙茫然抬起头,却赫然看到两道乌黑似墨的黑芒对着自己呼啸而来。他猝然伸出手去,往空中一捞,将迎面扑来的黑芒一左一右抓在手中。这两道黑芒一经被他握住,顿时金华大盛,犹如突然点上金灯的七宝玲珑塔。
“染金枪?!这不是真的吧!”黄金龙看着手上光芒四射的金枪,脑子顿时嗡地一热,混身上下的血脉都在这一刻蒸腾如沸,灼热的真气闪电般顺着奇经八脉通入全身。他双手一甩,沉重的染金双枪忽然间变得轻盈如羽,在他的周身嗡嗡旋转起来,那种空灵飘逸的动感,让他有一种正在梦中挥舞涅槃双剑的错觉。
一阵急如爆豆的猝响在他脚下响起,他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落入了双殁糜世十八剑的剑网,染金枪和碧火剑群连环不断地碰撞相击,将一朵又一朵金红色光花在空中点燃。
“开!”在染金枪的纵横驰舞之下,双殁的出招上显出了一丝不应有的急切,在挡住了黄金龙的所有攻势之后,他没有顺势反攻,而是借着连挡数十招的蓄势挺身翻掌,十八柄剑交汇于顶,同时挑向如雷霆下击般的染金枪龙舌之上,将其和黄金龙一起重新撞回了空中。一股势如破竹的气场突然沿着他的身躯在整个观星台引爆,震得周围和他缠斗的九宫车悬阵一片混乱,人们被气浪拦腰击中,纷纷滚落在地,随即连滚带爬地散开。
“这是什么武器!”双殁厉声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