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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的门冷不丁地被推开，九儿顶着一张红扑扑的脸蛋，满脸喜色地冲了进来。
苏筠被吓了一跳，眉头瞬间蹙起，她用食指抵着唇瓣，示意九儿安静一些，对着电话说道：“淼淼，你刚才说了什么，我没听清。”
姜淼淼听出了对面是苏筠助理的是声音，于是说：“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你有工作要处理了吗？那你先忙吧，我们到时候约个下午慢慢聊。”
苏筠看了一眼缩着脖子低着头的九儿，准备结束了这通电话，“嗯，好。”
九儿知道自己失了分寸，一时间唯唯诺诺地站在边上，不敢吭声。
一时间，办公室里陷入了沉默。
苏筠倒也不想多说什么，她知道九儿的为人，若是没有特别紧急的情况，也不会如此冒失，便率先开了口：“发生什么事了？”
九儿见苏筠没有怪她，暗自好一顿反省，然后老实巴交地作了交代：“慕扬联系我们谈项目合作。”
这话简直就是平底起惊雷！
苏筠一把站了起来，动作之大办公桌上的文件都被撞散了一地，但她却像没有感觉到疼痛似得，不可置信地看着九儿维持怔愣了许久，才吐出了一句：“……啥玩意儿？”
你别说苏筠是这个反应了，就连九儿早上接到自称是慕扬的人的电话时，还以为是诈骗。
九儿郑重地点了点头，认真地说：“我确认了好几遍，最后还是王有德接过了电话，我才信的。”
王有德？！
苏筠一下子瘫坐在了老板椅上，目光有些呆滞，嘴上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中邪了吧，还是我穿越了，这一定是在做梦……”
她都指着鼻子骂那老登了，王有德还能跟他们继续谈合作？还是主动打电话来的？
玄幻，这世界实在是太玄幻了。
“可不是嘛！”九儿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觉得不可思议，“那老色鬼说话的时候可客气了，一口一个小姐的叫我，还想上我们公司来拜访，就好像昨天那事没发生过一样的！”
苏筠像是听见了什么搞笑的事情，“哈？他为什么要到我们公司来，昨天的合同不都已经谈崩了吗？”
九儿说：“不是他，筠姐。说是他们公司想跟我们继续谈之前的方案来着。不过筠姐，你可真厉害！这么快就找到了关系了！”
苏筠震惊，“啥？我什么时候去找关系了？”
九儿一脸懵逼地看着苏筠，问：“不是你吗？那慕扬为什么会改变主意啊！”
苏筠回过神来，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九儿，“你也没问？那对面还说什么了？”
九儿将早上的通话简单地复述了遍：“他们觉得我们的方案还是很有价值的，所以还想跟我们多聊聊，之后会由别的项目负责人和对接人来跟我们面谈。”
“那王有德呢？”
九儿努力思考后无果，有些丧气地说：“我不知道，但我听他的口气，好像对这事还挺积极的。”
苏筠皱了皱眉，觉得事情大有蹊跷，只不过事情却是朝着对她们有利的方向发展。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你说他们想要来公司拜访，有定时间吗？”
九儿摇了摇头，说：“没有，我说需要问一下你的意见，后面会给他们答复。”
苏筠了然：“那你去约一下他们，越快越好，我都有时间。”
苏筠想了一圈都没能推出是谁帮她牵了这个线。可虽然这个转折出现得莫名其妙，但是她不愿意浪费这次机会，只希望下次来的人不要是王有德二号就好。
时间最后商定在了第二天的上午，是个令人期待的周五。
不过对面的负责人说是临时有别的会议，所以只安排了对接人和专业人员过来。
苏筠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原本激动的心情都凉了一大截，说不失落是假的，可是到底还是得认真把握。
苏筠平日里很少选择十分板正的正装，觉得黑白两色实在太过老气，所以她这回选择了一件浅绿色真丝衬衫，搭配了白色过膝A字裙，再配了双小猫跟。
整个人显得利落又洋气。
慕扬一行人的身影离得越来越近了，苏筠站在公司门口闭着眼深呼了一口气，然后挂上职业微笑，看向了来人。
领头的人穿了一身黑西装，合身的剪裁显得双腿又直又长，腕上带了一块银色的品牌表，跟领带上的银丝交相呼应，原本垂在额间柔软细碎的头发，现在被梳了上去，显得眉宇间的冷淡更加突出。
苏筠的笑顿时僵在了脸上，美目缓缓睁大，震惊地看着那个人，一时间好像连呼吸都忘了。
九儿站在苏筠的身后，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句赞叹，“卧槽，好帅。”
苏筠感觉人有点晕，闻言心中不合时宜地飘过一句话：
废话，这人要是长得不帅，姐能看得上他？
程子昱面无表情地走着，却看见苏筠的那一刻，一双平淡的眼睛瞬间发出了惊喜的光芒，“姐…咳，苏总，您好。”
苏筠还没缓过神来，九儿听见了却是有点疑惑，她戳了戳苏筠的后背，小声询问：“筠姐，你们认识啊？”
苏筠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程子昱，就见程子昱和煦地说道：“之前有听过同事夸赞过苏总，今天一见果然很贴切。”
九儿见自己的话被别人听见，还被郑重回复了，不由得有些尴尬，她红着脸点了点头，而后收敛起神色，待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不再出声。
苏筠这个时候已经艰难消化完了慕扬来人居然是程子昱的这个消息，左右这两天的魔幻的事情太多了，她都有抗性了。
可虽是这样想，苏筠还是忍不住狠狠瞪了程子昱一眼。
“各位，这边请。”
她撑起一个职业微笑，把慕扬的团队迎入司内，然后趁着谁也没注意到时候，自然地走近程子昱咬牙切齿地撂下一句：“回头好好解释一下。”
程子昱眨了眨眼，很是无辜。
等几人在会客厅坐下的时候，桌上已经摆好了茶水点心。苏筠实在是没有了客套的耐心，便直接开口道：“听闻贵司有重新考虑和我们合作的意向，我们很是荣幸。”
“不过您这边的王有德总先前已经拒绝过我们了，不知这次？”
程子昱接过话，说：“苏总可能有所不知，前段时间慕扬经历了大型的人事变动，王副总因一些原因被降职了，新来的领导看见了您这边的方案，感觉十分合适，因此才有了这次能与您交谈的机会。”
他顿了顿，接着笑着看向苏筠，说道：“还没有给苏总作自我介绍，我叫程子昱，也是这次被新调来的，后面是我们的团队，小杨、小孙和小徐。”
程子昱一一介绍了慕扬的来人，苏筠也就当作第一次见他，礼数周全地打了招呼。
……
苏筠真实感再次回归的时候，她人已经在楼下，面带微笑地送走了那一行人。
只剩下她和九儿两个人了，疲惫和困顿立马蜂拥而至，苏筠一把摔进柔软的沙发里，仍由自己思绪放空。
九儿看着手上被改得面目全非的稿纸，不由自主地喃喃道：“居然还有这种好事？天上还真的会掉馅饼啊……”
苏筠也有这种感觉。
跟买彩票中了500万一样魔幻。
方才的会议上，她们给慕扬的人重新介绍了一遍项目方案，然后又拎着之前的合作打了个样，作了说明。
这次来的人都很专业，犀利地指出了她们方案中意义模糊、考虑不全的点，还给出了十分中肯的意见，听得苏筠都觉得签协议无望了。
结果没想到峰回路转，最后几人看见合同上原先写的报价时，竟然都没有提出异议。
要知道这份合同是第一次送出去的，给王有德的那份因为没得到对应的回复，就没有被拿上来。
苏筠简直就是惊呆了，猝不及防的惊喜砸得她脑袋瓜子都是嗡嗡的。
后面还是程子昱解释说，他们已经在公司评估过一遍方案了，这次来主要是考察和了解一下细节方案。
至于报价的差异，苏筠没提，毕竟能多赚钱，不如就当个哑巴。
散会之前，他们一桌子人商议了一下，定下了后续的流程，苏筠这边提交一份修改后的方案，而慕扬这边重新拟一份签约合同。
签合同时间定在下周一。
幸福来得太突然，以至于苏筠后半程脚底都是飘的，这会窝在沙发里，回味了好几遍，这才有了一点“这不是梦”的真实感。
嘟——
手机在这个时候震动了一下，来了条消息。
苏筠抬起手一看，是今天不爽的“源泉”发来的消息：「姐姐可以下班了吗？」
苏筠挑了挑眉，语气不冷不热地回他：「做什么？」
对面回得很快，一看就知道是在蹲着她的消息：「今天让姐姐不开心了，我定了家日料，给你赔罪。」
倒还算上心。
苏筠刚想问他在哪，结果余光中白银色一闪，她抬头看去，就见一辆眼熟的吉普车停在边上，而里面坐着的人正朝她挥着手。
腕上的银表在阳光下一闪一闪的，亮得晃眼。
苏筠勾了勾唇角，聚了一把力猛地站起身，随后朝着门外走去。
“我先走了，有事微信我。”
九儿茫然地从一堆资料中抬起头，见苏筠大步离去的背影，下意识地喊道：“筠姐，那你的包呢？”
苏筠摆了摆手，说：“放着，明天来拿！”
反正也不着急。