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篮球赛还有三天时，啦啦队的服装做好了。红色紧身短袖加白色短裙，裙摆上围着一圈红边。
分发好服装，孙华道：“去把衣服换上，看下整体效果。”
所有女生涌进换衣间。
林夏站在角落，慢吞吞换衣服。
短袖版型很小，搭配上裙子，会露出一截腰。林夏第一次穿，有点不习惯。手拽着短袖边缘，试图把它拽长一点。
旁边的女生看到后，笑着阻止道：“这个就是这样的。”
林夏松开手：“感觉有点别扭。”
女生继续道：“没什么好别扭的，你看大家都这样。”
因为这句话，周围人都看过来。
“夏夏你身材真好！”
“对啊！还这么白，吃什么长大的？”
林夏不好意思道：“我妈妈白，我随她了。”
边月也转头看林夏。
平时被宽大校服遮住的身材此刻完全显露出来。
皮肤如玉般细腻白皙，双腿笔直修长，腰上没有丝毫赘肉。五官精致漂亮，身体比例标准到好像橱窗里的手办。
边月第一次有被比下去的感觉。
因为昨天提前说过，她们今天都穿了白色鞋子，头发梳成高马尾。每人手里还会拿两个银白色花球。
孙华站在音响前：“整体跟一遍音乐，注意节奏。”
中间会有两次换队形。其中一次是所有人分成三个小队，成三角形蹲在地上围成圆圈，圈中间有一个同学跳舞。
林夏作为队长，也是啦啦队里跳得最好的那个，自然在最前面的圈里。
她卡着音乐认真跳舞，动作标准流畅，充满力量感。
师宇感慨：“林夏学妹真厉害，做什么都能做到最好。”
吴鑫跟着道：“我还寻思学霸都是书呆子呢。没想到跳舞也这么好！”
钱志超：“我宣布，以后林夏就是我女神了！”
陈星宇看得入迷：“有点想追啊。”
师宇斜他一眼：“不怕砚哥宰了你？”
陈星宇歪头看向江砚礼，故意道：“砚哥我能追吗？”
江砚礼坐在椅子上，单脚踩着篮球，不咸不淡：“我拦你了？”
其他四个人互相看了彼此一眼。都是心领神会。
以往他们聊这个话题，砚哥全程充当空气，理都不理。话题对象换成林夏，怎么就不一样了。
几个人聊天的功夫，啦啦队已经合完一遍音乐。
孙华：“很不错，休息一会吧。”
而后看向球队那边：“江砚礼你来一下。”
林夏正在喝水，抬眼看着身高腿长的江砚礼走到老师身边。
除了她，周围女生也在看他。
江砚礼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注视，完全不当回事。
孙华给他一个U盘：“你明天去趟市体育馆，把啦啦队要用的音乐送过去。”
江砚礼接过U盘，“嗯”了声。
进来一通电话，孙华去角落里接。
江砚礼转身往回走。
边月突然开口：“江砚礼，你什么时候哄我？”
边月本以为江砚礼会为秋游的事向她道歉道歉，没想到他竟然跟没事人一样。
这话是边月故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的。这样即便江砚礼不哄她，别人也会认为他们有关系。
反正边月一定要让大家知道她是江砚礼女朋友。即便是谣传。她绝对不允许自己失败。
果然，边月话说完，周围人都用一种八卦的眼神看着他们。包括球队那边的。
钱志超：“什么情况？砚哥和她搞对象呢？”
吴鑫：“感觉不太像。”
陈星宇好奇：“你们说砚哥会不会哄？”
钱志超和吴鑫异口同声：“不会。”
边月脸上是止不住的得意。
江砚礼眉宇间拢着火气，嘲道：“有病就去治。”
边月愣了一秒，按住发脾气的冲动：“江砚礼，就算你生我的气，你也不能这么说我。”
这种拙劣的手段江砚礼都看腻了：“别装。我跟你半点关系没有。”
心机被当众戳破，边月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哈哈哈哈，知道砚哥为什么没绯闻了吧。”师宇直接毫不客气笑出声，“因为砚哥就是一台谣言粉碎机！”
钱志超只有一个字：“牛！”
看到这，林夏低下头，把水杯放进书包侧兜。忽然听到江砚礼叫她。
“林夏。”
林夏抬头，只见一个U盘朝自己“飞”了过来。她急忙伸手接住。
江砚礼：“帮我拿着。”
看到这一幕的陈星宇面露不解：“砚哥这又是在干啥？”
“这还不懂，宣誓主权呗。”吴鑫胳膊搭在陈星宇肩上，“谁让你刚才说要追她。”
陈星宇恍然大悟：“不愧是砚哥，真敢。”
“你和江砚礼到底是什么关系？！”耳边传来
边月怒气腾腾的质问。
林夏装U盘的动作一顿。小心装进书包里才开口：“同学关系。”
边月：“那他为什么让你帮他拿U盘？”
“他穿着篮球服，没地方放。”
边月依依不饶：“我是说为什么是你不是别人？！”
林夏语气不软不硬：“因为我是啦啦队的队长，别人不是。”
边月被噎的说不出话。听着周围的议论声，再也坐不住，装作上厕所起身快步离开。
孟茜这时开口：“难得看边月吃瘪。”
经过这些天，孟茜对林夏的态度已经由不服气变成五体投地。
长得好看、学习好、跳舞好……总之干什么都拔尖。孟茜骨子里的慕强基因完全被林夏激发出来。
林夏看了眼往球队走的江砚礼：“我说的是实话。”
见江砚礼回来，师宇调侃：“可以啊砚哥，这就宣誓主权了。”
江砚礼：“没地儿放。”
师宇一脸不信，江砚礼也懒得解释：“训练。”
能在学校里见到江砚礼，除了晚上球队训练，就是午休。
中午，林夏继续和竞赛卷子斗智斗勇。一不小心就忘了时间。等想起U盘时，离午休结束还有二十分钟。
林夏欠身往对面教室看了眼。
江砚礼正趴桌上睡觉。林夏连他什么时候来的都没注意到。
林夏从桌洞里掏出一沓补充笔记用的便利贴，写上字，撕下来。拿着便利贴和U盘进了对面教室。
江砚礼半张脸埋在臂弯里。手指自然蜷缩，松紧外套袖口缩上去一截，露出劲瘦有力的手腕。眼睛形状狭长，眉宇间的锋利褪去。没了往日的拒人千里。
他睡得很安静。
还有点乖。
林夏收回目光，将便利贴贴在他的书桌上，U盘压住便利贴翘起的一端。轻步离开教室。
她离开不久，睡醒的江砚礼睁开眼睛，看到了便利贴和压在上面的U盘。
便利贴上留着熟悉的字迹：江砚礼，别忘记送U盘。
江砚礼拿起U盘，便利贴撕下来随手夹进课本。
到了市体育馆，江砚礼将U盘交给工作人员：“一中啦啦队音乐。”
对方把U盘里的音乐复制到电脑，做好备注，拔下来：“好了。”
江砚礼拿着U盘离开，在体育馆门口碰到了汤俊飞。
汤俊飞出言挑衅：“你的垃圾球队去年能赢是侥幸，今年老子绝对不会让你赢！”
江砚礼眼神都懒得给他，径直走出去。
汤俊飞站在原地，气得咬牙切齿。
从体育馆出来，江砚礼双手插进外套口袋，漫无目的走在街头。地上铺满枯黄的树叶，脚一踩就碎了。
江砚礼不知道该往哪儿去，也不知道在何处停留。
从妈妈去世的那一天起，他就迷失了方向。
如同失去引线的风筝。
晚上的排练结束，林夏去商店。
为了感谢季栎帮忙看店，林夏每次都给他买好吃的。有时候是水果，有时候是零食。
给他钱他不要，只有这个办法了。
季栎接过今天买的零食，半开玩笑道：“你拿我当仓鼠了？天天投喂。”
林夏浅笑：“还有两天就比赛了，以后你想让我投喂也没机会了。”
季栎闻言：“是嘛，那我可得好好珍惜。”
林夏摘下书包：“我看着吧。”
季栎让开收银台，没着急走，坐在旁边的塑料凳上。
林夏从书包里拿出化学卷子，低头写。
“这么努力，你想考哪所大学？”季栎说完，像是想起什么，连忙道，“算了，你学你的。我不打扰你。”
“没事的，不打扰。”林夏道，“我想去云大。”
“好大学，你肯定可以。”季栎脚踩住塑料凳的横杠，“我这辈估计就这样了。”
林夏语气真诚：“你唱歌很好听，可以当歌手。而且你们不是还组建了乐队。”
季栎莞尔：“哪有那么容易。那个比赛知名度很小的。”
“只要努力，总能成功。”说这话时，林夏眼睛亮亮的，充满动力和希望。好像什么困难都打不倒她。
季栎笑了笑：“难怪砚哥对你不一样。”
他和林夏相处这段时间，也被她身上那股闷头往前冲的劲儿感染了。
有句话叫不撞南墙不回头，放在林夏身上就变成了撞了也不回头。不仅不回头，还会把墙撞出个窟窿来。
林夏愣了几秒，讷讷问：“不一样吗？”
“不一样。或许……”季栎顿了顿，“你能拉他一把。”
听到后面这句，林夏抿了抿唇，问道：“他为什么突然不好好学习了？”
“跟家庭有关。砚哥的家庭情况很复杂，妈妈在他初三时去世了，对他打击很大。再详细的我也不清楚了。”
想起暑假补习时，江砚礼和江念慈吵架说的只言片语，林夏心里有些发堵。
“林夏。”季栎很认真叫了她名字，“如果有机会，希望你能帮帮他。”
季栎真心把江砚礼当成朋友对待。外婆尿毒症两天做一次透析，有时候钱不够，江砚礼二话不说就帮忙。
作为朋友，季栎希望江砚礼能有光明的未来。而不是自己烂了，也要拽着他一起烂。
林夏点头：“我会的。”
只要他愿意让我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