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夜色迷人,天气不冷不热,道路不明不暗,空气里是初秋的夜晚特有的气味,被太阳晒过的青草味,再加上一种不知名的花朵的甜香味,沁人心脾。
陶沙殷勤地为林妲打开车门,等她坐进去后,他把装着菜盒子的塑料袋放在她脚边,嘱咐说:“小心点,当心打翻了菜汁漏出来。”
“好的。”
他俯身替她系安全带,T恤擦到了她的脸,她好喜欢那种感觉,仿佛被他搂在怀里,能感觉到他的体温,还有他的宠爱。但他很快就离开了,转到车的另一边,坐进驾驶室,把车开动了。
林妲很失落,估计陶沙刚才只是怕她自己系安全带时脚下乱动,把菜盒子打翻了,才代劳了一下。
陶沙一声不吭地开了十来分钟。
林妲正在想该说点什么,就听陶沙问:“你妈妈还好吧?”
“你想知道她好不好?那你怎么不给她打电话呢?”
陶沙笑了一下,没回答。林妲不逗他了,回答说:“她挺好的,昨天打电话的时候还吹嘘说她现在能边开车边那个什么——”
“打电话?”陶沙着急地说,“快叫她别边开车边打电话,很危险的。”
“不是打电话,是听那个电台广播。呵呵,我突然想不起来了怎么说了。”
陶沙舒了口气:“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打电话呢。”
林妲有点吃醋地说:“你这么替我妈担心?”
“是我要把车留给她开的嘛,如果出点事,你叫我怎么想?还不后悔一辈子?”
她抓住机会问:“你把那么好的车留给我妈一个新手开,你夫人没意见?”
“夫人?什么夫人?”
“露西呀。”
“露西是我的夫人?”
“他们都这么说。”
“谁们都这么说?”
“濛濛,还有赛蒙。”
“那就赛蒙一个人,怎么叫‘他们’?”
“濛濛不是人?”
“濛濛肯定是听赛蒙说的,那不等于是一个人吗?”
林妲坚持说:“你不管我是听几个人说的,你只说露西是不是你老婆。”
“呵呵,你这几天不理我,是不是因为这事呀?”
“是,怎么样?”
“呵呵,不怎么样。不过我没想到是这个原因,我还以为你一回国就嫌弃我了呢。”
“嫌弃你什么?”
“人黑呀,穿得老土啊,等等,等等。”
“瞎说,我从来没嫌弃过你,是你自己在瞎编。”
陶沙低声笑了一会儿,问,“他们说露西是我老婆,你就相信了?”
林妲把詹濛濛的话学说了一遍,分析说:“那是赛蒙酒后吐的真言,还能有错?”
“别听他的了,他要真醉了,还能跟濛濛做那事?”
“醉了就不能做了?”
“当然了。”
“你这么肯定?是不是亲身体会?”
陶沙笑了笑,没回答。
林妲说:“但他对天发了誓的,说他没老婆。”
“对天发誓有什么用?他又不信天。”
“如果露西是他的老婆,他为什么要说是你的老婆呢?”
“那你就没再问一句,如果露西是我的老婆,为什么我要说是赛蒙的老婆呢?”
林妲忍不住笑起来:“问了呀,就是因为两方面的问题都问了,所以把自己问糊涂了,只知道你们两个肯定有一个在撒谎,但不知道究竟是谁在撒谎。”
“你还不知道是谁在撒谎,怎么就不理我了呢?”
“因为呀我发现你的车保险单上的地址和露西的地址是一样的。”
陶沙不吭声了。
林妲有点后悔把这事说出来,干吗呀,这不是暴露出妈妈查看他的保险单了吗?还暴露出她们母女俩在背后调查他。最重要的是,查明这些又有什么好处?还不如就像詹濛濛一样,根本就不过问。不知者不为罪,我不知道你有老婆,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接近你,一旦我知道了你有老婆了,我不是得自觉回避了吗?
陶沙好像下大决心似的说:“地址的事是这样的,赛蒙以前炒股赚了不少,买了豪宅,买了好车,还辞了职专门炒股,但他心太大了,赚了还想赚,收不住手,结果赶上经济不景气,股市大跌,一下全赔进去了。”
“啊?这么惨?那他的豪宅呢?”
“被银行收回,法拍了。”
“那露西现在住的是你的房子?”
“嗯。”
“赛蒙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才回来投靠他爸爸的?”
陶沙没回答,只许诺说:“待会儿到你家了,我指个东西你看,你就知道露西是赛蒙的老婆了。”
到了林妲家楼下,陶沙停了车,不等她邀请,就提着装菜的塑料袋,在前面带头上楼。她跟在后面,突然想起詹濛濛的话,心里敲起小鼓点,不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