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萌萌在食堂门口等林夏，见她走过来，纳闷问：“你干嘛去了？”
林夏解释：“去南门送钥匙。啦啦队排练时间和我打工时间撞了，找人帮我顶几天。”
张萌萌“哦”了声：“走吧，进去吃饭。”
买好饭找位置坐下，林夏低头吃饭。她吃饭时不喜欢说话，一口接一口，几分钟就吃完了。
筷子放在餐盘上：“我先回教室拿书包，然后就去篮球馆了。”
边吃饭边偷玩手机的张萌萌抬起头，看了看林夏面前空了的餐盘：“这么快就吃完啦！”
林夏点头。
张萌萌嘿嘿一笑：“夏夏，你帮我个忙呗。”
“你说。”
“帮我拍张江砚礼的照片。”
林夏愣了下：“我没手机。”
“用我的。手势密码是Z。”张萌萌说完，按下熄屏键，手机顺桌底下递过去。
林夏握着手机，连忙塞进校服兜里，语气紧张：“你调静音了吗？”
“一直静音。放心吧，你这么乖，学习又好，就算被抓到了也不会没收的。而且现在大家基本都有手机，只要不太放肆就没事。”
比如当着老师的面玩手机、上课玩手机。不抓你抓谁。
林夏回到教室，手机放进书包里，背着书包往篮球馆走。
离排练开始还有几分钟，林夏把书包放在椅子上，思考怎么样才能拍到江砚礼。
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
“你认识江砚礼？”
林夏抬头，边月正站在她对面。
“你不认识吗？”林夏反问。
“我当然认识。我和他一个班的，以后也会一起出国。”边月语气里带着宣誓主权的味道。
林夏语气淡然：“我知道。”
知道他会出国。
边月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你学习这么好，肯定能考上国内最好的大学。”
就差把“你俩不是一个世界的”这句话直接说出来。
林夏觉得好笑，却也没说什么。
快七点，江砚礼和球队成员来到篮球馆。林夏远远看着他们去更衣室换衣服。
孙华很快也来了：“站队。以林夏为中心左右散开。”
林夏在第一排中间。
站她后排的孟茜忽然开口：“老师，第一排中间的位置最好还是给跳过的吧。林夏没跳过。”
啦啦队和运动会一样，只允许高一和高二参加。去年篮球联赛谁都没想到江砚礼能带队夺得冠军，啦啦队这方面没怎么重视。今年才是第一次正式选拔。
孙华岂能不懂她的心思。顾及她的自尊心，没说重话：“跳得好是一方面，外形气质同样重要。而且林夏同学跳得很好。”
平心而论，林夏长得很漂亮。
一双杏眼又大又圆，双眼皮褶皱明显。鼻梁高挺，鼻翼和鼻头精致小巧。五官标准立体。身上有种不服输的韧劲。
孟茜这下终于说不出话。
先学习舞蹈动作，学会后再合音乐。就这样一节一节的练习。
林夏学习能力强不仅表现在学业上，舞蹈也是如此。
孙华面露赞赏：“林夏，你出列把学的动作连起来给大家示范一遍。”
林夏往前迈两步。
球队在用啦啦队身后的球架练球。林夏转身的瞬间，江砚礼恰好投进三分球。跳起时身体完全舒展，衣摆荡起弧度，肌肉线条紧实流畅。
孙华按下音响播放键。
林夏迅速收回目光，跟着音乐跳舞。动作规范到位，力量感十足，音乐卡的也非常准确。
跳完后，孙华按了暂停：“以后林夏就是队长，有不熟练的动作可以问她。”
林夏下意识想拒绝，在看到江砚礼后，又默默合上嘴巴。
他是球队队长。
孙华继续道：“休息十五分钟。”
队伍解散，林夏走到书包前，拿出侧兜的水杯。
从教室来时忘了接水，林夏四下看了看，没发现饮水机，又把杯子放了回去。
江砚礼坐在椅子上休息，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矿泉水瓶：“给她瓶水。”
旁边的师宇疑惑“啊？”了声，没明白。
“林夏。”
师宇抬起头，看见林夏正往书包侧兜里塞水杯，透明塑料杯里空空的。连忙拿起瓶矿泉水：“林夏学妹！”
林夏循声看去，师宇晃着手中的矿泉水：“给你。”
林夏现在真的很渴，走过去：“谢谢。我忘记接水了。”
“甭客气，砚哥让给的。”
林夏拿着矿泉水，意外地看了眼他旁边的江砚礼。
江砚礼语气淡淡：“这里没饮水机。”
林夏：“我明天在教室接。”
她第一次来篮球馆，不清楚这些。
说完，林夏用力拧了下瓶盖。刚跳完舞，手掌出了汗，拧瓶盖打滑，使不上力。
林夏觉得有些尴尬，正要拿着走，一只手伸过来。手指骨节分明，掌纹清晰。
是江砚礼的手。
林夏抿了抿唇，递给他。
江砚礼手托住瓶底，另一只手虎口夹住瓶盖。“咔嚓”瓶盖和塑料圈之间的链接轻松拧开。
递过去。
林夏接过：“谢谢。”
师宇“啧”了声，调侃：“砚哥真会怜香惜玉。”
其他三个男生因为这句话看过来。
钱志超：“全市第一来给我们加油，太有面儿了！”
“要点脸！”吴鑫吐槽，“人家是为你来的吗？”
陈星宇：“就是。你看我就从来不说这话。”
他们都是校队的，彼此很熟悉，又是男生，互相开玩笑是家常便饭。
林夏尴尬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都休息好了？”江砚礼沉声问，“休息好了继续。”
“别别别。”陈星宇连忙讨饶，“砚哥我们错了。”
“我先走了。”趁这个机会，林夏小声道。
江砚礼“嗯”了声。
大家都坐在椅子上休息，林夏拿起书包放到腿上，拧开瓶盖喝水。
孟茜：“学习好的人就是聪明，知道怎么套近乎。”
喝完水，林夏拧紧瓶盖，只当没听到。
第二次休息时，孟茜走到林夏跟前：“我有几个动作不会。”
林夏是队长，自然不能拒绝：“哪几个？”
孟茜：“我怎么知道动作叫什么。”
林夏看着面前的女生，语气不咸不淡：“你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
孟茜没想到林夏是这个态度，愣了几秒：“就是转身蹲下那里。”
“我先跳一遍。”
林夏把孟茜说的动作跳完。怕她看不懂，故意放慢了。
“你跳我看看。”
孟茜不耐烦：“都说了不会，怎么跳。”
林夏看出对方没事找事：“我教不了，你去问老师吧。”
孟茜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你是队长。老师让问你。”
“你真不会还是假不会以为我看不出来吗？看别人不顺眼，最好的办法是超越，不是找茬。”
林夏性格安静，话少，长相也很乖顺。所以总给人一种好欺负的错觉。
只是怎么可能呢？
软弱从来都不是她的标签。
林夏声音不低，周围人都看过来。包括球队那边。
两人顿时成了视觉焦点。
孟茜连忙改口，语气慌乱：“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误会了。”
林夏没理会她说的话，继续道：“独木不成林，啦啦队是一个整体，少了谁都不行。如果有人觉得自己更适合当队长，欢迎来挑战。”
其余人都不说话。她们确实没林夏跳得好。
孙华脸上露出赞赏的笑。
队长，既要服众又要有领导能力。林夏的做法很正确。一味忍让不会赢来尊重。
师宇看到这幕，不由“哇塞”一声，满脸惊叹。
江砚礼仰头喝完剩下的水，喉结上下滑动。嗓音冷冽低沉：“训练了。”
十点，排练结束。球队那边的训练也结束了。所有人一起往出口走。
边月走到江砚礼身边：“江砚礼，我们一起回家吧。正好顺路。”
“不顺路。”
边月顿了顿，放软声音：“那你能不能送我？太晚了，我一个人回家不安全。”
江砚礼终于给她一个正眼：“你平时不上晚自习吗？”
十点是晚自习结束的时间。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边月笃定江砚礼会顾及她是女孩子，不会拒绝。
没想到江砚礼根本不吃这套。
从旁边经过的林夏正好听到，顿时灭了想找他要照片的心。因为会被拒绝的很惨。
顺东门出来，林夏快步往商店走。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
晚自习结束走读生回家，脚步非常杂乱。但现在已经离学校很远了，身后的脚步声一直没断。
这个时候不能回头看。
前面有家饰品店，林夏停在门口，随时准备推门进去。
脚步声慢慢接近。
林夏咬着唇，身体紧绷。
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怎么了？”
林夏猛地转头，江砚礼站在身后，半垂着眼，在看她。
“没……没事。”林夏有点磕巴。
她的肢体和情绪都紧张的太过明显。江砚礼明白了什么：“是我。”
林夏点点头：“我刚刚还以为有坏人跟着我。我以前被尾随过。”
是去年的事了。她打工晚上回家，被一个醉鬼尾随了。当时林夏和现在的反应一样，进了一家超市不出来。
那天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林夏都害怕晚上一个人走路。但为了赚钱又没办法，只能强迫自己不怕。
不想沉浸在不好回忆里太久，林夏转移话题：“你也去商店吗？”
“嗯。”
两人一起往商店走。
想起书包里的手机，林夏犹豫良久后，鼓足勇气：“江砚礼，我能拍张你的照片吗？”
“是我朋友要。我带了她的手机，帮她拍。一张就行。”
江砚礼停住，没说话。
相顾无言几秒后，林夏明白过来，连忙从书包里拿出手机，解锁，点开相机。
江砚礼被框进镜头里。
他穿着黑T站在路边，眼睛狭长，黑色的眸子盯着镜头。路灯光从右侧打过来，明与暗的对比衬的他更加高不可攀。
林夏轻轻按下拍摄，不敢细看，按灭了手机：“好了。”
江砚礼继续往前走。
“下不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